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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强扭的瓜蛇蝎美
赵氏以为沈氏能为安然做主,自己和宋祁又同意,那只要等安然及笄就好。喜的跟宋成峰说这事,想先将这门亲事订下。身为三朝都是纯臣的宋家,宋成峰当即反对,说道“如今李大有意扶持大皇子,此事暂且放放”。浇了赵氏一头冷水,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那就依照沈氏所说,先让两多处处。
八月十四,中秋前夕。
晨起,向老太太请安出来,沈氏便对安然说道:“今晚随娘去登仙台赏月吧。”
安然笑道:“嗯,安平肯定会高兴的,她最喜欢这些了。”
沈氏淡笑:“这回娘就带一个去,们娘俩也很久没好好说说心里话了。”
安然也没多想,点头:“放堂就立刻回来。”
傍晚,沈氏等了安然回来,也没有带什么下,只带了宋嬷嬷和柏树,还有两个粗使丫鬟,便上了车。沈氏坐车厢内,借着灯笼看她这女儿,明眸皓齿,双颊染红。已是十三的年纪,再过一年半便及笄,也是个大了。
隐约感慨中,马车已到了登仙台。
台无顶盖,宽敞而平。而那建山顶的叫天台,建峭壁的叫挑台,登仙台是飘台,临水而建。
安然最喜欢的便是天台,可以远观眺望。只是一般去寺庙时才能瞧见,飘台来的多了,也没什么感觉,本着与母亲谈心而来。
明日才是十五,来赏月的寥寥无几。安然与沈氏说着笑,择了处坐下。不一会便听见后头笑声耳熟,回头看去,稍有意外:“赵姨。”
沈氏笑了笑:“倒是巧。”
说罢起身去迎,安然往赵氏旁边看看,只见了宋祁,也没其他。不由皱眉,真的是巧合?但愿是自己多心了,母亲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
宋祁放衙回来,母亲便说来这赏月,陪同而来,却看见了沈氏和安然,再看她旁边没其他兄弟姐妹一起,已明白过来,顿觉不对,若是安然知晓,怕会心有芥蒂了。
赵氏和沈氏说了一会话,便对宋祁说道:“这儿风大,们到柱子那边去。陪着妹妹。”
宋祁暗叹:“是,母亲。”
安然也不笨,这话都说的如此直白了,哪会不懂。一边叹娘亲不该如此,一边又看看宋祁,只希望他不知道今晚这一出,否则安然会对他大为改观。
默了片刻,宋祁越发觉得安然不自,这样见面又有什么意思,只会让她白添尴尬,偏头问道:“可觉得冷,回去么?”
安然顿了顿,看来他确实是不知的。可若是就这么回去了,也让母亲和赵姨为难,摇摇头:“看看月色吧。”
清夜无尘,月若银盘。十四的月亮与十五的月亮并无不同,至少肉眼是瞧不出的。安然与他说着话,思绪又飞到了边城,也不知贺均平这个月的信可到了京城没。
夜里回去,沈氏笑问:“和宋祁聊的可好?”
安然淡笑:“娘,以后别再安排这种碰面的事了。”
沈氏也不打算瞒她,因为根本就瞒不住,听见这话就知她无意,叹道:“怎的对世子这般死心塌地……”
安然笑道:“娘那么喜欢爹爹,怎么会不懂。只是仍将安然当作孩子,觉得女儿不过是一时兴起,未付真心。”
沈氏愣了愣,这哪里像是小姑娘说的话。她略有苦笑,当初让安然多和郡主玩,没想到不是多交了个朋友,而是碰到了个潜“夫君”。
安然更是刻意避开宋祁。
腊月飘雪,天地白茫。安然刚起身就听见墨香书屋到了一批新书,心里痒痒的,又怕见着宋祁。见李瑾轩应卯去了,这才放下心来,今日不是他们休沐,可以安心的去了。
可到了书铺,柏树伞都没合上,就瞧见了宋祁,下意识喊了一声,差点没挨安然一记栗子。
宋祁见了她倒不觉意外,那书铺老板更是笑道:“今个儿书到了还与伙计说,来的最早的,定是两位。”
安然尴尬笑笑,问道:“今日休沐?”
“嗯。”宋祁见她不解,许是见李瑾轩仍要去翰林院,难道是觉得他也要去,所以才来的么,想深了也不愿多想,“年末,翰林院轮值,正好今日歇息。”
安然点点头,一眼看去,瞧见了许多后书。实是舍不得,便留下挑了几本。抱着书回去,她顿觉自己真像是耗子见猫。
回到家,钱管家便告诉她信使送信来了。安然立刻拿了信回屋,拆开那封口红蜡时,又默念了好几声。瞧的柏树直笑:“小姐,念的是什么呢?虔诚的模样像小神婆。”
安然扑哧笑笑:“若真是神婆就好了。是祈求老天爷,告诉世子哥哥会回来团年。”
柏树了然:“世子如今做监军,其实也不似那些将领那般忙,可以回来吧?”
安然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
柏树忍不住说道:“奴婢一直想问小姐……只是做监军,又不用领兵打仗,那去与不去有什么区别?”
安然淡笑:“大不相同。皇族子弟如今日渐颓靡,也不从武。更别说愿意去边城受苦和众将士一同吃苦的。虽然皇上不会给世子哥哥实权,可世子哥哥此举能得心,京城众皇亲贵族中的声望也会高。”
柏树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安然拿了刀子轻轻划开那红蜡,抽出里面的信,展开一看,那遒劲字体入了眼眸,便觉心安。一字字往下看,直瞧见说今年不归,意料之中又失落非常。拿着信想了好一会,忽然听见前堂有凄厉叫声,刺的心头一凛。
柏树循着声源去瞧了几眼,回来说道:“是莫姨娘的叫声,不知道做什么,二爷气的脸都青了。”
安然可是了解自己爹的,平时不轻易发脾气,一生气就是不得了的事。忙和柏树往那边去,到了那,就瞧见祖母和几个姨娘都那了。莫姨娘正挨着钱管家的长鞭,鞭子空中拍出一声,落莫姨娘身上又是刺耳痛声。
她不由诧异,这是做了什么连吃斋念佛的祖母也冷脸旁观不劝阻。她仔细瞧了瞧,那跪那的,还有个瑟瑟发抖的汉子。见他衣衫不整,再看众淡漠神色,这才隐约明白,莫姨娘她是……偷汉子?
这当真就是活活打死都无会说她爹爹的半分不是,本来这年代妾侍就不被当,她竟还……安然暗叹,实不忍看,心中沉重回房里去了。
沈氏见安素和安平都瞪大了眼看来,便让宋嬷嬷将孝子都领回房里。
莫白青挨了十几鞭,伏地上直不起身,嘴里还含着血:“打吧,就算是做了鬼,也要夜夜站们的枕边,盯着们,让们一世不安。”
李仲扬冷声:“那就如的意,尸体扔到乱葬岗去,让野狗吃了。”
莫白青冷笑,颤声:“好啊,瑾瑜丢了后,早就没了期盼。们合起来整,就算不偷,不给堂堂丞相戴绿帽子,也不会瞧一眼。告诉,快活着呢,不用再伺候那老太婆,不用再看沈庆如脸色,不用被周蕊讥讽,更不用跟这道貌岸然的同床共枕!莫白青快活极了,这几日快活极了!”
越说到后头,笑声越大。李老太喝斥道:“不守妇道,活活打死罢!省得丢了李家的脸。”
沈氏皱眉说道:“母亲,如今二爷是丞相,打死个曾为李家生孩子的,传出去到底名声不好。就将她一世关房里吧。”
李老太说道:“什么名声?让妾侍偷便是好名声了?”
莫白青狠狠啐了她们一口血:“有本事将千刀万剐啊,同为女,为何要这般对?做错了何事?让进来冲喜,结果冲喜不成,就将视为祸害。们李家,没一个好,通通该死!”
沈氏不气也不恼:“到底为何会沦落到今日地步,当真想不明白么?初进李家,们何曾待薄过。先痛打婢女,几乎将个小姑娘打死,可怜惜过?傲慢无礼,自视甚高,不曾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自然要管束。有身孕时是缺吃的还是少用的?可从未珍惜,今日下场,便是自作孽。”
莫白青凄厉笑声又起,她本就生的美貌,身上衣裳染着血,活似女鬼行于白昼之下,既美艳又凄惨:“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是正妻罢了。只是个贱妾,哪里比得过侯爵之女尊贵。还说一堆的胡话敷衍,以为是瞎的么?”
周姨娘轻笑:“同为妾,为何会如此,和何妹妹却好好的。倒是带上脑子想想。”
这话满是讽刺,一半讽刺的是莫白青,一半却是周姨娘说给自己听的。
李仲扬沉思片刻:“不能留她,找个深山鳏夫,将她撵出去。”
莫白青一愣,要么是被打死,要么是留李家一世,她不愿去做那又丑又粗蛮的汉子玩物,她颤声摇头:“不走,要等儿子,要等儿子回来。”
李仲扬气道:“就算瑾瑜回来,还有脸面见他,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亲娘吗?”
莫白青愣神,又骂了起来:“这些都是害的,都是们李家害的。们李家做的造孽事多多少少知道,要出去和他们说,们通通都是伪君子。”
李仲扬气的不轻,沈氏也皱眉。李老太冷笑:“只管说去。只怕到时候别将当作疯婆子。”
沈氏说道:“娘,她毕竟是从李家出去的,若是疯言疯语的也不好。若是不许了鳏夫,就让把她关院子里,使唤个力气大的蛮妇照料如何?”
李老太还没思虑周全,就有下匆忙进来:“老太太、二爷、夫,门外有个妇领着个孩子来,说是七少爷,正等着呢。”
沈氏愣了愣,这未免太过凑巧了,怎的寻了那么多年未见,如今却突然来了。再看李仲扬,脸色一沉,唇间微白,又是想起当初的梦魇了。众只是怔松片刻,那莫白青已经大叫着往外跑去。
“拉住她!”
沈氏喝了一声,无奈方才她怕下瞧热闹,将他们打发去各个院子打扫了,如今前院只有两三个下,还站的远。等他们追上去,莫白青已经冲到门外,见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便抱住他哭喊“的儿啊”。惊的一旁的妇要将她推开,却拉扯不动,吓的那孩子直哭。
李仲扬唤了三个家丁才将莫白青拉开,又听她大声叫道:“把的儿子还给!走,走就是,再不会回来丢二爷的脸。”
李仲扬气的发抖,一见那孩子,只觉哪里都长的像李瑾贺,顿时觉得有些晕乎。李老太拄拐出来,却觉孩子长的灵精,瞧着却像过世的长子,差点以为眼又花了,可认真瞧却真真是像儿时的李世扬,当即拉了李仲扬的手,几乎落泪:“二郎,瞧,这孩子的眉眼可像大哥?”
这一说,他更觉胸口闷得慌。沈氏忙扶住他,眼见场面混乱,只好说道:“先让他们进来问个清楚。”
无论如何,她只要一口咬定那孩子不是李瑾瑜就好!
莫白青这回安静多了,被下押着跪一旁,直勾勾的盯着那男童。四岁……她的儿子今年已经四岁了,可她辛辛苦苦生下他,却只她身边生活了一个月,连话都不会说。她混沌的双眼渐渐明亮,这一定是她的儿子,她要带着她的儿子离开李家!
李老太直问黄嬷嬷那可像李世扬,黄嬷嬷年事也高了,瞧的不太清楚,只好含糊答了几句。李仲扬脸上僵硬,沈氏淡定问道:“为何说这是们李府的七少爷。”
那妇跪下:“草民见过李大,回夫的话,民妇本是河西村的,四年前邻居老夫妇抱了一个孩子回来,结果两年后出河打渔,谁想碰上风浪,就这么没了。瞧着孩子没照顾又生的欢喜,和自家男一说,就抱回来自己养了。可没想到,男前阵子摔断了腿,家里又还有两个孩子,实是养不起,正琢磨着将他送,又染了病,于是带他进城看大夫。谁想那大夫瞧见他胳膊上的胎记,问这孩子可是自己亲生的。说不是,他便说那可巧了,早些年丞相丢了个孩子,那贴外头的告示便说了那孩子的胎记,与这一模一样。”
沈氏皱眉:“告示?什么告示?”
那年送走了李瑾瑜,她让钱管家张贴了个寻的,可那胎记实明显,便将这点掩饰下去,只说了些普通孩子都有的特征,这会又是哪里来的告示?
莫白青冷笑:“是让散的。们不疼儿子,这亲娘总要疼。”她朝那小男孩招手,咧嘴轻轻笑笑,“让瞧瞧。”
男童见她披头散发,哪里肯过去。沈氏让宋嬷嬷带到自己身边来,挽起胳膊看,确实是有,微怔片刻。莫白青立刻叫出声:“这是儿子!儿啊!”
不等她扑过去,钱管家已经领捉住她,死死押原地。
沈氏俯身挽起他的裤管看,瞧了一会,淡声:“不是瑾瑜。记得瑾瑜腿上有一个红痣的。”
莫白青瞪红了眼:“明明记得没有。而且孩子出月前一直养这,不过瞧了两三回,倒记得清楚。沈庆如,是怕的儿子抢了女儿的位置吧,生不出儿子,也不许有!”她又哭道,“二爷,这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再讨厌也无妨,可是求您留下他,认了他吧。”
李仲扬强忍着跳的厉害的心口,看了看那孩子的胎记和腿,声音僵硬:“胎记的形状并非如此,而且脚确实没有红痣。”
莫白青懵了。李仲扬分明连孩子也没有抱过,他怎么会知道这种事?为什么他不认他的亲生儿子?就算自己再惹嫌,可那是李家的孩子啊!
李仲扬摆摆手:“带着孩子下去吧,钱管家,给这位大婶拿些赏钱,带孩子去看病。”
钱管家应声,妇也脸盲道谢。想着也真不是丞相孩子,否则哪有不认的道理。又想这丞相真是好,还给她钱。
眼见着那妇带着孩子走,莫白青嘶喊着要上前抱他,却被押着不能动弹。哭的嗓子都哑了,沈氏又觉自己的罪孽深了一分,李仲扬心里也不好受,待沈氏问他如何处置莫白青时,心下也因孩子的事软了,叹气:“先关房里吧。”
处理好这些,老太太也回房了,沈氏正内堂,钱管家便来谢罪,说他当年不该那般草率,累的今日那孩子出现此。沈氏自知如今责骂也没用,便说那老夫妇也是可怜,谁又愿意遇见这事。他并无过错,只是料不过那天。
一席话说的钱管家惭愧不已,更是对沈氏忠心耿耿。这样的主子今生也不能再遇见第二个了吧。
今日又气又惊,李仲扬只觉夜里头痛不能入睡。翻了几次身,沈氏轻声唤他:“二郎。”
李仲扬顿了顿,转身说道:“那孩子是瑾瑜。”
沈氏柔声:“他不是,瑾瑜早就被山贼抢走了。”
李仲扬长叹一气:“自欺欺罢了。”
沈氏微微笑道:“既然开始选了这路,那就绝无回头的可能了,二郎且安心吧。”
李仲扬伸手抱住她,贴着她暖暖的身子,这才安心许多:“夫说的没错,瑾瑜不会再出现了,他已经被山贼抢走了。”
念多了几遍,便觉得成了事实。
有时候自欺欺,也会成真的。
夜深静,李家大宅悄无声。
偏房小院,莫白青紧紧拽着她手里的百岁锁。那是她准备给儿子满百岁时戴的,可是他刚出月就被抱走了。她唯一的牵挂,唯一的希望就这么没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吃百岁酒,百岁鱼,还有戴百岁锁,就被送去滨州,还被盗贼抢了。可谁能想到他又大命被渔夫收养,兜兜转转终于回来了。
可李仲扬却不认他。
那分明是她的儿子。
莫白青抓着那镀金的锁,脸色白的可怕,指骨狰狞,伤口还没涂药,可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来来回回想了很久,她才突然记起婢女说的一件事来。瑾瑜出生那天,李仲扬为什么带着个篮子来?他为什么不避嫌的进了她的屋里?为什么突然要把瑾瑜过继给大房?
她锤了锤脑袋,眼瞪的可怕,蜷床上,越想越不明白,却又越想越多。
大房……大房……不是说李瑾贺跟婢女厮混还有了孩子吗?算一下时日,跟自己的产期差不多?
隐约觉得想到了关键处,莫白青连呼吸都屏住了。蓦地想到李老太今天说的那句话!
她说那男童长的像李世扬!像那李家大郎啊!
想通了这个,莫白青忽然吃吃笑了起来。若是有外进来,定要觉得这床上躺了个疯子。
笑声越发的大,莫白青已快疯了。
那不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没有起死回生,而是被李仲扬调包了。他用自己的侄孙来替代了真正的李瑾瑜!她的儿子一出生就死了啊!所以李仲扬要把他过继给大房,现孩子回来他却不肯承认。
哈哈哈!这样的读书竟然会做出这种违背伦理的事!莫白青笑声一大,外头看守的便踢了踢门,恶声“疯婆子住嘴”!
莫白青冷笑,笑的冷艳,她不是疯子,李仲扬才是。眸色愈发的冷,她又握紧了百岁锁,她要找个机会逃走,将这件事告诉全天下的!
她要让李仲扬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