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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两架直升机飞越重重林海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驶来。
飞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地面上的杂草与干树枝肆意狂舞,沙尘漫天,强大的气流下,飞机上跳下几个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
阁楼里的大兵们朝着他们用力的挥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死里逃生后的灿烂笑容。
夏玥搂着罗希又蹦又跳,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伤腿,“希希,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罗希看着那些向他们跑来的医护人员以及那两台庞然大物,她想起邱才五的直升机,因为被子弹击中了要害又被十三破坏了驾驶台,那架飞机便废弃在了森林中,如果它可以正常飞行,也不必这样大费周张了,不过,总算是让她盼到了,这份生的希望。
她扭头看向二楼,正看到周慧怡走下来,她径直走到罗希面前,压低声音说:“你们先走。”
“他怎么样了?”罗希一直都在担心陆笙的伤情,不知道输过血之后有没有稳定下来。
周慧怡笑了,好像询问的是她的男人,“你已经没有资格再管他的事了。”
罗希收紧双拳,狠狠的瞪着她,“周慧怡。。。”
“罗希,你想反悔吗?别忘了自己发过的毒誓,而且。。”她扬起一抹冷笑,“我只输了一半的血,剩下的会在飞机上完成,如果不想让他有事,就乖乖的照着我的话去做。”
“好,我会走。”罗希咬着牙,反手拉过夏玥,“玥玥,我们走。”
“咦?”夏玥被迫跟在她后面,一路小跑着,“希希,不管陆笙他们了吗?”
她不时回头看向二楼,心里挂念着叶寒轩,她还以为他们会一起回去呢。
“我们先走。”罗希拉着她上了飞机,找到一处座位坐好,扣上安全带。
夏玥坐在她身边,“希希,刚才周慧怡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听见她说什么没资格再管他的事情,这个他是谁啊?”
罗希握住她的手,她握得十分用力,夏玥忍住痛,惊讶的看向她,这一看顿时僵住,因为罗希在哭,她看着不远处的阁楼,哭得无声无息,眼泪顺着脸庞晶莹滑落。
医护人员上到二楼,很快用担架抬下了几个人,她突然趴在车窗上用力往下看,但是直升机的旋翼飞速旋转,带起的风沙弥漫了她的视线,她用袖子擦着玻璃板,可是依然什么都看不见,越是看不见,她擦得越凶,明明知道根本不是玻璃的原因。
夏玥从后面拉住她,焦急的问:“希希,到底出什么事了,希希,你告诉我啊。”
罗希依然在擦玻璃,只是动作越来越小,最后身子一软,脑袋靠在玻璃窗上,她只想看他一眼,就一眼而已。
“希希。。希希。。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
夏玥的声音被飞机起飞的声音淹没了,她抱着她,用力的椅着,可是罗希混然不觉,连日的奔波与过度的悲伤让她就那样靠在小窗户上晕了过去。
布塞岛的深夜,海岸上仍然有喧闹的烟火。
罗希自沉睡中醒来,动了动沉重的眼皮,在渐渐清楚的视线中望向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上雕刻着花纹状的浮雕,出于能工巧匠之手,线条柔美,花朵丰满,她一直非常喜欢这里的浮雕,每一块都蕴含着浓浓的艺术气息。
她突然笑起来,原来是一场梦,这只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
她安心的闭上眼睛,就像以前经常做了噩梦,在梦中伤心的撕心裂肺,可最后睁开眼睛却发现不过是场梦,然后暗暗庆幸,真好,只是一场梦。
“希希,你醒了。”夏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罗希睁开眼睛看向她,笑着问:“我怎么睡着了,不是要去参加篝火晚会吗?我差点给忘记了。”
夏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缓缓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希希,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啊,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唉,幸好只是一场梦,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让夏玥酸了鼻头,她轻轻握住她的手,“希希。。。”
她该怎么告诉她,这并不是一场梦,她在飞机里晕倒把她吓坏了,幸好同行的人告诉她,她只是因为劳累而晕倒,并没有大碍。
回到布吉岛的酒店后,她便一直睡到现在,没想到睡醒后竟然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当一个人在内心深处强烈的排斥着某件事情的时候,心理暗示会让她想尽一切办法去忘掉这件事情,不惜自我麻痹。
夏玥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她亲眼看到周慧怡陪着陆笙上了另一架飞机,而自始至终,罗希都像一个局外人,她在飞机上哭,她突然晕倒以及周慧怡那番她听得不太清楚的对话,她几乎可以肯定,罗希跟陆笙之间出了很大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的根源便是周慧怡。
“玥玥,我们不去参加篝火晚会了,我很累,浑身都疼,还想再睡一会儿,你陪我好不好?”她眨着眼睛,嘴角挂着笑,天真的模样让夏玥不忍打破她一个人的幻想,她忍住泪意,轻轻点了点头,“好,我陪你。”
两姐妹面对面的躺着,罗希忽然问:“你的脸怎么了,在哪里受得伤?”
“没事,不小心被树枝刮到了,你不是困了吗,还不快睡。”
夏玥拍拍她,像在哄一个孝子,“睡吧。”
罗希乖乖闭上眼睛,刚刚闭上又立刻睁开,这一次,视线落在床头的柜子上,合上眼的那一瞬,好像有几道光芒刺到了她,然后她便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串宝石项链,于是,所有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如潮水,如洪流,如喷溅的火山,她躲闪不及,一时呆若木鸡。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串项链,勇大的脸在她的脑海中由清晰变得狰狞,最后鲜血淋淋。
罗希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自己布满细小伤口的双手,风沙隔绝了她的视线,她却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见他。
这不是梦,可远远比梦还要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