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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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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昭不冷不热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叶昔锦泣道:“大姐,……帮帮,给磕头了。”

叶昔昭语调平静,“这不是折的寿么?再者,是嫁出去的了,不宜介入娘家事,七妹就不要让为难了。”

叶昔锦暗自恨得咬牙切齿。不宜介入?没有今日回来,事情怎么会忽然逆转?

叶昔昭转而看向叶舒玄,语声轻快:“爹,有些饿了。”

“命摆饭。”叶舒玄看向那对母女,“别这里聒噪,回房去面壁思过!”

三姨娘与叶昔锦虽是满腹不情愿,还是垂泪离去。

留下来的一家三口,围坐餐桌前用饭。

席间孟氏说起明日便找了去那名秀才家中提亲。

叶舒玄道:“尽快吧。此事只当是杀鸡儆猴,她们做过什么好事,不需隐瞒内宅中。只管把话放下:再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就将她逐出相府!”

“好好好。”孟氏连连点头,之后又问,“昔锦的嫁妆……”

“知会那秀才家中,下定、聘礼从简。”

女子的嫁妆,取决于男方最终的聘礼。秀才不需强做门面,而相府给的陪嫁与聘礼持平即可。

之后,叶舒玄又看向叶昔昭,挂上温和的笑,“不如此,昔昭怎么会答应。”

叶昔昭认真地道:“不如此,还真不答应。”随即才笑了,“就知道,爹娘最疼了。”

叶舒玄满含宠溺地笑着,“不疼疼谁?”末了又对孟氏道,“日后也该好生整顿内宅了,这种事不可再出。”

孟氏连连点头,“是啊,昔昭说相府如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细想想,果真如此啊。日后唐鸿笑来了,不会再让他接近内宅。”

叶昔昭补充道:“他新娶的妻子亦是。”

“明白。”

吃罢饭,叶昔昭陪嫁的田产账册备好了。叶昔昭没有再逗留,即刻动身回侯府。

回到正房,叶昔昭看着摆桌上的一摞一摞账册,不由抚额。她早间实是想不出别的借口,这才说了去取账册之事。可是说了就要做到,但是蓉来之后,就只剩头疼了。

愁闷片刻,叶昔昭决定先小憩片刻——正是午睡的时辰,不好前去打扰太夫。

恍惚中,听到虞绍衡的语声,似询问丫鬟那些账册是怎么回事。过了些时候,他转入寝室,躺她身侧。

叶昔昭寻到他的手,头枕着他手臂,“回来了?”

“嗯,偷空回来看看。”

叶昔昭阖了眼帘,勾了唇角,“难不成还会跑掉?上午回娘家搬的家当了。”

“这可是好事。”

叶昔昭却扯扯嘴角,“搬回来就后悔了,看着都头疼。”

虞绍衡失笑。女子之中,她所学算是涉猎甚广,却偏偏不擅打理账务。却不会觉得美中不足,有优势劣势,才是个活生生的。之后,他宽慰道:“这些都是小事,不懂之处就去问娘。她不会嫌没这根筋,只会更喜欢。”

“但愿如此吧。”叶昔昭又道,“还给七妹找了个穷酸秀才,她会尽快出嫁。”

虞绍衡不需想,也知是因昨日事,她才有这举措,笑意更浓,“倒是果决。”

“不果决些,不定何时发起脾气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相干的,自己也懒得应承,如此最好不过。”叶昔昭真正想说的是:把与唐鸿笑相关的一切途径切断,与他之间的这层虽然不曾言明却一直存的隔阂,也就会慢慢消失。

虞绍衡明白,接道:“比起,同朝为官的们却不能如此。需得耗去几多光阴布局,要等一个不知多久才能到的时机方能收网。”

“嗯,爹也是这么说。”

“叶相所指何?”

叶昔昭也不瞒他,“自然是唐家。”

叶舒玄若是存了这心思,便是他不介入,唐鸿笑迟早也会有落难之日。叶舒玄的为便是如此,他看重、欣赏,便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对心生厌恶、警觉,便会步步为营,让不知不觉就落入他布的局。这性情算得黑白分明,着实的性情中。幸好,前者为数甚少。终究也是官场上打滚多年之,没有真才实学,没有城府深藏,叶家怕是早已落魄了。

自然,虞绍衡也想得出叶昔昭为这件事花费了多少心思。为何如此,他再明白不过。

他摩挲着她长发,反复吮吻她唇瓣,满带柔情,不耽情yu。

叶昔昭由着他,能感受到他心绪。末了,手臂环上他颈子,“让抱着睡一会儿。”

她抱着他……虞绍衡险些就笑出声,心说是真乏得厉害了,说话都有些神志不清了。由此轻拍她背部,让她怀中酣然睡去。

**

相府,三姨娘去了叶舒玄的书房。

叶舒玄听她门外哭哭啼啼不像样子,又是跪门外死活不肯走,只得让她进门来说话。

没有孟氏、叶昔昭场,没有嫡庶之别,三姨娘说话便不再那样谨小慎微了。她看住叶舒玄,悲悲切切地道:“相爷,昔锦虽说是庶出,难道就不是您的亲生骨肉了么?堂堂相府闺秀,却要委身于一个穷秀才,传出去也不怕被笑掉大牙么?”

“不怕。”叶舒玄心说他最窝火的事情早已发生过了,眼前这些事,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是真的不介意,随即索性说了心里话,“也知道她是庶出,是妾室,便该时时提点她言行。那秀才又怎么了?若是个上进的,日后还可夺得功名,怎能以出身论高低。”

“可他已经二十好几了,哪一次不是名落孙山?昔锦若嫁了他,一辈子不就毁了么?”三姨娘又落了泪,“相爷难道真的忘了么?您与妾身说过数次要将昔锦许配给探花郎……”

叶舒玄平静微笑,“事情没有尘埃落定,怎能真的相信?怕就是因了此事,昔锦才敢昔昭面前放肆。”

“她毕竟还年轻,难免有糊涂的时候……再说,大小姐嫁的是永平侯,昔锦便是不如大小姐,也不至于落魄到这地步啊……”

“拿昔锦跟昔昭比?”叶舒玄笑容变得轻蔑,“且不说嫡庶之别,单就品样貌,府中这些加起来也比不得一个昔昭。这种话日后不许再提了。”

三姨娘心念数转,跪了下去,啜泣道:“可是……可是探花郎的事已经被院子里的传得阖府皆知,相爷要昔锦日后如何见?她此刻哭的死去活来,万一生出轻生的念头又该如何?”

叶舒玄依然笑得云淡风轻,话语却透着残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若胆敢生出那样的念头,只当相府白养了她这些年。她想死,就让她死。她死后草席裹身,弃于乱葬岗。只管将这些话告诉她。”

“相爷……”三姨娘身形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叶舒玄。

叶舒玄神色一整:“要明白一件事,相府欠了昔昭。们这杆子闲,不知感激,反倒处处与她攀比,着实的可恶!昔锦婚事心意已决,们要么痛快答应下来,要么就以死谢天下。回去吧!”

三姨娘别无选择,哭着离开。不来这一趟还好些,来了倒好,只剩下了生死两条路。

回房路上,所遇之,看着她的眼神又回到了从前,透着轻蔑。近日境遇的好转,原来是黄粱一梦。她挂着泪,迷茫地笑了。

进到叶昔锦的房里,叶昔锦便急匆匆迎上来,迫切地问道:“父亲是怎么说的?他有没有改变心迹?”

三姨娘看着这个祸胚,越看越生气,她抬起手,凝聚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给了叶昔锦一记耳光,

叶昔锦毫无防备之下,身形跌倒地。

“好端端的日子,被搅成了现这情形!高兴了么?”三姨娘的语声带着恨意,“安心等着相爷为张罗婚事多好?却身福中不知福,贪图那些蝇头小利,这也罢了,偏偏去触大小姐的霉头!作死!眼下多好?把自己折腾得永无出头之日,该!”

叶昔锦缓不过神来,茫然地看着三姨娘,“姨娘,是怎么了?为何贪图那些银两不知道么?二从来没个富裕的时候,出嫁之后,不还是要捉襟见肘被耻笑、看低么?过不了那种日子了!这些年早就受够了!想的不过是有些傍身的银两……”

三姨娘无力地笑起来,“想得多好啊,如今又变成了什么局面?日后夫怕是连嫁妆都懒得给,就等着一辈子困窘潦倒吧。呢,日后也被毁了,再也抬不起头了。”

叶昔锦愣了半晌,大哭起来,站起身抹了抹泪,转身寻找着什么东西。

三姨娘转去一旁落座,木然相看,“要死就死吧,不外乎是草席裹身弃于乱葬岗——这是相爷的原话。”

叶昔锦愣了当地,半晌动不得身。

叶昔锦,的好日子到头了——叶昔昭的话回响她心头,如今,已然成真。

**

叶昔昭坐临窗的大炕上,挑选字画屏风的丝线。账册还是被她丢一边,想着等晚间静下心来再看。

这时候,虞绍筠来了,进到厅堂,毕恭毕敬地屈膝行礼,“大嫂。”

叶昔昭笑道:“快坐。”

虞绍筠站那儿不动,问道:“大哥呢?”

“出去了。”

“哦。”虞绍筠放松许多,落座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叶昔昭,“大嫂,来求几件事。”

几件事——叶昔昭讶然失笑,这种话也只有虞绍筠说得出,之后道:“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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