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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再度冷漠,丁冬想当然地认为他对别人的j□j不感兴趣,她也无意对他透露隐私,笑笑道,“在一个画展上认识的。”
“哦?”秦渊盯着她,锐利的眼分明逼迫着她说下去。
“我和同学路过避雨,正好遇上画展,他过来跟我们搭讪,还给我们讲解每幅画的含义。”她低着头害羞一笑,“我是画痴,当时听他说话,觉得他很有才华。后来他电话约我出去,我就答应了。”
她没有告诉秦渊,当时她在一副描绘大海的画作前着了魔似的停留了很久,而盛匡就在此时站在她身边,像是绅士从天而降,“美丽的小姐喜欢这幅画吗?能否允许我这个作者为你稍做讲解。”
就在那一刻,她就像喜爱墙上的那片蓝色那样,对那片蓝色的缔造者,有了最初的好感。
如今想来,那最初的心动已经模糊一片,时间和生存早已消磨了仅剩不多的爱意,她苦笑了一下,“平凡男女的相遇大多都是这样的吧,遇见了,觉得合适,对方也不讨厌,就在一起了。”
“是吗?”身边的男人淡淡应了一声,明显情绪不高。
他们身后的大海,不知何时,浪大了起来,巨浪拍打海岸发出撞击声,大海不知在嘶吼,还是在哭泣。
丁冬自认已到了不再相信爱情的年纪,却好奇秦渊为何能十年痴心爱一个人,等了半天,却见秦渊又陷入诡异的沉默,似乎无意再说下去,不禁有些纳闷。
难道她说错话了?
伴君如伴虎,此刻她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对不起秦先生,我话多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秦渊,“请你继续讲吧,小羊宝拦车以后呢?你们就这样认识了吗?”
“我累了,今天到此为止吧。”秦渊拒绝继续下去,他刚才的好心情,只是昙花一现。
“走吧。”他迈步就走,走了几步,却见丁冬还在原地,终于回过头。
空无一人的海边公路,两个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对峙着。
“秦先生!”丁冬心潮澎湃,“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风中的她摇摇欲坠,细瘦的身体仿佛随时随风而去,再难在人群里寻觅,秦渊久久凝望她倔强的小脸,薄唇轻启,“问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我下这个故事呢?”
丁冬终于吐出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秦渊曾经解释过他的意图,但她总是无法劝说自己相信,她直觉,他没有说实话。
秦渊只是默默看着她,不说话,然后慢慢走到她面前,两个人的视线久久地胶在一起,狂乱的风都没有能让他们移开看着对方的眼。
秦渊的声音低沉柔软到令人心碎,“海的女儿,这个故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
丁冬在他墨黑的眸里看到怔愣的自己,“人鱼公主救了人类的王子,为了他喝下了女巫的毒药,变成了不能说话的少女。但是王子却忘了她,和另一个公主在一起,她不忍心杀了他,于是放弃自己成全他,自己则化为泡沫,沉入大海深处。”
“化为泡沫……”秦渊的嘴角是一抹苦涩心酸的笑,“这是她最爱的童话,她总是一遍遍地对我说,她就是海的女儿。而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会成为我们的故事。”
他看了丁冬一眼,轻轻的震撼人心的语气,“我不会让那样的结局发生。”
仿佛身处雾中没有方向,丁冬艰难地动了动嘴巴,“我不明白。”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秦渊再不理她,转身大步流星往前走,背影如山。
丁冬全身一个激灵,突然醒过来,飞快追上他,就连嘴巴都哆嗦着,“她……她还活着是吗?”
她执着的表情,带着对真相的强烈渴求。
“她自然活着,只是也许……不再爱我了。”秦渊的话飘荡在海边公路,而远处传来的,是大海连绵不绝的,哭泣的声音。
“我要你写下我们的故事,只为有一天唤醒她,我要告诉她,我兑现了当初的承诺。”
“什么承诺?“
“我答应过她,我要变得很强,强到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秦渊眼里深海般的爱流溢出来,他伸出手,捋了捋丁冬耳边一缕乱发,笑得温雅柔软,“七年过去,我终于可以站在她眼前,告诉她,我做到了。“
丁冬突然想起了媒体曾经报道过的一切,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吗?那个叫做‘小羊宝’的女孩?“
秦渊并不否认,“为了她,也为了我们那个从未出世的孩子。“
丁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渊和那个女孩竟然还有个孩子?他们最后又为什么会分开?而这些往事,根本没有任何媒体打探到,窥知真相让她除了震惊之外,满心惶恐。
这个世上,竟有男人深爱如斯,那沉重的爱,教旁人喘不过气来。
丁冬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深情到令人敬畏的男人,她急切地劝说,“那你还在等什么?快去跟她,就是小羊宝说吧,把你今天对我说的一切都对她说,她会回到你身边的,我相信!“
秦渊看着她单纯的眼里满是急切,璨如星辰,眼神亦柔软下来,“时机未到。“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甚至有了想要在一起的男人,我知道她怨我,怨我离开七年,对于时间,我无能为力。“
“如果爱情注定是一场无情的掠夺,“秦渊的表情带着商人特有的狠绝,“那么我希望,以温柔的方式,慢慢来。“
“我要她,自己走回到我身边。“
这一晚丁冬失眠了,身旁的麦麦睡得像只小猪崽,她却不知疲倦地睁圆眼睛,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脑中乱作一团。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别人的爱情感动,甚至触动心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谁会想到,媒体眼里无情冷酷的魔鬼秦渊,卧薪尝胆多年,不惜与父亲兄弟决裂,最后大逆不道一举夺走家族企业的秦渊,所做的一切,竟是为了兑现自己当年与一个女孩的承诺。
丁冬开始笃定,如果秦渊告诉她,他会为了那个女孩献出自己的生命,她也不会怀疑。
他说《海的女儿》就是他们的故事?为什么她听不懂呢,童话般的故事又怎会真实发生?
丁冬满腹问号。
她闭上眼睛,灵魂依旧得不到平静。
如果别人的爱情称得上爱情,那么她的爱情呢?
或许平庸才是人生的常态吧,总有人爱得痴缠,也总有人,这一生,没有轰轰烈烈的纠缠,只有普通的相遇和细水长流的陪伴,就比如她和盛匡。
丁冬想通了这点以后就不再烦恼,谁知隔天,就有了盛匡的消息。
扣押盛匡的那群人打来电话,那时丁冬正和麦麦坐在餐桌边吃早餐。
这个号码之前丁冬拨过好几次,每一次都关机或是拨不通,现在再度看到这个号码出现,她的心蓦地沉下来。
终于来了。
电话里传来的依旧是斯文却极度冰冷的男声,“丁小姐吗?你筹钱筹得怎么样了?”
丁冬快步离开餐桌躲到厨房,吓得脸都白了,“对不起,还差一些,能不能再宽限我一段时间,一下子筹到那么多现金真的有点困难。”
“我想不需要了丁小姐。事实上我今天打电话过来,也是要告诉你一声,由于盛匡并不配合,甚至在言语上冒犯了我的老板,老板决定放弃私了,他今天已经报案,盛匡很快就会被移交到地方公安手中,法律自会还我老板公道……”
等丁冬挂了这通电话回到餐桌,她已经魂不守舍食不下咽,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匡哥的艺术人生毁了,等他有朝一日出狱,就算重执画笔,谁会买一个坐过牢的有着污秽灵魂的画家的画?
他不仅毁了自己,还毁了她的婚礼,一旦他入狱服刑,剩下的烂摊子该怎么收拾?麦麦又该怎么办?
他会被判多少年?五年?十年?她甚至不能说服自己等他回来。
丁冬苍白的脸上满是慌张。
“冬冬,是爸爸的电话吗?”正在喝牛奶的麦麦突然语出惊人,吓得丁冬慌忙抬眼看他。
她连忙否认,“哦不是,是你之荷阿姨的电话,她很关心你,问你好不好。”
“我不好。”麦麦耷拉下小脑袋,声音闷闷的,“我想爸爸,可是他不想我,连电话都不打给我。”
丁冬内心的无力感在蔓延,但脸上还是装的若无其事,“我不是说了吗?你爸爸在一座小岛上写生,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他很快会回来的。”
她在一声叹息,天知道,这拙劣的谎言能用到什么时候?也许明天,一切就会被揭穿。
窗外阳光明媚,但那是属于别人的阳光,她感受到的,只有深入骨髓的冷。
麦麦在花园里玩耍,丁冬正在发愁,手机响了起来。
是好友之荷打过来的。
杂志社被查封,之荷也跟着失业,而她打来是告诉丁冬好消息的。
“丁冬,恭喜我吧,我找到新工作了,而且是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哦!大名鼎鼎的华橙电影公司知道吧?我只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投了份简历,没想到被录用了,天哪,中了大奖的感觉,工资是原来的四倍哪,真不敢相信我有那样的狗屎运!”
丁冬强颜欢笑道,“恭喜你啊之荷!”
夏之荷马上听出了不对劲,立刻紧张问,“你怎么了丁冬?声音不对劲”
“匡哥被警察抓起来了,有可能坐牢。之荷,我该怎么办?”
“丁冬,你别急,冷静点,”电话那头的之荷还算冷静,“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总有办法的。”
“不用,我来找你吧。我今天不方便过来,明天我来找你,我们约个地方吧。”丁冬还不打算把住在秦渊家的事过早告诉好友,目前她心力交瘁,没有心力向她解释目前这奇怪的状况。
事实上,很多事,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隐隐觉得有一双黑暗中的手,将她推到了现在的境地。
幸好之荷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道,“好,明天我就在华橙上班了,中午你在总部楼下等我吧,我们一起吃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