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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颜素来吃饭,那道五香包子甚合他的口味,厨房上了一笼六个包子,他吃了四个还意犹未尽。
两说笑着拌了几句嘴,温华帮他盛了一碗米粥,“爱吃明天再做,把这碗粥喝了吧,再吃点儿菜,哪能光吃包子?”
颜恕小心接过,“仔细别烫着,”又捡着她爱吃的菜挨个儿夹到她跟前的碟子里,堆得高高的,“明儿多做些,这么点儿哪够!”
温华笑着应了一声,待他喝了粥,又舀了半碗萝卜鱼片羹放到他面前,“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这萝卜可是个好东西。”
颜恕略有些挑食,尤其不爱吃萝卜,温华让试了了好几天才试出这道吃不出呛味儿的萝卜羹。
他瞪着眼前的羹汤,虽然看不到萝卜,可是一想到这是萝卜汤,就不由苦了脸。
“喝呗?”温华笑眯眯的看着他。
捧起碗喝药似的一口灌了下去,颜恕抹抹嘴,意外的发现这道羹其实也没那么难吃。
“……倒不难吃。”
精心准备的食物被他这样评价,温华横了他一眼,“上汤烧的萝卜鱼片,能有多难吃?”
瞧着颜恕吃得差不多了,温华道,“今儿二婶让六妹妹领着十妹妹和十三妹妹过来,送了两条腊肉和一端表礼,想从铺子里便宜些买茶叶,答应给她们按进价走货。”
“嗯?”
“喏,今儿包子里的腊肉好吃吧?”
颜恕一怔,“不会已经被吃下去了吧?”
“可不——”温华眨眨眼,“刚才不还跟抢来着?”
他长叹一声,作出一付无奈的样子,“罢了,吃的嘴短,娘子有何吩咐?”
明明腊肉是二房送来的……颜恕这般指鹿为马,温华心里笑开了,也不客气,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回头她们要是去找……”
他当即保证,“放心,媳妇的嫁妆自有媳妇管着,什么时候也不该乱插手,不光是媳妇的嫁妆,就连的月例银子都是媳妇管着的,找?也没办法——”
温华白了他一眼,抿嘴笑道,“说得好像母老虎!”
他嘻嘻一笑,靠上来,“那不成了公老虎了?”
她脸一红,推开他,“别贫了,”放下碗筷,“跟说正经事,今儿瞧着几位妹妹们说话,二叔仿佛还要再考,恐怕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事。要是二叔今年也进场,的事儿会不会……”
颜恕神色间却没有多少意外,嘿嘿一笑,不答话。
温华戳戳他,他靠炕橱上,双手枕脑后,想了一会儿,道,“二叔有心求取功名,咱们还能拦着?为的事,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差不多了,该见的也都见了……”好半晌,叹了口气,“他若不是非走家里的路子,倒也没什么——等过几天老爷和三叔回来再说吧。”
给他提了醒,温华就没再多说。
撤了饭桌,温华伺候颜恕洗漱了,又帮他泡了杯茶,自己也去梳洗了。
待各处收拾利索,温华打发了伺候的,爬上炕挨着颜恕坐了。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门窗关得严实,油灯带来的光线有些昏暗,却让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颜恕顺势搂着她,烛光下,她细致柔和的面庞好像镀了层金光,让移不开眼。
他一阵恍惚。
她推推他,“讲故事。”
他醒过神来,宠溺的搂紧了她,“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她咬着下唇,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有意思的。”
这几日一吃过晚饭,温华就揪着颜恕聊天讲故事。
他想了想,笑道,“那……今儿就讲个《温峤娶妇》。”
颜恕的嗓音一改前两年变声期的嘶哑凝涩,介于男中音和男低音之间优雅醇厚是温华最爱的音色,每每令她感到平安宁静,她就这样歪他怀里,静静的听他讲话。
两聊起京中风俗和别处的不同之处,温华虽然未曾像男子那般外游历,倒也去过一些地方,看过一些书,言之有物,自然相谈甚欢。
这样寒冷的晚上,寒风透过门窗的缝隙一丝丝渗了进来,却因为屋里火炉、火炕和四处挂满的帘帐而减轻了几分冷冽,暖意融融,一灯如豆,门上挂的秋香色富贵平安夹棉帘是新做的,两偎炕上说说话,聊聊天,实是难得的好时光。
真舍不得去睡——揉揉眼睛,温华打了个哈欠。
“困了?”
“嗯,”困劲儿上来,头一点一点的,眼睛也渐渐睁不开了。
“……”房间里飘散着的若有若无的甜橘香,他搂着她,惬意的轻嗅着她淡淡的发香,心里的那簇叙苗越发旺盛起来,“身上好点儿了没?”热烫的掌顺着她腰侧的曲线往上钻。
她脸一红,困意顿时没了一半,想要把他那只不老实的手扯出来,却扯不动。
自从那天洞房以后,两虽然睡一张床上,却是老老实实的没再有动静,一个是身上不适应不舒服,另一个则因为媳妇不让而忐忑。
颜恕搂紧了她,心跳加快。她身上有肉,并不显得苗条,那身软肉生得极好,丰腴有致,光滑细腻,让摸着就舍不得放手,他想抱她起来,她却扭着不肯,摇摇头,埋进他怀里,颜恕想了想,低声问道,“是不是好了?”说着,另一手也不自觉的伸进她衣裳里。
她腰背最是敏感,被他这样一揉,当即一哆嗦,虽然害羞,却没有再阻止他,浑身无力如一滩水般瘫他怀里,任他所为。
第二日清早两请安回来,颜恕就去了书房,温华没什么精神,歪炕上眯了一会儿,未等睡踏实,就听报说茶叶铺子管事秦芮光家的来给她请安来了,温华一个激灵就醒了。
秦芮光两年前从晋州调进京城,茶叶铺子里做了一名管事,他媳妇谷雨和三个孩子自然也跟过来了。
但谷雨因为家里孩子多的缘故,并不常出门,京城的这两三年里,不过是年节的时候跟着别一道来给她请安罢了,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这个时候突然来给她请安,必是有事。
简略梳洗换了衣裳,便唤了谷雨进来,“坐吧,是铺子里有什么事么?”
谷雨行了礼,挨着杌子坐了,觑着温华的脸色,道,“您昨儿吩咐的事儿,铺子里都明白了,只是有一桩,今儿一早颜府二太太派到店里要了各色上等茶叶二十大箱。”
温华脸色沉了下来,二十大箱的茶叶,若都按进价给了二太太,亏的可不是个小数目。
“们掌柜的怎么说?”
“离年后新茶上市还有一段日子,铺子里若是只留些中下等的茶叶,恐怕要影响生意,掌柜的就和他们说店里刚刚做了笔大买卖,如今也没有多少好货了,确实要买的话,得等着从别处调货,再说来的也没带什么抵押之物,掌柜的说不敢破了规矩,那些偏不依,要闹,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掌柜的派了奴婢来请主子示下,掌柜的说,那二十箱上等茶叶,照如今市面上的价儿要一万多两银子,看来那架势,不会轻易罢休,偏偏是颜府二太太要买,他不敢做主,请主子示下。”
温华琢磨着谷雨的话,掌柜的是经年的老了,不会连这点眼力和魄力都没有,他会这么说,明显别有内情,“那些还说了什么?颜二太太带了什么话没有?”
谷雨就有些忐忑,想起丈夫嘱咐自己的那些话,道,“当时乱糟糟的,听店里的伙计说,去的放话说这二十箱茶叶是您孝顺给颜家二太太的,想来咱们铺子必是不缺货的,问掌柜的是不是有意拖延,要坏掉主子们之间的情分。”
孝顺给颜家二太太的?
温华气乐了。
二十大箱的上等茶叶,绕了她几句话就想白白拿走?
她摇摇头,“让说什么好,真是……见识了!”又对谷雨道,“百十两的生意照顾也就照顾了,这一万多两的货有什么可犹豫的?直接推了就是X去告诉掌柜的,把腰杆儿给挺直了,凡事照规矩办。”
想了想,她又道,“和气生财,也别当面跟他们翻脸,叫们掌柜的先拖着他们,他们若是要闹,也不要不管,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眼下就是年关了,不能叫他们坏了店里的生意。”
见谷雨听得认真,她拍拍额头,笑道,“瞧,这些事儿掌柜的得比明白,就不啰嗦了,总之一切照规矩来,们也别怕,又不指望着她颜二太太养着,怕她作甚?”
谷雨闻言,先前的担忧立即就去了三分,也跟着笑道,“得了主子示下,们底下的做事也就轻松了许多。”
温华心里打定了主意,“先回去吧,这事儿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