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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第一世,是个本分的读书人。你有满腹的诗书才气,可惜现实的重担总是压得你喘不过气来。这次,与你相依为命的亲娘病倒在床,你家徒四壁,亲朋也不愿再借钱予你。走投无路之下,为了筹措药费,你孤注一掷地来到赌场。岂料,却输了个精光。”
“然后呢,书生的娘,会怎么样?”宇文战看着九夜。
“你娘舍不得留下你一人,她凭着自己的意志撑了过来。”
宇文战眼神一松。
“再然后——”
宇文战挥手打断九夜:“我们会在这里待到‘再然后’吗?”
“不会!”
“那么,‘再然后’就不是我关心的事情了。”
九夜想了想,也作了罢,不再说下去。
“依照推断,楚逍现在也回到了他的前世?他现在是你故事里说的那个魏潇?”
“不错!”九夜点头,魏潇现在已是古尔国大将军了。
宇文战上下打量九夜:“那么,为什么你还是你,别告诉我,你的前世也是蓝眼人?”
“六道中的事物才有轮回。天神圣女一族,并不在六道之中。”九夜耸肩:“没有前世,没有后世,我的一生,只得一世。”
宇文战看了眼九夜。十年,让她从一个孝成长为一个女人。然而,除了外表,她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依然喜欢用平静无波的语调,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来。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好像已经历经沧海桑田般,不再为任何事触动。
莫名的,宇文战很不喜欢她这幅模样。
“古棱镜——”他再度开口,问道:“因为它,我们才回到了前世?”
“谁说我们是‘回到’前世了?”
九夜突然伸手拉住宇文战的衣袖,他一愣之下也由着他牵引自己用手触摸小巷的墙壁。
“怎么样,这里的一切是不是很真实?”九夜问他。
“什么意思?”宇文战猛然醒悟,将手从墙壁上收回:“难道我们——?”
“嗯!”九夜点点头。笑了起来:“这里,只是古棱镜创造出来的幻境。”
“幻境?”宇文战喃喃重复。指尖还残留着墙上传来的粗糙的手感,深吸口气,鼻中能隐约闻到小巷人家炊烟传出的饭菜香。这一切,真的只是幻境?
“这里是意识的世界。真正的我们,恐怕正晕倒在潭底某个地方。”
宇文战古怪地看着九夜,说道:“自从遇到你,当我以为已经够匪夷所思的时候,却总会遇到更匪夷所思。这里如果只是幻境,也未免太逼真了!”
“当然逼真!碧潭底下掩埋的,本来就是三千年前,那个被洪水淹没的雁城。那城池的原貌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古棱镜落入潭底,正好照景织梦,将雁城完美地复制到幻境里。不止这样,它搜集留在这里的每一缕残魂,将他们注入幻境。因此,这里每个人都和前世一模一样。”
“如此说来,在我记忆中有关书生的一切,都是他的一缕残魂留下的?”
“残魂的力量都非常薄弱,当你的主魄苏醒,便立刻打散了书生的残魂。所以,我们必须得小心,不能让幻境里的其他人察觉现实。否则幻境坍塌,古棱镜也会摧毁。”
“古棱镜花了这么大工夫,创造出这个幻境,是为了削金剑?”联想到九夜告诉削金剑的话,得出这个结论并不困难。
“不错!”九夜颔首:“所以,完成削金剑的心愿,这是我们走出幻境,又不会破坏古棱镜的唯一方法。”
宇文战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心生感叹:“当初,那群偷走宝镜的人,永远不会想到,他们偶然的一个选择,反倒成全了古棱镜回到古雁城淹没的地方。”
九夜深有同感:“这便是天道轮回的奇妙。”
“古棱镜跟龙族有什么关系?”
九夜想了想,答道:“这其中的渊源,你日后便会知晓。到时你亲眼所见,比听我说要生动得多。”
宇文战摸着下巴,有些捉摸不定。沉默几秒后,才又问:“那剑的心愿是什么?”
九夜暗自舒了口气,回道:“阿景,她想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然后问魏潇一句话。”
宇文战等了等,九夜却不似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就这样?”宇文战挑眉:“为了一个答案,等待几千年?”
九夜眨眨眼,不明白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宇文战不由失笑:“女人,果真是女人。执念,有时候会成为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你要记住刚才那句话!”九夜看着他,表情有些高深莫测:“执念,不是只有女人才有。”
幻境是个神奇的地方,虽然宇文战的意识已被九夜唤醒,然而他们仍然不能摆脱常人生存所需的一切。于是,宇文战带着九夜回到了书生的家里,这里是他们唯一的栖身之所。
书生家住在这个城市的贫民区,那是一间极为勉强的房子,土胚作墙,屋顶上瓦片也坏了好几块,用茅草覆盖在漏风的地方,才能略微保暖。
一进屋,冷锅冷灶显示了屋里的冷清。
里屋传来一阵痛苦的咳嗽声。宇文战和九夜对视一眼,进了屋去。
“我回来了!”
“恒儿!你脸上怎么了?”床上那个面色蜡黄的妇人看上去足有五十岁,但九夜知道,她实际连四十都还未满。
宇文战摸了摸已经青紫的伤口,冷然道:“摔了一跤,现在已经没事了。”
妇人又是一阵咳嗽,才指着九夜问儿子:“这位是……?”
“这是九夜,她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可是,我们家——”妇人话说了一半,看到儿子面色不悦,便住了口。“九夜姑娘莫嫌敝屋简陋才是!”
“不会,这里很好!”九夜笑了一下,让自己显得亲切点。
妇人性格软弱,丈夫死后便只认儿子恒儿。既然恒儿要收留这个姑娘,那便听他的就是,只是他们家只怕招待不好那位一看就知是贵人的姑娘。
念及此,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帮九夜收拾出个房间来。九夜连忙阻止,妇人却不听,只说不能怠慢贵客。宇文战看着妇人额头冒出冷汗,仍要强撑的模样,这才出声阻止:
“娘——”一唤出声,宇文战愣了愣,竟然就这样僵住。
妇人不解地看向儿子,恒儿今日怎么这样反常?
九夜见状,忙道:“大娘,您好生歇息,我自己会收拾的!”说完,立刻拉着生硬的宇文战走出房间。再待下去,只怕就要露馅了。
出了门,宇文战面色已恢复如常,九夜问他:“我的房间在哪儿?”
宇文战皱着眉头环顾四周,眉宇间难掩嫌弃之色。他指了指右手边一个房间:“那里倒是有个杂物房。”
九夜推开门伸个脑袋进去看了看,转头赞道:“还不错!”
“不错?”宇文战挑眉,好笑地问:“你以前是住过猪棚还是菜园,这也能称为不错?”
“猪棚和菜园?也挺好!”九夜点头。
宇文战哑然,盯着九夜看了一会儿,发现她并无半分嬉色,不由暴躁起来:“孤的寝宫,东为卧室,西为浴室,每日晨午晚三次熏香。床具由紫檀打造,金漆彩油,嵌以上好玉石、玛瑙、牙雕。床上所用垫子,乃九层羊毛毡垫一层层铺就,触鼻馨香,柔软舒适……那,才是不错!”
他又指着九夜那间堆满破烂物品,无处下脚的屋子,怒道:“这里,只配叫做不堪入目、一塌糊涂!”
九夜笑笑,不反驳也不附和。
宇文战懒得理她,烦躁地自言自语:“我的第一世怎么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