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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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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是女子倒影的脸,苍白得让想起孤山上的雪,只是一块碍眼的红色结痂贴有脸侧,面积大得吓。经过这一次爆炸若说身上没留下些伤痕是不可能的,只是这脸……

心也像结痂了似的沉重,她用手指搅浑了水,撑着额头。

“会好的。”言止息看着浑浊的茶水心中很不是滋味,女无论丑美,若说对自己的容貌不意,那是不可能的。君阡虽然没哭没闹,可沉默是什么?沉默是女最大的哭声。

他本就不是一个乎他容颜的,他会喜欢君阡,因为她的睿智,果敢,机敏,不同于普通女子的娇弱,她从头到尾散发的是坚强,她拿着盾牌挡住自己保护自己。也许因为从小羽战祁就不常她身边,也许因为她接受的教育。但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

君阡揉了揉额头,露出一抹笑容,“没事,会好的。”

“恩。”言止息点点头,“这么想就好,一切都会好的。”

“两河之战的失误,现玄齐国内的状况怎么样?”君阡转移话题。

“没知道还活着。”言止息瞟了眼她,映入眼帘的是她的深锁的黛眉和凝重的脸色,“邵奕炆替担下了私自出兵的罪责,况且他们都以为死了,方刃决和父亲依旧居忧关。”

她叹了口气,知道言止息带自己回佻褚国就一定有不让她回去的理由,但,她依旧想听听。君阡抬头看着他,没有神色的变换,镇定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是一场梦醒。

“带出的马全灭,若是现回去,免不了受到责罚。”

君阡笑了笑道:“知道,但不会死。这不是理由。”

言止息插着手走了两步,又道,“现回去怎么解释还活着?被救了?”

“救也是死罪,所以除了的心腹一定不会有别知道,既然没知道,那个这个谎言很好编造。这也不是理由。”

言止息心中清楚,君阡不过是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梧桐怎么办?”

君阡淡淡道,“这是两码子的事,说呢?”

言止息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地问道,“如果回去,是不是会嫁给邵奕炆?”

君阡愣了愣,这事她从没有跟别提起过,邵奕炆也不过是信中提到,信一看完君阡就随手烧掉了,言止息是怎么知道的?

君阡指着他惊讶的脱口而出,“……”

他握住君阡对着他的食指,一手环住她的肩膀,“想嫁给他吗?”

“没有!”

“那就留下来,至少,把伤养好。还有,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梧桐会帮?”

君阡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并没有生气。

现让她回去,一来没法交代两河之战的事,二来一旦回到侑京,无法面对邵奕炆。言止息敢这么把她带回佻褚国定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原本偷袭汶城为的就是要看见他,失败,只能意味着自己不够强大。

最快的提升方法,便是不断地与强者对手过招,喜欢又怎么样,喜欢就不代表要输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观点,与方刃决不谋而合。

“和梧桐什么关系?”

言止息看了她很久,才慢慢道,“她是妹妹!”

君阡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压抑,连手都开始颤抖。她抓住言止息的衣襟,“再说一遍!”

“梧桐是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君阡松开手,却不敢相信。

所以,言止息不让她回去!

因为梧桐是他的亲妹妹,也就是佻褚国的公主,玄齐国近年来与佻褚国关系恶化,政治间谍绝不会没有,所以一旦这消息传到国内,羽战祁收养敌国公主,这将是灭门之罪!

可是,父亲还居忧关,母亲侑京,她又怎能一个偷生?

若梧桐是言止息的妹妹,那么也就是二十年前居忧关战役中珍妃难产那会生下的女婴,丢失战场之上,却被羽战祁意外的发现,因为孩子太小身份无法鉴定,所以带回去抚养。

时间、地点、物,一切都符合。

回想起来,梧桐确实和言止息长得大有相似之处,若非是身边最亲近的,自己早该有所怀疑了吧。

“怎么会和梧桐相认的?”

“之前猜得很准,没有把装着火药的球扔上居忧关的城上,因为看见了梧桐,那种第一眼便好像从小认识的感觉,很亲切。她精于机关又调皮,所以当天不打算开门迎战,但是夜晚她一个偷偷溜出来玩了。”

“不可能!”梧桐从型她一起长大,不是一个会轻信别的女孩子,何况是敌方的主帅。她平日里做事细心,即便是从前侑京,有想套君阡的近乎,梧桐都会再三的查验对方的身份。

言止息浅笑道:“知道吗,血缘是亲情,她拒绝别却不一定会拒绝。”

他伸出手,薄薄的指甲片很透,很亮,保养的毫无瑕疵的手,唯独不同的是普通的指甲片上的纹路是竖着的,而他却是横着的。“佻褚国皇室天生指甲片的纹理是横的,别不会有,梧桐和一样。过于细小,所以别都不知道,也只是偶然间发现的。”

他没说,这个偶然是因为他喜欢欣赏自己的甲片……

“就凭这个,梧桐不会放进居忧关!”

言止息扬了扬唇角,戏谑道:“跟她说了是未婚夫啊!”

君阡不屑地飘过去一个白眼,却觉得这里一定有猫腻。若说是因为血脉的枢纽,那也未免太过简单。

言止息停下笑,“其实梧桐一直将信将疑,所以她从没告诉居忧关内的事。只是分析了关内外的情况和军中的压力,保证绝不会伤害。和她的联系就一次,直到受伤,所以她也跟了过来。”

君阡想了想,便朝着正角落里躲着画圈圈的白尼玛勾了勾手指,可怜的白尼玛一点一点地挪到她身边,抱着脑袋蹲椅子边,被她拎了起来,“那白尼玛的,本来叫什么?”

白尼玛张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言止息,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快招吧快招吧,不是的错全是让干得。作为一只热爱和平的猫咪,间谍什么的真的不是它的菜。

“絮儿。”

君阡忍不住笑出声来,把白尼玛提到眼前,自言自语,“其实觉得还是白尼玛更适合对不对?”

白尼玛无奈地点头,从额头上抓了一小撮毛下来放到她手掌心以示自己的诚意。

言止息宠溺地摸摸白尼玛的脑袋,心中却隐隐作痛,君阡的事他有很大的责任,很想开口说对不起,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看起来似乎毫不意,但是交手这么长时间,他知道,其实她意,只是不愿意告诉别。

坚强的女子,不是不哭,而是不放弃。

门外响起一阵轻轻地叩门声,是方才那丫鬟端着刚熬好的药过来,君阡刚醒来,之前失血过多,这会儿坐得时间长了,也有些头晕无力。言止息把她扶到床上,便吩咐丫鬟好好照看着。

君阡自己接过药碗便一口灌了下去,把空碗递给他,“累了,睡一会。”

他看看门外,冬日,太阳落山的格外早,原本还有些暖意,此刻却只有北风呼号,从未有过的冷,不是身体,而是心里。

害怕什么?

不是说永远不会有什么能让自己害怕的事物吗?

不是说永远不要出现软肋吗?

身处国都,位高权重,这其中的尔虞诈容不得他有半点心慈手软,也不允许他暴露自己的缺点。

那突然打开的缺口像寒风中的一点微光,是瓢泼雨水中的一方凉亭,亦是生命中的不可或缺。得之,日月光辉;失之,山崩地裂。

是十年前侑京水中的回眸惊鸿,是巍然城墙上她俯瞰众生的睥睨骄傲,打开他原以为会权力中挣扎的无妄一生。

君阡侧躺床上,看着失神的言止息,原本柔美的脸上彷徨、失落,从高高上的王储变成一个迷失了路途的孩子,心为之揪起,这原本,不能怪他。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拉回他渺远的心绪,“麻烦件事。”

“嗯?”

君阡指了指原本该放置梳妆台的地方,“镜子。”

言止息突然释然,原来自己不该意那么多,因为这个女子有着常所不能的信念和意志,他的君阡,从来不会被任何和事所打倒,即便是痛苦,也会给自己寻找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

她要的是面对,还有许多事未曾做,怎么就如此失去信仰。

能打败她的只有她自己,可她懂得如何掌握自己。

那个从前侑京的小太妹,女霸王,这一段行军和对手的过程中慢慢成长,褪去了她原本的野蛮和霸道。

“好。”他应答,蹲□,握住她的手,“阿阡,无论世事如何变化,相信!”

相信,她其实一直都相信他,否则不会与他白灵城同生共死,不会贸然前去偷袭汶城,亦不会答应暂时留昭平。

言止息走出房门,看见正门口徘徊犹豫的梧桐。

梧桐一见着言止息立刻迎了上去,软软的声音中带着忧愁和担心,“哥,……”

言止息抬了头,下巴向着门内抬了抬。

梧桐攥着衣角抹了一把手心的汗,走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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