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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华脚下一顿,看看周围,目光移向秦远,见他紧皱双眉,似是万分为难,略一思索,“进去细说。”
温华让奶娘带着元元和红儿跟着嬷嬷们先去后院歇下,自己和秦大管家进了平日里议事的漱雪堂,其余等都门下候着,她觉得口渴,便唤上了茶水,连饮两杯才觉得舒服了些,“什么时候进的贼?贼捉住了么?可有什么不妥当的?”
秦远坐下首,一手握拳抵着膝头,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姑娘,咱们离开晋州有六七年了……”
“大管家?”温华瞅瞅他,不知道这老爷子怎么突然感慨起来。
“这些年不是没想过那边儿,可是大家伙儿也都明白这辈子多半是回不去了,好爹娘儿女都是一块儿出来的,除了不能守着故去的……那边儿也没什么别的念想了。”
见温华神色不解,他道,“先前门子报上来说最近总有这一片儿打听姓秦的家,昨儿竟然还问上门来了,家里觉得那鬼鬼祟祟的,就觑个空拐了他进来,没成想那却是晋州老秦家四房的管事韩有桂。”
秦家四房!
记忆突如其来,温华想起了那个自己曾经待过的密室以及将秦丽娘锁密室里的毛氏——四房秦圭的妻子,记忆里她那种轻贱生命的狠意让她至今想起来仍不寒而栗。
她不由屏住气息,“四房的……确定么?他们怎么会找上门来?”
秦远听出温华话语里的紧张,知道吓到她了,立刻放缓了声音,“是管骡马的罗三儿认出来的,罗三儿故去的姑姑是韩有桂的堂婶,早先他还跟韩有桂打过架,韩有桂后来四老爷面前得了脸面,也曾坐过几回罗三儿赶的车,因此他认得清楚。这韩有桂一开始死活不承认,后来挨了打才说了实话,说他们四老爷如今就京城,得知姑娘还活着,因此让他来附近打听寻找。”
温华皱起了眉,“无缘无故的怎么想起来打探咱们的消息,还就这永宁坊里找?前些年可没见他们找过……”
秦远瞥了一眼外面,压低声音,“这个韩有桂是不经打的,他说苗姨娘早先跟了四老爷,这些年一直住京城,上个月永宁坊瞧见了个姑娘长得和故有几分相像,就劝四老爷找一找,想必因着当初她伺候过姑娘,因此记得姑娘的相貌。”
温华愣了一下,疑惑道,“苗姨娘?是谁?”
秦远没想到她已经忘记了,转而一想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八年,姑娘那时候也还小……他迟疑着看了温华一眼,沉声道,“那时候姑娘还小,想来是不记得了,苗姨娘……当初是大奶奶抬举开了脸的,生了六姑娘和七姑娘,后来带着姑娘们投亲去了,不知怎的后来又归了……四老爷。”
温华这才明白,原来这位苗姨娘竟是自己这个原身秦丽娘父亲秦至的妾,而且还是她母亲做主纳进来的,既然生了秦丽娘的两个妹妹,想必也曾是受宠的,只是不知为何竟又跟了四房的秦圭,要知道如今世上的风俗虽然不禁寡妇再嫁,然而那位苗姨娘带着大房的女儿嫁给同宗的四房,实有些说不过去。
况且,不说她如今的身份如何,她这一番心思动作着实令厌恶!
自过的日子,与何干!?
温华愤愤地心里把那没见过面的苗姨娘当作小儿狠狠地戳了一顿,咬咬下唇,“她又跟了四房?还真有些手段,记得毛氏可是个厉害的,就不管管?”
不管心里对四房所做的那些事是何看法,可秦远知道以自己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不可逾越身份说不合适的话,摇摇头,仍带着恭敬回道,“听韩有桂说,四房的那位奶奶三四年前就没了,说是悬梁自尽。后来四房和别家闹不清,就分了家,搬到京城来了。他们如今住敦义坊,经营着十多个铺子。苗姨娘是那位奶奶故去后进门的,如今虽只是偏房,却管着大小家事。”
温华半晌没有说话,后来才叹息着摇了摇头,“死的真快……”
“……六姑娘和七姑娘还平安么?那个韩有桂还招了什么?”
“姑娘打算接她们过来?”秦远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温华,见她嘴角微微下垂,眼睛里已然恢复平静,才将悬起的心放下,“……韩有桂原是外院伺候的,现是四老爷铺子里的管事了,只知道苗姨娘那边儿颇有脸面,但是两位姑娘的情形他却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和四房的姑娘们一起养内院。”
温华抬眼看看屋外光秃秃的枝条,沉默了许久,她知道她感情上跟那些并没有什么羁绊,但是如今的景况……她淡淡一笑,“大管家,其实刚才想,苗姨娘她要再嫁是她自己的事,却不该叫父亲的女儿认贼作父,——是想要回来的,可是又一想,如今既然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又隐姓埋名,却是不好办了。再说了,”她摇摇头,“家屋檐下养了这么些年,又有一个那样的妈,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品性呢,先想办法打听打听吧,有消息了再说。”
转而,她抬起头,看向秦远,“大管家,依之见,这个韩有桂该怎么安排?”
秦远听出她话里的一丝为难,“姑娘……可是有什么顾虑?”
温华叹了口气,“他既然见了们,若放了他,他回去定然是要把这边的情形说出去的,可是若不放他,却也没有地方安置他,毕竟总关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何况这韩有桂若是失踪了,岂不是直接告诉他们,他们的疑虑确有根据么?收拾掉一个韩有桂,还有李有桂,赵有桂……总之,这事儿得办得周全些。”
“这心思狡诈,若放了他,定要惹出祸事!”
温华观看秦远神色,心知他必有对策,便直言相告,“也是有这顾虑,放或不放都麻烦。大管家您怎么想?”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还需稳中求,姑娘您如今的户籍不是邓家么?能拖一时是一时。就像您说的,四老爷那边先寻去探探底,却不是只为了六姑娘和七姑娘——看看能不能从商行那边找找路子,让他无暇顾及这边,等八月办了喜事,他就是想做什么也要有所顾忌。”
温华明白他所说的,只是心里并不确定,“如今虽然户籍上是邓家的女儿,可他们若一口咬死了说是被拐带的……也知道那些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秦远略微思索,“既然只是派过来找寻,便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姑娘的真正行踪,这些日子姑娘家里且忍一忍,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吧?再说他们即便找上门来,咱们咬死不松口,他们也没别的法子,这京都首善之地,他们必不敢轻易动手,不过是惊弓之鸟罢了,惟恐咱们这边儿翻旧帐,所以才想要先下手为强。”
这话说得有理,温华暗暗点头,“那就有劳大管家了,”她停了停,又道,“六姑娘和七姑娘的事不急,先打听打听她们的景况,若真是过得不好再做对策,跟自己的母亲身边,总比依靠这个素不相识的姐姐要强些……韩有桂么,就先关起来吧。”
秦远见她面露怅然,以为她于心不忍,便道,“这韩有桂不过是个小卒子,姑娘慈心,倒也不难安排,不妨先把他送到庄子上,着守着他,不让他跑了就是,等事情过去了再看怎么安排他,您看如何?”
温华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微微放松向后靠了靠,道,“幸亏这院子当初买下来的时候契约上写的三哥的名字,不然到了这会儿可就是一个大疏漏。”
秦远捋了捋自己灰白的胡子,道,“四老爷那边儿说不准还真要去官府动动手脚,要从这宅子上头查却是白费力气的,只要拿不到实据,他们也不好轻举妄动,然而官府那边咱们还是要有所准备。”
温华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再问问那个韩有桂,四老爷如今都和什么来往,京里做生意总要有所仰仗,知道他的靠山是谁,能绕便绕开,绕不开的也不至于得罪。”说到这儿,她又叹了口气,“这样纠缠不休,实令生厌。城北的庄子上有消息么?颜先生还没回书院?”
这件事不是秦远管着的,因此他叫来了候外面的管事。
管事算了算日子,“城北的庄子上每五天来报一次信儿,下回再来是后天,今儿派去问也是一样的。”
温华沉吟不语,突然道,“东边儿隔墙那座宅院还没买是吧?”
“是,听说他家出的价偏高,只是那宅子年头多了,都是旧房子了,再加上没有井水,因此来看的不少,却一直没卖出去。”
“去看看,商量下价钱,合适的话就买下来。”
管事应下了,正打算退下去办事,温华笑了笑,又说道,“尽快找东墙上做一道门,连通两边的院子,做得隐蔽些,别让轻易看出来。另外安排下去,今天下午出城。”
秦远瞅着温华没有说话,待管事离开了,才开口,“姑娘?这是……?”
温华道,“先找收拾收拾,大管家,委屈您暂时搬过去住两天,院子里有个丫头,面貌有几分像,个头儿身条儿也都相仿,让她左边,四房的若是再找上门来,您就说那是您孙女,让那丫头半遮着面说两句,只是别让他们看得太清楚,也别让他们察觉出这两边儿院子是一家。去城北的庄子上待两天,尽量快去快回,让把挨着的院子收拾出来,兴许能请回来一位贵客呢。”
秦远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