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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胥羽盯着信件上的字,不断深呼吸克制自己的怒气。
姚震见他神色不对,忙劝道:“皇上,雁门数十万的生命,望三思而行。”
楚胥羽反问道:“姚元帅,你若是朕,该如何?”
“……”姚震一时哑口无言。他知道,此事对楚胥羽而言极难选择,可如今已是火烧眉毛,没时间考虑了。
“太后驾到。”殿外响起太监的声音。
朱红色的门被推开,姚慧妩径直走了进来,楚胥羽搁起桌上的信纸起身道:“母后,深夜至此不知有何事?”
姚慧妩朝姚震徐文昌道:“两位将军,哀家有话对皇上说,还请回避。”
两人退至殿外等待,姚慧妩在一旁坐下,“皇上,齐律太子献女之事,哀家已经知道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朕不会同意的。”楚胥羽断然拒绝,“琉璃苦等朕三年,朕不能辜负她。”
“若是怕琉璃伤心,这事由母后去说。”姚慧妩语重心长道:“皇上,你是一国国君,鹫国所有百姓的命都掌握在你手中,不能意气用事。越是身居高位,越要忍辱负重。这二十几年我们都忍过来了,为何不能忍一个女人?你可以对琉璃万千宠爱,将媚姬收入后宫亦能不闻不顾,却不能不将数十万的人生命当回事。今日之辱,待他日国富兵强时,加倍奉还!”
“您让朕考虑一下。”楚胥羽头痛欲裂,“真要纳她为妃,亦只能在七月初八以后,否则朕亦无法向琉璃王交代。”
“齐律太子在信中已明说,要在七月初八的吉时入宫,必须比琉璃先进皇宫,而是从东门入。”姚慧妩神色复杂道:“此事确实是委屈琉璃了,所以日后你得对她好,尽量补偿她。”琉璃王送来的陪嫁品,较鹫国国库三倍有余,且割送了座池城给鹫国,内有金、银矿一座。琉璃王的要求只有一个,要楚胥羽以真心相待,一生不能让琉璃公主受半点委屈。
楚胥羽沉默不语。
姚慧妩挥袖跪在地上,“皇上,算哀家求你,救雁门百姓一命。”
楚胥羽一惊,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母后快起身,此事朕自会处理。”
“你跟你爹一个模样,致命的弱点便是痴情。你是君王,婚姻仅仅是权术的手段而已,你可以只爱一个女人,却不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今日委屈了琉璃,却是救了天下苍生,孰重孰轻,你得慎重考虑,不能走错一步。”
“让她进宫吧。”楚胥羽语气疲倦道:“鹰辽的送亲队伍只能到雁门关前,由舅舅护送入京。”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后卿,他会穷尽一生之力,诛杀掉他!
圣旨下,姚震快骑一匹,连夜出了京城,十万火急奔赴雁门。
嗒嗒的马蹄声,不断在寂静的官道上响起,姚震不断挥打着马鞭,一路急驰。夜过高山冈,马儿突然嘶鸣不前,一道月牙色的影子从天而降,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灼灼生辉,“姚将军,以你这乌龟爬的速度,赶到雁门将媚姬接回京城时,只怕楚胥羽跟琉璃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姚震策马,冷言道:“别拿人类跟僵尸相提并论,你们是怪物,我们不是!”
齐律宇啧啧摇头,“琉璃的送嫁队已经在路上,本宫可不能让她赶了先。”
华丽的衣袖一挥,一股飓风袭向姚震,身体腾空飞起,齐律宇一手握住他的手臂,“本宫今天心情好,送你一程。”
尸魔至尊,一去千万里,呼啸如刀锋利的风自耳边刮过,姚震被吹得睁不开眼睛,虽有盔甲护体,亦是邪风受体抽搐的难受。窒息袭来,他只觉得自己如流星般划过星空,身体烫得快要燃烧炸裂。
约摸过了半刻钟,飞行的动作慢了下来,姚震忍住翻江倒海的呕吐,强行睁开眼睛一看,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星星火点,浓烈的肃杀之气透了上去。
待适应了黑暗,姚震才看清脚下延绵无际的是全是一排排手持长矛身穿盔甲的鹰辽士兵,远处是隐隐约约的城墙。
边关生活数十载,熟悉透骨的景物,金戈铁马的战场,姚震自然再清楚不过,矗立在黑暗中的池城,正是他守护一生的雁门关。两军对峙,架在雁门城楼的十五门红衣大炮,两个时辰之前已被齐律宇用尸魔之力变成废铜烂铁一堆。
“你来得很及时。”齐律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若是再晚一步,你的兵就会变成一堆烂泥。”
身体,缓缓落地上,站在一顶硕大的奢华帐篷之前,若没有猜错该是主帅营。
“参见太子殿下。”守帐及巡逻的士兵单膝跪地。
帐门被掀开,哈答木从里面走了出来,双手作揖行礼,“太子殿下。”
齐律宇笑得甚是风雅,“哈答将军,本宫带你的老朋友来了。”
哈答木打量了姚震一眼,嘴角露出一股讽刺。
齐律宇走进帐内,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坐在榻上,头被红盖头遮得严实。旁边站得两名丫环,长得面无表情,杀气弥漫。
“姚将军,本宫虽没有琉璃王大手毛,可媚姬的嫁妆却也是价值连城的。”
齐律宇拍掌,一旁的丫环捧着三丈宽的长形锦盒走到姚震面前。
姚震疑虑地打量了锦盒一眼,并没有动手。
“不打开看看?”齐律宇挑眉,“传说姚将军胆识过人,该不会胆小如鼠吧?”
姚震冷哼,抬手将锦盒打开,待看清盒内之物时,当即震愕不解,“你……”
锦盒之内放着一柄剑,剑鞘薄而软,刻着诡异的符案。姚震万万没有想到,僵尸会变态至此。他举步向前走到女子身边,伸手去掀她的红盖头。
红盖头被掀开,凤冠前的珍珠链抖动不停,陌生而熟悉的容颜印入眼睑,姚震不敢置信道:“段……郁宁?”
段郁宁犹如木偶般,没有任何表情,坐着一动不动。
齐律宇嘴角泛笑,“本宫将太子妃献给他,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