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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晴
傍晚时分下过一场雨,天气凉爽一些。
方茵正坐房内梳头,就听得门一响,汹和小白追打着冲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宫女。
小宫女一见方茵,忙忙行礼,又解释道,“汹和小白乱跑,就怕它们冲撞了娘子等,因此跟着呢,”
方茵笑道,“它们也只这几个地方跑,别的地方也不敢去。们也不用这样小心了。”说着让两个小宫女下去,只说让两只猫儿她房里玩耍就好。
两个宫女应了,福了福,退了下去。
方茵抱起小白问道:“今儿下雨呢,们别乱跑,小心淋湿了。”
小白喵喵叫着,说适才想去太子殿下那儿讨吃的,又怕太子殿下要自摸,所以没去。
方茵一听,放开小白,到窗外看了看,见天虽然阴沉着,估计不会再下雨了,便找出一套夜行衣换上,又寻了一个望远筒插腰间,自语道:“还得去探看探看,若真有病,得帮他治治。”
小白兴奋,跃到方茵怀里道:“带一起去吧!”
汹也跃到方茵怀里,嚷道:“带们一起去吧!”
方茵看看两只猫儿,知道甩不开,只得一手一只,抱起她们出去。
稍迟些,方茵便趴沈明喆所住厢房的屋顶上。她揭开一片瓦,把望远筒探进缝隙,往里细瞧。
沈明喆这会却是一本正经抄着一份字帖,抄完之后,看看左右无,便去开柜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幅画,灯下细看,看着看着,俊脸红了起来,只去倒茶喝。
方茵瞧着他情形古怪,就把望远筒移到他所看的画幅上,这一瞧,也是脸红耳赤的。那画中,分明是一对正纠缠的男女,而且,那一对男女没有穿衣服哪!太可怕了!
沈明喆喝了茶后,稍为冷静一些,却是脱了衣裳,露出精壮的胸膛。
小白缝隙里看了看,小小声喵了一句,“看那,太子殿下又要开始自摸了!”
方茵目瞪口呆,屏气看着。
沈明喆却是去抽屉里找出一瓶药粉,倒了一些手掌心,往身上涂抹按揉着。
方茵仔细看他身上,这才发现他胸前和后背长了一些痱子,这药粉,估计是痱子粉。
小白又兴奋地喵喵叫,向方茵证实,自己没有说假话。
方茵却是松口气,跟小白解释道:“太子殿下这是身上长痱子,痒了,涂药粉,并不是自摸。”
沈明喆涂着药粉,莫名的,感觉有些异常,只不动声色,涂完药粉,就穿上衣裳,再卷好画幅放好,推门而出。
方茵忙把望远筒撤回,盖好瓦片,恢复原状,抱了小白汹就想下地。不想她才一动,一个声音已她身后响起道:“屋顶的风景独好么?”
方茵听得是沈明喆的声音,暗暗叫苦,硬着头皮道:“还好!”
沈明喆方茵身边坐下,低声道:“老实交代,偷看本太子多少回了?”他问着,想着自己看春宫图的事,肯定也给方茵瞧见了,俊脸不由暗红起来。
方茵忙解释道:“就今晚闲着,想着屋顶凉爽,就上来纳凉的,顺道看看太子殿下作什么。只看这一次而已。”她说着,想着适才那春宫图,再想着沈明喆那精壮的胸膛,脸颊火烫了起来。
沈明喆早就凑近方茵坐着,低声道:“看了,有什么感想?”
沈明喆热热的呼吸拂耳边,方茵芳心乱跳,只强作镇定,答道:“原来太子殿下也会长痱子。”
沈明喆:“……”
两说着话,突然一阵夜风袭过,吹散了天上的乌云,露出月亮来,有月色轻洒。
方茵仰头看天,轻轻道:“晴了!”
沈明喆也看天,一只大手却爬行过去,悄悄握住方茵的小手。
方茵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出来,便由得沈明喆握着。
沈明喆含笑道:“茵娘,以后别避着,弄得好生分的样子。”
方茵也想起两一起长大,向来有说有笑,偏生定了亲之后,反互相避着,似乎是生分了。她道:“倒不想避着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一见着,板个脸,就……”
“是本太子的错,不该板脸的。”沈明喆笑了。
方茵到底也是说了心里话,道:“太子殿下以后待,会像皇上待皇后娘娘那样么?”
“自然!”沈明喆笑着答了一句。
“也会像皇上那样,只娶一位正妻么?”方茵问完,半屏了呼吸,只等着沈明喆的回答。
虽则,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份,但当今皇帝不是只娶一位皇后么?自己要求皇帝的儿子也只娶一位,也不算特例呀!
沈明喆从小起,便看着爹娘恩爱,再到别家的府中,看着妻妾争吵,嫡庶争产,倒有些摇头的。因心下也有打算,若得一心上,便白首不相离,再不作他想。
他听着方茵询问,握紧她的手,俯耳道:“有了,还要别作什么?自然是只娶一位了。”
“真的?”方茵不敢置信,喃喃道:“没听错么?”
汹小白旁边喵喵叫道:“没听错,他是这样说。以后他反悔,们也可以作证,帮咬死他。”
沈明喆也答方茵道:“没听错,本太子只会娶一。”说着轻轻一拉,就把方茵拉到怀中。
方茵伏沈明喆怀里,小心肝跳得咚咚响,突然就脱口道:“以后不要看那些画了,画中的好丑。”
“,瞧见了?”沈明喆大窘。
方茵这才知道失言,不由也涨红了脸,低声道:“也没看清楚,就是觉得丑。”
沈明喆不由扳起方茵的脸,看着她道:“还有一幅不丑的,可要一起欣赏?”
“嗷!”方茵不由去推他,嚷道:“坏蛋!”
汹和小白也喵喵叫着,窃笑中。
沈明喆听得两只猫儿欢叫,不由咦一声道:“它们听得懂们说话么?还点头摇尾的。”
方茵笑道:“猫儿通性呢!”
这一晚,沈明喆和方茵又恢复到小时候有说有笑的情形,两屋顶上赏月至半夜。
很快的,消息就传到沈子斋和夏仲芳耳边,他们不由相视一笑。
夏仲芳道:“他们年底就要成亲了,先前互相不理睬,可叫乱猜测,现下好了,雨过天晴。”
(四)成亲
吕八娘方面,因为方茵能听懂兽语,一直担心着,怕她还有情况发生,又怕她嫁不出。待得她和沈明喆定了亲,见她和沈明喆关系生疏了起来,更是暗暗嘀咕。
至沈明喆和方茵从别庄避暑归来,关系好转,又像小时候那般,有说有笑的,这才放下心来。
方御医却不担心,笑道:“茵娘相貌虽像了,性子却肖,是一个稳妥的,才不会吃亏呢!”
吕八娘瞪眼道:“一直手中吃亏,就怕茵娘步后尘了。且太子殿下一脸精明相,会不会欺负咱们茵娘啊?”
方御医低笑道:“说,皇上有没有欺负皇后?”
“那倒没有,爱都爱不过来的。”吕八娘点评沈子斋和夏仲芳的关系道:“两这么老了,还是蜜里调油呢!”
方御医笑道:“这就是了。上行下效么J上宠爱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当然也会宠爱茵娘了。”
吕八娘一听,点头道:“好像也有道理。”
方茵方面,从别庄归来,却是贤淑了许多,不再到处乱跑,还静下心学起刺绣来,想给沈明喆绣荷包。
太子殿下答应只娶自己一,他的贴身衣物等,以后只怕全得由自己做了,没有别的妃子来分担这等功夫的。那么,自己就得好好学针线,让他穿着自己做的贴身小衣,再穿着……。
方茵突然想起那晚,自己屋顶窥见的情景,一时又红了脸,倒有些期盼着婚期的到来。
开平八年十二月,太子沈明喆和方茵大婚,京城传诵一时。
因景国最近迎新娘,兴起了催妆诗和却扇诗。新婚当晚,新娘子以团扇遮面,新郎须唱《却扇诗》,新娘子听得满意,这才移扇相见。
沈明喆虽是太子,也不能免俗,一样要唱《却扇诗》,只他嗓子优美,唱得甚是动听,众倒不急着看新娘子的容颜,只悄悄笑道:“太子殿下唱成这样,新娘子该动心了罢?”
方茵坐婚床上,手里举着的金丝遮面团扇稳稳当当的,眼皮却打架,昨儿一晚没睡,今儿又折腾一天,能不困么?
旁边观礼的一众见新娘子不撤扇,一下都着急了,只对着内侍小三儿比手划脚,示意他赶紧的想法子。
小三儿个子瘦小,但眉眼极为灵动,颇机警,这才被夏仲芳调到沈明喆跟前当差,他这会见势不妙,早把准备下的一柄金勺子递沈明喆手中,低声笑道:“太子殿下,说不得,只能用金勺子撩扇了。”
若是新娘子不移扇,新郎也可以用金勺子撩扇调戏,一点一点拨开新娘子的遮面团扇。
众见沈明喆握了金勺子慢慢伸向方茵的遮面团扇,一时皆屏气凝神,哇啦啦,好戏快开场啦!
方世初摸摸下巴,跟韦琪嘀咕道:“听说新娘子画了一个恐怖的妆容?是不是怕看见吓倒,这才遮着扇,就是不移开呢?”
韦琪小声道:“丑妇须见家翁,遮得一时,遮得一晚么?”说着偷笑。
这当下,沈明喆缓缓伸金勺,撩向方茵的遮面扇,嘴角只含笑,看还能遮到什么时候去?
金勺终于撩开遮面扇,把扇子撩开一边,现出方茵的容颜。
众瞧着,见她妆容并不算难看,不由齐齐吁口气,不要吓就好。
方茵正打瞌睡,突然一惊,抬眼便对上一屋子,一时灿然一笑道:“啊,好热闹啊!”
看新娘,闹新房呢,能不热闹么?众哈哈笑了。
喜娘见沈明喆撩开了扇子,早已端上两杯酒,一杯递沈明喆手里,一杯递方茵手里,高声吟道:“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喝交怀酒!”
沈明喆接了酒杯,看向方茵。
方茵也接了酒杯,站了起来,和沈明喆并肩站着,两对视,含笑交手臂,大大方方喝了交怀酒。
待一对新喝了交杯酒,喜娘赶时,众这才不情不愿的出了新房,一时悄悄绕过另一侧,伏窗下,誓要观看新如何洞房。
“说,太子殿下压得住太子妃吗?”
“太子妃虽厉害,太子殿下也不是轻省的,自然压得住。”
“唉,自从皇上只娶一位皇后,又听皇后的话,咱们景国男子啊,就没甚地位的。现下成亲,谁压谁,都难说。”
新房内,沈明喆和方茵对视,终是笑道:“好了,这会可以一起欣赏珍藏下的画作了。”
方茵红着脸笑了,也去启箱,取出一对欢喜佛来搁案前,低头道:“这是阿娘给的,让好好看着。”
沈明喆拿起欢喜佛细看,俊脸暗红,低声道:“这雕的,果然比画的好看。”
方茵还是不敢抬头,指指箱子道:“还有!”
沈明喆便过去瞧了瞧,这一瞧差点笑抽了,一箱子满满,全是欢喜佛。
方茵赤红着脸解释道:“一对是韦夫送的,一对是太傅老夫送的,一对是郡主送的,一对是苏夫送的。她们都认为阿娘不懂这个,硬要拿着。结果,阿娘居然也晓得要弄一个给。”
沈明喆笑得捶桌道:“赶明儿,可以去卖欢喜佛了。”
“还笑,还笑?”方茵不由去捶打沈明喆,不让他再笑。
沈明喆捉住方茵的手,带笑道:“这么多欢喜佛,姿态各各不同,咱们每晚学一个姿态,都得学好几晚呢!”
方茵又去捂他的话,嗔道:“别说了!”
“唔,不说就不说,只……”沈明喆俯方茵耳边道:“咱们得先把伏窗外的讨厌鬼吓走,再……”
他说着,突然疾步,过去一把推开窗子,朝窗外正偷听的几个道:“还不走?不走要泼茶水了!”
韦琪等见沈明喆说着,真要去寻茶壶,只得哄一声全走了。只是不走远,候得一会儿,又悄悄掩到窗下,偷偷听起来。
新房内,一对新床帐内,床帐轻摇,有细细喘息声响起,一室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