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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上除了于浩然住的厢房、下人的卧房,还有几间上房是专门给南宫珏预备的,虽然他从没有来过,但这些年房间一直都有人打扫。.管事猜想他们今日定是为了厢房那位来的,所以没有贸然地将他们直接带去上房,而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听到南宫珏的答复,管事便将他们送到了于浩然的房间外。
“殿下,就是这里了!”
“恩,这里不用人伺候,你自去忙吧!”
“好的!”
管事应声转身走了,南宫珏和楚玲珑推门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于浩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过几日离开。他早前已从莫离口中得知了救他的是南宫珏,当今的三皇子殿下。虽然有楚玲珑的那层关系在,但是对于南宫珏,他始终没办法信任。他是满门抄斩的漏网者,是藐视皇权的逃犯,他想不明白身为皇子的南宫珏为什么会救他。
自从知道莫离的身份,于浩然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见到南宫珏。刚才听到房间外的那声殿下,他就已经猜到是南宫珏来了,只是没有想到楚玲珑也跟着来了。
敛起眼中的惊讶,于浩然起身施礼“草民见过三殿下、公主殿下!”
南宫珏闻言眉头一皱。这声公主殿下听着实在是太刺耳了。
“如今她是本殿的皇子妃!”
“……”于浩然愣了愣,随即又道“见过三皇子妃!”
这句顺耳多了。南宫珏轻声哼了哼。
楚玲珑见气氛有点尴尬,微微一笑道“叫什么都没关系,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说完,她又看向于浩然,问道“你身上的伤都彻底好了?”
“恩,都已经好了!多谢公主……皇子妃关心!”
看到他们二人旁若无人地寒暄叙旧,南宫珏觉得画面有些刺眼,忍不住咳了两声。
楚玲珑和于浩然闻声都立马转过头,却见南宫珏神情自若地走到桌边自己倒了杯水,侧目发现他们盯着自己时,笑着解释道“嗓子有点痒!”
想到之前的事情,楚玲珑当然不信他的话,但也没有点破。而于浩然一向聪明,又是个男人,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南宫珏的小心思。
南宫珏才不理会他们信不信,喝完水便径自在桌边坐了下来。.
“你们也别站着了,都过来坐吧!”
“好!”
楚玲珑坐到了南宫珏的旁边,他亲手倒了水给她,而站在他对面的于浩然则完全没有这种待遇。于浩然倒也不介意,因为他压根就没指望南宫珏这个皇子能给自己倒水。他有自知自明,自己的身份是如何也担不起的。他也没有坐下,而是冲南宫珏郑重地鞠了一躬“三殿下的救命之恩,以及连日来的照料,草民感激不尽,他日殿下若有用得到草民的地方,尽管吩咐,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他的声音透着坚定,让南宫珏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早前在街上他们就见过,但这却是南宫珏第一次如此仔细打量于浩然。
这就是淳于将军的后代,虽然气质上差了点,但眉宇间还是有几分英气的。而与此同时,于浩然则是一脸戒备。目光中带着审视、探究。他深知,南宫珏既然救了他,自然就不会拿他去衙门,只是他想不明白南宫珏为什么这般盯着他看。
片刻之后,南宫珏收回目光。他对于浩然的道谢没有表态,而是出言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先离开这里吧!草民身为逃犯,若继续留在这里,势必会给殿下惹来麻烦。”于浩然回得隐晦,逃犯,一语双关。
“我既然派人救了你,自然就不怕麻烦。杀人之事,你大可放宽心,我已安排莫离去处理,用不了多久真凶就会绳之以法。至于另外一件事,我也会尽量帮你。
于浩然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又恢复如常“另外一件事?草民不懂殿下的意思!”
“不懂?”南宫珏嘴角微抿。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承认。“那我就说明白点,十年前,淳于将军……”
当听不到淳于两个字时,于浩然脸色骤变,心底顿时掀起了惊天巨浪。南宫珏看着他的反应突然抿嘴一笑“我是该称呼你于浩然抑或是淳于浩然呢?”
于浩然强忍下心里的颤动,尽量压着声音,让它听起来没那么慌乱“草民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见于浩然还在装傻充愣,南宫珏也不恼。一旁的楚玲珑却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于公子,你就不要硬撑了,你的事他都知道了!”
于浩然转头看向楚玲珑,眼睛里尽是探寻,楚玲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立马回他一个微笑,示意他安心。
南宫珏冷眼看着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突然哼出声“我若是想拿你去官府,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在这里说话吗?”
“殿下恕罪,是草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
“你知道就好!”
于浩然闻言脸色一讪。
“既然殿下全都知晓了,草民也不再相瞒。草民是淳于浩然,十年前淳于家被抄时,我因为不在府中才得以幸免。父亲一生忠勇,是绝对不会通敌卖国的,当年定是被冤枉的!我此番来到京城,潜入将军府,就是想暗中查探证据,为父平冤,为淳于一族正名。只可惜,证据还没找到,就先被铁藜发现,更是扣上了杀人的罪名,险些死在法场上。”
“铁藜奸诈狡猾,又混迹官场军营多年,你会被发现也属正常。”之所以会直呼铁藜其名,是因为南宫珏实在是看不上铁藜的人品。自从开始调查淳于将军的旧案,他就派人查了当年和淳于将军有关的所有人,虽然没有查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查到的违法乱纪的事倒是不少,其中就属铁藜做的最多。事后他曾让人挑着机会参了铁藜一本,但碍于他手握兵权,乾元帝并未严惩。
“淳于将军的旧案,因为时间久远,查起来并没那么容易,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搜集证据,但却收获颇微,所以你也不要过于心急,既然都等了十年,也不差再等上一段时间。”
没有想到南宫珏也在查这个案子,而且还查了很多年,于浩然很是惊讶。
“殿下能相信父亲的忠心,为父亲做这些,草民感激不尽。他日若是沉冤得雪,愿为殿下结草衔环,鞍前马后。”
“那些日后再说!”南宫珏做这些并不是要图回报的。他看着于浩然又说道“现在说清楚了,你还是执意要离开吗?”
于浩然目光转了转,然后点了点头“嗯。”自己的身份太特殊了,留下来只会给南宫珏带来麻烦。南宫珏为他和父亲做了那么多,无论如何,都不能害了他。
南宫珏一眼就猜到了他的顾虑,出声道“不用担心会给我带来麻烦,那些我自会安排!”
“可是……”
“这样吧,你跟我去看些东西,若是看完了之后,你仍执意要走,我绝不拦你。”
“好!”
在庄子上用过晚饭,南宫珏和楚玲珑先行走了。于浩然则要由侍卫晚些时候偷偷带去皇子府。由于之前法场被劫和城西的杀人案,城门口的盘查是日益严了。
上次刺杀失利后,铁藜先后派了几拨人暗中查找于浩然,都没有消息。他不免有些焦急,在军务上就没有以前用心,每天都早早从军营回来。
城门口每天都在严查,今天他比以往晚了半个时辰从军营出来,没想到城门口依然车水马龙,进城的大队还是那样长。
他没有下马,拉住缰绳慢慢靠向人群。骏马嘶嘶叫着在原地打着转,扰得他烦躁不已。他不耐烦地抬头向人群的前头看了看。
这一看不打紧,让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旁边的那辆马车,虽然样子普通,但上面特殊的标记却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怪不得那个为首的男子,他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原来是三殿下的侍卫。
如今三殿下横插一脚,到底是何意?已经到手的权利,他是如何也舍不得放手的。
铁藜神色变幻,心里不由地多了几分警惕:日后务必要小心提防三殿下。
是夜,于浩然被偷偷带进了三皇子府。而此时南宫珏正在书房等他,平时里伺候的下人也早就被打发走了。莫离将于浩然请进房间后便识相地退出去守门。
两人在书房里谈了大约一个时辰才从里面走出来。于浩然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南宫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吩咐莫离将他送回庄子上去。待他们二人走后,南宫珏返身又进了书房。
这夜之后,于浩然没有再提过要离开之事,而是以管事的远方侄子的身份在庄子上安顿了下来。经过之前的事,他深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没一点武功傍身终是不行的,于是和南宫珏提出了要习武。南宫珏自是应允,并安排侍卫每天都去教他武艺。于浩然自此潜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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