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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爷子的葬礼办得还算隆重，虽然没有像其他那样,中央新闻联播里发布讣告,但他的棺椁还是埋了八宝山革命公墓。
以上若梅还是听李浩辰他们说的,只是让她摸不着头脑的是,最近李浩辰似乎对她很避讳。先前几都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坐一起互相讨论问题时,经常会互相嘲讽上两句。
但现,他整个有些严肃,反正轻易不会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挂上电话,若梅长舒了一口气。这别扭孩子,还好不是熊孩子,不然现得折腾死。
“来吃饭了。”
一家早已换上了居家的便装,崔荷温柔的声音传来。走到餐厅里,看着一桌子诱的美食，若梅立刻把其它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认识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因为今天看了趁戏，精神足心情好，崔荷这顿晚饭做的格外用心。糖醋排骨、鲫鱼汤、番茄炒蛋、地三鲜……，荤素搭配的家常菜，一直是全家的最爱。
肚子再次鼓了起来，若梅终于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爸，明天咱们家的酸奶厂开业是吧。”
林建军夹筷子的动作顿了下，微微疑惑后扭头，确定的回答道。
“哦，的确是明天。”
崔荷和海峰乐了，合着他是把开业的事给忘了？被妻儿识破了，林建军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今天太专注了，就把其他事给忘记了。刘老爷子死了，这下刘明珠总算蹦跶不起来了。”
若梅用力点了点头，很肯定得说道：“刘明珠那个性格，也就能狐假虎威一番。现靠山没了，估计她日子不会好过的。”
“那倒是，开业的事妞妞不用多费心。明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准备上车去看就好了。”
心情好睡眠就好，这一夜若梅睡得格外安稳。被闹钟叫醒，她挑了件昨天新买的裙子穿好后，又随意扎了个低马，别了个水晶发卡上去，镜中一个俏丽的小佳出现了。
若梅满意的点点头，她本来就长得浓眉大眼，鹅蛋脸小嘴，这样简单的打扮最适合她。
果然即使崔荷遗憾，也没有多说女儿。欢欢喜喜上了车，一个小时过后厂房近眼前。
方便面厂周围，高大宽敞的平房被统一涂成了蓝白相间，连成一片煞是好看。与方便面厂墙上只有福乐标致不同，酸奶厂上还印着悠乐。
此刻，蓝白墙上被花花绿绿的化纤布彩条挤满了，空地上也摆着两排各式各样的花篮。若梅扫了一眼，前几个当然是福乐面粉厂和方便面厂，然后紧挨着的，就是爸爸几个的朋友，窦老板排最前面。
“这顺序是爸爸排的么？”
林建军摇头，“是窦叔叔这么要求的。”
若梅由衷的感慨，“窦叔叔真是大好。”
“阿嚏，这是哪个骂呢？”
若梅抬头一看，来是个膀大腰圆的东北汉子。一身黑色的西装，脖子上挂着个大金链子，不明身份的一定会把他当成黑社会。
但活了两辈子若梅却知道，不可貌相。能想象，这样一位纯爷们形象的汉子，每天早起亲自提着菜篮子，陪老婆去菜市场么？若梅开始也半信半疑，但后来她亲眼见过几次，就彻底信了。
“窦叔叔。”
“哎呀妞妞，一不留神就说窦叔叔坏话了？”
若梅嘟起嘴，“哪有，说窦叔叔是好，不信去问爸爸。”
金链子大汉摸了下她的小脑袋，“只是逗逗就恼了啊。来这个拿去玩，不生气了啊。”
若梅接过来，是一块适合学生戴的手表。窦老板拿出手的，一般不会是什么地摊货。果然若梅仔细一瞅，表盘上的几个突出的点，都是用碎钻做的。
“窦老板客气了，一个孝子，哪能带的起那么贵重的东西。”
“就是个玩物罢了，钱算什么玩意，侄女高兴就好。”
客气了一句，林建军也不多说话。看女儿挺喜欢的，大不了下次去窦家买个贵点的。
“谢谢窦叔叔。”
没多久就是剪彩仪式，出乎来宾意料之外，林建军周围站着他的一双儿女。海峰上来大家还明白，他可是福乐铁板钉钉的接班。但他的女儿，算怎么回事？都说林建军宠爱女儿，这次大家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这位大小姐，这种诚一点都不怯场。看林建军出身贫寒，一双儿女的教养倒是不错。
不知不觉间，若梅已经给众留下了个极好的印象。以至于往后那些老板们往来时，纷纷向林建军请教养孩子的经验。知道理由后，一家更是哭笑不得。
当然这是后话了，剪彩完后，就是文艺演出。林建军请不起大明星，不过他请来了三里屯有名的几位驻唱歌手。虽然名气没那么大，但家功底足。
一个剪彩仪式，可谓是宾至如归。
一切完成之后，就等销售记录了。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若梅对悠乐酸奶非常有信心。
果然，事实也没让她失望。
京城下了一场雨，彻底吹散了夏日的些许沉闷。今天是刘老爷子入土的日子，这种事当然与林家无关。
四合院内，林建军统计出了这几日的销售数据。高兴地告诉全家，悠乐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工厂和批发商处已经双双脱销。当即他决定，开启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的生产模式。
“咱们小区里做调研时，已经让一部分消费者认可了产品。现六一免费发放，更是彻底打开了市场。”
林建军总结着成功的经验，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他收获到的远比后来者要多的多。
若梅心情更是好，从她重生到现十四年，林家的企业总算彻底完成了转型。养牛积累资产、面粉厂获得第一桶金，如今拥有面粉厂、方便面厂以及酸奶厂的自家，已经彻底朝着大集团的模式靠拢了。
这次成功的是酸奶厂，下次可以继续做其它食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不贪多冒进，他们终归会走的更远。
心情好，下午上学的路上，她都哼起了歌。海峰和萱萱高兴地听着，这些年妞妞虽然声音成熟了些，但那还是带着一丝软糯，唱起歌来很好听。只是一般她不会轻易开口，现有机会萱萱当即点起了歌。
“就唱张震岳的吧。”
若梅摇头：“他的歌大明星都唱不好，就别提了。”
“哪个大明星唱过啊？”
这下愣住的换若梅了，那是她前世的记忆。不过现，脑子一转，有了！
“三里屯的，家唱的可好了，有好多粉丝呢。”
若梅说着，刚好看到路上走过来几位小朋友，而他们手上一捧着一瓶悠乐。有智慧型，也有成长型。
“看这一会唱得好，一会唱得不好的，小气鬼就是不肯唱。对了，忘了恭喜要们，海峰妞妞，酸奶厂似乎很成功。”
若梅疑惑，她也是中午才拿到的报告啊。
“萱萱姐，怎么会知道？”
萱萱哀怨的看着她，用超级低哑的声音说了出来：“因为奶奶，给买了两大箱。她说这是自己抢到的，好多都没买到。所以要求，早一瓶成长型，晚一瓶智慧型！”
若梅没忍住，捂着肚子笑了出来。海峰强憋住笑意，“萱萱，不喜欢喝酸奶么？”
“但不是孝子！”
萱萱发出痛苦的哀嚎，兄妹来这才明白，刚才那一群小朋友戳到了她的痛脚。
“萱萱姐，其实家酸奶里面主要是牛奶，可以忽略那包装的。”
看她眼睛还眯着，若梅不得已只好自爆出来，“其实，每天要喝三瓶成长型。”
说完她捂住脸，欲哭无泪。就因为她开玩笑的抱怨了句，自己身高随了妈妈，所以长不到梦想中的一米七。然后悲剧来了，她就被强制早中晚各一瓶成长型。补铁补维生素D。
不过她的悲剧还没结束，萱萱听到后笑逐颜开。若梅不明就里的目光中，从书包里掏出一瓶成长型。
“亲爱的妞妞，的确该长长个头了。鉴于真心需要，这瓶就给了。”
看着递到嘴边的饮料，还有她那不容拒绝的眼神，若梅无奈了。偏偏萱萱还俏皮的说出了广告词，“每天一瓶，悠闲快乐。”
还好饮料就120ml，没两口若梅就喝完了。打打闹闹正好来到学校门口，若梅老远就看到一面星条旗。
难道短短一上午，学校已经被美帝占领了？再瞅瞅高挂的五星红旗，若梅终于否定了自己的观点。
慢慢靠近星条旗，若梅终于认出来那是一个。不过是T恤跟裤子的花纹，刚好组成一面旗子罢了。萱萱轻嗤一声，对着若梅说道。
“老熟来了。”
“啊，谁？”
若梅凝神一看，竟然是刘柳！
“萱萱姐，这不科学，今天不是刘老爷子的葬礼么？”
“的确是葬礼，但这也的确是本。可能还不知道，刘柳对星条旗类服装的热爱，已经圈子里传开了。”
虽然后面的没说，但若梅还是能猜到大家的反应。高干那个圈子，不管传的背地里怎么糜烂，但那面子上大家都是光鲜且方正守礼的。
大天朝，天天把星条旗穿身上前晃悠。这让老一辈，尤其是那些参加过越南战争和抗美援朝的怎么想？
现若梅确定，刘明珠当初生产时，一定是把胎盘养大了。
正常的话，出生那么好的一个家庭，从小也受到良好且严格的教育，怎么会前后两世都这么脑残。
而她更逊，前世怎么会扳不倒这么一个二货？
没等若梅多想，星条旗已经移动了过来。到校门口是要下车推着前进的，没走几步星条旗已经冲到了跟前。
一双出火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仿佛两之间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林！若！梅！”
一股杀气和着唾沫星子喷了过来，萱萱和海峰停下自行车，一左一右护若梅跟前。
“林＃！峰！”
炮火瞬间转移，若梅噗得一声笑了出来，“她不会说连贯的句子么？记得老师说过，英语说多了舌头会越来越灵。怎么现，她成个结巴了。”
萱萱接上：“一切皆有可能！”
“……们。”
海峰发出致命一击：“行了，结巴们都知道。快上课了，还请让让行么？”
刘柳跺了跺沙滩鞋，这可是她刚从车上换的，冯耀都说好看。而且她觉得，只有这种名家手工打造的全球限量版沙滩鞋，才配得上她高贵的出身以及优雅的身姿。
她不让路，三干脆绕开她，从另一侧进入。可刚一挪动，星条旗又牛皮糖似得粘了上来。
一个箭步，她揪住若梅的校服领子。
“是，都是害死了爷爷，都是害的。要替爷爷报仇！”
海峰可算是彻底火了，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他抓住她的手掰开。
“别用那脏手碰妹妹。”
“脏手”两个字刺激到了刘柳，还从没有说过她脏呢。她歇斯里地的大喊着：
“林若梅、林海峰，都是们害了爷爷。们这些害精，怎么不替好去死啊。”
若梅有些不理解“深井冰”的脑回路，前后两世她从没亲眼见过刘老爷子，怎么这事都能扯到她头上来。
校门口来往的，要是此时装深沉一言不发，还指不定被传成愧疚呢。
若梅从不是软柿子，一个受了伤害自己都不知道报复，那凭什么别要帮忙？有些认为只要默默舔舐伤口，自会等到正义之路见不平，但她可不是那个性格。
伸手整理下衣领，若梅面对着刘柳。
“五年前很明确的对着、还有那个妈说过了：脑子不正常也是一种病，而且是一种很严重的病，得需要住院治疗。精神病院不花钱，随便们住多久。”
那一段刘柳还记忆犹新，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当时矮冬瓜般的林若梅，伸着手指头给她妈妈数着“一、二、三、四”。自从那之后，刘家仿佛事事不顺。
国爱看热闹，周围很快围上了一群。看到这些，刘柳无端升起一股勇气。
“如果不是们家骗了妈妈，爷爷怎么会被气中风。归根结底，这还是们害的。爷爷打了半辈子的仗，竟然就落到这么个后果。们扪心自问，对得起这个国家，对得起爷爷么？”
用含糊的话颠倒黑白，向来是刘柳最擅长的。如今再现江湖，若梅只感觉啼笑皆非。这事怎么会扯到国家和民族高度？而且刘柳是怎么想的，她又不是哑巴，怎么会无端受污蔑。
没等她开口，有看不下去了。
萱萱特意大声喊出来：“珍珠果汁厂的事，不是妈妈亲自决定的么？甚至于，们还雇佣侦探社私闯民宅，偷走了林家的企划案。”
海峰接上，一脸严肃：“企划案那事，们家宽宏大量不会多做追究。但是刘柳同学，们也算是彼此讨厌的了。所以请务必记住，下次不要随便对们产生肢体碰触。这是法治社会，动手动脚的不好。至于爷爷，那是被妈妈破产气倒的，跟们没有关系。”
想说的话，都被两抢了。若梅只得走上前，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柳，一字一句的强调道：
“从没见过爷爷，又不会拈花飞叶，怎么能害死他。看身上这衣服吧，爷爷当年去过朝鲜，看到这模样估计没病也得气出病来吧。从小就不学好，不管给什么条件，终归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几年，不会勾搭上什么野男了吧？不愧是母女，本性真是一模一样。要看啊……
若梅趴到刘柳耳边，小声的说道：“爷爷可能觉得，死了不用再看到们，是一种解脱。”
若梅严肃起来，声音还是很尖的。敲她的每一句话，都点到了刘家的事实。
刘柳耳边回荡着她最后那句话：
是一种解脱
一种解脱
种解脱
解脱
脱
……
一时间她愣了那里，是这样么？她突然想起，最后病房里看到冯耀时，爷爷那死寂的眼神。还有妈妈，她也是大学时，喜欢上当时已娶妻的冯叔叔。这样，他们母女俩的境遇，还真是很相像。
真的是她么？冯耀会那样么，不可能的！
捂住耳朵，刘柳高喊起来：“骗，不是这样的！”
看她那副癫狂的模样，若梅脚尖一抬。因为下午要上体育课，所以现她穿的是球鞋。硬鞋底踩沙滩鞋上，想起上辈子受得气，她狠狠地拧了两下。
十指连心，脚趾头也连着心。刘柳吃痛，下意识地胳膊往前一推。
萱萱上前一步，接住若梅。海峰则是直接一脚踹过去，“刚说了不要动手动脚，是听不懂话么，干嘛又推妹妹！”
因为角度关系，刚才若梅被宣萱和海峰挡的很严实。一番话下来，围观的只看到刘柳出手推了林若梅。海峰这样一说，群最前面的袁庞也跟着起哄。
“们学校门口，也敢公然欺负咱们的同学。这还有没有将们实验高中放眼里，这样大家能忍么？”
虽然都品学兼优的孩子，但高中生正是热血冲动的时候。听到这话，全都往前围了上来。
正此时，被海峰推倒的刘柳翻了个身。本来就不是裹得很严实的T恤往上翻起，露出了一大片后背。
群中抽气声不断，那本该光洁的后背上，如今正青一片紫一片。不规则的形状，大多数却是懂了，这是吻痕。
几年前被忘记的情书事件，再次从酗伴们的记忆中被翻了出来。本以为那是一场恶作剧，或者初中生不懂事。但现看来，这是真的。
刘柳爬起来，看着周围或惊讶或鄙夷的眼神，有些晕了。被打倒地的是她，酗伴们同情的，不应该是她么。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世界变化的太快？不行，她得静下来好好想想。
旁边不远处的车上，冯耀捶了下沙发扶手，还是无奈的走了下来。脱下西装外套，他把刘柳包起来。
“告别仪式快结束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看到身边的男，刘柳心中那点怀疑跑到了九霄云外。冯耀还没结婚，而且冯叔叔也不是凉薄之，她一定会幸福的。
林若梅一定是嫉妒了，毕竟冯耀是那么帅气，而且床上还那么有能力。脑回路转了一圈，她又生起一股勇气，“这是的未婚夫冯耀。”
冯耀脸色一僵，想到家的嘱咐，仍旧体贴的搀扶着刘柳。
这下她更是有了底气，看着若梅这边骄傲的扬起下巴。
“林若梅，们林家欠的，很快就会被讨回来的。到时候，会笑着看哭。”
真是无药可救了，若梅眼角落下三滴冷汗。拿起手上的空饮料瓶，朝着刘柳扔过去。饮料瓶划过她的脖子，投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们林家不欠什么，其次想做什么，们都恭候。再次友情提示，精神病院免费哦亲。”
本来有些忌惮冯耀的酗伴们，听到她那上翘的尾音，不由得哄堂大笑。
预备铃响，群渐渐散开。刘柳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瞅着对面的几。若梅不紧不慢的推着自行车走过去。路过时她左脚突然往外一抬，再次踩了刘柳一脚。
萱萱和海峰也有样学样，袁庞周鹏跟后面，刚想再来一脚，反应过来的冯耀终于把刘柳抱了起来。
因为有这一出，这一下午若梅的桌子前一直很热闹。
校门口说的清清楚楚，现她不用再多解释。倒是袁庞大嘴巴，又爱聊天。利用几个课间，他编纂出了一个完整版的刘林两家二三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袁庞合上美术课临时折起来的扇子，若梅早已收拾好了书包。笑着瞅了他一眼，她还从不知道袁庞有这种编故事的本事。各种刀光剑影，比时下的电视剧好看多了。
“不用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若梅直接喷了，敲了下他的脑袋，“再不走，袁局长该让校园广播找了。”
话音刚落，袁局长果然出现了门口。
“大胖，怎么这么久才出来。走，奶奶做了最爱吃的水晶肘子。妞妞也啊，又给大胖辅导功课了。走到袁叔叔家吃饭去，叔叔现打电话让给做好吃的。”
面对热情和蔼的袁叔叔，若梅知道他不是客气。以前又不是没经历过，要是她去的话，必然会受到上宾般的待遇。
“袁叔叔，中午妈妈说做喜欢吃的菜。”
袁刚将儿子领走，临出校门前还对着她嘱咐道：“有空来袁叔叔家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