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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胥羽万万没有想到,梦中的她,竟然会是媚姬。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怦怦直跳。媚姬,何为媚?她肯定对他暗中对了手脚,否则这几夜他为何总会无缘无故想到她,连梦中都是她的影子。
喝了杯茶压惊,楚胥羽回到养心殿继续批阅奏折,媚姬的那柄剑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啪”一声落在案台,朝着他嗡嗡震动。
“她让你来的?”后宫之术,他自幼耳濡目染,懂得也不少。后宫妃子为博得帝王的宠爱,装病扮可怜使手段层出不穷,可像媚姬利用一柄剑来博他好感,倒是新鲜。她招惹了他,见了面却又将他赶了出来,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除了她别人还真没有胆子玩。
敲门声响起,楚胥羽将它从桌上抓过来放在案桌内侧。
马杉山端着银托走了出来,“皇上,南疆进贡了六十匹极品天蚕丝绸,该如何分配?”
楚胥羽埋首在公文中,连头都没有抬,“跟往年一样,由太后去分就行了。”丝绸皆是后宫女眷所用,他并不感兴趣。
“前几年都是太后在处理此事,奴才也不敢扰了皇上,不过……”马杉山稍作犹豫便道:“奴才刚才请示过太后,太后说由皇上做主。”
姚慧妩的心意,楚胥羽自然是懂得,他刚想说将贡品送到坤宁宫由琉璃做主,不料那柄不安分的剑却突然戳他的大腿,一次二次三次……
“将东西抬进来。”楚胥羽被它戳得心烦意乱。
六十匹极品天蚕丝绸被抬进殿,箱子全部被打开。楚胥羽起身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一匹青色的丝绸上,久久移不开目光。
马杉山甚是狗腿的站在旁边,谄媚道:“皇上,这匹丝绸可真是漂亮,六十匹中唯有这件是青色,听说这种青色与众不同,染这种颜色的植物特别珍贵难找。这匹丝,皇上娘娘一定喜欢,奴才这便送过去吧?”
楚胥羽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一眼,吓得马杉山的小心脏怦怦直跳。皇上最近甚是阴沉,喜怒无常啊。
“将这匹丝留下,其余的太后跟皇后平分。”
“……”马杉山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原来是皇上自己看中了……可是……
“皇上,五十九匹丝绸无法平分,奴才……奴才甚是难分。”后宫女子善妒,他哪敢私自做主,得罪哪个主人都得玩完。
“多出来的那匹送给你了。”
“谢皇上!”马杉山不由大喜,将青色的丝绸留下,其余全部让人搬走。
楚胥羽取过张白纸,将梦中媚姬所穿的那件青色旖旎罗裙画了出来,命马杉山连衣青色丝绸交给尚衣监,做好后送到霏雨宫。
马杉山讶然,却掩饰的极好,将丝绸跟皇上亲自画的图送到尚衣监,命她们连夜赶工将衣服制出来。皇后是分到了很多的丝绸,可皇上却将最特殊的一匹留给了媚姬,还亲自动手画图,这份宠爱只怕连皇后娘娘都不曾有过。
后宫之地,莫非要变天了?
养心殿安静下来,楚胥羽将它从桌案底下取了出来,不悦道:“刚才戳朕做甚?”
女魃泪兴奋地震动,打了鸡血般蹿到他怀中猛磕着。胸口被剑柄被磕得难受,楚胥羽咳了几声,呼吸急促气息不稳,“疼,别乱撞我。”女魃泪当即挺尸般贴在他胸口,剑身隐隐泛着红光,灼热袭向肌肤。灼热带着刺痛,楚胥羽低头,看到一团黑气若有若无的黑气从体内冒出,源源不断被剑吸食。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可再次定睛一看,它确实在吸食他体内的黑色。黑色的气体,到底是什么?身体的刺痛持续不断,却并非让人觉得生不如死,而是透着股舒坦。
久病成浊,它在吸食他体内的浊气?
楚胥羽讶然,虽不知它到底在干什么,却下意识觉它并没伤害他的意图。
女魃泪安静是趴在他胸口,吸食的浊气越多,剑身的红色越是诡异。楚胥羽身上的痛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体内有股说不出的舒服。
媚姬的心思,着实让人琢磨不透。楚胥羽若有所思,总觉得她的容貌甚是熟悉,当初见到樱桃时,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并没有现在强烈。
媚姬进宫的所作所为,除了杀人之外,她从未向太后、皇后请过安,可是她们居然也能容了。琉璃的性子,自然不愿意去为难他人,可依母后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们对媚姬的态度,让人难以琢磨。或许,她们根本知道些什么,瞒在骨子里的只有他。
时近傍晚,敬事房太监端着银盘走进养心殿,楚胥羽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不翻琉璃的牌子,谁知背地里的女魃泪再次对着他的大腿猛戳。这次它可没手下留情,将楚胥羽的大腿戳得青一块紫一块。
“咳……咳……”楚胥羽捂住嘴巴,剧烈咳个不停,只差没将心肝脾肺咳出来。
敬事房太监听得脸都绿,皇上病重成这样,如何还能行房。太后若是知道了,岂不怪罪当奴才的不会做事?
楚胥羽咳的脸通红,“朕身体稍有不适,退下吧。”
敬事房太监不敢再多言,乖乖退下。
楚胥羽摸着被戳肿的大腿,不悦道:“现在你满意了?”真反了它了,给它三分颜色,就瞪鼻子上脸。
女魃泪心满意识,精神抖擞的颤着身体,眨眼间飞出窗外溜走了。
“……”楚胥羽满脸黑线,漫漫长夜该如何度过?或许,这便是媚姬的可恶之处,拴着别人的鼻子走,偏偏他还中计了。
楚胥羽病重,既然无法去坤宁宫过夜,琉璃便将晚膳送到养心殿,服侍他吃饭喝药。
晚膳过后,琉璃在案前替他研墨,“皇上,南疆的丝绸很漂亮,臣妾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楚胥羽提笔,埋首处理公文,偶有咳嗽声传出。
心有千千结,可看着楚胥羽苍白的脸色,听着他难受的咳嗽声,琉璃到嘴边的话,愣是生生咽下。她既然跟了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该有任何怨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