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两难全

第一百二十一章两难全

赵玄凌想着突厥如果找来哪个部落首领做使者，自己少不得要给点面子相陪一下。眼看来的是娜塔公主,他就没这个耐性奉陪了。

反正有江元镇,不会出什么差错。再就是,他一点都不想跟娜塔公主单独相处。

赵玄凌一点都不擅长跟女子相处,除了唐子嫣。她们不是像京中的那些闺阁小姐,胆小如鼠,靠近自己就吓得脸色发白,甚至直接翻白眼晕过去。

要不然就像外族的女子,比如娜塔公主一样,盯着自己不放,叫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手上的银枪捏得紧一紧,忍不住想要劈下去。

难道娜塔公主不知道,这样紧迫的注视，会让他浑身的敌意和防备更甚？

为了和谈之前，赵玄凌会忍耐不住劈了娜塔公主这个使者，他索性把丢给江元镇来处理。

他一进门，唐子嫣已经收到了消息，突厥派来的使者是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容貌艳丽惑，身姿玲珑丰满，一下轿子，就对赵玄凌含情脉脉地叫唤，显然两之前是熟悉的。

她不免有些吃醋，这么漂亮的姑娘，赵玄凌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赵玄凌踏进门，看见的就是唐子嫣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了，孩子今天又闹了？”

他伸手抚上唐子嫣的小腹，轻柔地摸了摸，蹙眉道：“要是不听话，等孩子出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没有的事，别吓着孩子了，要是孩子听了不肯出来怎么办？”唐子嫣硬是被他逗笑了，仔仔细细看着赵玄凌的脸色，跟平常没有任何变化，便不经意地问：“听说突厥派来的使者是一个漂亮的公主？以前还是跟将军是旧识？”

“算不上旧识，战场上见过几次面，是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彪悍善战，比起突厥男儿一点都不逊色。也没想到，突厥派来的使者会是娜塔公主。”赵玄凌实话实说，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唐子嫣对娜塔公主，不免好奇了一些。

他奇怪地抬起头一看，见唐子嫣抿着唇若有所思，忽然有些后知后觉了。

难不成唐子嫣还以为自己跟这个娜塔公主，会有什么不见得光的事？

赵玄凌皱眉想了想，才开口解释道：“娜塔公主突厥里的地位很高，突厥的习俗是地位高的男女，都能够拥有多位伴侣。她突厥，挑选数个丈夫是理所当然的，必然不可能愿意留京中随便嫁。”

更别提是嫁给他一个已经有妻室的了，难不成娜塔公主还肯委屈做妾？

就算娜塔公主乐意，赵玄凌也不会乐意。

唐子嫣听得有点吃惊：“一妻多夫？突厥真是个奇怪的地方，那要是娜塔公主怀上了孩子，到底是哪个丈夫的？”

“他们不计较，都会一起抚养的。”见她满脸震惊和不解，赵玄凌又道：“因为突厥，虽说是一妻多夫，但是多位丈夫的地位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之分，所以孩子也没有嫡庶之分。”

丈夫的地位是平等的，孩子的地位也是平等的，没有谁更尊贵，或者谁更低贱，所以彼此之间没有冲突，也就没有吵闹和争斗。

难怪这样多个一起生活，也能平安无事地相处下去，还延续到至今。

闻言，唐子嫣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有这样的习俗，娜塔公主应该不会甘心跟别的女子共事一夫的。

赵玄凌看她面色缓和，这才放心了一点。

霍嬷嬷说过，怀了身孕的女子心思都会敏感一些，脾气或许会有些不好，叫他担待一些。

如今看来，唐子嫣的脾气够好了。

记得曾湘玉提过，她怀第一胎的时候身子很不舒服，每夜睡得不踏实，浑身虚汗，看了太医，只说自己思虑过重。

也是，她哪能思虑不重？

这是圣第第四代第一个孩子，谁不盼着是男丁？

曾湘玉天天祈祷，这肚皮要争气，一举得男，于是心思便重了。

好几个月后，太医悄悄暗示肚子里的是男丁，她才渐渐好转。

那阵子曾湘玉经常忍不住发脾气，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给伺候过，跟以往笑脸迎的样子丝毫不同，叫看得心惊胆战的。

赵玄凌也担心唐子嫣思虑过重，把自己累着了，便搂着她的肩膀道：“已经让江副将负责招待娜塔公主了，也能多留些时间来陪娘子。”

唐子嫣倚着他的肩头，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好赵玄凌不介意，也体谅自己，倒叫有些赧然：“是想岔了，像将军这般英明神武的男子，有其他女子恋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赵玄凌好笑，想起当初唐子嫣对自己可是不屑一顾的：“娘子真是这样想的？”

听罢，唐子嫣想起以往，也忍不住笑了：“是以前不够慧眼独具，没能一下子看出将军是这样好的男儿。”

两低声私语，偶尔传来一阵笑声。

霍嬷嬷脸上也带着笑，吩咐翠竹道：“将军要留夫这里用饭，还不赶紧叫厨子准备？”

“是，嬷嬷。”翠竹嘴角也挂着笑意，将军和夫的感情真好。

明明要去接待突厥使者，将军愣是赶回来跟夫用饭，可见其用心。

午饭是唐子嫣喜欢的甜酸肉，一小碟的自制酸菜，一碗淮山鸡汤，这便是唐子嫣的午饭了。因为照顾赵玄凌的饭量，还叫厨房赶着添了两只大猪肘，用酱汁香料泡上一夜，等香味都渗进了肘子，炖半个时辰便能出锅，怕他吃的腻了，又特意做了碧螺虾仁，以及蜜汁火方。

用饭的时候，唐子嫣不喜欢一大群的奴仆围着，被盯着看实没什么胃口。

索性霍嬷嬷和翠竹摆了饭，便退了下去。

唐子嫣就像平常百姓家一样，亲手给赵玄凌添饭夹菜，两围着一个小小的桌几，挨得近，不必离得远远的，又讲究坐的位置，亲昵地给对方夹一筷子，对方也夹一筷子过来，饭桌上好不热闹。

赵玄凌看着这张小小的桌子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唐子嫣细心给他把猪肘子的骨肉分开，小片小片夹到自己碗里，便笑着婉拒道：“娘子先把老母鸡汤喝了，暖暖身，若是凉了就不可口了。”

上回也是，唐子嫣只顾着给他夹菜，等鸡汤凉了才喝，便有些腻了，喝了半碗便喝不下去，叫霍嬷嬷有些着急，还以为鸡汤没炖好。

唐子嫣也是愧疚，硬是逼着自己喝完，最后难受得其他都吃不下。

闻言，她听话地喝了热汤，喜欢的酸甜肉才吃了几块，就见霍嬷嬷撩起帘子进来了，脸色有些不好：“宫中派来了，请将军立刻进宫。”

“这么着急？”赵玄凌只能放下筷子，见唐子嫣要起身，连忙拦住：“继续吃着，别走来走去，待会又要吃不下了。应该不是什么紧要事，去去就回来。”

霍嬷嬷也是担心，唐子嫣之前吃不下什么东西，吃饭一被打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下。

圣也是的，什么事这般着急，叫用完饭再叫将军进宫也不迟啊。

赵玄凌换上官服，到底让唐子嫣给自己戴上玉佩，捏了捏她的小手，这才骑上青墨出门了。

唐子嫣心里惴惴不安，门口呆站了一会，叫霍嬷嬷送回屋，好声好气劝着自己多吃一些。她到底只是用了几筷子，便再也吃不下了：“都撤了吧，肘子将军很喜欢，叫厨房再热着两只，等下将军回来再送过来。”

她想了想，又道：“今儿天色不好，估摸着等会要下雨了，叫去宫门等着，给将军送伞。”

霍嬷嬷看唐子嫣焦虑不安的模样，笑道：“这就叫机灵的小子去宫门等着，将军一出来立刻就禀报夫。”

被她看出了意图，唐子嫣有些不自。

只是小睡了一会醒来，宫门口守着的小厮便急急赶回来，低声禀报道：“夫，不好了，突厥那公主闹着要嫁给将军。”

唐子嫣一个激灵要坐起身，被霍嬷嬷扶住了：“夫先别急，这臭小子说话没头没尾的。”

她又呵斥底下慌慌张张的小厮：“想清楚了再说，不然仔细的皮！”

小厮缩了缩脖子，喘了口气才慢慢道：“娜塔公主出使，说是和谈，也是和亲。说她最是崇拜勇士，赵玄凌便是定国的第一勇士。”

唐子嫣震惊过后，也慢慢平复下来了。

突厥和谈，和亲是最好的方式，起码暂时稳定双方，也没叫突厥狗急跳墙，不管不顾地杀进边疆。只是娜塔公主的身份尊贵，一般还不能娶。

如今指明要赵玄凌，圣只怕也为难了。

娜塔公主对圣来说，怕是一个烫手香芋，能送出去是好，但是赵玄凌已经娶妻，难不成叫娜塔公主做妾？

叫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做一个将军的妾，就算是贵妾，也有些强所难。

但是做平妻，那要置唐子嫣何地？

娜塔公主估计不肯松口换，圣实为难，索性把这个皮球踢回给赵玄凌，才会急急叫他进宫。

若是赵玄凌不乐意，当面拒绝了，难不成娜塔公主还能强迫将军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