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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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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去!”玉贵妃断然道。

“母妃。”慕容沅知道她还为宇文极生气,但是自己真的没什么儿女私情,只是单纯担心他的性命,求情道:“母妃别生气了,阿兰若就是那样别扭的性子,从来就不知道说句和缓话,再说……,他现有危险……”

“死便死了。”玉贵妃神色冷淡,手上茶盅“叮”的一声盖住了。

慕容沅记得跟有心口挠似的,正要开口,侧目瞧见身形飘逸的哥哥进来,顿时上前抓住救命稻草,“哥哥……”却被哥哥示意噤声,顿时乖巧的闭了嘴。

睿王上前行了礼,微笑道:“母妃,听说宇文极是真的中毒了,还不知道怎样,好歹阿沅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再没良心,临死了,阿沅去看他最后一眼也是应该的。母妃不用担心,陪着阿沅一起过去就是了。”

一番话,说得玉贵妃没了脾气,“那看着她。”到底不想弄得女儿大哭大闹,顺着儿子搭的台阶,也就下来了。

慕容沅匆匆像母亲道谢,出了门,神色慌张朝哥哥问道:“去敬思殿了?阿兰若中了什么毒?很厉害吗?”

睿王好笑的看了妹妹一眼,“不说厉害一点儿,母妃怎么会让出来?”搂了她,“好了,看慌得什么似的,为了那种没有良心的臭小子,值得吗?放心吧,祸害遗千年,他暂时还死不了呢。”

慕容沅这才松了一口气,朝他捶道:“哥哥也学坏了。”

睿王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目光扑朔迷离。

慕容沅一心惦记宇文极中毒的事,并没有留意哥哥的神色,乘辇到了敬思殿,提了裙子就匆匆跳下去,好似一只慌慌张张的紫白色蝴蝶。她对敬思殿熟门熟路,也不用通报,直接便往内殿赶去,却门口见到一个多年前的故。

“见过沁水公主殿下。”端木雍容一袭深紫色的密纹长袍,衬得他的越发高大,稳稳的站那里,好似一尊黑铁铸就而成的战神。哪怕是此刻欠身行礼,恭谨礼貌,态度谦卑,亦是浑身压不住的战场杀伐之气!

慕容沅竟然微微一凛,往旁边让了让,“免礼。”

很不喜欢这种略带危险的气息,急匆匆往里面去了。

睿王跟后面要慢几步,见了端木雍容,先笑着道了一声,“数年不见,端木大将军越发光华湛湛,本王见了亦是自惭形秽。”

“不敢。”端木雍容对他行礼,看着那闲庭信步走过来的贵气皇子,忍不住眼前一亮,如实赞道:“睿王殿下物风流、卓尔不群,想来便是燕国皇子当中,亦是佼佼者,一身风采令折服。”

他二外面客套寒暄之际,慕容沅已经到了宇文极的床前,上前细细打量,见他只是脸色难看苍白,但是还活着有气儿,一颗“扑通”乱跳的心方才放下。又捉了他的手腕,切了一回脉,确认没有生命危险,方才说话,“好好躺着!”

宇文极心情起伏不定,哪怕之前自己说了那样伤的话,她还是一路慌张跑来,又是如此亲密担心之举,越发觉得无奈和痛苦。眼下那个紫衣白裙的身影,不避嫌的坐自己床边,背对自己,正喋喋不休的询问太医详情。

这温情脉脉的一幕,心底刻成难以磨灭的记忆画面。

“断骨草……,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们是说……”

那清澈似水的声音,宇文极的耳畔飘来飘去,根本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只沉溺于那温柔关切里面,不愿意醒来。

“怎么了?”慕容沅问完了话,转身回头,见他紧紧的闭上眼睛,伸手他脸上拍了拍,“疼的难受?中了毒,别睡啊。”帮他挪了挪枕头,然后穴位上轻轻一摁,揉了揉,“给好好的醒神!等下有点力气,跟说说用金针刺激穴位,运气排毒的法子。”

宇文极由得她摆弄,恨不得时间就这么停驻再也不走了。

慕容沅松了手,又朝太医问道:“药喝过了吧?把们的药方拿来给瞧瞧。”接了药方,一面看,一面嘟哝,“黄芩、细叶……,金银花的分量还可以再多一些,这个药性温和,还有……,丹参这种东西得少用,头三幅先吃吃吧。”

一切检查的差不多了,方才扔了药方,回头朝宇文极问道:“有点劲儿了没?”见他点头,便叫宫女一起扶了他起来,然后粗略的讲了一下要注意的穴位,“原本想用金针的,但是怕受不住,第一次先用手给摁着,凝气……,先从丹田往神阙穴方向运转……”

宇文极闭上眼睛,按她的吩咐开始运内功缓缓排毒。感受着那纤细的手指,自己的穴位上轻跳,像是几只灵巧的蝴蝶一般,时而不停变换位置。那指尖的柔和力度,少女的清馨体香,以及那看似喝斥实则关心的话语,心绪越发起伏不定。随着真气体力不断流窜,加上她十分精准的刺激穴位,胸间那口浊气不断翻涌,越来越快,越来越厉害,最终“哇”的一声,朝前喷出一口暗红发黑的污血!

“端水!拿盆!让他漱口!”慕容沅对于杀不大利索,治病却是雷厉风行,亲自旁边帮忙服侍,让宇文极漱了口,再让换了干净被褥,然后还让化了一粒护心润肺的药丸,让他喝了,方才扶着他躺下。

“好好歇着,别说话。”她叮咛道。

“阿沅。”宇文极从她进门到现,方才开口,抓住了她的手,“陪一会儿。”

宇文极中毒并不深,但是整件事情却十分蹊跷。

首先屋子里已经让彻底搜查过,饮食也检查了,根本没有任何有毒的东西,甚至连花盆、熏香,全都检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不知道什么下的毒,也不知道怎样下的毒。

其次么,端木雍容皱眉道:“据太医说,这种毒若是分量下得精巧的话,根本不易察觉,中毒的起初只是胃口不好,再过几日,慢慢的什么都不想吃,看起来就和生了重病一模一样,很难让察觉。”他脸色一沉,“多半是下毒的太过紧张,手一抖,下的份量有点多,这才让大皇子反应强烈而发觉了。”

睿王叹气道:“反倒算是因祸得福。”

“若是那下毒的手法再好一些。”端木雍容双目微眯,冷声道:“大皇子马上就要随们回东羌了,到时候路上这么一折腾,又查不出原委,加上路途中大夫和医药都跟不上,指不定就……”说到此处,他的眼里迸出凌厉的杀气!

慕容沅琢磨半晌,抬头道:“总得知道对方是从哪儿下毒的,才能查证啊。”

睿王也是点头,“嗯,不然一头雾水什么都查不出来。”

“们搜过了,但是什么都搜不出来!!”端木雍容的目光十分刺,带着恼怒,重重一拳砸桌子上,“若是叫知道下毒的,绝不轻饶!”又喃喃自语,“不知道大皇子得罪了什么……”

“的确是得罪了。”宇文极从里面扶墙出来,方才慕容沅替他按了穴位,燃了安神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得外面说话,方才挣扎着下了床。

慕容沅当即斥道:“逞什么能?!”上前扶他坐下,仍是喝斥,“不是叫好好躺着吗?半点话都不听!”话这么说,还是给他拿了一个垫子,塞后腰,“坐着,少动,不然一棍子打晕。”

端木雍容微微侧目,----看来大皇子燕国的这几年,和小公主相处的十分好,竟然亲密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大皇子能和燕国联姻,不……,燕国皇帝肯定舍不得让小公主远嫁,更不用说,非端木姓东羌还不能做皇后,----让沁水公主为妃,绝无可能!

宇文极享受着慕容沅的服侍,心里发甜,“没事,就是有几句话要说。”看了睿王一眼,“前几天泛秀宫说了一些无礼的话,惹得睿王生气……”

睿王摆了摆手,“罢了,也是一时气极没控制好情绪,失手打了,还望别放心上才是。”怜爱的看向妹妹,再看向宇文极,“听说也有一个妹妹,想来能理解做哥哥的心情。”

“不,不是怪。”宇文极摇头,指了指自己左眼还未完全散去的淤青,“那天回来以后,服侍的春雨说盯着眼圈儿,让瞧了不好。特别是马上就要走了,到时候两国肯定一番交接,给外瞧见,更是要传出燕国和东羌不和的流言,所以……,她拿了一盒子药膏来,说是可以化瘀消肿。”

屋子里一瞬静默,片刻后,慕容沅先开口道:“是说?那药膏有毒?!”当即喝斥宫,“快去把春雨拿来!”

结果找了半圈儿都不见,却等来一个噩耗,“春雨失足落水死了。”

“那药膏呢?”慕容沅急躁道:“把药膏拿来瞧瞧!”

然而药膏也找不到了,证和物证全部消失,只剩下一个不解的谜团儿。

众脸上都有丧气恼怒之色,端木雍容更甚,----东羌国的大皇子,燕国无缘无故被下毒,结果却什么都查不到!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当即朝宇文极问道:“大皇子有没有得罪什么?或者以前,或者最近……”

“以前……”宇文极想了想,祁明夷和莫赤衣都不皇宫里了,“没有。”但是却突然想到另外一个,“最近嘛,倒是有一个。”他嘴角微翘,“就前几天,一时失言骂了姬大一句,‘好狗不挡道’。”

“姬……,暮年?”端木雍容曾经燕国待了一年,对他有些印象。

“说姬暮年对下毒?”慕容沅脸上有点难以置信,但是……,心里却开始动摇了,毕竟姬暮年比普通太医还要精通医术,想要做点手脚实是太容易了。再联系端木雍容的一番分析,姬暮年将药膏给了春雨,结果春雨却没控制好分量,让宇文极反应太过强烈发觉了,春雨……,便畏罪自尽。

----不,这样也太武断了。

“倒是有点可能。”睿王微微皱眉,又摇头,“但……,暮年应该不是那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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