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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震和青雀出了西华门,两名彪形大汉牵着他们的马匹,等候已久。这两匹马一高一矮,一匹纯黑,一匹火红,浑身没有一根杂毛,又漂亮又神气。
不用说,纯黑的高头大马是祁震的,徐马是青雀的。两名彪形大汉恭敬的递过马缰绳,父女二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祁震任三千营指挥使的时候,校场口胡同置下一栋带楔园的五进院子。这回父女二回京,自然是住到校场口胡同的祁宅。
从西华门到校场口,要穿过几条热闹的大街。祁震、青雀俱是骑术卓绝,虽穿行闹市,速度还是很快。他俩这一高一矮、一红一黑并肩而行,很显眼。路上的行、摊主、客商只觉眼花缭乱,明明一匹马已到了近前,可是攸的绕开,再不会踩踏到。
闹市中有家米店,不少看米、买米。有位五十多岁的大娘一手牵着五六岁的小孙女,一手捧起小米看着,嗯,黄灿灿的,看着很好。不知有没有香味?大娘放下牵着小孙女的手,捧起小米仔细闻着。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小孙女被无声无息的拉走了。大娘专心看着小米,竟没有发觉。
祁震和青雀并肩驰过米店的时候,忽然间,一个孩子从店中奔出,直直飞向青雀的马蹄!眼看着一场惨剧就要发生,孩子就要葬身马蹄下!
店门后,一名身材高大、相貌机警的黑衣男子冷眼看着,嘴角带着丝轻蔑的微笑。祁青雀,女英雄?闹市踏死命,花朵般的小女孩儿死马蹄之下,看还怎么做这女英雄!
群中响起一片惊呼声,行、摊主等都恐慌的看着,不知所措。那是个孩子啊,是个活生生的孩子!眼看就要……
青雀喝了一声,勒紧马缰绳。徐马极通性,长声嘶叫,前蹄高高抬起,却不落下。那突然奔过来的孩子呆呆傻傻立马前,吓的躲也不会躲,跑也不会跑。
这场变故引得路纷纷围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过是一瞬间,那原本站马蹄下的孩子被一条软绸卷起,平平稳稳坐徐马的马背上!徐马长嘶一声,前蹄落地。
“孩子得救了"子得救了!”一片寂静之后,整个街市都响起欢呼声。不管男女、老年轻,都极为兴奋。更有心肠软的姑娘们,泪水流了满脸,又哭又笑。
“妞妞啊,的妞妞!”米店里头冲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颤巍巍的,老泪纵横,“妞妞,妞妞!”
青雀身前的孩子好像大梦初醒似的,急切的俯下小身子,“姆姆,姆姆!”青雀笑了笑,抱着她翻身下马,把她交回给老妇。老妇把孩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抱着孩子痛哭不止。
说来话长,其实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祁震勒住马缰绳,回身看了过来,青雀对他点了点头,慢慢走进米店。
米店里除店主之外,还有两个伙计招呼客,挑米买米的客大约有十几二十位。青雀静静站屋中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孩子是从这儿冲出去的,这家米店,必有古怪。
墙角有个黑色影,悄没声息的想往外溜。青雀嘴角勾了勾,就凭这点子功夫,还想面前装神弄鬼?小子,嫩了点儿。
青雀也不回头,身子迅疾向后倒退,无声无息到了那黑衣跟前。黑衣吃了一惊,伸手想取兵器,却被青雀出掌如刀,砍他颈间!“,一个小丫头,竟这般厉害……”黑衣软软倒墙上,不敢相信似的看着青雀。
青雀笑吟吟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嘲讽,“小子,这都几年过去了,竟半分长进没有!不只没长进,连老本儿也快吃光了吧。”
手下,连一个回合也走不了。当年欺负小没力气,跟沈茉那恶毒女身边助纣为虐之时,是何等的威风啊,如今一般也落到这步田地。小子,如今是刀俎,是鱼肉,懂不懂?
黑衣的眼神中满是绝望。这是个什么样的丫头,才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练成了这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怪不得当年没能杀了她,敢情当年她已有了内功底子,却深藏不露!
老子当年打了她,便动身奔赴宣府,依旧沈将军跟前效力。今年跟着沈将军回京述职,才知道她竟没死!老子这趟是自动请命,想将功赎罪的,谁知竟会阴沟里翻了船,折到一个丫头手里。
想来想去,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小丫头怎么可能没死呢?原来真相竟是这样。他娘的,沈家父女要害死了,只说对付个小女孩儿,其实连家的底细都不清不楚!
一个比三月春笋还娇嫩细腻的官家女孩儿站眼前,谁能想到她竟是有内功底子的?如果知道,怎么着也要多打两掌,让她再也活不过来!
黑衣提了几回气,提不上来,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烈,看向青雀的目光中,有了乞求的意味。
青雀笑了笑,招手叫来呆若木鸡的店主,“叫里长过来,带上几个,把这贼送到顺天府衙,就说宁夏总兵祁震让送去的。这可是名江洋大盗,店主,仔细了。”店主连连答应,一边差个伙计去叫里长,一边怕这江洋大盗跑了,命拿了粗绳子过来,捆了个结结实实。
把黑衣急的。送到顺天府衙?沈家能容活着么,定是要杀灭口的!可是若要哀求些什么,却是根本发不出声,说不出话。
青雀看也不看黑衣,转身出了米店。街市上热闹的很,祁震一手牵着大黑马,一手牵着徐马,微笑看着那位大娘,听她絮絮叼叼说着话。那位大娘牵着失而复得的小孙女,拿袖子擦着泪,“……闻闻小米香不香啊,天杀的,就一会儿啊,妞妞就不见了……”
旁边有位摆地摊的摊主,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很精明,眉飞色舞的说着,“一直看着呢,看的清清楚楚!这孩子就跟枝箭似的射了过去!”口中唾沫横飞,手指向徐马站的位置。周围有不少闲,都听的津津有味。
“要不是这位军爷骑术好,孩子一准儿没命了!”摊主越说越得意,好像他是英雄似的。不少闲凑上去询问详情,摊主更加来劲,讲的更绘声绘色。
青雀笑咪咪听了会儿,掏了块散碎银子放大娘手里,“给孩子买零嘴儿吃。”捏捏女孩儿的小脸蛋,和祁震一起飞身上马。
祁震冲着众拱拱手,朗声说道:“们是宁夏守军,职责是驱逐胡虏,保国安民!诸位放心,们绝不欺负百姓!”
街市上一片叫好声。
青雀也神气活现的冲着众拱拱手,“诸位,们是祁家军,军纪严明,只会保护老百姓!”
“祁家军!祁家军!”街市上的行、客商听的热血沸腾,挥舞着手臂,热烈又整齐的叫着。天朝官军要都跟这两位似的,老百姓做梦都要笑醒!
祁震和青雀骑马上,笑容满面的冲着四面八方拱手道谢。周围的叫好声、喝彩声,越来越热烈。
因为一场意外,祁震和祁青雀这两位抵御胡虏的着名物,甫一抵京,便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祁家军的名号,深入心。
祁震和青雀回到校场口胡同祁宅,青雀飞身下马,亲自把徐马牵到马厩,爱抚着她,喂她吃青草,“好样的!徐,今儿个露这一手太高了,让姐姐刮目相看啊。”徐马本是低头吃草的,闻言抬起马脸,不满的打了个响鼻。
徐,又叫徐!这样神俊的马儿,竟然叫徐!家本来叫天行好不好,多有气势!一匹天马被叫做徐,有冤无处诉。
徐马仰头半晌,被青雀温柔的爱抚着,又低头吃草了。
马厩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满脸艳羡的盯着徐马看。这匹小马最好看最神气了,可是姐姐小气的很,甭说让给自己这小师弟了,摸摸她都心疼。
青雀回头看看小小的林啸天,嫣然一笑,“想不想喂喂她?”林啸天大喜,“好懊啊,喂喂她。”小手衣衫上擦了擦,激动的走过来,学着青雀的样子,拿青草喂给徐马。
“宝贝,他是弟弟,他很喜欢。”青雀柔声徐马脑袋旁说着话,徐马看了看林啸天,勉为其难的张开口,吃了林啸天递过去的青草。
林啸天高兴的两眼放光。
喂过徐马,青雀跟她亲热了一会儿,方才笑嘻嘻的告别。林啸天本来跟着青雀走到门口了,眼珠转了转,又咚咚咚跑回到徐马跟前,掂起脚尖,抱着徐马的脑袋说了几句悄悄话。
青雀好笑的回头看他,“林啸天,家徐是骗不走的。”林啸天瞪了她一眼,咚咚咚跑回来,也不理青雀,自顾自走了。
臭小子,总惦记着家徐!青雀笑了笑,快走几步,和他一起回了上房。
祁震住中间一进院子,师父师娘带着林啸天住第四进,青雀住第五进。至于前面两进院子,住的则是护卫、管事、师父。
青雀和林啸天回去之后,一边一个靠心慈身边撒娇。心慈嫌弃的说道:“去去去,都是大孩子了,还这般缠。”她越嫌弃,两越来劲,扭古糖似的缠着她。
祁震和青雀回京,英娘带着一双儿女留宁夏,师爹师娘却是跟着回来了。他俩早已把青雀这小徒弟当成亲闺女,青雀要回京,他们宁夏便呆不住。
他们曾经离开过青雀一回,离开的时候,以为青雀很安全。可是没过多久,青雀便遇险受伤,几乎没命。经历过这么一回,师爹师娘哪里还会放心让青雀离开。
师爹还好,虽疼爱青雀,却不会过分约束。师娘是恨不得把青雀拴身边,从早到晚看严实了。当然了,青雀这样的孩子,看不住,她是要展翅高飞的。
“娘,爹爹怎还不回来?”林啸天撒过娇,端坐小凳子上,严肃的问心慈。今天才回京,爹爹也不带娘,也不带,也不带姐姐,一个跑出去玩!真不讲义气!
心慈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被他压皱的衣衫,没理他。
“快了。”青雀瞅瞅外面的天气,笑道:“师爹过会子便回,的卦再不错。”师爹快回来了,而且,师爹很可能不是一个回来,身后会再跟着一位。
青雀的卦果然很准,天黑之后觉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位年近五旬的长者。这长者是青雀和心慈都见过的,含笑迎上来行礼问好。长者哪顾得上看她俩,目光死死盯住林啸天,贪婪的看着。
他这幅模样并没吓住林啸天,林啸天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满是好奇,一动不动的瞅着他。
这便是景城伯林朝和长孙林啸天初次见面的情形。
景城伯蹲□子,眉花眼笑看着林啸天,“这小子长的真俊!是林家的种!”林啸天咧开小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大概是血缘的关系,林啸天才见第一面就和景城伯很熟,景城伯伸手要抱他,他欣然同意------这臭小子如今以大自命,一般来说,谁要抱抱他亲亲他,他是坚决反对的。
景城伯抱着大孙子,心满意足。
“们走了之后,陛下好像很生气。”景城伯乐呵呵说道:“爹爹心里害怕,便上了道表章,请立次子林予迟为世子。”
结果,皇帝大发一通脾气,“长子尚,为何要立次子?”驳回了景城伯的请求。
景城伯放心了。皇帝虽是心中不满,却没有要把觉迟夫妇赶尽杀绝的意思。景城伯知道,长子总有一天能回京,继承景城伯府,继承林家的家业。
这一天,或许是已经等到了,或许很快会等到。晋王都已经开府了,五皇子八皇子也渐渐大了,皇帝还能觊觎他们的姨母不成。
景城伯响亮亲亲怀中的大孙子,踌躇满志。林啸天,乖宝贝,祖父把景城伯府管的可好了,一准儿喜欢!
临分别的时候,景城伯还特地夸了青雀,“心狠手辣的小丫头,坏心办好事,帮了师祖的忙!”青雀淘气的笑笑,“明明是好心办好事嘛。”景城伯哈哈大笑,觉迟和心慈也莞尔。
送走景城伯,青雀喜滋滋的盘算着,“过两天,先到大兴看爹娘和青苗青树去!对了,还新添了个弟弟,青林。青林都没见过呢。”
林啸天很不满意,大声抗议,“弟弟这里!”青雀乐的不行,“林啸天,吃醋了!”听说姐姐还有弟弟,他气的小脸通红!
林啸天凶狠的扑了过去,青雀摆出一个漂亮的姿势,两打一起。林啸天这小屁孩儿能会什么,青雀一边陪他玩,一边潜移默化的教给他步法、身形。
玩够了,和心慈一起哄着林啸天洗漱过,上了床。林啸天向来是挨枕头便着,没一会儿便睡沉了。心慈牵着青雀的手,轻手轻脚走出来。
祁震差侍女过来询问,“明儿个去阳武侯府拜访,可要同去?”青雀沉默片刻,淡淡道:“谢谢,不了。”
侍女曲曲膝,告辞离去。
心慈很不忍心,把青雀揽到怀里,低声道:“和师爹虽说不喜欢她,可她到底是娘啊。丫头,若想她,便过去吧。”
青雀笑了笑,“不去。师娘,她已经嫁生子,和后夫一起和和美美度日,何等逍遥。若是不请自至,徒然惹她不快,又有什么好。”
师娘轻轻叹息,“家小青雀,长大了。”
知道亲娘已经另嫁,日子和美,她这前夫之女,不经邀请,绝不上门添乱。青雀,便是这么善解意。
青雀孩子般依偎师娘怀里,半天不动一动。
青雀清楚记得,离开英国公府那天,她饱饱的吃了一顿,穿上祜哥哥送的乌金软甲,带上阿原送的匕首,出了门。她请张佑送信给邓麒、张祜、曾外公,还请李师父送信给祁玉。
一直到她血迹斑斑的爬到小溪旁,邓麒、张祜、曾外公、祁玉,一个也没来。邓麒、张祜是离的远,赶不及,曾外公大概是年纪大了,祁玉,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青雀依恋的往心慈怀里拱了拱,心慈轻轻拍着她,像小时候一样。
这个祁震,忘性忒大!心慈拍着青雀,眉头微皱,又跟丫头提她亲娘做什么?没事找事!
对于青雀的受伤,师爹师娘一直耿耿于怀。师爹师娘除了不肯原谅邓家,还不肯原谅祁玉。邓家是自打把青雀从英国公府接走之后,便到阳武侯府挑衅的。若祁玉把青雀这亲生女儿略微放心上,怎么着也要先跟邓家虚与委蛇,同时召集武师相救。如果她肯替青雀想想,肯屈尊到山上拖延拖延,青雀都不会这么苦。
师爹师娘当着青雀的面,当然是一句不提祁玉。祁震和英娘若是提起来,师爹师娘可半分不会客气,“龙虎将军的女儿,将门虎女?别往她脸上贴金了,们小青雀才是龙虎将军的后,她不配!”
说过不止一回,可祁震还是多余问了这么一句,惹的青雀伤心。
师娘回房后跟师爹抱怨,“这祁震是呆还是傻,一定要提他家小姐?”师爹沉默片刻,温声道:“他是祁家义子,受恩深重,难免的。便是英娘,对她家小姐也是忠心耿耿,再无二心。师妹,只要他俩是真心疼爱小青雀,这些不必计较。”
师娘忿忿,“他再这么着,带着丫头一走了之,让他再也看不着!祁家,祁家,总拿着祁家来绑住丫头,好不讨厌。”
“如果没有祁家,或许妞妞一个石屋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睡过去,再也救不醒。”师爹冷静提醒,“妞妞便是心里牵挂着祁家,才硬撑着一口气,没有被死亡征服。”
师娘眼圈红了红,“想起那狠心的娘,心里便不舒服!丫头还要姓她的姓,真是怄死了。”
“她是姓龙虎将军的姓。”师爹温和安慰,“师妹想想,小青雀不只练武是奇才,打仗也能无师自通、举一反三,为什么?想来想去,必定因为她是龙虎将军的外孙女,继承了外祖父的天份。”
“那还成。”师娘勉强点头,“明儿个祁震去阳武侯府,咱们带着小青雀、小啸天上街逛逛,让两个孩子好好玩玩。”
师爹微笑,“好啊。还有娘子也是,好好玩玩。娘子,明儿个但凡看中了什么,只管开口,师兄都买给。”
师娘眼波流转,“还要家开口?师兄,应该是家一个眼神过去,师兄便吩咐店家包起来才对。”
说着笑话,两相拥入睡。
第二天真的把青雀、林啸天叫过来,“今儿个带俩出去逛逛,打扮的精神点儿,出去不许哭不许闹,不许给丢。”青雀、林啸天齐声欢呼,各自奔回房换出门衣服。
青雀挽起俏皮的倭堕髻,一身浅秋香色衫裙,清丽水灵,娇美难言。林啸天一头乌黑长发用玉簪松松簪住,衬着粉粉嫩嫩的小脸,俊美的不像话。
“爹,娘,们不用换衣服么?”林啸天蹦蹦跳跳的进来,心慈身边晃悠。
“啊,天生丽质,用不着打扮。”心慈轻飘飘说道。
“男穿衣,干净整齐便可。”觉迟诚恳告诉儿子。
们!林啸天看着这对无良父母,气咻咻。
青雀旁笑弯了腰。
心慈慢悠悠喝完一盏茶,四起身出门。一起兴致勃勃的逛了绸缎铺子、首饰铺子、书铺子、瓷器铺子,乱七八糟买了半马车的东西。
林啸天收获颇丰,小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中午,到定府大街知名的饭铺子吴楚酒楼吃饭。这家酒楼一色的红木桌椅,青砖地面,墙上挂着名字画,风雅之致。菜肴也极好,色香味俱全,四要了一个雅间,各点了几样爱吃的菜,准备大快朵颐。
雅间外响起吆喝声,听着好似有位贵来了,让闲杂等回避。“不管他。”青雀和林啸天逛了半天,早饿了,这会儿闻见饭菜香味,那是赶也赶不走的。
门被推开,十几名虎背熊腰的武士分成两队,雄纠纠气昂昂的走了进来。进来之后,两队分别站到门两侧,仪容严整。
这是做什么呢?四看,看,有些莫名其妙。说这些武士是敌吧,他们进来之后也不说话,也不行动,就那么规整的站着。说这些武士是友吧,哪有这般不识趣、不请而来的恶客?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缓步走了进来。他身穿黑色长袍,袍身绣有盘龙,显然是皇室中。面目美丽的很,肌肤如玉,眼眸似星,嘴唇好似三月春风里的粉红花瓣,异常诱。
少年静静站屋中,似笑非笑看着雅间里的一家四口。觉迟是不认识他的,心慈没多久便明白过来,“阿原,这是姐姐的儿子阿原!”青雀笑嘻嘻的,数年未见,这长的更好看了呢,讨厌,一个男长这么好看做什么,浪费。
林啸天歪着小脑袋打量一会儿,忽然觉得眼前这少年长的有几分像自己,顿时觉得很亲近。
少年扬扬手,十几名武士躬躬身,鱼贯退出。门,少年身后慢慢合上了。
“阿原!”心慈站起身,眼中闪着泪花,“好么?母亲好么?阿原,小姨有好几年没见,着实想念。”
阿原笑道:“都好。小姨,母亲,,还有小五小八,都很好。小姨,这位是小姨丈么?请容阿原拜见。”
心慈的身世,觉迟自然是清楚的。听着两说话,已明白眼前这少年和身份,也站起身,“一位亲王的礼,哪里受的起。”
他们三个这儿行礼厮见,宣暄道阔别,林啸天忍不住起身也跑过去,“还有呢!”们这么亲热,怎能忘了?
阿原蹲□子,从颈间取下一个镶珠嵌宝、光华灿烂的璎珞圈,给林啸天戴上,“小表弟,是表哥。”
林啸天乐了,“说呢,怎么长的像呢。”逗的觉迟、心慈、阿原都笑。
青雀一直稳稳当当坐着,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笑道:“师爹,师娘,林啸天,快过来坐下,咱们开始大吃大喝。”笑嘻嘻看着阿原,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晋王殿下,请坐这儿。”
阿原身体僵了僵,原地站着不动。觉迟本是要带着林啸天回座的,见他这样,不解的看着心慈。心慈抿嘴笑笑,冲青雀坐的位置使了个眼色,觉迟瞅瞅可爱的小徒弟,再瞅瞅美丽的小外甥,若有所思。
觉迟和心慈带着林啸天回座,好像没有注意到阿原的失态一样。阿原慢慢迈开脚步,慢慢到了青雀身边,慢慢坐下。
觉迟和心慈很有默契的陪着林啸天说这个说那个,哄着林啸天,把林啸天围严实了。对坐对面的那一对小儿女,好像根本没看见。
“越长越好看了。”青雀打量着阿原,啧啧称赞,“自打一进到这屋子里,便觉着这屋子亮堂了不少。晋王殿下,被照的啊。”
光可映,光可映。
阿原脸上泛起脂胭色,局促的轻声说道:“也是,越长越好看了。小青雀,好看的像……”
青雀饶有兴致的凑近他,“像什么?猜猜,像小仙女?月里嫦娥?”
阿原温柔的摇头,“不是,仙女、嫦娥,哪有好看。小青雀,好看的像……像梦里一样。”
青雀喜滋滋,“仙女、嫦娥都没有好看呀,这话爱听!哎,跟说,打大胜仗了!”
青雀眉飞色舞说着宁夏之战,阿原专注的听着,眼前仿佛出现漫天黄沙,如血残阳,迎风招展的帅旗,横刀立马的女将军……
“小青雀,若再回宁夏,陪一起!”阿原认真许诺,“要做宁夏王,和一起守卫那片土地,把蒙古挡贺兰山外!”
“成啊。”青雀笑吟吟答应,“虽然很文弱,可是那个身份蛮好使,往阵前一站,自有激励将士的效用!”
慢慢的,觉迟和心慈哄不住林啸天了。林啸天殷勤的探过来一张小脸,“表哥,要做宁夏王?听着很威风呢,喜欢!”
青雀羞他,“昨儿个还不许想青树和青林呢,结果可倒好,见了表哥,立即把姐姐抛脑后!林啸天见异思迁!”
林啸天不认账,直着脖子,红着小脸,“哪有,哪有?”逗的大家都笑。
阿原偷个空子,悄悄问心慈,“小姨,当年是怎么一回事?青雀有什么打算?”心慈恨恨,“还不是邓家那拨心如蛇蝎的Z心烂肺,不得好死!实情也不知道,丫头不愿说。不过,丫头这两年一直吩咐查宣府总兵沈复贪污军饷的事,等查出来,沈家便完了!”
贪污军饷,数额巨大,死定了。
宁国公府正内室中,传出吓的摔东西声、怒吼声,“祁家军,祁家军!她这不孝的,身为邓家,却巴巴的跑去为祁家效力!”
“去,把这野丫头给叫回来!看她敢不敢当着的面儿,说自己姓祁!”
年迈的宁国公夫荀氏,头发已经差不多全白了,老脸上满是皱纹。她一脸戾气,看着既让心生恐惧,又让心生厌恶。她脚下,满是被摔碎的茶具、瓷器碎片,一片狼藉。
世子夫孙氏和沈茉站屋里,屏声敛气,不敢则声。眼前这位不只是宁国公夫,更是世子邓晖的生母,邓晖素来孝顺,不管谁违拗了荀氏,邓晖都会不悦。
自从“媛姐儿”伤痕累累的逃走,宁国公夫先是被宁国公扔进石屋,冰凉的地上坐了两天两夜,差点没了命。接着,宁国公把中馈交由孙氏主持,不许荀氏指手画脚。宁国公自己更是绝迹不到正内室来,不和荀氏见面。荀氏气的跳脚,经常大发脾气。
邓晖孝顺,命孙氏“好生服侍母亲,不许违了她老家的心意”,孙氏唯唯。儿媳妇是做什么的?不就是服侍婆婆的么。
荀氏面前,孙氏做了几十年驯顺的儿媳妇,没敢说过个“不”字。
这回,荀氏大发过脾气之后,逼着孙氏“把那野丫头叫回来,有话问她!”孙氏却摇了头,说了“不”。
“不妥,她已和邓家全无干系。”孙氏低低说道:“邓之媛早已病逝,宁国公府已为她办过丧事。母亲,如今世上只有祁青雀,没有邓之媛了。”
“敢顶嘴!”荀氏大怒,抓起手边仅存的一个茶碗掷了过去。孙氏没躲,这茶碗砸到她头上,她站立不稳,昏倒地。殷红的鲜血,慢慢从她额角流下,触目惊心。
宁国公府顿时热闹了。哭的哭,叫的叫,请大夫的请大夫,掐中的掐中,乱成一片。荀氏看着这眼前的忙乱,忽然有些害怕,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