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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莲花畔,乔安坐了片刻,指一指楼上,“能否让上去观望景致,”
“自然。”叶昔昭引着她到了二楼的走廊,唤将茶点送到竹木茶几上。
乔安安然落座,一面小口啜着茶,一面望着莲花畔周遭景色,半晌抿唇微笑,“这地方很是风雅,着实羡慕。”
叶昔昭笑道,“无事尽管来这里坐坐。”
乔安点了点头,惬意地眯了眸子,转而说起钟离珊,“平安郡主不会是想成为侯府常客吧?”
“兴许是吧。”
乔安想到了一件事,莞尔一笑,“先前险些忘了,柳玉平是二弟妹的庶姐。”
“对啊。”对于柳玉平这件事,叶昔昭有些啼笑皆非。
“到了王府的日子,恐怕是举步维艰。”乔安轻轻摇了摇头,“不知听说了没有?柳玉平庶母的娘家,前些日子被官府寻了个由头查办了,结果必是倾家荡产。”
叶昔昭还不曾听说,却不意外,“是萧大还是靖王府出的手?”萧旬若是这么做,不外乎是要将靖王府平添的一条财路断掉;而靖王府若是这么做,不外乎是过于恼火用那家出气——反正已经颜面无存了,也不怕再添个笑话。
“还真没寻问过。”乔安想了想,“都有可能。”继而,谈及侯府与关家的亲事,“那边没有异议,只管找上门提亲。”
叶昔昭点头应下,之后笑道:“这件事多谢牵线搭桥。”
乔安也笑了起来,无意居功,“不需谢,是萧大的意思。”之后起身道辞,“想必很是繁忙,过些日子再登门叨扰。”
叶昔昭也没挽留,只是笑道:“可不要食言,过些日子命去请过来。”
乔安调侃道:“这莲花畔既有美景,又有美,自然乐得常来坐坐。”
叶昔昭笑盈盈恭维回去:“守着美景,再有美常来常往,再好不过。”之后送乔安出门。
乔安走后,叶昔昭去往太夫房里。既然得空,就没必要让太夫独自应付钟离珊。
夏荷跟左右,低声说了垂花门时的见闻。
叶昔昭神色一滞。钟离炏的一辈子被乔安毁了——钟离珊这话还真是让浮想联翩,乔安与钟离炏、萧旬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往?再念及那次听闻乔安与萧旬的谈话,夫妻情分可谓十分淡薄,与钟离炏有关么?
到了太夫院中,叶昔昭敛起这些纷杂的思绪,进到房里。没想到,虞绍筠也场。
叶昔昭见过太夫、钟离珊之后,虞绍筠便笑盈盈前来挽着她的手坐到一旁去,低声问道:“大嫂,给做的衣服,今日穿上了,好不好看?”
叶昔昭敛目相看,虞绍筠穿着的正是她前些日子亲手做的粉色衫裙,衣料是孟氏着给她送来的,很是轻盈柔软。这般娇柔的颜色映衬下,衬得虞绍筠愈发肤色胜雪、容颜娇媚。她由衷点头,“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太夫一旁听了姑嫂二的话,笑眯眯地道:“大嫂的针线活做得可比好。”
“是啊。”虞绍筠又抬手摸了摸头上与衣饰颜色呼应的簪钗,“这些也是大嫂给的呢。”
太夫又是笑着点头,“大嫂会打扮,也会打扮。”
母女两个一唱一和,竟似全当没有钟离珊场一样。
钟离珊却是并不意的样子,笑着看向叶昔昭,“夫这般贤惠,着实让钦佩。”
叶昔昭也便笑着回一句:“郡主谬赞了。”
之后,钟离珊继续叶昔昭来之前的话题,有意无意地谈及听说的一些宫中是非。
钟离珊说这些是何心思,所说的是真是假,太夫与叶昔昭一时间还看不透,毕竟,虞绍筠从不曾与她们提及宫告诉她的是是非非。
虞绍筠一直是安安静静地听着,不曾搭话。
钟离珊离开时,已是巳时。叶昔昭代替太夫将她送出垂花门外。
钟离珊道辞之后,犹豫片刻,站定身形,道:“夫,方才所说的宫中事皆非虚言。”
叶昔昭漫应一声。
钟离珊笑容变得苦涩,“起初登门,是为着见见夫,想看看自己到底比夫差哪里。先前闹出天大的笑话,自知会被低看鄙弃,而此次硬着头皮前来,是真的出于好意。”
叶昔昭目光微凝,看向钟离珊的目光多了一份郑重。
“夫放心,若无要事,不会登门打扰。若是登门,也断不会做出下作的事。即便被永平侯视如草芥,可还是不想他的亲出差池,不想他伤怀落寞。”钟离珊笑意慢慢消散,语调甚是悲伤,“之前闹出那等事,不过是要断了出嫁的路,不想将就,只想如今时这般,听闻侯爷过得安稳惬意,便已知足。夫真的不需忌惮。”语毕,她匆匆转身上轿离开。
叶昔昭缓缓转身往回走。若这番话句句属实,那么钟离珊这倒是值得敬重的。不将就,不肯委身于别,只想远远地看着虞绍衡,盼着他好,为倾心之做到这地步,比之那些为了一份情不择手段的,太难得。
回到太夫房里,虞绍筠正满脸疑惑地说道:“钟离珊方才所言,十之j□j都听宫说过了,竟无一句虚言。”
太夫敛目思忖着,“细想想,倒是句句都是委婉地提醒与谁亲近、离谁远些。让疏远的,竟都是与靖王府走得近的。”
叶昔昭听了,有些相信钟离珊方才那番话了,由此,愈发叹惋。
太夫摆了摆手,“旁不论说了什么,还是要看日后如何应对,多留心便是。”之后又对叶昔昭解释道,“绍筠过来时,恰逢平安郡主过来了,便坐一处说说话。”
虞绍筠点头,之后道,“今日大嫂教做几道菜吧,也让娘一饱口福。”
太夫打趣道:“大嫂下厨,是一饱口福;下厨,是自找罪受。”
“做的太难吃的话,是大嫂这师父没有尽心教,可怪不得。”虞绍筠笑着拉着叶昔昭往外走,“午间们娘房里用饭,晚间去莲花畔好不好?”
“好啊,晚间还做菜给吃。”
太夫看着两个走出去,神色先是转为落寞。女儿进宫后,便要自己应对一切,再无她、儿媳处处照顾宠溺了。随即,又是一笑。不论怎么说,姑嫂两个如今亲如姐妹,日后宫里宫外少不得相互帮衬着,终究是好事。
无从避免的事,能做的,也只有接受,往好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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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黄昏时,虞绍筠来到莲花畔,兴致勃勃地帮着叶昔昭做菜。
莲花畔的小厨房设楼下梢间。叶昔昭搬来之前,只是个摆设,搬来后,才将一应所需准备齐全。
二夫命送来了一坛亲手酿的果子酒,却没过来。柳玉平的事,她虽然觉得是齐姨娘先前太不明智所致,可对于柳玉平,姐妹情分再淡,也是多年同一屋檐下的,多少还是会觉得可怜。是以,这几日有些打不起精神来,称病留了房里。
叶昔昭与虞绍筠明白二夫的心思,却是无从规劝。柳玉平的事,说起来是个笑话,却是因男之间的争斗而起,作为女子,除了静观其变,什么也做不得。
备好饭菜之后,叶昔昭与虞绍筠去了太夫房里,带去了几样太夫喜欢的菜肴。太夫正让两个赶紧回房用饭的时候,虞绍衡进到门里。
虞绍筠扯扯嘴角,有些委屈地道:“大哥还记得是谁么?”
虞绍衡微笑,“这叫什么话?”
虞绍筠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看着就要进宫了,可却始终不露面,真的对一句叮嘱也无?”
“有。”虞绍衡缓缓落座,“不要总想为家门出一份力,那是的事。只要好好活着,欢喜度日。为做的已足够多。”
“还有呢?”虞绍筠担心他如往日繁忙,坐片刻便又出门,到了他身边,摇着他手臂,“日后就不能时常惹生气了,甚而见一面都难得,跟多说几句话。”
虞绍衡笑了,目光却是伤感落寞之至。
叶昔昭看着兄妹两个,鼻子发酸,眼中泛起泪光。她别开脸,极力克制着情绪。
太夫则是起身下地,到了叶昔昭身边,携了她的手,“跟去里面,看看新得的衣料。”她也是怕虞绍衡片刻后就出门,便腾出地方,让兄妹两个好好说说话。
叶昔昭虚扶着太夫,去了里间。
太夫落座后,才发现叶昔昭已掉了泪,强笑着安抚道:“看看,倒是比还难过。别这样,是好事,别求也求不来这等福气,高高兴兴的。”
叶昔昭用力点点头,拭去泪水,竭力抿出个笑容。
过了些时候,虞绍筠走进来,笑道:“央着大哥放下了手边事,回莲花畔一同用饭。”
“去吧,快去。”太夫笑道,“二哥、三个晚些时候就过来了,此刻亲自去取那里的招牌菜,他们两个陪着用饭。”
夫妻两个便与虞绍筠回到莲花畔用饭。
虞绍筠很高兴,顾自取了一坛蓝桥,要与虞绍衡喝几杯。叶昔昭不胜酒力,兄妹两个便让她喝果子酒凑个趣。
虞绍筠对叶昔昭道:“大嫂一定不知道,三个哥哥小时候经常去酒窖偷酒,呢,就外面给他们望风。”
叶昔昭轻笑,“还有这等事?”
“的确,”虞绍衡接话道,“偷了爹私藏的酒之后,们就带着绍筠去外面,打野兔烤了吃。绍筠那时总觉得酒又苦又辣,从不喝酒,可是被爹娘抓住的时候,还是要陪着们一起挨罚。”
虞绍筠笑意狡黠,“其实,爹也就是做做样子。每次都特别凶狠地说一整日不给饭吃,可是每次他都会去房里,给带去好吃的。”随即又是怅惘的叹息,“细说起来,其实是爹把惯坏了。”
虞绍衡认同的点头。父亲只得这一个掌上明珠,小时候真是把她惯得无法无天。
席间,兄妹边吃边谈,将儿时趣事讲给叶昔昭听,端杯饮酒的速度越来越快。
叶昔昭暗自羡慕虞绍筠的好酒量。
兄妹两个不欲畅饮,点到为止。饭后,虞绍筠拉着虞绍衡的手,“今晚陪下几盘棋,说说话,好不好?”
“好。”
叶昔昭唤为两备好茶点,观看了一会儿棋局,便去了次间处理账务。别的当家主母大多是一早开始处理这些,她驾轻就熟之后,则喜欢晚间处理这些。
一面伏案忙碌,一面听着兄妹二不时交谈几句,觉得氛围极是温馨,却无法因此愉悦。虞绍衡如今要哄得妹妹高兴,再容易不过。可要他自心底愉悦,却太难了。
处理完手边事,头脑开始晕乎乎的。她对自己的酒量汗颜不已。因着虞绍筠还,不好回寝室歇息,便伏案上,本意是稍稍歇息片刻,却很快堕入了梦境。
一旁打扇的新竹芷兰啼笑皆非,正踌躇着要不要出声唤醒叶昔昭的时候,虞绍衡与虞绍筠相形走进来。
芷兰刚要探手去摇叶昔昭,虞绍筠却摆手阻止,悄悄走到近前,微声道:“与大哥就是过来让她早些歇息的,不必理会们。”之后,展臂便将叶昔昭抱了起来。
虞绍衡有点无奈地看着虞绍筠。
虞绍筠一挑眉,“还怕把她摔到地上么?可是跟学了一身武艺的。”
“别啰嗦。”虞绍衡指一指寝室,“再说话就把她吵醒了。”
虞绍筠促狭一笑,转入寝室,小心翼翼地把叶昔昭放到床上,站直身形时,敛目打量着叶昔昭的睡颜,“真是怎么都好看。”
虞绍衡笑了笑,重新回到棋局前落座。
叶昔昭醒来已是翌日清晨,虞绍衡已经出门。梳洗时,芷兰笑着说了昨夜的事,她听了心里暖暖的。
虞绍筠进宫前一日,是太夫去寺里上香的日子。因着虞绍衡特地腾出整日时间陪伴虞绍筠,加之虞绍筠眼下也不宜再出门走动,兄妹两个就留了府中,叶昔昭陪着太夫去了寺里。
太夫知道叶昔昭只是好意陪伴,看景的心重过上香祈福,这是勉强不得的。由此笑道:“不必陪着,去四处看看。”
叶昔昭自知不如太夫的心意虔诚,陪左右反倒会让太夫顾忌,也就笑着称是,带着芷兰转去寺里一面刻着经文的石壁前细细阅读。
是此时,她听到了乔安的语声:
“不是说派监视么?怎么亲自前来了?”
叶昔昭回眸,见乔安与萧旬意态悠然地走向这里。女子美貌,男子清俊,端端地是一对璧,可惜的是这对璧并非情投意合——
萧旬无辜地道:“这种事,还是亲力亲为更放心。”说话时看到了叶昔昭,拱手一礼,“嫂夫。”
叶昔昭侧身还礼,与乔安相视一笑。
乔安找到了撵走萧旬的理由,“与嫂夫一起四处转转,离们远些。”
萧旬却不肯走,“们不需顾忌,哪里见谁都可,无敢说三道四。”
乔安不耐地蹙眉,“们说话,跟一旁算是怎么回事?”
“们可以对视而不见。”
乔安语声转冷,“既非鬼魅,又非太监,们怎么能视而不见?”
“……”萧旬眼看着他们就要当着叶昔昭的面争吵起来,忍着气转身去了别处。
乔安抿了抿唇,到了叶昔昭身侧,“今日倒是巧。”
叶昔昭点头一笑,“的确,是陪着太夫前来的,没想到遇到了。”
“久府中,难免心浮气躁,来这里静静心神。”
之后,两皆是凝神看着石壁上的经文。这里终究不是闲话家常的地方,方才乔安不过是要将萧旬甩开罢了。
过了些时候,叶昔昭眼角瞥见了一道男子身影,讶然侧目。
男子与虞绍衡年纪相仿,身形挺拔,凤目薄唇,意态透着倨傲。他正凝眸看着乔安,目光幽深黯沉。
通过男子包扎着的右手,叶昔昭猜想此是钟离炏。
乔安也这时发现了男子,低声道:“失陪。”之后转身要走。
“乔安。”男子出声唤住她。
乔安脚步一顿,迟疑片刻,看向男子,“做什么?识得么?”之后又对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匆匆离开。
男子笑意讽刺,“难为说得出这种话。”
乔安瞥一眼男子的伤手,“废了?”
男子默认。
乔安眼中有了笑意,“寻常一辈子都不会用左手举筷习字,日后却要专攻此道,异于常,可喜可贺。”
男子也不恼,只是漠声道:“毒妇,与那厮倒是般配。”
乔安一笑,明知故问:“那厮是哪个?是将一手废掉的萧大么?”
做为看客的叶昔昭,听罢两的话,暗自啼笑皆非。无疑,这男子就是钟离炏,他与乔安的确是旧时相识,且分明是结怨已深。
萧旬悠然踱步过来,到了乔安身侧,和声问道:“遇到故了?”
“是。”乔安一扫之前冷淡的态度,柔声笑盈盈地道,“方才跑去哪里了?也不知命左右照应着。”
萧旬竟也柔声道:“是疏忽了。”
两个一唱一和,摆明了是做出恩爱的样子给钟离炏看。
钟离炏凝住两片刻,转身离开。
萧旬对叶昔昭歉意一笑,“嫂夫,们先走一步。”之后便携了乔安的手,“回府!”语气这瞬间变得冷漠。
叶昔昭看着乔安身不由己地被萧旬扣着手腕快步离开,再看向萧旬分明充斥着暴躁的背影、步调,暗自为乔安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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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旬与乔安相形进到正房。
“都给滚出去!”萧旬冷声遣了下,随即看住乔安冷笑,“利用的感受如何?”
“有么?”乔安漫不经心地说着,安然落座。
“与他那里见过几次了?”
“今日是首次。”乔安看都不看他,“不跟去,他也不会找,连这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萧旬到了她面前,探手捏住她下巴,让她看向自己,“就如一直想不明白,当初嫁,究竟是爹娘的意思,还是只是利用报复他——可是理由呢?与他到底有过怎样的纠葛?他到底为何对由爱生恨?”
“是要嫁。他为何如此,也不知原由。面前,为何总是忘掉暗卫统领的身份?可以去查。”
“是可以去查,迟迟不肯如此,是不愿面对猜测成真的结果。”
“那就没法子了,继续猜测就是。”乔安掐住他力道越来越重的手,“这几日都是这般行径怪异,动不动就来招惹,到底要怎样?”
“要怎样?看紧,不会再给与钟离炏任何接近的机会。”萧旬笑意残酷,“是越来越弄不懂的心思,担心会成为萧府、侯府的累赘——如今靖王府与们两家恩怨已太重,便是无心,倘若被靖王府寻机利用,要如何善后?”
乔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之后却是平静一笑,“日后不会再去上香,除了允许前往的侯府,哪里也不去。”
“如此再好不过。”萧旬看了一眼寝室,“日后只要夜间无事,便会回房就寝。是夫,也该尽本分为开枝散叶了。”
“……”前后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着实令乔安无语。
“有异议?”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