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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侑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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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离对方刃决还是极有感情的,毕竟他自己一手引荐提拔的,看着他从一个副将成为十万大军统帅,他性子耿直,但往往越是寄予厚望,那希望破碎的感觉越是痛苦。

所以方刃决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上官离去看了方刃决,看他依旧态度良好的面壁思过,丝毫没有受到江进九的影响,让他不禁开始懊悔。

怎能凭着江进九一番话便断定方刃决私通叛贼?为了不要引起邵奕炆的注意,江进九依旧关押上官离的府中。

方刃决看见上官离来时向来非常诚恳,纵然他是个粗犷的至少还懂得礼节,端茶倒水一样都不少,他感谢上官离护着他,自当尽心竭力听从他。

“刃决啊,向来觉得是个听话的孩子,怎得这回做事如此鲁莽?”

“刃决不懂您的意思。”

上官离摇头叹道:“若不将事情始末告诉,这回也无法救。”

方刃决顿时知道事情不好,怕是江进九说了些什么连上官离都开始怀疑他。他赌气地站一旁,生硬道:“若是连您都不相信,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上官离摇头叹了一口气,起身拍拍方刃决的肩膀,用一种好自为之的眼神看了他一会,然后踱步出门。

留桌上的那半杯茶中有茶叶漂起,他看着那半杯茶坐了下来。

其实这里面上官离放了什么他很清楚。

上官离要他死,他饮鸩自玖无怨言,可恨的是自己不明不白背了个通敌叛国之罪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原本他并不恼怒君阡,将心比心若是自己的亲死于当朝之手,是有多么大义灭亲才能对亲的死毫无怨言。况且感情之事,他自己尚且对梧桐内疚于心,更何况言止息如此偏着君阡。此等才色无双的男多少仰头盼着,却如同天之星痕无法掌握。

然而她竟用这么卑劣的反间手段来陷害自己,使得上官离不再相信自己,他端着那一杯茶直愣愣看了许久,生死不过眨眼间的事,浴血沙场尚且豪情万丈,这一杯毒药又如何。

只是,心有不甘呐!

大丈夫生当为杰死亦为鬼雄,如此含冤不得陈雪还是落马从前的朋友手中,那股怒气似苍龙起于云岚呼啸而至。

他重重地将被子敲桌子上,愤而出门直奔关押江进九的地牢。

江进九出门时言止息替他准备了一切,知道皮肉之苦不可少,没有这苦肉计怎能让邵奕勋和上官离相信方刃决的叛国之事,所以将从前去东漓海为君阡寻药时顺道带来的愈合伤药研磨成粉藏隐秘的地方。

因为江进九不能有事,他必须好好的出现言止息的视线中,这是他最信任的助手,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伸出手指从指甲盖中将白色的粉末剔出来和到水中,用手指搅拌均匀小心地擦自己的身上。医仙的手笔果然与寻常大夫不同,就如同君阡不过几日便恢复的容貌,他几乎一瞬间便能感觉到疼痛感渐渐消失。

保存自己的体力,如果没有算错,方刃决很快就会过来质问他。江进九闭目养息,言止息之前告诉他,只要成功的让邵奕勋怀疑方刃决,他一定会让上官离暗中解决掉方刃决。他不能将自己的把柄落到邵奕炆手中。方刃决虽然耿直却心高气傲,绝不会乖乖地服从于这样苍凉的死法,必然会来找江进九理论。

不稍片刻,地牢的铁门被打开,沉重急促带着凌乱的脚步声,江进九不禁哑然失笑,冷静似言止息和君阡这样死前还能掐算着别性命的可真是不多。所以方刃决为将是个才,却断然担不起羽战祁的帅位。

当方刃决走到关押江进九的牢前时,看到的是他满身是血却悠然自得的样子,笃定了自己的到达,等待没有疑问。

“是君阡让来陷害?”

江进九用沾着药水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臂上的伤口,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看方刃决的眼里就是默认,他突然想到依旧她身边的梧桐,若是君阡真的这么对自己下毒手,岂不是梧桐的结局也会很悲惨?

他抓住铁栏杆晃道:“她要杀了梧桐报仇?”

“也许会,”江进九讥诮地笑道:“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未看到他对一个这么用心,所以很好奇他会不会为了喜欢的女哪怕是自己的妹妹也不顾。”

“不可能!”

“方将军无须吼得那么用力,不如留点力气黄泉路上等一等?”

方刃决顿时语塞,气红的脸上难掩担忧之意,他本无父无母,这些年来承蒙上官离照顾,一旦出现生命中不可或缺之,便真心是想用性命护着的。江进九那么明白地告诉他梧桐并不安全,让他原本问清楚事情经过便安心赴死的突然对死有了抵触。

从居忧关失守之后,他就对性命再无顾虑,其实他早该死了,只是君阡留了他一命,或者说是梧桐救了他一命。

他还不能死,即便是为了梧桐!

“像方将军这样顶天地里的铮铮男儿,死疆场尚且可惜,何况死一杯不知名的毒药中?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过并不准备拦着去死。”江进九如今对于把玩对手的心态已是处理得极好,“死前想想居忧关十万男儿的性命,一介女流尚且要报仇雪恨,就愿意承受着冤屈等百年之后成为们抹杀的对象?”

“玄齐国西北侧居忧关以东,嘉名城和并云十八州不日将会被的敌拿下,然后他们打开侑京的防线川河直捣侑京,争锋相对了二十多年的乌克拉沙漠南北两国将会成为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到时候没有邵氏王朝也没有方刃决,百万民众成为亡国之奴。想想世界这么大,却不容下和心中的女子。”

“别说了!”方刃决伸手过栏杆抓住江进九的衣领拖了过来,“梧桐哪里!她哪里!”

江进九看着那一只因为常年练武长满了茧子的有力的手,笑道:“这可不是有求于的态度。”

血丝爬上方刃决的眼角,他盯着江进九的眼神如同疯狂的野兽肆意猎食,这一段时间的压抑和暴躁通通发泄了出来,想要一掌拍死江进九,却终究克制住自己,“信不信现就死这里?”

江进九无所谓道:“信,但是要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任谁都无法想象这个豪迈的挥斥方遒的将军会想现这般崩溃和无助,他松开手仰天叹道:“说!”

“助离开,带找她。”

方刃决猛然一震,连同手中的栏杆随之震了震,江进九是想让他带他逃走!他一个本将死之带着一个敌国间谍离开,即便他真的没用叛国,那罪名也铁板钉钉地按上了。

可不走,梧桐就会……他实无法想象如今这个丧心病狂的羽君阡真的会一刀砍了梧桐,然后言止息也只能默默地埋掉她的尸体。

不能!他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救了梧桐,让她彻底离开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疯子和半路认来的哥哥,然后他以死向上官离谢罪。

照江进九的说法,君阡和言止息现已经调兵攻打居忧关大后方的嘉名城的路中,一旦并云十八州失陷,就算羽战祁死而复生都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届时佻褚国内的言止义和言太宜即便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都不能抵挡住言止息。

这是一件可怕的是,两国合并大陆一统,历史将由上位者篡改,失败者将会遗臭万年。

“好,带离开。”方刃决机械地回答,然而心中却下了定论,即便自己谢罪,都一定要拉上江进九一起死。

“如此甚好。”江进九心中连连惊叹,真不知言止息是怎么将这一步步算计得这么精细,连方刃决的思想斗争都理解得如此深刻,若是今日方刃决不答应,自己也会命丧侑京。

好他一直崇拜的对象没有给他半点失望,只是心中高兴。离开,对方刃决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只是不知接下来的步骤言止息安排好了没。

转念一想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言止息半仙式的推算除了君阡身上偶有失误,可从不会别身上失手。这大概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方刃决一掌便拍飞了地牢的守卫,因为上官离接到邵奕勋的命令是暗杀,所以府中上下无得知,只道是方刃决依旧是上官离心尖尖上的宝贝,谁都没有防备着。

而上官离,最终因为太多了解方刃决的性格或者说是为了给他一个自省的机会没有亲眼看着他喝下那毒药所以给了他逃离的机会。

两本就身手极好,江进九受了伤但是有医仙的灵丹妙药,谈不上瞬间恢复却也不妨碍他撑上一时半刻。无论翻墙还是暗道只要能出去便是好的。方刃决对于太师府的构造了如指掌,谁都无法阻止一个如此熟悉地形的偷偷地潜到府外。

出了太师府两上马直奔侑京京郊,方刃决身上有上官离的牌子出城门轻而易举,这个晚上,原本该死的没死成,但却依旧永远消失世的眼前。众皆以为他死了,然而不过是——

不知道策马跑了多久,方刃决开始怀疑其江进九,手上的江进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方刃决此刻动动小拇指便可让他丧命。

直到天蒙蒙亮,两跑到川河旁,对岸隐约有一队商马,方刃决心中疑惑,这战乱的时候,怎会有什么商家进京做生意。他将钺架江进九腰上,小心地观察着前方的。

待到船夫将两渡到岸边时,江进九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阿清!”

这对商马正是蓼斐清带假扮的,方刃决一看情况不对正准备杀了江进九,蓼斐清一个横刀杀向方刃决。

马车里的听到动静挑开帘子向外看了看,立刻下了车冲到前方不顾着那厢打斗扑了上去,“没事吧没事吧?真的没事!太好了!”

“梧桐?”方刃决不可思议地看着兴奋无以言喻的女孩,又看了看江进九,“怎么会这里,不是?”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梧桐抹着眼泪抑制不住的情感如决堤之水泛滥成灾,“是君阡故意将逼出侑京的,现回不去了,带着离开好不好,什么佻褚国玄齐国都不管们的事,们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不好?”

上当受骗的方刃决闭目长叹,他已经,回不去了。明知道离开便是真的叛国,想好了一定以死谢罪,却梧桐面前怎么也犟不起来坚守自己的执着。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化解初心的东西,当他不满于君阡时,才发现自己也同她一样,任由着那一丁点的情感心中生根发芽,干涸的日子还能坚持着自己,一旦有雨露滋润,却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离开,永远都不回来?”

梧桐满怀期待地点头,咬着嘴唇害怕他会拒绝。

出来前言止息告诉他,一旦选择了方刃决,就意味着他二再也不能回去,山高海阔,抵不过两厢情愿。

“们没有时间。”蓼斐清一贯保持她冷若冰霜的无情模样,“上官离发现没死一定会派来追,想好了,答应离开,或者一干包括公主跟一起死。”

江进九本是满怀欣慰地看着梧桐小女儿情态的和方刃决情浓,谁料被不识趣的蓼斐清一语打断,不满地杵了她一下,被她一个犀利凌冽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离开,再也不回来!”

梧桐哭着听到方刃决原本疑问的语气变得坚定,失控地抱住方刃决边哭边笑,连江进九都忍不住要跟着落泪。

蓼斐清不顾伤员一脚踩他脚面,冷冷道:“车马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们赶紧走吧,的会替们挡住追兵。公主,后会有期!”说罢起身上马,一手将江进九甩了自己的马屁股后。

“阿清,有这么对待伤员加英雄的吗?”江进九呲着牙朝身前策马的女子喊道。

“这是对待烈士的态度!”紧接着她继续踹了一脚,“大老爷们的撒娇恶不恶心?”

“此言差矣。”江进九调整了位置掩着自己的伤口解释,“看王爷他从不跟撒娇吧?但是他会跟羽姑娘撒娇,看会跟撒娇吧?但绝不会跟羽姑娘去撒娇啊!”

蓼斐清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绕口的言语,冷斥道:“倒是敢跟她去撒娇,也不怕被王爷一剑砍了!”

江进九默默地擦了一把心中的泪水,这蓼姑娘,怎么就脑袋直不过来没听明白他的话呢?原本是想借着梧桐和方刃决比翼双飞的气氛表个白,但是好像太过含蓄了没有成功?

多么痛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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