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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棍子落在高宴后胸口,林老那一棍子的力度显然要重了些;
老爷子将棍子往地下一杵,捂着胸口身体轻颤:“你们这些小辈!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那一棍虽然不是落在林小青身上,但她明显可以感觉的木棍落下来的重力;若是再吃一棍,指不定就受不了;
老爷子平静了些,气息逐渐沉下,坐在了沙发上;
林老眯了眯眼睛,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林家三代从军,不想到了你这一代竟是个女娃!林家的女娃要有傲气!你做下的那些苟且之事,我暂且不计较了,可你离家出走又怎么说?你把家规当耳旁风么!”
老爷子气息一沉,闭了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整个房间气场嗖然冷凛下来,高宴扶了扶林小青,拍了拍她的手背;
林小青总会记得高宴这个安慰她的动作,小时候她挨打,高宴没少替她挡棍子;虽然高宴没少吼她,捉弄她,但在某些时候,他还挺护着她;若是高家老爷子知道高宴又在林家替她出头,高宴回家又得是一顿好打;
林小青憋着气不敢说话,跪在地上,手心里全是汗;
林老爷子缓慢的睁开眼:“过来。”
林小青嘴巴微张:“嗯?”
林老的语气突然缓和,让林小青实在不好适应;她也不敢再违背老爷子的命令,赶紧站起身子,走过去蹲在了林老的面前;
林老将怒气沉下去,摸了摸林小青的头:“爷爷这次来,不是来兴师问罪。”
林小青的小心肝颤抖的更利害,总觉得紧接而来的是龙卷风;
林老声音又轻了些:“你也老大不小了,爷爷给你物色了几家公子;明天你跟我去元京,见见他们,有合适的,你的大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林小青猛然抬头,她就知道;
林小青咬牙,口气冷冽低沉:“我还不想嫁人。”随即指了指身后的高宴:“高宴比我还大,高爷爷都没让他去相亲,我才二十三,你急什么?”
林老气沉丹田,狮子吼:“胡闹!”
“你能和他比么!他是个男人!而你是个姑娘家!有本事你和二小子一样,做出一番事业来?”
林小青立马不说话了,她和高宴从小在一所院子长大;
林、高两家的老爷子总爱把他们拿来比较;
林小青总是比不过高宴,高宴从小到大,考试总是名列前茅,而她却总是掐在中间;
高宴去当兵的时候,林小青在上学;
高宴退伍归来,进入他父亲商业圈,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林小青还在四处投简历;
这就是差距;
她挺不喜欢长辈拿自己和高宴比,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可比的?
林小青沉默了半晌,和林老的眼睛对上:“五年的时间不长不短,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新欢,您应该高兴不是?您放心,我不会给你抹黑,对方是个老老实实的农村大学生。”
老爷子要说的话被林小青堵在了喉咙口,脸上的皱纹随着情绪的波动而轻微颤动;
老爷子转过脸,和高宴嘱咐了几句话,嘱咐完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林小青,便离开了;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对林小青说,老爷子坐在车里,磕上了眼睛;
林小青不想惹爷爷生气,毕竟老爷子也不容易,这么大年岁,还撑这这样一个大家族;她开始后悔和老爷子说那样的话,毕竟袁笙的死是一场意外,不关老爷子的事儿;
高宴扯过一边的毯子,将林小青裹了裹:“走吧,回家。”
林小青抬眼看了眼高宴,习惯性的问他:“疼么?”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高宴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胸:“爷们,不疼。”
林小青站起身子,刚走了两步,脚下变刺生生的疼;
她坐在沙发上,高宴抬起她的光脚丫子看了看,发现她脚掌心扎进去一块玻璃碎片;高宴轻碰了一下她的伤口,她便疼的嘶的一声儿。
高宴对着她的伤口吹了吹:“下次再慌忙,也得记得找双鞋穿,怪疼的。”
高宴这一温柔,林小青倒有些不习惯;
林小青低声问高宴:“你不想问我那些事情么?”
高宴将林小青抱起来,气一沉:“回家说。”
林小青窝在高宴怀里,哦了一声;
她放不下,即使袁笙走了那么多年,她还是放不下;
高宴抱着林小青走到门口,撞上了江一辰,江一辰看着他们两,两人表情似乎都不太好;
江一辰走在高宴旁边,一边走一边对高宴怀里的林小青说:“师妹啊,咱们这么多年没见,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林小青不理他,闷着头不想说话;
江一辰急了:“师妹啊?我有私事和你商量商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高宴撇头,狠瞪了江一辰一眼;
江一辰可急了,这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貌似这回被老爷子给打傻了?谁帮他照顾闺女啊!
高宴将林小青抱进车里,啪的一声关上门;江一辰戴着大墨镜想挤进去,却被高宴一把拎开;
江一辰看着他们的车子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忽觉一阵冷风刮过,好凄凉。...
他怎么回家给女儿交代呢?
回到家,高宴拿过医药箱给林小青清了伤口,用纱布将她的脚裹成了粽子;
林小青嫌弃人戳了戳自己的粽子脚:“好丑。”
高宴皱了皱眉:“嫌丑去医院。”
林小青一瘪嘴:“其实看看,挺可爱的。高宴,我饿了,我想吃热腾腾的鸡蛋面。”
高宴整张脸凑了上来:“林小青同志,能耐啊?倒是使唤起我来了。”
林小青就知道,今天高宴对她的温柔全是幻觉,幻觉……
林小青将头靠在沙发背上,一闭上眼似乎回到了五年前;
她和袁笙的爱情小屋,虽然不大,但也温馨;有厨房,有卧室,还有餐厅;晚上她锻炼回来,总会肚子饿;袁笙便笨手笨脚的给她煮面,冬天回到家特冷,她从外回来,一推开门,袁笙就会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水面从厨房里走出来;
袁笙只会做面,她也只爱吃面;
袁笙会给她煎个鸡蛋,鸡蛋上有别扭的笑脸;
她总说袁笙的鸡蛋面是最好吃的,不咸不淡,合她口味儿;
袁笙总是揉着她的脑袋说,是因为他知道她的口味儿;
林小青靠在沙发上缩了缩身子,贴着柔软的靠枕,眼泪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个劲儿的流,浸湿了抱枕。
高宴打了个电话,让李秘书送了两份晚餐过来;
李秘书十分钟后拎了食盒到高宴家门口,他不止一次的提过给高宴找个保姆,可都被高宴拒绝;倒是可怜了他这个秘书,身兼数职;
高宴的住宅是一栋孤立的别墅,有点儿偏远,但由于四周是A市出名的公园,所以交通还算便利,驾车也不拥挤;
李秘书按照往常的要求将食盒放在了高宴家门前,按下门铃后,便离开了;李秘书知道高晏家养了个女人,他不止一次的帮那女人买过卫生棉;
高宴将两碗鸡蛋面摆在茶几上,叫了声林小青;
林小青用手揉了揉眼眶,才转过身子坐起来;
高宴看了眼她,坐到她身边儿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眶怎么红着的?不是饿了么,来,吃面。”
林小青看着茶几上摆的两碗面,楞然了半晌;
煎鸡蛋上刻着两个别扭的笑脸,还撒了些孜然粉;
林小青颤颤巍巍的吃了口面,记忆澎湃而来;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手艺;
这样的味道除了袁笙,没有人能做出来;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可笑,恩么可能呢?
这面,只是巧合罢了;
高宴看了眼林小青:“怎么了?不好吃?也不知道老李是怎么办事儿的,这么难看的面也好意思送过来?你将就着吃些,别饿坏了。”
林小青撇过头,看了眼高宴:“你能别这样体贴么?我不习惯。”
高宴一口水卡在喉咙口,这年头,对女人差点儿,嫌弃你不懂怜香惜玉;对女人好点儿,还特么不习惯;
冰皇是A是一家大型的娱乐会所,只面向于上层阶级资产的客户,能到这儿来喝酒的人,身价自然不低;
秦弈和高宴是这里的金卡客户,两人在包间里相对而坐,秦弈喝了口酒,好笑的看着高宴:“哟,哪个女人这么不知好歹?这么嫌弃我家宴少?那个小明星?”
高宴白了他一眼:“别瞎说,逢场作戏罢了,合作关系;”
秦弈眉目一挑:“那该不会在哪儿拐来的无知少女吧?”
高宴一拳头落在秦弈肩膀上:“少瞎扯,老子可是情痴,从来没有移情别恋过;”
秦弈一口酒喷了出去:“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吧?”
两人聊得正欢,一个穿着长靴、打扮利落的男人推门而入;
男人长的干净,眉宇间多了分冷凛的英气,气质恍若刀锋利刃;
高宴皱眉站起身子,朝男人走过去,两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手,两两相握;
两人都逐渐使力推着对方,可对方都没有半点反应;
好半晌,两人才发出狠劲儿,将对方给推了出去;
男人在原地立定,动了动胳膊:“高总好身手,一如既往。”
高宴甩了甩酸痛的胳膊:“袁老板也不赖啊!这次还是平手,这顿酒,还得算你头上!”
两人豪爽一笑,随即坐定开始大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