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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这样就很好
穆罗云和冯晴说了几句话,仿佛这时候才想起身后站着的冯秀,一边拉着冯晴,一边笑道:“看,顾着和说话,冷落了姐姐。”
冯秀也是一笑,上前一步向冯晴和温音分别行了礼:“见过君后、温君侍,君后万安,温君侍安好。”
“阿姐多礼了。”
“冯大有礼。”
“一个多月未见,君后的气色看着好了许多,”冯秀温柔道:“看来皇上方才说君后身子不适,显然是与臣玩笑,有意诳臣担心的。”
“哈哈,冯卿太多疑了吧,”穆罗云朗声笑道:“朕可没骗,他这几天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的,朕头发都快愁白了。”
“阿姐莫要听陛下的,”冯晴连忙打断穆罗云的话,一边转头看了她一眼,似喜还嗔地道:“陛下太夸张了,不过是些正常的反应罢了。”
“朕瞧着太辛苦了...还有,今天这点心是哪个厨下准备的。这几日不是最不爱气味浓的么,”穆罗云依旧维持着一手扶他腰上的动作,见了石桌上的松仁糕,便皱起了眉,转身斥责不语:“们怎么做事的?都不带脑子么?”
“陛下...这不关他们的事,是臣的疏忽,这点心原是臣的表姐从南方带回来的乡产,今日家父正好进宫,就带了一些给臣尝个新鲜。”不语一言都不敢发,倒是温音把事情认了下来:“臣不知君后不喜,还请陛下恕罪。”
穆罗云似乎这才注意到他,见他规规矩矩地跪着请罪,很是勉强地“嗯”了一声。只是依旧冷着脸,教训道:“君后的身子不比们,哪怕是吃食点心也都是太医细细注意,温良调和着的,往后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再弄到君后面前。君后不好下了们的面子,朕却是要追究的。”
“是,臣知错了。”听她把自己带来的东西说得一文不值,温音也并没有显出委屈的神色,只是低着头应了一声。俯首跪着的姿势现出了白皙的颈,显得脆弱而纯洁,让忍不住心生怜惜。
穆罗云却似乎还没有消气,并不叫他起来,又道:“父亲是司马旭的兄长吧?既嫁到温家,就该事事以妻家为主,司马家的东西,最好少去碰。”
温音柔顺地应了,微微抬起脸来。若只论容貌的话,他其实也算得佳,虽不会叫惊艳,但胜清秀温柔,让觉得可亲。
然而后宫的一众佳丽中,他却很少被提起,所有都知道四君侍中温家兄弟占了两席,但或许是温子墨的光彩太盛,温音给的印象,几乎一直都停留“温子墨的堂兄”这一点上。
对穆罗云来说也是如此,不管是身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上辈子”,还是对冯晴情有独钟的这些时日。她都很少注意到温音。若不是冯晴亲口所说,她根本不能想象冯晴的手伤竟是因他而起。
“走吧,别这站着说话,回头累着了该难受了,咱们回钟晴宫再说,”穆罗云说完,便没有再看温音,径自牵着冯晴走了。仿佛对他丝毫不放心上。
冯晴被她握着手,却能十分明显地感觉到她走过温音身边时收紧了掌心,压抑着怒气,用拇指指腹他腕上轻轻摩挲,像是怕弄疼了他。略一侧首,便正好看进她眼里。穆罗云压下心里泛滥开的阴沉,给了他一个笑容。
而冯秀的笑容却是一进了钟晴宫就收了起来。冯晴把她让到一边坐了,一边吩咐宫上茶。扭头看到她的表情,顿时低下了头,嗫嚅着喊了声“阿姐”。
冯秀没有答应,只是对着他伸出了手掌。冯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乖乖伸出手递给她,犹豫了一下,才又问道:“阿姐,娘和爹爹最近可好?”
“嗯,”冯秀终于是应了他,但很快便拧起了眉:“小九,上回与说的话,可还记得?”
冯晴抿了抿唇,不自觉地皱了下眉:“记得。”
他们两不再说话,一时间满屋都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冯秀才收回手,穆罗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旁站着,既想问个究竟,又怕打扰了她,好不容易等到她诊完,连忙站了起来,看向冯秀:“他的身体怎么样?”
冯秀原本不想开口,但一转身,就见冯晴也仰起脸来,定定地看着她。到底是软下了心,从贴身的袋中取了一丸药,对着自家弟弟叹了一声:“这脾气,真是该改一改了......把这丸药化了,添到平日调养的药里头去。下个月再与太医商量,把的方子改一改。”
“冯卿,他到底......”
“皇上,他的底子尚未完全康复,如今又有了身孕,”穆罗云刚张口,冯秀便打断了她:“恕臣直言,不管皇上有什么打算,都需多顾虑些他的身子,别让他涉险。”
穆罗云接二连三被她打断了话,又听了这么一通没头没尾的“劝告”,还怔愣间,冯秀就已起身告退。待她想明白过来,冯秀是说他们方才有意激温音的事,冯秀早已是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这...姐姐这官司断得可真够偏心的呵,朕可真是有冤枉都没处说啊,”穆罗云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无奈道:“朕怎么舍得拿涉险,分明是固执得很,朕自己都比她还担心呢。”
“陛下放心吧,”冯秀一走,冯晴便收了刚才低眉垂眼的样子,抬了头对她笑起来:“阿姐从来都是谨守规矩的,若当真以为御花园那些事是陛下的授意,那方才就会对陛下恭恭敬敬,只会私下嘱咐小心行事。绝不会向陛下提及此事了。”
穆罗云想想也是,又想起冯秀方才对冯晴说的那句“这脾气真是该改一改了,”,不由伸手他发心揉了揉,又是赞同又是发愁:“到底是血脉相通,倒是精明得很。知道她舍不得怪。”
“陛下,三姐只是担心,请陛下不要怪罪她失礼。”
“嗯,不怪罪”穆罗云应了一声,才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认真地看他:“三姐说,上次与说的话,是什么话?可没有与朕说过。”
“她...她说过,若想完全康复,五年内,都不该要孩子......”
“该早些与朕说,朕也很担心。”
“臣知道的。”
“冯秀告诉朕,太医心里,这个孩子是中宫嫡嗣。而朕知道。。。想要这个孩子,多半是为了遥儿和冯家......那么,可知道,朕不一样。”
“陛下......”冯晴一震,不知何时,穆罗云已他身边蹲了下来,伸手盖他腹上。
“朕心里,这是朕的夫郎为朕怀的孩子,因为朕爱,所以朕才这么期待它,喜爱它。明白吗?”
冯晴微微低下了头,没有否认她的话,略微沉默了片刻,便点了点头:“...明白。”
“朕知道,如果没有女儿,始终不能放心,所以朕不会反对要这个孩子,但是......”穆罗云心中一疼,那一下子抽痛,痛得她连声音都颤了颤,苦涩的滋味随着心跳蔓延开来。最终却只是伸手抱住了眼前的,哑声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她退让和逃避的姿态让冯晴心里也有些酸,他相信,穆罗云此时此刻,待他的心是真的。但他也不能否认,他要这个孩子,更多的是因为局势和将来的考虑,而并非因为这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然而听到她低下去的声音,他心中竟也涌起层层的酸涩,伸手环住她,轻声道:“陛下...腰上有点酸,想躺一会儿。”
穆罗云“嗯”一声,一使力就把他抱了起来,低头抬头的一会儿功夫,已是平复了心情。眉目间铺满了星星点点的柔和,低头替他拢好了被角,温柔道:“躺着吧,朕陪说会儿话。一会儿用了晚饭再睡。可好?”
“唔,陛下方才与温君侍说司马家的事,是说温音的父亲家出了什么状况吗?”
“正是,朕今天下旨把司马旭收押候审了,她应该是温音的姑姑吧,算得上是温家的左膀右臂,”穆罗云简单地把朝上的事说了下,想起冯秀,又轻轻捏了捏冯晴的耳垂:“说真的,们俩姐弟性子还挺像的。”
“像么?”
“嗯,都爱给设套子,”穆罗云笑笑:“但是有时候都太拧了。今天的事,冯秀也没有提前与朕说,害得朕还替他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也是啊,温音伤了手的事,朕不问就一点都不肯说,要是早知道,朕不会让温家拖这么久。”
“并不是陛下必须知道的事啊,”冯晴弯了弯唇,微微笑起来。
“看到温音不觉得恨么?”
“恨也说不上,”冯晴想了想,才道:“但是要说就这样放过,也做不到,不过,这毕竟是后宫的事,臣自己能处理好。”
“朕知道有主意,但是偶尔依靠一下朕,朕会更高兴的,”穆罗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知道的,女嘛,总希望自己的男离不开自己。”
“像温子墨一样吗?”冯晴莞尔:“臣会考虑陛下的提议的。”
穆罗云被他堵得一梗,心道那不是朕从前不知道的好么。见他看着自己笑得眉眼弯弯,到底是忍不住俯□,亲他唇上:“算了,这样就很好。朕喜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