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刚刚上楼了，说是补下妆发。”田小蝶帮忙打了圆场，见张翊天愣着没动，便用手肘去碰了碰他，张翊天这才从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的困惑中回过神来，跟着她道：“对，马上就下来。”心里叨念着郭子衡啊，你可千万要把恬恬给我劝好了，要是被我爸知道我又把这寿星给弄生气了，还不唠叨死我。

王太以为是女儿为了见KIwI所以又回去补妆去了，心里一下觉得还真有戏，便笑着说：“那便好，我先带KIwI去见见其他人。”挽着KIwI的手就朝偏厅走去，那架势仿佛就是丈母娘带女婿见客。

这时，郭子璇一手提着一袋礼物，一手拿着一个文件袋也走了进来，见王太挽着KIwI谈笑风生从她跟前过，虽说今天客似云来，可是她好歹也是郭子璇啊，王太竟然没瞧见她，她愣了愣，又见田小蝶和张翊天在那里，便走了过去。

“我看恬恬妈笑得那么灿烂，眼里只有KIwI了，”她把礼物和文件袋一并放在桌面上，扶了扶眼镜儿，笑问：“难不成KIwI已经和恬恬在一起了？不可能吧，王恬恬竟然不告诉我。”

“等一下，你说KIwI和恬恬？他们何时……”张翊天算是这里面后知后觉的唯一一人，对于朋友的这些感j□j，他从来不过问，也懒得过问。比起郭子衡这种时刻把人都照顾到自己羽下的行为，他算淡漠了一些，不过也不是不把人放心上，只是他从来都是你过的还行，他就不管，你过的不好，他肝胆相照。

“你才等一下……”郭子璇对感情这种事一向很爽快，要是恬恬和KIwI在一起了，她就真心祝福，反正对KIwI也只是停留在好感这一最肤浅的层面，及时收手就对了，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有些小小失落。

又看眼前这一对璧人，虽说小蝶姐是自己哥哥的初恋，却一点也不介意，毕竟是小时候的陈年往事。如今火火风风的小蝶姐配上一个外热内冷外冷热内的男神经张翊天倒也有趣，也不知是谁能制谁，心里一下明快了起来：“你和小蝶姐又是怎么回事？我就去一趟香港回来，你们就把所有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给占完了，搞的人家汪峰大叔超生五个的新闻又悄无影踪。”

“我们……”张翊天低头看了看田小蝶，见她正笑眯眯把一盘水果沙拉给郭子璇递过去，便理解为她默认自己为发言人，于是开口道：“……是情不自禁。”

郭子璇接过田小蝶帮她拿的食物，刚叉了一块水果喂进嘴，就被张翊天这话给逗得笑了起来，差点噎着。

“你别听他乱说。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约你还有恬恬出来，就我们三姐妹，好好聊一聊。”田小蝶没理张翊天，对郭子璇说道，目光移到了她带来的礼物上，想要转移话题，笑问：“你买了两样礼物么？这样岂不是要把我们都比下去？”

郭子璇放下盘子，指了指包装好的那个礼物袋子，说：“这是我买的。”然后又指了指那个写着祝王恬恬生日快乐的文件袋，皱眉道：“这个不知道是谁送的，刚我进来时，保安给我的，说送礼的人放他们那里就走了，见我报得王家，所以麻烦我带进来。”

“肯定是哪个追求者吧？刚说这丫头没桃花运，这一下就来了KIwI，现在又来个匿名送礼物的，”张翊天也跟着瞧了一眼那个文件袋，没有任何包装，只是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大字，不由得瘪瘪嘴：“字如其人，看这字不好看，这人肯定也不行……”

“对了，恬恬呢？怎么都没见着她。”郭子璇终于想起了这次生日会的主角。

“哎，我刚把她说生气了，你哥正在上面劝着，要不你和小蝶也一起上去劝劝。”张翊天见是郭子璇，觉得无妨便就开口道：“平时说这些都好好，今天可是发了我好大一通火。”田小蝶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暗骂张翊天这人对自己在意的事情细节都要去敏感一番，倒是别人的事情神经格外大条，还嫌现在情况不够乱么！

“哦，那我得上去救她。”郭子璇连忙放下盘子，认真道：“我哥这人才不会劝呢，肯定是教育她，指不定更生气。”多年以来，同王恬恬一起被郭子衡管制长大的郭子璇顿感责任重大，必须拯救小姐妹于水火之中。

郭子璇走了两步，又回头问田小蝶：“小蝶姐，一起吧。”面对她哥，她还是有些虚，心道不如拉上小蝶姐。

张翊天寸步不离他媳妇，觉得自己惹了恬恬生气，还是要上去亲自道个歉吧，不然这场子没发撑下去了，于是也道：“那我也一起吧。”

人多……力量大

……

而这次生日会的主角正在楼上像细纹一样断断续续叫着，憋红一张俏脸，看着郭子衡在她身下，严肃而认真。

“你别你别……哎呦……疼……”她双手抓紧了床单，额头有些微微的细汗渗了出来，美目噙水，娇声求他道：“就是这里……你别弄了……疼疼疼…”心道自己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这股子钻心疼可真的受不了，她还得忍着小声叫。

“你刚说我从没问过你的意思，”他抬头看她，神情镇定，虽然是问她话，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那我现在问你，喜欢我吗？”

王恬恬咬着嘴唇，见他这个时候还问这些，有些气结，摇摇头道：“不喜欢……”哪里知道他手上一重，疼得她又哎呦一声叫了出来，这瞬间的疼痛一过，顿时全身都轻松了下来，她软绵绵地坐在床边，有些劫后余生的失魂……这感觉就像被人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拧扭在那里的那根筋终于回到了正轨，其实本来她也摔得不重，只是扭到筋所以刚刚才站不起来。

让郭子衡这样帮她捏了捏，没想到竟然就没事儿了。

“谢谢。”王恬恬回过神来，对他说道：“不想你还会推拿这么一手。”心中也有了点歉意，觉得自己刚才不该有小人之心。

“以前打球的时候，没少磕着碰着，所以自己也会一点。”郭子衡手里还握着她的小腿并未放开，忽然话锋又转了回来：“……真的不喜欢我？”

王恬恬这下也算冷静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半跪在自己前面，为自己推拿的郭子衡，灰色的衬衫袖口微微卷起，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身上，一手只轻轻握着，明明刚才还是一脸阴沉地把自己抱进来，还以为他要怎样，结果转眼就若无其事开始帮她通筋，听着她喊痛，她瞧他手上力道也不敢使，阴云密布渐渐散去，只剩下专注和认真，还有小心翼翼，此时他这样抬头看她，已是一片清朗。

要是万芳知道她口中那个神一样岿然不动的男人，替自己煮过菜，捏过脚，现在半跪在自己前面，问她喜不喜欢自己，肯定是见鬼的表情。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她心里叹了一口气，怎么偏偏是郭子衡。

“你好是好……要是我不认识你，”王恬恬还是摇了摇头，诚恳道：“肯定喜欢你。但是我已经先入为主了，你这样我的很难为情，认识二十年你都是我哥哥，这样一下要和你变成另外一种关系，真的很奇怪。”心里又道而且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从不对我坦诚任何事情。如果喜欢她，那为什么又要把她划分在他的圈外。

郭子衡伸手扶起她的腿窝，低头亲了亲她的膝盖，问：“哥哥能亲这里么？”

王恬恬紧张地缩了缩脚，就被他逮着不放，又埋首更深了些，亲了下她的小腿，又问：“哥哥能亲这里么？”

王恬恬微颤了下，方才平复的心情又被他挑起一阵火，原道他才正经了一下，果然还是又开始做这些下流事情！她使劲蹬了下腿，想踢开他，却被他不慌不忙地避开，扶手将她本来刚刚过膝的裙子捞了一点起来，亲了亲她的大腿内侧，虽然只是在膝盖稍微上面一点的位置，可是这样已经是绝对的底线了，王恬恬如遭电击一般，从他的嘴唇开始，一小股贴烫的酥麻感开始一寸一寸侵蚀着她的身体。

这感觉……似曾相似，好像也曾有过。她想起来了，这感觉和她在梦里，梦见和一个男人抱着一起啃来啃去滚来滚去的感觉……一模一样。突然间，那梦里男人的脸，开始清晰起来，她猛然一下推开他，脑海里却隐隐冒出一个小小的声音，好像……有点喜欢。

“哥哥能亲那里么？”郭子衡被她推开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上，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低声道：“所以记住了，我不是你哥哥。”

“哎呀！我的哥哥！你！”

正巧不巧，郭子璇刚好推门而入，刚好就看见自己稳重老城正人君子代理老爸本以为已经六根清净的老哥正捞着她小姐妹的裙子亲人家大腿，不由地小小地惊呼了起来，然后第一个本能反应就是把门关上，转身看了看张翊天和田小蝶。

神魂未定，难道她去了一趟香港回来，进入了另外一个平行空间？先不说小蝶姐和张翊天在一起了，就说她哥刚刚做的那事，能叫事吗，怎么能对恬恬下手，还是…这么……！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心道她哥哥是变态么，想到这些年对她还有恬恬一视同仁的郭子衡，胸口一紧。

张翊天和田小蝶面面相觑，又看郭子衡扶着门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正想开口问她，却见郭子衡已经打开了门。

郭子璇看着她哥神色正常，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蹦不出来，只好默默地退到一边去。

“恬恬，如何了？你有没有好好说。”田小蝶虽然知道郭子衡的心头宝就是恬恬，可也知道郭子衡为人正直，也一直很严肃，有些时候对恬恬有些过于严厉，于是担心道。

“那丫头自己跑摔了，正坐里面休息。你们进去看看吧。”郭子身侧开身子，让张翊天和田小蝶进屋，若无其事道。

田小蝶和张翊天是进了屋，可是郭子璇还站在门口闷声不响。

“你不进去？”刚好郭子衡的手机响了，他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抬头问她。

“哥……”郭子璇抬首抚了抚眼镜框，一双凤眼透出一股亮光，缓缓道：“……这几年空窗期不好过吧……”

“郭总，我和司机老彭都到了。”

郭子衡蹙起眉头看了一眼郭子璇，抬手示意让她等一等，回道：“好，我马上下来。”挂了电话后，他又看了看郭子璇，两兄妹都是一双凤眼，只郭子璇多了几分风情，郭子衡深了几分不可测，被他这样看着，郭子璇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幽幽道：“恬恬也就是算了……我可是你亲妹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郭子衡伸手用指节敲了下额头，这力道不轻不重，郭子璇伸手握住额头，嗷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语气听起来是有些斥责，可是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笑意，又回头望了望里屋，俯身在她耳边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快进去陪你未来的嫂子。”

郭子璇一下愣住了，看了她哥走路带风的背影，心里一万个傻袍子奔腾而过……她没听错吧……嫂子？这节奏科学吗？

再说这头，郭子衡刚下楼，就看见万芳站在楼下，他眼中笑意尽收，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万芳捞了捞头发，笑道：“郭总，你忘啦？恬恬也是我老同学呀，我想进去把礼物给她放好。”抬手指了指礼物堆里最外面的一个粉红盒子，表示这是她带来的，目光却在整个王家一楼游离着，想找到张翊天的身影，却不得见。

“嗯。”他瞧了一眼那一桌子礼物，不停有人来堆放，之前被恬恬撕了一半的那个信封，已经被淹没在其中，不见踪影。然后郭子衡又看了看偏厅那边，一群长辈正围着KIwI说笑，便道：“跟我来。”

“不想扫兴，可是不得已要借走一下KIwI。”郭子衡走过去，伸手揽住KIwI的肩膀，抱歉道：“运去台湾的全息设备出了点问题，万芳和老彭都到了，马上就得赶过去。”

“今天是你恬恬妹妹过生，就不要谈生意上的事情。”郭叔不满道，想要他们都再多留一阵。

“郭叔叔，这样不好吧。”KIwI笑了笑，调侃道：“这全息技术是我的公司做的，不按时交货，多耽搁一天就得多赔你们家一天的钱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这小子多精明！”王爸被KIwI这一说逗得不行，本来也是个爽快人，便大手一挥：“你们快去忙正事。我家小妞的生日年年都过，不差这一次。”

王太却有些不乐意，心道KIwI连恬恬今天这么漂亮的打扮都没见到就要走了，真是白忙一场，不过看他们走的急，就知道生意更重要，毕竟不能耽搁人家KIwI赔钱呀，心里又不觉多计较了几分，这些年台湾的经济都不景气，KIwI虽然有家底，可是开的小公司也必须往内地这边发展，人生地不熟，要是以后真的和恬恬成了，她肯定也要为这个女婿多多走动起来，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再说王恬恬这头，那么难为情的一幕被郭子璇撞了个正巧，现在她已经完全不敢看郭子璇那闪着精光的镜片，目光炯炯的仿佛每一次与她对视，都是一次审问。最可气的是，郭子衡那厮竟然拍拍屁股就先走了！

加上张翊天左右夹击地道歉，还有小蝶姐担心的询问，看着他们那样诚恳的样子，似乎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

她有些心软起来，想到和他们这些年感情，是真是假，自己用心去想想又怎么品不出，只是心中那个结，却还是解不开，酝酿再三，终是开口道：“刚刚的事我也错……可是，我是真心爱你们。”这话一出，心头压抑了那么久的郁闷便呼啸而来。

“所以，希望你们这样对我。”她说得很含蓄，不过却是自己的真心话，希望他们能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不只要吃喝玩乐，而是要共历风雨，若他们只是把她摆在能共欢乐不能共进退的位置上，她这份感情又将如何自处。

“……恬恬，你这样突然多愁善感起来，我还真的不适应。”张翊天不是没听见人给他说爱他这话，每天都有很多人说着爱他，说爱他，对他来说，除了田小蝶，其他人都只会波澜不惊。可是刚刚听王恬恬这样说，他心里突然柔软了几分，原来还有一种说爱他，可以这样动人。

“傻丫头，我们怎么可能会不爱你。”他笑了笑，挑眉道：“你知不知道，我送你的是什么礼物？你小时候不是老说我爸帅，我可是寻寻觅觅多年都没放弃，终于让我找到了当年被我爸销毁的绝版大尺度写真哈哈哈哈哈，我可是冒着被我爸打死的风险，为你找了这么多年，你还敢说我不爱你？”

这话，前面中听，后面就完全跑偏了。

田小蝶比张翊天想得更深一些，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伸手抱了抱王恬恬，在她耳边低声说：“相信我们，好吗？”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已经有了念头，想把这些年的事情都与她讲出来，不仅他们好过，也许对郭子衡也是好的，要说起张翊天和她耽误了十年，王恬恬和郭子衡，何尝不是。

王恬恬怔了怔，答应道：“好。”一下翻涌的情绪被田小蝶这一句话给稳稳地收住了。

“矫情。”郭子璇最受不了这种真情解剖的时刻，不觉眼角湿润，心道这丫头突然说什么爱不爱，真是看不下去了，开口提议道：“你快给我下去看看我们送的礼物，再说爱不爱！”拉着她起身往楼下走去。

四人前后下楼，郭子璇指了指自己的礼物，得意道：“你猜是什么？自己走过去打开！”

王恬恬蹙起了眉头，顺着郭子璇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一堆包装精致的礼物中，一个朴素的文件袋最为显眼，她心道郭子璇做事向来出人意表，不知道这次又是送的什么东西，便走过去拿起了文件袋，打开。

“不对，我说得不是这个破烂袋子！我的是旁边那个！”郭子璇急着道。

“我看这就是你郭大名士的风格呀？不屑那粪土钱，故作玄虚的文艺玩意儿。”王恬恬笑着看她急，开口损她：“弄个破烂袋子，在一堆纸醉金迷中显得格外高洁。”

张翊天和田小蝶看着她们两人笑，气氛似乎也轻松了许多，也起了意思，想瞧那袋子里面是个什么玩意。

只见，王恬恬从袋子里面掏出一个东西……低头看了看，笑容顿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