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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离城不到二里,就听外面响起了一阵吵嚷声,温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从窗口往外张望了一会儿,正要开口询问,突然车帘子被猛的掀开了,平羽神色怪异的朝她招了招手,“出来。”
车队已经停止了行进,温华跟着他下了车。
车旁不远处站着一个牵着马的男子,见温华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道,“可是邓家的四公子?”
温华打量了他两眼,这是个家丁模样的,三十出头,看上去主家应该有些地位,“正是,有什么事么?”
那连忙施礼,“这是家六爷给您的信。”
温华打开信,上面只有两个字——“等”,她迟疑的看看眼前这,“这是什么意思?”
“家少爷说……”说着他突然转了下脑袋,“来了!”
几骑快马急匆匆由城门而出,转眼之间便已来到眼前,为首的马上有一名小小少年,一身宝蓝色的骑装英姿飒爽,许是因为赶路赶得急,他脸色通红,汗水顺着鬓角和下巴不停的往下滴,胸前和背后都被汗水浸湿了,看见温华,他立即高声叫了一声,“师傅!”
温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颜……颜恕?这大热天的怎么来了?”
颜恕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平羽站一旁很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解围道,“哪有那么巧的事?看不出来他是专程来看的?”
“啊?”温华讪笑了两声,她生平最怕的就是离别的场面,如今遇上了,还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这么客气,还算不上师傅啊!”
“那怎么行?”颜恕反驳道,“教了那么又用的东西,三叔也说应该郑重的向道谢!”
“那个……是领悟比较快,要不然……”温华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摸摸头。
她忽然觉得有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循着直觉抬眼望去,却是朝益眉头微皱、不甚赞同的瞧着她,她愕然之余竟有些心虚,他这样瞧着她是什么意思?随即眉头一皱,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她一言一行还要顾忌他的脸色行事么?于是不再看他,只想着这一路上是不是要和他保持些距离,以免再让他误会?
“师傅?”
朝益且不说,这边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还有,想问,……都答应去家了,准备了好久呢,还禀明了叔叔婶婶,可……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说到后来,颜恕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似是温华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
温华有些头疼,抬眼见周围都盯着他俩看,略有些不自的挪了挪,“车上有水,要不要喝?”
颜恕深吸了一口气,“要!”
于是温华上车把装着茶壶和茶杯的木盒提了出来,里面是煮好晾凉了的绿豆汤,略带些甜味。
颜恕许是真的渴了,一口气喝了四五杯才罢休,他从身后伺候的手里拿过一只盒子,有些局促,双手捧着递了过来,“这个……送的……还请笑纳。”
这是一只方形木盒,长宽约有八寸,厚约四寸,黑紫色木质上浅色纹路如牛毛般细细密密,有一种温润的光泽,十分美丽,盒身上没有任何图案,只边角上以铜丝略微嵌饰,整体看起来古拙又精致。
温华早先电视上和博物馆里曾经见到过这种檀木,据说是一种十分珍贵的木料,经过岁月的洗礼,这种木质本身已成为文物,何况还是做成这么大气简约的礼盒,就更加难得了,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郑重的礼物,捧手里就想打开,看见平羽猛朝她使眼色,这才想起这样是不礼貌的,连忙道谢,“多谢啦,特意来送。”
见她就这么直接收下了,也没有客气客气推辞一番,颜恕身后的家丁暗自嘀咕,只道孝子不懂这东西的价值,少爷送这个还真是明珠暗投……
两又聊了几句,一旁的家丁小声提醒道,“六爷,日头热,小心晒着您。”
颜恕就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向温华,“别介意……送到十里亭吧?”
温华犹豫了一下,这样站着说话,车队的行程就要耽误了,不如一边走一边说,便点点头,“请上车吧。”
“六爷……家里……”
那家丁似是有些犹豫,还想再劝,颜恕却是恼了,“没见和师傅说话呢?要是着急就先回去!”
那见自家主子面色不虞,连忙赔笑了几句,闭口不言了。
颜恕瞪了他一眼,转过脸来看着温华,恢复了笑容,“那们就上车吧?”
温华嘴角抽了抽,原来小绵羊的少爷脾气还是挺大的……抬头看向周围,发现朝益已经不见了踪影。
颜恕上了车,温华对面坐着,平羽也进来了,坐了温华身旁,车厢里坐了三个,一下子就拥挤了许多,温华有些不适的挪了挪,平羽立即就换了位置,也坐到对面去了。
马车一阵晃动,又开始往前行进。
“师傅……”
温华扶着额头,她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跟他开玩笑让他叫她师傅,“能不能别叫师傅?咱俩差不多大吧?”
于是两互相报了年龄,倒把温华吓了一跳,这个颜恕竟然比她大了将近两岁!
怎么可能!这么点儿的个头?竟然比她还大?——温华的眼睛里红果果的写着“不相信!”
对于这样的诧异,颜恕许是遇见的多了,也不解释,只小小声的叫了声“师傅……”
温华反应过来,一吐舌头,笑道,“还以为和差不多大呢,没想到还是比大,这下可别再叫师傅了,让别知道了要笑话咱们不识数呢——嘻……”
颜恕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他怔怔的盯着温华,轻声问道,“……不是嫌笨?不是嫌笨才不让喊师傅的?”
温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对于他这样的想法很是诧异,“当然不是啦,那会儿是跟开玩笑的,咱们俩差不多大,怎么好意思做的师傅?再说也不笨啊,只是没找对办法而已。”
谁知他却摇摇头,“可也不聪明……先生老是说应该向父亲和叔叔那样,也想……”随即抬起头来展颜一笑,“那以后叫小师傅吧?这样总可以了吧?”
温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了然,“随吧。”
他欢呼起来,立即就改了口,“小师傅?”
“嗯。”
“小师傅!”
“嗯?”
“小师傅——”
“有话说话,别乱喊!”
颜恕摸摸脑门,羞涩的一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是期翼,“小师傅,家哪里?以后不能常见了,给写信!”
温华看着他的眼睛,没来由的有些心疼,取了纸笔写下自己的住址交给他,颜恕也高高兴兴的写下了自己晋阳的住址。
“会常常给写信的,记得要给回信啊!”
这……算是交到了一个小朋友么?
她笑了,“好啊,不过可不能写两封觉得没意思了就不理了啊,那样会很伤心呢。”
颜恕重重的点了点头,“只要是的信,一定……”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厢门口轻声喊道,“六爷?三老爷派车来接您了。”
颜恕怔了怔,他看向温华,张口欲言,温华却笑着对他说,“想必是三叔担心外面热着。晋阳和绛城离得又不远,快马一两天就到了,咱们多写信吧,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面的。”
送走了颜恕,她忽然觉得怅然……生真是奇妙,平羽是她捡来的,元元也是她发现的,如今再加上这么个找上门的小家伙……当付出的时候未必会想着有所回报,可是当这些友情和幸福来临的时候,又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知不知道,他是有名的‘痴儿’?”平羽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温华眨眨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他本是颜家长房之子,上面还有两个亲兄、三个庶兄,颜家老太太听信相士的话,说他于长房仕途有碍,却于三房有益,于是将他交给三房抚养,结果养成了个不通世事的痴儿,别说什么他就信什么,除了他三叔颜明时,没相信他是个正常,都把他当傻子看。”
“可是……他不傻呀——”温华怔住了,“他哪里像傻子了?不仅不是傻子,而且还是个很聪明很敏感的呢。”
平羽也想到了这一点,“也是从别处听来的,如今看来言可畏……一个官运亨通的爹,一个素有清名的叔叔,对比之下,他这般懵懵懂懂的样子自然就入不了别的眼了……”
两一同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温华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她心里琢磨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平羽哥……朝益哥是什么意思?看他最近很不对劲……”
平羽没想到她突然换了这个话题,略微一愣,便了然的一笑,“看出他不对劲了?”
“嗯……”
平羽抬头看了看外面,略微放低了声音,“知道他为什么不对劲么?……他喜欢,想要跟咱们家提亲。”
“啊?”温华吃惊的看着他,“他……”
“觉得他不错。温华,如果能替的做主,就答应他了。”
“平羽哥!们还小呢!别瞎掺和!”温华有些急了,“虽然不是亲哥哥,可一向把当亲哥哥看待,从来不瞒什么,他就是的一个兄长,别的什么也没有!”
“温华听说……”
她越琢磨就越发的心烦意乱,干脆捂上了耳朵,“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见她如此,平羽也就不再勉强她,只劝道,“知道能听见,先听听的想法,若还是不愿意,哥哥以后就不过问这事了,行不?”
温华放下双手,很是委屈的看着平羽,“平羽哥,不能因为他是同窗就不顾的想法了呀……”
“傻丫头,到底是哥,怎么会不向着?”
“当真?”
“当真。”
“那说说吧,听听看。”
平羽微微一笑,又坐近了些,小声道,“他如今有了功名,县里会奖赏田产和房产,虽然不多,过日子也尽够了,他和他爹娘不亲,以后必定不会住到一起,若是真嫁了他,就不必婆婆跟前立规矩,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他虽然考上了秀才,到底底子薄一些,想要做官还有得熬呢,他是个要强的,又喜欢,必不会苛待,将来有了儿子站住了脚跟,即便家里有了别的侍妾,也不怕闹翻天,再说只要有,必不会让他亏待于。”
温华看着平羽,突然就觉得很是陌生,有些不认识他了,这还是那个平羽么?还是说,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明白他?
平羽感觉到温华眼里的审视,暗自叹息一声,“是个笨丫头,也就比那颜恕稍微强那么一丁点儿,还当自己是个聪明的呢?不给找个愿意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怎么让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