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煽风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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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豆腐,不是一天做成的。沈家门前占了摊位,宣扬得满城皆知后,正上至太上皇下至贩夫走卒都等着看玉家少爷沈尚书门前臭豆腐的时候,玉家没有消息了。

却原来,玉老将军丢了藏书,厚着脸皮问金阁老、金老夫讨要不到后,逼着玉破禅来要。

玉破禅自然是不肯的,于是他们祖孙僵持着,臭豆腐也就一直没有影子。

中秋时节,金桂飘香。

金府的几十棵高大桂花树齐齐盛开,将神京城南熏得喷香。

已经过了三个月,冷氏也灰溜溜地从金家家庙里出来了。金家因不能宴乐,金阁老就发话叫桂花树下赏桂花、吃螃蟹,这样就算把中秋过了。

沈氏、冷氏等都无心大肆操办中秋宴,便听了金阁老的吩咐,一大早就选定位置,又令收拾桌椅屏障。

因瞽目老客居此,又为了方便他行动,螃蟹宴就摆府里西边宽阔处。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满月升起时,金家众就上了座。

金折桂、金蟾宫许久没吃螃蟹,等螃蟹端上来,便自己动手去挖蟹黄、蟹肉。

金老夫不去看儿媳、孙媳的时候,脸上满是慈祥,隔着几道屏风,听那边瞽目老跟金阁老说话,又撺掇着金蟾宫:“蟾宫,去给花爷爷、祖父、叔父敬酒。”

“哎。”金蟾宫慌忙答应,端着酒杯蹒跚着去那边给瞽目老、金阁老等敬酒。

金折桂嗅了嗅桂花的香气,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忙捂着口鼻,心想谁惦记她了?瞅了眼席上,只见金老夫旁边坐着金二小姐金洁桂的婆婆柳老夫,沈氏、冷氏、岑氏、宁氏因是媳妇,虽有座位,却不能入席;金洁桂坐她们这一席上,不时掰了螃蟹送给金兰桂、金折桂。

金折桂隐隐觉得有看她,只是一时弄不清楚是谁盯着她看。

忽地熏的香气中,一股诡异的臭气袭来。

“破哥哥,破哥哥的臭豆腐。”金蟾宫吸着鼻子四处去嗅。

瞽目老向南边嗅了嗅,说:“是从南边飘来的,味道很近。”

金阁老等立时没了食欲。

“快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沈氏赶紧吩咐去,南边,过了一条小巷子,可就是他们沈家院子了。

派去的匆匆出门,须臾就赶回来说:“老太爷、老夫、夫,咱们家跟沈家中间的官道上,摆了百来个臭豆腐摊子。那边一个劲地拿着磨盘那么大的扇子往这边扇风。”

金阁老一怔,“是玉家摆下的?”玉老将军为了讨要兵书,极有可能出此下策,“还是沈家摆下的?”隔着屏风望了眼金老夫,无奈一叹,有就是能耐,二门不迈,就把玉家、沈家都得罪死了。

“小的问不出来。但瞧着,玉老将军、沈老尚书都捂着鼻子墙边站着呢。”

金折桂噗嗤一声笑了,偷偷地看了眼金老夫,看金老夫能怎么着。

“要看外公卖臭豆腐,看破哥哥卖臭豆腐。”金蟾宫脖子上挂着长命金锁,拉了金阁老,又去扯瞽目老,就连金将溪、金将禄都被他拉了一回。

“哼,这两个小老儿只当们会服软?”金老夫冷笑一声,重重地将砸螃蟹的金锤子丢盘子上。

沈氏眼皮子跳了跳,面上依旧不动,心想还不是金老夫自己先挑的事。

金阁老也不由地火了,待要威胁玉老将军不撤了摊子,就将兵书给烧了,又知道眼下那两家还算是胡闹,若当真烧了兵书,那就是结仇了,于是笑了笑,牵着金蟾宫道:“开始刮北风了,臭气还是往他们那边飘得多。”又对瞽目老道:“老先生,家里有孝,这节过的冷清了些,咱们出去逛逛玉家、沈家的臭豆腐摊子?”

瞽目老也不料玉家、沈家会用这儿戏法子报复金家,见惯了尔虞诈、腥风血雨,此时难得见这么一出,也来了兴致,“如此也好,老朽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待老朽去指点指点他们两家的臭豆腐摊子去。”

男子那边的屏风影子不住地晃动,金折桂看着艳羡得很,从影子上辨认,见最后就连二姐夫柳四逋也跟着去了,想起早先自己可是想跟着去就跟着去的,不觉没了过节兴致,猛地一转头,恰对上金洁桂的眼睛,微微挑眉,便装作不知道。

“姐姐,快来。”金蟾宫走出了老远,忽地又窜回来拉金折桂。

金折桂摸了摸金蟾宫的头,犹犹豫豫地去看金老夫,“祖母,也想凑凑热闹。”

金老夫道:“女孩子家,哪里能出门。”

“黑灯瞎火的,叫开了侧门,们一出去就进了巷子。又没外看见。”金阁老背着手说。

金老夫犹豫了一下,招手叫金折桂到跟前,“丫头,好好问问外祖父,们院子里臭了,他们家是臭的还是香的?”又金折桂耳边叮嘱道:“玉家老将军要兵书,千万别松口给了。”

金折桂不住地点头,拄着拐杖,跟金蟾宫向金阁老、瞽目老走去。

一群走出花园,穿过角门,过了巷子,最后绕到一所存放花卉盆景的闲置院子,穿过院子,走出一所偏门,就到了金家、沈家两家中间隔着的官道里。

“好蔚为壮观!”金折桂感慨道。

金蟾宫也不由地捂着鼻子哇了一声,只见一条巷子里,煎炒烹炸煮烤,各色做臭豆腐的法子都出来了,一条巷子里火光四射,锅碗瓢盆响声不断,百来个拿着扇子捂着鼻子拼命地往金家扇臭气。

金折桂好奇地凑近一个摊子,那摊子后的万万没想到出来了个娇嫩小姑娘,赶紧低了头继续一边拉风箱一边扇风。

“给一块。”金折桂出声,见那不动,只能自己动手。

“哎,小姐,”那显然是沈家,琢磨着金家这年纪大的小姐极可能是他们沈家的表小姐,忙出声拦着,指了指前面的摊子,“这摊子只管弄臭气,吃不得。小姐要吃,向前面去瞧瞧,前面有两个大厨。”

金折桂收了手,向前看去。

忽地金蟾宫喊了一声“小舅舅!外祖父!”就向前面奔去。

“老家,咱们,吃一碗?”金阁老十分受不了臭豆腐的味道,但他又深知要震住玉老将军、沈老尚书,只能装作对臭豆腐浑不意。

“好,老朽要……”

“爷爷,们要煮的,要辣的。”金折桂拉着瞽目老的手,虽两辈子加起来也有个三十五岁,可是这么蔚为壮观的卖臭豆腐场面还是头会子见到,兴奋地将一只拐杖丢给身后下拿着,便揽着瞽目老的手向前跳去。

金阁老不禁有些恍然若失,瞧见瞽目老、金折桂二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问,好似他们才是亲祖孙,捂着鼻子对金将溪、金将禄说:“输不输仗!们都给吃,叫玉家、沈家看看谁怕谁!”

“祖父,还挺好吃的,要不要吃?”金朝枫嘴里塞着不知从哪个摊子上寻来的烤臭豆腐串,拿着一串要送给金阁老尝尝。

金阁老拍着金朝枫的肩膀,称赞道:“好孩子,等会见玉家、沈家,就叫打头阵。”

金朝枫分辨不出金阁老是不是说反话,笑着答应,便抢金阁老一行前头走。

金阁老走出两步,才将遮住鼻子的袖子拿下,金将溪、金将禄等也纷纷背着手,做出毫不意这臭气的模样。

隔着几步,灶台的火光下,玉老将军、沈老尚书眼瞅着金家云淡风轻地慢慢踱步过来,金家孙辈金朝枫、金朝杨、金朝松更是吃得不亦乐乎,不觉蹙了蹙眉,交换了眼神。

“老亲家,中秋好呀。”金阁老笑得仿佛毫不意中秋家宴被搅合了。

沈老尚书背着手,望了望跟着金阁老的,见金家三房小孙子金朝柏都被金将禄抱了出来,便向他们身后看去,“蟾宫呢?”

“他外祖父好意摆下摊子,蟾宫怎能不孝顺地来尝尝?”金阁老微笑,果然听见金蟾宫喊了一句“小舅舅,破哥哥光说不练,还是的臭豆腐做的好!”

沈老尚书脸上稍变,随即瞧见金将溪脸色难看、金朝杨更是恨不得将嘴里的臭豆腐吐出来,儒雅地轻轻嗅了嗅荼芜香香袋,抬头向一巷子臭豆腐摊子看去,“金阁老,己所不欲,勿施于。还请叫令夫劝说玉家小哥将豆腐摊挪到其他地方吧。”

金阁老抱着手看向站沈老尚书身边的玉老将军,“沈亲家要劝玉小哥,为何不直接叫玉老将军去劝?”

“咽不下那口气,既然是令夫挑起的事,就叫令夫自己解决。”沈老尚书道。

玉老将军眼皮子跳着,见金朝桐已经快吐了,就戏谑道:“好个狠心的老东西,为了撑气势,逼着孙子吃臭豆腐!”冲金朝桐一摆手,“可怜见的,一边吐去!”说罢,沉声道:“阁老,劝令夫把兵书还给玉某,玉某立时撤走摊子,咱们两各自回府过中秋一家团圆去,不然……”想起祖传兵书就那样被送了,玉老将军心里不禁滴血,正恨不得拆了玉破禅的骨头,忽地听身边来报,“老太爷,八少爷从房顶挖了个洞,跑了出来,正巷子里学做臭豆腐。”

玉老将军脸色一变,唯恐金阁老、沈老尚书跟前丢,便装作没听见,“阁老,同朝为官多年,也知道玉某最珍惜那一箱子兵书。自从没了那书,玉某是寝食难安,坐卧不宁。阁老看一把老骨头的份上……”

呕——金朝桐果然开始犯恶心了,捂着嘴,慌忙向远处墙角奔去。

“兵法是孙子送的,又不是们家抢的。况且又不老夫手上,金老将军叫老夫交出什么?”金阁老原不意那几本书,但眼下玉老将军竟然“不择手段”为了几本书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若当真还了书,旁还当他好欺负呢。

“父亲,有什么大不了的,书原本就是金家的,还了就是了?”金将溪蹙着眉头说,为了几本书闹得满家臭气,真真是,没事找事。

“去劝母亲交出书?”金阁老嗔道。

金将溪怎有胆子跟金老夫要书,嘀咕道:“书是送给魁星的,魁星孝子家看什么兵书,问她要就是了?”

玉老将军闻言,忙说:“正是,糟蹋东西也没这样的,阁老,东西是给家小姐不是给家老夫的,这总该能还了吧?”

金阁老笑道:“那就请老将军问魁星要去,只是们家女孩子娇嫩,若是将她吓哭了,满京城都知道老将军您吓唬家女孩子的威名了。”

玉老将军冷笑道:“对着旁说这话还行,竟然对着说,谁不知道家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听说巷子里金折桂,向里头走了两步,又转身对沈老尚书说:“沈老,您的香袋借用一用?”

沈老尚书将香袋递给玉老将军,又拿着香扇捂着口鼻,淡笑道:“老亲家,闻着这味道,还不叫令夫认错吗?令夫是不是当们沈家好欺负,竟然使出这祸水西引的伎俩?”

金阁老道:“刮北风了,两家子一起臭,们金家又比们沈家皮实,们怕什么?”说完,故意装作不乎地昂首阔步走进巷子里。

这群老东西到底争个什么?将玉破八锁玉家,把兵书还了,不就都清净了吗?金将溪心里腹诽,却不敢将心思说出来。

巷子里,玉老将军对跟学煎臭豆腐的玉破禅视而不见,四处叫去找金折桂。

金折桂没寻到,反倒见到瞽目老,不由地巷子里小桌子上坐下,看沈席辉、金蟾宫吃桌子上的各色臭豆腐,不知谁又好事地给瞽目老送了一壶好酒,为难地问瞽目老:“花老先生,家里老八自打从乐水回来,就跟变了个一样,他到底是怎么了?”

“玉老将军可知道八少爷知道金、玉两家的买卖?”瞽目老慢悠悠地拿着臭豆腐下酒。

沈席辉忙道:“什么买卖?”见自己问了也没回他,悻悻地冲身后伸手吆喝:“再来一盘烤韭菜、烤茄子。”

玉老将军回头,瞥见沈家的摊子上,果然不知何时已经有了韭菜、茄子、鸡腿等。

“知道了又如何?那也算不得是买卖。”玉老将军想不通玉破禅的心思,那买卖明摆着是对玉家有利的,为何玉破禅会不答应?不答应就罢了,还闹出那样多的事?

瞽目老摇头笑道:“玉小官心思纯良,又自幼被教导得耿直不阿,自然受不了后头仗还没打完,前面就已经分功劳的事。”

“那他要卖臭豆腐的事……是该纵着他,叫他碰到钉子,自己醒过神,还是,打得他不敢再提这事?”玉老将军不曾遇上这等棘手的事,明知道玉破禅是个好苗子,却只能眼瞅他“自甘堕落”。

“玉八少爷是个有主意的,但毕竟还稚嫩。先由着他闯一闯,反正,家老九有无着观范康扶持,也会小有成就。”瞽目老客气地将酒杯递给玉老将军。

玉老将军并不知道乐水里的事,也只当范康待玉入禅极好,“范康当真是条好汉!”

“范神仙爱童子尿!”金蟾宫啃着烤鱼,忽地蹦出来一句。

“……他们修道的,难免有些怪癖。”玉老将军因范康扶持玉入禅,便将范康当做自己,顺口替他说了一句。

“九哥哥一身臭气,就范爷爷不嫌弃他臭。”金蟾宫拿着手鼻子前扇了扇,一副玉入禅身上比臭豆腐还臭的表情。

“是呀,范康是个好。”瞽目老顺口道,毕竟原本是金折桂教唆范康作弄玉入禅的,能将玉入禅受苦的事敷衍过去也好。

玉老将军闻言,越发对范康感激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家管事过来轻声问沈席辉,“小老爷,这摊子什么时候撤?一家子还等着吃宴席呢。”

沈席辉望了眼前面依旧僵持的金阁老、沈老尚书,摇了摇头,对下说:“叫家里多熏点香,关了门窗屋子里吃。”

中秋原本就是要祭月、赏月,大好的月色却只能关了窗子吃。

下无奈,只能回沈家去传话。

玉老将军想起还要寻金折桂,便又带着向巷子里看去,远远地瞧见一个小跟另一个女悄悄地说话,心知那就是金折桂,就赶紧过去。

此时,金折桂眼冒寒光,冷眼瞥向那女:“此话属实?”

那女忙说:“小的不敢欺瞒六小姐,二小姐怕跟老夫说了,老夫又快刀斩乱麻地叫来二夫、大少夫当着二小姐的面对质,才叫小的来跟六小姐说。六小姐千万别跟提起二小姐。”

金折桂想起宴席上金洁桂反复看她,又冷笑道:“果然是好算计。庶民的皇长孙最好唆使不过了,瘸了,还能配给皇长孙,真是福气。”算计着宁氏会寅吃卯粮,不想宁氏吃到她身上了。

“二小姐就是不小心瞧见大少夫打了金字庚帖送到宁家手上,后头又瞧见大少夫借着柳家暂住的院子给宁家好多好东西。”那女低声地极力撇清金洁桂跟冷氏、宁氏所作所为的干系。

“年龄差一截?能成吗?”金折桂想起曾公子那贪生怕死模样,不屑地嗤笑一声。

“二夫给六小姐算过八字,六小姐命硬,皇长孙打小身子骨弱,娶媳妇,先要的就是命硬。太上皇心疼皇长孙的很,已经叫明园准备皇长孙的屋子了,还叫皇上拟旨,等大老爷他们凯旋回来,也要加上皇长孙带守卫西北、抵御外敌的事,好叫皇长孙恢复皇家姓氏,然后封郡王。”

也不怕命硬的克死他!金折桂轻哼一声,西北那边的白辛苦一场,功劳竟然叫曾公子领了。

“大少夫是请皇后给皇长孙说媒吗?”金折桂问,皇后当真不怕得罪了金将晚?这等事也乐意牵线。

“宁家的半夜来二小姐院子外接东西,二小姐叫听着,仿佛大少夫吩咐是把东西给皇长孙送去。”那女眼瞅见一群过来,因不认识玉老将军,唯恐被辨认出,忙转身就向金家偏门跑。

金折桂两只手扣拐杖上,心道:冷氏、宁氏定是琢磨着曾公子势单力孤,才回京城,巴不得跟金阁老府扯上干系呢。曾公子心比天高,定会趁着跟太上皇久别重逢祖孙情浓时提起亲事,到时候皇后、皇帝顺水推舟——然后太上皇见曾公子才回京就巴望着认金家做岳父家,满腔祖孙相思之情立时化作飞灰,曾公子的前程,也只能止步于当个不受太上皇待见的郡王。

“阿大、阿二!快出来,早看见们了。”金折桂背对着玉老将军等,不曾看见他们走来。

玉老将军冷不丁地听见金折桂一声吆喝,吓了一跳,须臾就见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都向金折桂跑去。

“魁姐儿,老夫有几句话要跟说。”玉老将军瞥了眼阿大四,疑惑这四怎地听见金折桂叫一声就乖乖出来。

金折桂忙转身,见是个生,瞧见他穿着靛蓝袍子,腰上挂着玉佩,身后跟着的个个高大,忙笑道:“见过玉祖父。”

“嗯。”玉老将军居高临下地看着金折桂,微微探着身子,“听说破禅把兵书给了?魁姐儿,那书是玉爷爷藏了一辈子的书……”

“玉祖父,事有轻重缓急,等跟阿大叔叔他们说完了话,再跟说话,行吗”金折桂努力将眼睛睁大,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玉老将军,“是很急很急的事。”

“……去吧。”玉老将军自认自己是正君子,眼看着金折桂要哭了,想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暂且放了她去。

“多谢玉祖父。”金折桂笑着跳着脚向远处走远几步,领着阿大四一起蹲地上,瞥见玉老将军一群识趣地避开,心想玉老将军这会子还算君子。

“诸位大叔救命。”

“小前辈,什么事?”阿大疑惑地问,不是据说金老夫十分疼爱金折桂的吗?

金折桂低声说:“家里婶子、嫂子要叫曾公子跟太上皇求娶,曾公子拿了的庚帖,他心大,定会折腾出事来。虽有梁大叔他身边看着,但曾公子为心胸狭窄又刚愎自用,他八成不会听梁大叔的。”

阿大道:“偷偷摸摸弄出来的庚帖,能有个什么用?”听说那些女的事,就头疼,“小前辈跟曾公子年纪还差一截呢。”

“差一截怕个什么,婚期定远一些,府里先养上几个侍妾。鱼与熊掌都可兼得。”阿三振振有词道。

阿四道:“所言甚是,若是皇长孙出现庆功宴上,说几句仰慕小前辈智勇双全,诚心求娶;再有煽风点火;最后皇长孙再来个偶然得到小前辈的庚帖,大家伙都还以为是太子还的时候,阁老、金将军留下的陈年旧账呢。说得清楚吗?”

果然是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只要叫太上皇等以为金家先太子还的时候就偷偷摸摸地跟先太子定下的儿女亲事,等先太子垮台后,又翻脸不认帐。事后,太上皇不管答不答应曾公子跟她的亲事,都必要怀疑金阁老早先意图勾结先太子……“看来,二婶子、大嫂子叫当枪使了。”越琢磨着,越觉得这事是皇帝、皇后幕后煽风点火呢,毕竟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皇帝被太上皇压着,巴不得太上皇跟金家,跟其他老臣疏远呢。

“小前辈决心怎么办?”阿大睁大眼睛问。

金折桂握着拐杖砸了砸地,“……们谁有空去截住曾公子、梁大叔,将这些说给他们听,再哄着曾公子明白厉害关系,叫他把庚帖、大嫂子给的银子都合盘跟太上皇托出。曾公子若不肯答应,就吓唬他,把他偷偷来中原还意图谋反的事说出来。”

“此举,是否有挑拨太上皇跟皇帝的嫌疑?”阿三一句话出口,赶紧捂住嘴,是皇后那边先算计过来的,如今不过是算计回去,不,是光明正大地将他们的心思揭穿。

“怕什么,太上皇一准只罚皇后,不罚皇帝。再说,皇帝心里有怨,也只能怨皇长孙身上。”金折桂依着金老夫对待金将晚、沈氏迥然不同的态度揣测道。

“去。”阿大果断地站起来叫道。

“不善言辞,还是去。”

“要留下陪着八少爷卖臭豆腐,还是去吧。”阿四伸手拉住阿大、阿二,见阿三趁机向前逃去,赶紧也向前冲去。

玉老将军眼瞅自家的家将们争先恐后地跑了,眼角跳了跳,待要走近金折桂,却见金折桂转身径自进了金家院子,心里一急,带着就要闯进去,可见两扇门砰地关上。

“金家丫头,说好的等会子跟玉祖父说话的呢?”玉老将军叫拍门。

门内,金折桂听见玉老将军气急败坏地说话,扯着嗓子喊:“亏玉祖父还来要兵法,兵不厌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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