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

慕容沅让请了姬暮年进来，就院子里的花树下,两隔了一张桌子坐下,然后让邵棠他们退到角落,可以看到,但是却听不到说话。打量了姬暮年一眼,不得不说他的易容术更高一筹。今儿居然化妆成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胡子拉碴的,头上戴个破斗笠,要是自己街上遇到也认不出来。

“近来可还安好？”姬暮年问道。

慕容沅本来就对他有怨气,再听他还是一如从前那样云淡风轻的说话,更是添了一层火气,轻轻冷笑,“觉得呢？”

因为邵棠等隔得远,姬暮年的声音倒是没有伪装，只是那犹如林间小溪一般的声音，从一个魁梧大汉的嘴里面说出来，感觉微微怪异。他被讥讽了也不恼，微带茶色的眸子看向她，“知道恨，但今天来不是说这个的。”

慕容沅不想让邵棠他们看出情绪，忍了忍，淡声道：“想说什么，说吧。”

“离开东羌。”姬暮年认真道。

“这是的地盘吗？与何干？”慕容沅脸上表情不明显，口气却十分不好，“可别说，是来提醒安全的。”

“正是。”姬暮年脸色沉沉的，低声道：“皇帝已经对起疑心了。”

慕容沅委实吃了一惊，继而收色。

姬暮年继续道：“当初是端木雍容救了吧？不知道他跟说了什么，又承诺了什么，但是他这个所图巨大，绝非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有皇后，前些日子进宫见了她，那个女也是深不可测，不要跟他们搅和一起。”继而叹了口气，“至于淳于化，他本来就和端木雍容有过节，不用做什么，端木雍容也会杀掉他的，所以，还是赶紧离开才是上策。”

“是吗？别都是图谋不轨。”慕容沅冷冷问道：“那么道长这一番苦口婆心，又图什么呢？”

姬暮年闻言一怔，淡淡苦笑，“说了，也不会信的。”

“看着他死！”慕容沅满目愤怒，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一句。

“不然呢？”姬暮年反问了一句，然后道：“他为国靖难，还算死得其所，能够余荫妻儿，他们是靖国太子的遗孀遗孤，新帝不得不善待之；若是他被逆军所杀，不过是懦弱无能的……”

“够了！！”慕容沅咬牙切齿，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恨声道：“不过是为们姬家的着想，用他的死，为自己送上一份投名状！”

“没错。”姬暮年没有否认她的话，平静回道。

“啪！”慕容沅一耳光扇了过去，反倒打得自己的手生疼生疼，指了他，“滚！什么都不想再听说了。”

“阿沅，忘了皇上的话了吗？”姬暮年顾不上脸上挨打，飞快低声道。

雷老虎、蒋小六和邵棠都冲了过来，邵棠问道：“小羽，出什么事了？”眼见这二说着说着，先动嘴皮子，接着变脸色，再后来就干脆动起手来了。

“没事。”慕容沅不能对他们说出真相，强行压下心绪，挥手道：“们回去。”等走远了，才忍住气冷冷问道：“……什么话？别糊弄！”

“皇上说，他曾经交待过。”姬暮年缓缓转述，“若是国破家亡，让只需顾及自己即可，千万不要想着报仇，更不要想着复国，皇上……，叫记得提醒，不要一辈子活仇恨之中，更不要螳臂挡车毁了自己一生。”

----父亲的话又耳边萦绕不绝。

慕容沅的眼泪忍不住浮了起来，眼前一片模糊。

姬暮年继续道：“曾经是靖惠太子身边的重臣，背弃旧主，品德有污，难以仕途继续有所进益，已经对姬家没有帮助了。而家族，也为他们尽了全力，所以的余生，只想过一段自己想过的日子。”

“哦？”慕容沅忍了忍泪，嘲讽道：“所以就来东羌再展宏图了。”

“阿沅。”姬暮年神色飘渺，轻声道：“知道不会相信，但是来东羌，走到皇帝身边只是巧合，并没有想过所谓的宏图大业。”用茶色眼睛看向她，目光幽暗，“的本意……，只是为了来找。”

慕容沅的眼泪都被他的话噎住了，一声冷笑，“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质问道：“怎么知道没死？怎么知道会来东羌？”

姬暮年淡然道：“能够派出五百精甲铁血队伍的，能有几个？赵煜可以，但是他却不能那样做，总不能只救和贵妃娘娘，丢下皇上于不顾，名声上就难听了；宇文极当然想救，可是却派不出那样的队伍；想来想去，只有端木雍容……”他道：“那天和杨阁老争辩的时候，也场，当时情况太乱，可能早就忘记这些细节了。”

慕容沅带着惊疑看着他，强辩道：“哪有如何？就算端木雍容念恩让救，也未必救得出！金銮殿里，可是躺着烧焦的八具尸体！”

姬暮年摇头道：“本来这种事，就是只能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是说，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希望，就来了东羌，等着？”慕容沅听了只觉得十分荒唐，好笑道：“那如今见到了，又如何？打算劝走？”

“是。”姬暮年认真道：“阿沅，们一起走吧。”

慕容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是不是疯了？”

姬暮年茶色的眸子闪着奇异光芒，微微闪动，“知道，一直都对不起，可是……，前世总归还有一世夫妻情分。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弥补，想带到一个平静的地方，随的心意过日子。”

慕容沅的心情又好笑，又伤感，想起前世他优雅抚琴的样子，那些清淡怡的曲调仿佛就耳边萦绕，那些前尘往事已如过眼云烟，她道：“的确是疯了。”

“阿沅听说。”姬暮年认真道：“东羌皇帝已经开始疑心了，早晚会查出的身份的，此性子阴毒狠辣，难讲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最近东羌风头太盛，只怕还引起了别的注意，其他不论，若是赵煜怀疑还活世，必定会让抓回去的。”叹了口气，“这两位帝王，哪一个都是深不可测。”

“抓回去？他……，还有脸吗？”慕容沅神色无比讥讽，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平复起伏不定的心绪，然后道：“的意思明白了，自然会离开东羌的，但不是跟一起走。”别开了头，“回吧。”

她眸光淡淡，一片淡金色的阳光里透出冰凉决绝。

姬暮年原本也没有抱多少希望，此刻心情低沉，只是确认失望罢了。他起身，虽然是魁梧大汉的样子，眼神却带着淡淡伤感，轻声道：“端木雍容要小心，千万不要逆着他的意思来，这个……，算是小之心吧。”

“去哪儿？”慕容沅见他要走，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姬暮年恋恋不舍的看着她，“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勉强，希望能看到平安离开东羌吧。”继而苦笑，“至于……，不过一个废，往后去哪儿都是一样的。”最后叮嘱了一句，“当心啊，阿沅。”

慕容沅静静不语，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大门外面。

过了一会儿，蒋小六飞快跑了回来，郁闷道：“居然跟丢了。”雷老虎和邵棠两个问长问短的，几个说的热闹，又面带疑惑朝这边看了过来。

慕容沅实没有力气解释，站起身，自己回了屋子。

端木渊六十大寿的生辰宴席上，出了乱子，还是大大的乱子。

先是一处戏台子突然起火，吓得宾客四处乱窜。当时火因十分蹊跷，众都疑惑是有故意纵火，正一片混乱，清点数居然走丢了成王。禁卫军奉命端木府中四处找，一处偏僻小院里听到地下有响动，找到一个巨大的地窖，里面没有成王，倒是找出一大堆兵器箭支，以及私造旗帜，足足可以装备一支三百的队伍！

----这便逾越规矩了。

虽说还够不上谋反的程度，但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臣子家应该拥有的东西，配备如此精良，再多些都可以编上一小支军队了。

禁卫军当场将端木渊捉拿，生辰宴席，变成了一出事。

因为端木渊出了事，敌对党羽肯定会趁机上弹劾折子，各项鸡毛蒜皮的罪名，莫须有的罪名，都会随之冒出来的。端木家的聚一起商议，如何进宫求助于皇后，再让党羽大臣们帮着周旋，虽说罪名不小，但是也不至于端木家族惊慌失措，毕竟不是谋反抄家的罪名。

----背后的把这个度把握的很好。

长房的端木渊出事，自然而然，二房的端木江便成了家族统领者，也就是现任端木皇后的父亲。虽说长房还有其他子子孙孙，但是辈分压着，家族内部，说话都是论资排辈来的，他们只能暂时听命叔叔行事。

对于端木家族的内讧，皇帝很满意，更是大大嘉奖当时维护大局的端木雍容，以及禁卫军统领，----端木渊出事，端木家族内讧自顾不暇，皇帝这边的压力小了不少，等到各种弹劾罪名上来，还能接机削掉端木家一些枝叶，真是两全其美。

端木雍容从皇宫里谢恩告退出来，心里还有另外一件事。

“办妥了。”聂凤翔手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飞快的搓了搓，低声回道：“那从宴席上离开出了门，急匆匆的要回去，路上咱们稍微设置了一点小障碍，将他逼到另一路，虽然咱们费了一些手脚，还挂了彩，不过还是稳稳当当的办妥了。”

“那就好。”端木雍容眼里绽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赏！”

“嘻嘻。”聂凤翔嬉皮笑脸，“末将不要赏，只求讨王爷一杯喜酒喝喝。”

“少不了的！”端木雍容心情好得很，不由大笑，飞快翻身上马，“走，回了王府再细说。”一路上只想早点见到慕容沅，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刚进王府，邵棠等就围了上来，“上午有来找云郡主。”

端木雍容脸上笑容微敛，“什么？”

“嗯。”邵棠觉得自己不方便多评论，看了看蒋小六，“嘴角伶俐，来说。”

蒋小六“噼里啪啦”说了个仔细，然后道：“不知道说了什么，小羽姑娘看着很生气的样子，还扇了那一耳光，后来又很伤心，泪汪汪的，再后来就自己回屋去了。”

“好，知道了。”端木雍容微微皱眉，神色凝重，交待了聂凤翔一句，“把那看好别出岔子，回来再安排。”掸了掸身上灰尘，去了内院。

丫头们见到他，都战战兢兢的，有个大胆的上来说了一句，“郡主不让进去伺候。”

“行了，下去吧。”端木雍容挥退了，然后“吱呀”一声，推开门，走进去扫了一圈，小家伙呆呆的坐窗台边的美榻上，眼圈周围有些粉光融滑，紧绷绷，像是之前掉过眼泪，难怪不让伺候。

“王爷。”慕容沅起身相迎，“淳于化抓到了吗？”

“抓到了。”

“当真？那太好了！”慕容沅眼睛亮亮的，杀了淳于化，为惨死的父亲报仇！可是下一瞬，表情突然变得迟缓起来。

因为突然发现，此刻已经无法拒绝端木雍容了。

他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对自己情深意重，照顾无微不至，现又帮自己活捉了杀父仇，仍凭自己处置，----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不是说他有什么不好，而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判断，到底有没有真的喜欢上他，他就已经帮自己做了选择。

说到底，这个选择是他的，……不是自己的。

----因为心情凝重，就连即将报仇雪恨的喜悦都冲淡了。

端木雍容见她先是高兴，继而沉默，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了？”

“没事的。”慕容沅岔开话题，收起心思，“带去见淳于化吧。”

“小羽。”端木雍容退后了一步，挡住她的去路，问道：“是不是今天来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上午的事，听邵棠他们说了。”

“不。”慕容沅回道：“那只是说东羌不安全，劝早点离开。”

只是劝她离开，就会生气的扇家一耳光？还掉眼泪？

----她对自己有所隐瞒。

端木雍容心生不悦，自己为她做好了每一件事，帮她活捉了杀父仇，她不仅没有一句感激，反而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自己问了，也并不愿意告诉自己。或者是自己这个娶过妻子的鳏夫，高攀了她这位皇室的金枝玉叶？由不得不多心。

两性格上的分歧引出矛盾，第一次起了冲突。

----僵持起来。

“生气了？”慕容沅恋爱方面少根筋，但不会不看别脸色，而且端木雍容动气时气压很低，几乎不用分辨，赶忙解释道：“不是想要瞒着的，只是不方便。”或许对于他这种大男来说，女就是用来被保护的，不需要装心事的，也不可以对男隐瞒什么，自己让他不高兴了。

可是下一瞬，又委屈，并不是自己哭着喊着要赖上他的啊。

----早该知道，恩情是不好还的。

特别是向自己这样一无所有的弱女子，没了公主的身份，还剩什么？除了把自己这个赔给他，再也没有别的了。

“哭了？”端木雍容也是一时气上头，过了那一瞬，见小姑娘委委屈屈的，不知不觉软了心肠。他并非见女掉泪就心软的男，但是慕容沅又不一样，倒是先退让让了一步，放低姿态，“来，坐下。”

扶着她美榻上坐下，自己坐小杌子上面，这样就会比她矮一些，不然站着说话，高她太多，不像赔不是倒像是教训了。

慕容沅没有哭，就是有点眼睛涩涩的不好受。

不停的劝说自己，其实这样挺好的，不然凭着自己的本事，未必能够成功的杀了淳于化，更别说活捉他了。

或者应该退一步想，乱世中能够嫁给称霸一方的大将，是最好的安身立命之法，自己不应该再吹毛求疵了。和那一点点小心意相比，性命更重要，不是吗？况且端木雍容就算不做后面的事，他救了自己的命，还他一命也是应该的。

慕容沅努力的说服自己，却还是，有一抹小小心思按不平。

“小羽，只担心轻信被被骗了。”

“知道。”

“是担心。”端木雍容重复道。

“嗯。”

端木雍容沉默了，静了静，忽地领悟到了什么，抬头看她，“是还没有想好那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觉得对恩情太重，没办法拒绝，所以……”他问：“觉得自己没了选择，心下委屈？”

----被他看出来了。

慕容沅不出声儿，只是睁大了一双明眸看着他。

“啊。”端木雍容叹了口气，“就一点都没打动？还真是伤的心呐。”他半真半假说了一句，然后又笑，“看，弄得好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一样。”为了宽她的心，斟酌了下说道：“还要为父母守孝三年，这样吧，等三年孝期满，剩下的时间总该够考虑了。”

三年时光，自己要是都再打动不了她，那也不用勉强了。

他爽朗的笑了笑，“放心，不会做山大王的。”

若说慕容沅之前三分意愿，七分抗拒，现因他的退让和坦然大度，倒是又少了一分抗拒，或者两分，变成五五对半的摇摆不定。

三年时间足够观察一个，他等待的诚意也足够了。

再说乱世里，不要想那么多不着边际的事，只要他本事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又为什么非要拧着不嫁给他呢？难道自己还有机会再慢慢挑，慢慢选，某个拐角路口，遇见什么一见倾心的吗？居家过日子，其实踏实稳重的男才是首选啊。

“开心点了？”端木雍容啼笑皆非，更是惊诧于自己这次的异常耐心，从前和妻子只会例行公事问几句，哪有管过女的小小心思？真是不知怎么回事，一步一步被小公主给改变成这样，完全没了脾气。

慕容沅的确压力小了不少，说话口气也软了，“什么开心，不是的。”又解释，“就是还没有想好，有点着急，不过……，很好，……”想说谢谢不合适，“总之会记心里的，嗯……，带去见淳于化吧。”

端木雍容目光微亮，倒不为小公主的感谢，而是突然明白了她的性子，----是那种外表看起来软软的，实际上外柔内刚，内心吃软不吃硬的拧脾气。自己退让，她的态度便缓和了许多，很好……，以后就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这一番僵持总算有所收获，轻快起身，“走，带去。”

“等等。”慕容沅叫住他，“方才来的跟说，说最近行事太过招摇，只怕已经惹得别疑心。”不好说东羌皇帝，怕端木雍容猜到姬暮年那边，只道：“那说，万一消息传到赵煜耳朵里，肯定会有麻烦的。后来想了想，今儿淳于化被们捉了，出了事，如果赵煜真的有所猜测的话，很容易就能联想到。”

----哪怕自己今儿没有亲自出面，也是一样。

端木雍容沉吟了一阵，“明白，等安排一下。”

“嗡……”的一声长响，王府的大门开了，出云王和云郡主要出门，门上的忙着卸门槛让马车出去，动作利落，很快就弄好了宽敞的通道。端木雍容骑了高头大马走前面，宽大的马车跟后面，“得得得”，一声马蹄声响出了王府。

王府侍卫的簇拥下，一行，出了城门，往郊外的某个方向行驶而去。

走到半路，居然被一群莫名其妙的武功高手围攻！

王府侍卫伤亡不小，端木雍容也是身经百战的了，居然被纠缠的腾不出手，眼睁睁的他们靠近马车，削了帘子，然后往里弹了一团奇怪的烟雾，捞出里面的女子，便飞身上了马，一行疾弛而去。

“哎哎……？”被掳走的“女子”急得回头大叫，“们还愣着做什么啊？快来救，可动不了了。”

那些刺客听得是个男子声音，不由一惊，停下来仔细一看，果然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家伙，情知上当了，怕是中了别的埋伏，赶忙将手中的狠狠一丢！却晚了，周围的树林里突然涌出一大群，至少上千，而且都是持枪穿甲的兵卒！

一番激烈交战，刺客被杀死五个，见逃不掉服毒自尽八个，最后仍旧有十几个凶悍的高手，群中负伤逃去。

端木雍容叹了口气，“果然……，一个活口都留不下。”

“快来看，快来看！”聂凤翔等旁边大笑，指了地上的“妖”，乐呵呵道：“别说蒋小六还真挺像个姑娘，小模样怪俊俏的，喂……”他朝群大喊了一声，“们谁还没娶老婆的？快来把这个大姑娘给背走！”

气得蒋小六“柳眉倒竖，杏眼圆瞪”，拜慕容沅化妆的效果，“聂老四，回头非得把嘴缝上不行！嘴欠！”朝端木雍容抱怨，“王爷，不罚他吗？”

端木雍容看了看他，不仔细瞧，还真眉清目秀的一个大姑娘，也乐了，“好的，必定不让蒋姑娘白受委屈。”

“哈哈，哈哈……”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然大笑，起哄道：“蒋姑娘，别怕，有王爷给做主，回头再给找一个好汉子，快别哭了。”

“们……”蒋小六气得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