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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杞王似乎想起了什么,松开手臂,抚了抚她的面颊尽是宠溺,“过些日子等你身子好些了,朕带你去苍梧林采离枝,那可是世间罕有的珍品。”
所谓离枝也就是荔枝,荔枝对这朝代来说的确算是罕有的珍品了,皇上若要吃上一口新鲜的这得花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啊,想想都后怕。
“听闻离枝是人间极品,美味至极,那臣妾可真要好好养病这才不辜负皇上的恩宠。”
“哈哈哈,好,好。”
穆乞儿抬手以示掩笑,想想他恐怕也是到不了那一天了。之后又与杞王谈笑了片刻,杞王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她多做休息,南末笙倒也无所谓,待所有人离开后,穆乞儿这才放下戒心,方才南末笙的唇语貌似想告诉自己小心有诈,只是,他用意何在?更何况与他又没什么亲近他的话可信度并不高,故此也没自取其恼,只是留了个印象。
穆乞儿坐起,从枕下抽出红色小包裹,她取了足够量,要用蒸发水的法子才可提取,想来也简单,趁着现下无人,走至烛台边上取了红蜡,燃烛之际顺手拿过瓷杯加以固定,杯中放了适量的黑色物质,就等着过滤蒸发,因需要进行两次过滤也要费些周章,反正自己不缺的就是时间。
刺客一事已经过去了数日,最终也还是空手而终,铁骑将军的死的确给众人带来无比的压力,对于杞素月来说,大婚才不久就丧了夫,对此久久不能痊愈过来。她一直都清楚父王的独断专制,但怎也没想到他竟然狠到极致,连跟随自己多年的将士都狠得下手,他的一句五马分尸才让自己看清这个国家是有多么堕落,自己的焦躁跋扈此刻显得枯立可笑。
夜,令人窒息,从未想过雨还能这般滂沱,大雨敲击着房檐的屋瓦发出嗒嗒声,窗外雨帘倾泻,黑云铺匀了天,透骨凉的雨水也清晰了穆乞儿的视线,关了窗台小步跑回于桌前坐下,杯中一摊黑水杂质,接下来只需过滤即可。
屋外突然一声轰鸣,如放了个巨大的响雷,杞王赤身躺在榻上,身旁伊人相伴入眠,只是这一声响雷惊的他再也无法安然入眠。
这四季失序是不吉之兆,自是信奉天人合一。自古就有一说法,这秋雷一响,不久必将灾害横祸,以致天下虫害猖獗、瘟疫四起,遂使小人横行,娼盗奸贼之患嚣于尘上。杞王此刻大脑越发清醒,皱起了浓眉,这等不吉的预兆恐民心皆恍,不必要的定会掀起一阵风波。
身旁伊人浅眠,夏江婻也被这巨大的响声惊醒,只是在旁沉默无语,对她来说,谁死谁活都无关紧要,她只知道在这男人的膝下苟活罢了,反正这个杞国也是个肮脏不堪的国家,他的统治又会何时被推翻?自己有生之年从不敢去想,因为从不对此抱有希望,自己也只是这么一个卑贱的女人。
之后的足足四天,大雨滂沱仍然不减,天雷滚滚越发频发,不少绯闻流言四起,自然而言流进了穆乞儿的耳朵,这四天她一步都没踏出门槛,外头的水已经蔓延到了小腿,谁知道这天还会下多久,这等暴雨着实罕见,被她碰上了也算幸运。
明明是正午,天却闷沉沉的降了一片黑,南末笙举了把油纸伞在雨中行着,眉目透着蛊,一笑摄神七分,一股邪魅从底子里散出,就似与生俱来。
穆乞儿这处四日内无人问津,好得一派自在,看了看腹上的伤势还是需等一阵子才能愈合,于此屋外传来一阵谈话声,未谈片刻,来人便将屋门推开走进,收下油纸伞才看清他的面貌。
“雨落的真大。”
南末笙掸了掸身上的水珠,雨水湿了他的额头,抬眼就见床上的人儿正在刺绣,他踱步走去,手中的晒落着水滴,靠近了些,才发现穆乞儿只绣了一半,简单的显着三只鸭子。
“颦妃可真有闲情逸致,这天阴雷响的还在刺河鸭。”
榻上人儿微抬眼睑,简单的行了个礼,笑回,“见过三殿,殿下不觉得这三只鸭子姿态各异,栩栩如生吗?”
姿态各异?栩栩如生?亏她能这般厚颜无耻的说出来,南末笙将伞放置一侧,忍不住朝她的讪笑,“的确栩栩如生,颦妃好手艺,恐怕这世间也只有颦妃可以绣的这般不伦不类了。”
“承蒙赞扬。”穆乞儿停下手上的活儿,“三殿来此也是探望?”
“的确,但是今日我来探望的并不是颦妃。”
穆乞儿眉一挑,他话中有话,“难不成这屋子闹鬼?”
前者掸了掸长袍没回话,只是目光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倒像是真有这么回事儿,“信则有,不信则无。”
流转片刻后收回目光,神色中却多了一股诡异,语气也压低了几分,弄得人心惶惶,“我今天来探望的是名为穆乞儿的姑娘,与颦妃毫无关系。”
此话出的毫无征兆,他很明显的能感觉到穆乞儿的自卫反应,表面的她虽表现的毫无任何异样,可不曾想平淡之下已经多了几分警惕。
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已经……被他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