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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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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下了场雨,淅淅沥沥持续了三四天,虽说驱散了前一阵的闷热,可地里的草也疯长了起来。

这日天放晴了,恰逢五日一休假。

噜噜兴奋地跑进上房,见林员外正靠炕头闭目养神,手里转着两个核桃玩,便笑嘻嘻地跑过去,倚老家身边撒娇:“爹,吃完饭想去找大宝二宝玩,行吗?”

“先把学过的课本背给听听。”林员外睁开眼睛,慈爱地看着她。

“背完了就让去吗?”噜噜眨着眼睛问,长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的,说不出来的招媳。

林员外忍不住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嗯,背完就让去。”

噜噜就乖乖背了出来,先生每天都要检查她,她都背熟了。

林员外满意地点点头,吃过饭,让樱桃陪她出门了。

父女俩村子住了半个多月,噜噜喜欢出去玩,早村里混了个脸熟,村民们知道她是地主家的大小姐,对她极为和善。再加上村淳朴,妯娌姑婆间可能闹个口角什么的,但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事却少有,林员外便很放心噜噜出门,并不拘着她。

如果她是出门散步,他会让常遇也跟着,但若是去赵家,有樱桃就够了,毕竟常遇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小厮,村都隐隐有些畏惧他,他去了,赵家兄妹会很不自。林员外既然有心收大宝二宝为义子,就希望噜噜能跟赵家的关系亲近些。这段日子,他早打探清楚了,赵平品性端正,阿晚温柔善良,有他们帮忙看着三个孩子,没啥好不放心的。

他现烦恼的是,秋收越来越近,可他还没相中新的庄头选。常遇是帮阿晚逃出去了,但那也只是一时之计,只要李显还攥着阿晚的卖身契,他就不好动李显。阿晚遭的这场罪,多多少少都跟他也有些关系,他不忍心让她受更多的苦。

想到这里,林员外把常遇叫了进来,皱眉问道:“李家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常遇走到炕前,低声道:“回老爷,上次您和大小姐去别院,李二郎似乎想约柳氏出去过,因为李大郎忽然折了回来,正好将柳氏堵门口,这件事就黄了。前几日一直下雨,李显和李大郎都守家里,李二郎想偷嘴也没有机会。现天放晴了,估摸着,只要李显父子出门,李二郎忍了那么久,绝对会再约柳氏出去厮混的。”

“让李显父子出门……”林员外眯了眯眼,计上心头,一边穿鞋一边道:“这样吧,正好想去张家洼那边的庄子看看。去告诉李显父子,让他们准备跟一起去。留家里好好盯着,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后天,正好闲着没事,把周围几处村子都转悠转悠。”

常遇有些担心他身体吃不消,“老爷,您大病初愈,还是留庄子上好好休养吧。李二郎那小子,敢打赌他憋不了太久,实不用老爷您出手……”

“没事没事,”林员外随意摆摆手,笑道:“这身子早休养过来了,要是不行,也不会出去。这啊,不能总关屋子里,越是不动弹,就越容易生病。就好好盯着李二郎吧,多带两个使唤着,不用担心。”

常遇见他铁了心要出门,只好点头应是,接着问:“那老爷晌午回来,还是……”

林员外捋了捋胡子,道:“晚点吧,黄昏前回来。对了,晌午大小姐回来,跟她解释清楚,省着她又说背着她偷偷出去玩了,那孩子,唉,真是不让放心。”

常遇笑着替噜噜说话:“老爷莫急,大小姐聪慧过,假以时日,定能明白事理替您分忧的。”

对于这种明显的安慰话,林员外呵呵一笑,听完舒坦舒坦耳朵,马上就抛到了脑后。

两刻钟后,林家马车慢悠悠地出发了。

常遇门口立了一会儿,瞅瞅赵家的方向,转身回去了,暗暗留意李家那边的动静。大小姐赵家,不但老爷放心,他也很放心。

可惜噜噜现并不赵家。

她跟着赵家兄妹四一起下地了。

赵家总共佃了六亩地,中间两亩种花生,两侧四亩种棒子。现棒子都能煮着吃了,地里不用除草,可花生不行,野草太能抢地肥,每回下完雨都得拔一次。好赵平伺候田地很勤快,以前草拔得干净,今日活儿并不多。

那点活计,他本打算自己一个干的,可阿晚非要跟她一起干,他没有办法,想着大不了到了地里他动作快些,不让妹妹累到就行了。哪想兄妹四吃过饭正要出门,林家大小姐来了。

他朝妹妹使个眼色,示意她留家里陪三玩。

但二宝嘴快,见到噜噜就说他们要下地干活,噜噜听后来了兴致,缠着赵平要跟他去。

赵平有点怕噜噜的,每次见面她都喊他大哥,实让他头疼。他也纳闷,她一个小姑娘家,按理说应该比较黏妹妹才是,怎么偏偏就喜欢跟他身后呢?

自家妹妹从小乖巧懂事,林家大小姐那样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

“大哥,就让跟一起干活去吧,好不好?”噜噜站赵平面前,仰头求道。她想扯大哥的袖子的,被他退后躲开了。

赵平看看旁边同样一脸无奈的樱桃,只得答应道:“带去也行,但得听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吗?”

“嗯!”噜噜答应地十分痛快,哪怕她根本不知道地里会有什么活儿。

七月流火,夜里雨停,现地已经干透了。

赵家地头有两颗笔直的杨树,赵平让大宝二宝树下待着,陪噜噜玩。他和阿晚分别走到东西两侧,从最边上的田垄开始拔草。田垄很长,走上二十几步才偶尔冒出来一簇野草,趁着雨后泥土松软,毫不费力就能把野草连根拔起。

噜噜觉得很好玩,也想去拔草。

樱桃死死拦着她,说什么也不让。大小姐身上细皮嫩肉的,要是拔了草,肯定得勒出红印来,被老爷或常遇瞧见,她定会挨训。

主仆二拧着干,大宝见了,拽着噜噜走到自家棒子地边上,指着碧绿的棒子秆道:“姐姐,这个秆是甜的,可好吃了。”

“嗯嗯,可好吃了。”二宝跟着点头,一边吸口水,一边往花生地里瞅了一眼。

噜噜疑惑地盯着棒子秆,“这个能吃吗?”她伸手摸了摸,凉凉的硬硬的,能嚼动?

大宝瞅瞅远处大哥的背影,小声道:“姐姐想吃吗?那一会儿大哥过来了,就说是要吃的行不行?们偷偷折甜秆吃,大哥会打们的,但要是姐姐想吃,大哥肯定不会生气。”

噜噜立即点头,“嗯,是想吃的,可这个怎么吃啊?”

她刚说完,二宝抬脚就接连踩折了两根,然后做贼似的拖着两根棒子秆跑到棒子地前头,回头朝噜噜招手:“快过来快过来,别让大哥瞧见!”

噜噜和大宝笑嘻嘻地跑了过去。樱桃无奈地跟着。

两根棒子秆,大宝二宝一分了一根,先从根部开始吃,用牙齿把坚硬的外皮撕掉,便露出里面白色的部分。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撕完皮,然后不约而同把完整的一段折了下来,递给噜噜:“姐姐,给吃,这里最甜了。”

村里的孩子,就算是小姑娘,那手心也不可能太干净,更何况是两个淘气的男娃娃?

樱桃本能地伸手去挡,不想让大小姐吃这种东西,哪怕她小时候也很爱吃。

可噜噜才没想那么多,抢樱桃阻拦之前就把离她最近的大宝手里的甜秆接了过来,张嘴咬一口,没咬动。再使劲儿,好不容易咬断了一截。清凉的甜秆落入口中,她本能地细细嚼着,便有甘甜的汁水被挤压了出来,没有桃汁那么甜,却也有种特别的味道。

她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这个只能嚼着吸水喝,不能吃,等嚼没水了,记得吐出来。”

嚼着嚼着,头顶一暗,有她身后低声嘱咐道。

噜噜惊讶地转过身,就见大哥站那里,手里还拿着六七根棒子秆。

她乖乖把嚼完的甜秆吐了出去,惊喜地问:“这些都是给的吗?”

赵平忍不住笑了,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问道:“能吃完这么多?”

噜噜舔舔嘴唇,有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吃完。

赵平不再理她,对大宝二宝道:“们先陪姐姐回家吧,把棒子掰下来,晌午咱们煮棒子吃。对了,掰完棒子,记得先洗手再撕甜秆,知道吗?”

“嗯,大哥真好!”大宝二宝兴奋地喊道。

赵平摸摸他们的脑袋,回去继续拔草了。

就这样,噜噜跟大宝二宝高高兴兴地先回家了,掰完棒子,三一起坐灶膛里撕甜秆吃。赵平和阿晚很快也就回来了,快到晌午时,阿晚把九根嫩生生的棒子都煮了。噜噜赵家吃了一根,等常遇来接她回去吃饭时,阿晚又送了她三根,说是给林员外尝尝鲜的。

噜噜很开心,回到家里,脱鞋上炕,继续啃棒子吃。

常遇立炕沿前笑着看她,等她啃完了,他用早就备好的湿巾子替她擦手。

“不擦嘴吗?”噜噜疑惑地问。大宝二宝吃完都擦嘴的。

“当然要擦。”常遇换了条巾子,一手扶着她肩头,一手轻柔地替她擦拭,擦完了,他将巾子丢回水盆里,手指摩挲着她越发红嫩的饱满唇瓣,低头覆了上去,尝她口中的甜。

他的大小姐啊,他庄子里盼了半天,盼她早点回来,可她却外面玩上了瘾。下午,说什么他也要留她家里。难得老爷不家,他可以多陪陪她。

奈何常遇的打算还是落空了。刚刚吃过午饭,福全就跑来告诉他,李二郎出门了,他走后没多久,柳氏也从李家侧门偷偷溜了出去,看样子是朝东边棒子地里去了。

常遇讽刺地笑。棒子地,他们倒不嫌扎得慌,果然是憋得太厉害了吗?

叮嘱樱桃甜杏好好看着大小姐,他匆匆出了门,去找赵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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