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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止再次展示了从现场拍到的照片,并制作了一个3D动画模拟案发现场,模拟的案发现场时假设了一位第三人X进去。
“我当事人是一位极具修养的女人,她和死者说完话,为了摆脱当事人纠缠便上楼,随后她听到一声关门声,下楼查看房里已经没有了死者,心里自然以为死者已经离去,但是死者是不是真正离去了,这个我们并不知道。”
“因为死者的骚扰导致我当事人内心烦躁加上离婚的伤害让她痛苦不已,所以我当事人准备入睡的时候服用了三颗安眠药,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
“至于死者躲起来的理由,其实很容易理解,她留有把柄在我当事人手里,最重要的东西基本是放在哪里呢,所以她来到了书房,想把东西拿回去。”
“至于这个第三人呢,晚的确没有其他嫌疑犯进去小区,但是21号晚上9点这辆小型货运车进入别墅,警方给的报告显示说这位货运司机是借住姐姐别墅的一名外乡人,审问结果司机是没有带人上车,但如果有人趁天黑躲在里面也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大家再看一下书房的窗台,当时的窗台是反锁的,但是一楼卫生间的窗户却是开着的,第三人有可能是从这里进出,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高度有点困难,但是身手矫捷的人并不难,而且卫生间是最容易清洗痕迹的,另外这个人一定还是杨林林熟悉的……”
江行止思维敏捷、逻辑清楚得展示了杨林林死因的其他可能性,有了这个可能性,更加能证实了廖初秋不能因为现场唯一存在的人而被指控。
……
“疑罪从无。”秦佑生轻声道。
宁冉声望向秦佑生,突然想到秦佑生之前跟她说的案子,当时他是不是也用“疑罪从无”而给那个嫌疑犯男人开脱。
秦佑生低头看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江行止:“这个案子存在疑点太多,第一,我当事人只是有嫌疑,不能肯定一定是案犯;第二,虽然现场有作案工具,但是没有我当事人指纹,更无法确定水果刀就是我当事人行凶的工具;第三,证据相矛盾,无一直接证据证明是我当事人作案;根据刑诉法第162条第3款规定:证据不足,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的,应当作出证据不足,指控的犯罪事实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
宁冉声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响个不停,激动、忐忑、之后还有一点点难过,她不知道自己那么相信廖初秋,可能是廖初秋给她的感觉跟宁洵洵太像了,同样外表温润善良,内心坚强,可以为爱付出一切的好女人。
可能这种女人已经被标上了“傻女人”的标签,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呢?
就像当初宁洵洵跟张毅离婚时,她说的一句话:“我虽然遗憾这个结果并不好,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之前的付出,因为你们不会知道,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的时候我是快乐的。”
……
庭审快要结束时,审判长站起来:“法庭审理结束,本庭将对本案进行评议,休庭。把被告人廖初秋带出法庭。”
宁冉声转头看向秦佑生,秦佑生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廖初秋的案子j□j不离十检方会撤回公诉,然后公安继续侦查。
宁冉声转过头,原本坐在她左边的何立冬已经走了。
辩护席上,江行止的助理和赖纾洁还在整理电脑和书面文件。
宁冉声跟着秦佑生过去,对江行止咧嘴笑了笑:“江律师,你刚刚真的很帅。”
江行止抬眸,扯了下嘴角:“谢谢……”
宁冉声挽着秦佑生的手,有点吃惊江行止的好脸色,抬眸看了眼秦佑生,秦佑生也低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对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当做是庆祝?”宁冉声笑着问。
“判决书还没有下来,庆祝什么。”江行止反问了一句。
宁冉声有点尴尬。
“是啊,即使要庆祝也要等秦律师有时间吧,秦律师下午也还要开庭呢。”赖纾洁也开口说。
宁冉声一怔,因为她不知道秦佑生下午也要开庭。
“一件民间借贷纠纷的案子而已。”秦佑生对她笑了笑,弯弯桃花眼,眼眸亮得如一汪春水。
宁冉声被闪灼了眼,语气歉意地开口:“我以为你今天有空呢。”
赖纾洁抿抿唇,秦佑生工作有多忙她很清楚,今天他居然能陪女朋友过来旁听……心底酸涩得很狼狈,怕流露出心里的不愉快,赖纾洁低头继续整理好东西。
——
秦佑生下去案子开庭,宁冉声早上已经请了半天假旁听廖初秋的庭审,下午她要去一趟A市的周边县城,给一位老人写遗产分割书。
“你自己忙吧,工作那么忙还陪我浪费时间。”
“工作有很多,不过女朋友只有一个啊。”秦佑生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开口,“做男人真难啊,没时间陪女朋友有罪,抽空陪女朋友也有罪……”
宁冉声抽了下嘴角:“我做你女朋友也很难啊,男朋友那么优秀,我有心理负担呢……”
“傻呀!”秦佑生拍了下身旁女人的脑门。
宁冉声坐在秦佑生的车回事务所时,秦佑生突然开口:“开庭前,听行止说你转告一句话给廖初秋,是什么话?”
“不说。”宁冉声卖着关子,过了会,还是开始主动开口说了,“不管别人如何看你,最重要是自己如何看待自己,如果没有犯罪,即使站在被告席上依旧可以像站在颁奖礼台一样……怎么样?当时我想出来的时候还挺有感觉的。”
“哈哈……”秦佑生笑。
“笑什么啊?”
“不管是否真正有罪,你让一位嫌疑犯把被告席当成颁奖礼台真的有点强人所难……”
宁冉声抓了下头发:“我只希望廖姐能自信坦荡一点。”
“为什么对廖姐那么关心?”
“她跟我姐很像啊”
“对了,你很少跟我说起你的姐。”
“她也是离婚女人,很善良很好的女人,不过那个男人不长眼,辜负了她。”
“理由是?”
“还能有什么理由啊,看上一个洋妞,卖了工厂出国风流了。”
“那么重口味。”秦佑生惊讶得咋舌,顿了下又开口道,“不过我口味也蛮重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云城的这位老人因为房子迁建得到了三百万的赔偿,老人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但是这么多年来都是老人的女儿在照顾他。所以老人就想请律师给自己立一份遗产分割协议书,想把自己以后死后的遗产的大头都留给自己的女儿。
老人电话是上个星期打到事务所的,因为之前一直有事,所以约在今天进行具体商谈。因为是很简单的遗产分割,周燕就让她一个人去。
宁冉声的计划是,下午过去把遗产协议书写好,晚上还能坐最后一班车回来。
云县到A市两个半车程,结果宁冉声匆匆赶到老人家的时候,老人已经死了,敲锣打鼓正在办理丧事。
宁冉声真不知道如何形容当时心情,因为进了门,只能先烧了两柱香,然后自掏腰包送了一个白包给老人的亲人。
“那个……我是律师,之前章老先生委托我来写遗产分割书的,虽然他人死了,但是口头协议还是有效的,你们这里有笔吗?”
宁冉声被赶了出来,老人住在宁县巷尾的一个老房子,她走出来时又被一只狗吠得软了腿。
宁冉声给周燕打电话,把事情跟说清楚后,周燕让她先回来再说。
但很不幸,她又错过了最晚回A市的班车。
今天她出门又忘记带卡包了,而钱包里的毛爷爷都送了丧事白包,剩下的钱原本可以买一张回去的车票,可惜也没有车票给她买了。
真是倒霉的半天。
手机还有半格电,宁冉声分别给宁洵洵、张小驰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出差在外,可能要晚点回家。
张小驰对她上班后的表现格外不满意:“你一个实习生怎么忙得跟大律师一样。”
宁冉声:“真啰嗦。没电了,挂了。”
宁冉声原本给秦佑生也打电话,想了下又放弃了,她不想成为那种麻烦女朋友,以前上大学是她不懂事,认为男朋友就应该扮演照顾人的角色。
但是父母都不能做好这个角色,她以前那样要求秦佑生真是有点三观不正。
宁冉声打算先吃个饭,然后找个出租车再回A市,没车钱没关系,可以到小区门口再让张小驰送钱下来。
云县的小吃城是出了名的,宁冉声一向是善待自己的人,拦了一辆的士去了小吃城。
目前口袋还有六十二块六毛,宁冉声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情绪给自己点了一大堆没有尝过的小吃。
葱油火烧、姜汁排叉、糖耳朵、汤包、蟹黄烧麦……六十二块六毛居然可以让把这些小吃都尝了一个,真让人满足。
只是从小吃城出来,出租车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拦,夜晚9点,小县城的出租车本来就少,好不容易拦了一辆也告知她不去A市。
秦佑生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他以为她早回家了。
“你案子打赢了么?”她蹲在街边问。
“赢了啊……”
“真厉害。”
“你呢,在家了吧……在做什么?”
“我啊……”宁冉声看了路边,“在吹风。”
宁冉声真觉得有点没事找事,最后还是让秦佑生开了车过来她。
秦佑生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呆着,然后她就找了一家永和豆浆等他。
有星星的深夜,陌生的地方,以及有一定会过来的男朋友……
宁冉声挂上电话的心情,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觉得此时自己比之前把口袋钱全部用来尝小吃的时还要幸福一点。
幸福得有了想献身的想法。
果然女人感到幸福时,脑子是会受到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