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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撇了撇嘴,对顾明乐嗤之以鼻,明明是个懦弱无才的女人,偏生还在这里咬文嚼字,真是不要脸。
顾明光淡淡看了秦雪一眼,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赏花宴上她会让她知道,什么是被众人看扁鄙视的滋味。
“表妹,可否再以那满架蔷薇为题,赋诗一首。”秦萱闪烁着美目,温和的瞧着顾明乐。
顾明乐微笑点头,瞧向那满架盛开的多色蔷薇,筹腹片刻,柔声开口:“绕架垂条密,浮阴入夏清,粉着蜂须腻,光凝蝶翅明,雨来看亦好,况复值初晴。”随后看向秦萱,不好意思的道:“乐儿随口胡拈,还请表姐莫要笑话才是。”
“…雨来看亦好…况复值初晴…”秦萱回味着顾明乐所做之诗,连连点头,看向顾明乐:“表妹这哪里是随口胡拈…这诗可谓绝好…”看样子,传闻果真不可信,姑姑那样有才华的女子,所生之女又怎会是那样无才之人。
顾明乐依旧淡淡笑着,眼中一片清明,摇摇头:“表姐谬赞,乐儿不敢当!”这个表姐对诗词的喜爱近乎于偏执,而且往日与她并没有交集,因此她才会有所展露,依着表姐的性子,定会主动与她亲近,那在赏花宴上,许多事就好办多了。
“乐儿莫要谦虚,若非有底子,是不可能做出这两首诗的,往后乐儿要多来尚书府才是,表姐好与你切磋交流。”秦萱说着,拉住了顾明乐的手,笑得愈发温和了。
秦莹见姐姐对顾明乐如此赏识,心思有些变了,毕竟顾明乐是姑姑的女儿,姑姑是十分疼爱她和姐姐的,只是顾明乐不常来尚书府,来了也只是远远的躲着,根本无所交集,此刻看来,这个表姐好像也没有那样讨厌。
秦雪见状愈发吃味了,这个蠢弱女人真会装,哼,两个姐姐也真笨,这么一下下就被她糊弄了,那两首诗肯定不是她做的,就算是她做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诗!
几个少女在阁起闲谈了片刻,顾明乐见天色已暗,便朝秦萱、秦莹道:“表姐、表妹,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府了,我们赏花宴上见。”
秦萱点点头:“好,我们送你去祖母那道别吧。”
“嗯。”顾明乐笑着点头,和秦萱、秦莹往阁外走去了,美目不经意的瞄了眼秦雪,染上一抹讽刺。
秦雪已是气恼得不行,一双眼冒火的瞪着顾明乐,竟敢这般无视于我!气死了,气死了!我这就去告诉姨娘,让姨娘想法子让你这蠢女人在赏花宴上出丑!想着就气呼呼的起身,往另一条小径走了。
秦萱见状,急忙转身喊道:“雪儿,站住。”秦雪却当作没听见,头也不回的走了。秦萱温和的眼光闪过厉色,不过是个姨娘的女儿,竟是这般无礼,转身顾明乐,却是柔声:“雪儿骄横无礼,乐儿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哼,她当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庶出,竟在姐姐面前如此放肆!”秦莹是个直性子,见秦雪对自己敬爱的姐姐如此无礼,忍不装道。
“莹儿…”秦萱皱眉:“她是庶出,你是嫡出,你不该说这样的话。”温和的脸上带了一抹不悦。
秦莹撇了撇嘴:“我只是瞧不惯她那副模样…仗着爹的宠爱……”
“莹儿!”秦萱的语气加重了,秦莹见姐姐生气,急忙闭了嘴,脸上却是十分委屈。
“表姐,表妹性子直,所以说话才无顾忌,好在这里没外人,往后注意些就好了。”顾明乐替秦莹说好话,心里多了抹心思,秦莹性子直率单纯,难保不被人利用,前世赏花宴上,就被顾明兰和秦雪挑拨了来讽刺羞辱她,今世她要多加注意,毕竟秦莹是娘亲的侄女。
秦萱看了秦莹一眼,她也知道自个妹妹的性子,奈何娘亲和她多次教诲,莹儿都不当回事,只怕要等到吃了亏才会学乖!朝着顾明乐温和一笑:“让乐儿见笑了…我们去祖母那吧…”
三人这才往秦老夫人的住所而去,老夫人与三个小辈闲聊了一番,再嘱咐了顾明乐几句,便放顾明乐回候府了。
“萱儿,你觉得乐儿可有变化?”顾明乐刚离开,老夫人就朝秦萱问道,这个大孙女她是十分满意喜爱的,因此话间没有避讳之意。
秦萱屈了屈身,温顺道:“萱儿以前和乐儿表妹没有多少接触,今日一番闲谈下来,觉得乐儿表妹温婉柔顺、娴静端庄、秀外慧中,让萱儿不觉愈发亲近了。”
老夫人扬眉,笑着点头,瞧着秦萱、秦莹两姐妹:“乐儿并无兄弟姐妹,你们就相当于她的亲姐妹,往后要相互扶持才是。”
“是,祖母放心,萱儿和莹儿已经将乐儿当做亲姐妹了。”秦萱笑着应道。
“嗯…那就好,往后你们也要多走动走动,莫要生疏了。”老夫人又嘱咐道。
“是,祖母。”秦萱和秦莹吩吩应下。
此时顾明乐已在半路上,天色渐暗,街上似乎冷清了许多,顾明乐打开帘子,微凉的晚风袭来,渐渐闭上美目,感受着清凉的气息,忽而,一阵淡淡的馨香散入鼻间,十分好闻,睁眸间,瞧见一辆白色马车擦肩而过,帘子被风吹起,露出车内俊逸且妖娆的面容,顾明乐不觉一痴,世间竟有如此男子…比女子还要美上一分…
白色马车内,男子微微佻眸,见女子青衣墨发,面容姣好,娴静柔顺,两目交汇时,淡而缓…一瞬间,两辆马车相交而过,分两头而去。
顾明乐收回眼光,唇角轻轻一扬,那样的男子,倒是赏心悦目。
回到侯府,去隐秋苑向老太太请了安,很快回了乐玉苑。
三日光景一晃即过,这三日顾明乐早晚到隐秋苑请安,过得十分安静,而顾明兰见到她,没有如往日一般拉着她的手,亲近的喊着「姐姐」,顾明乐倒也求之不得,不必费心演戏。
“小姐,二夫人让人把衣服送来了。”小青捧着一件衣服,高兴的禀报。
顾明乐坐在铜镜前,淡淡的撇了眼小青手中的衣服,广袖五翟凌云裙,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贵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白氏倒是大手笔,给她订制了如此华贵艳丽的衣服。
“小姐,奴婢服侍你穿上吧。”小青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家小姐穿上这件漂亮衣服的样子。
顾明乐却是未动,挥了挥手:“放在一边,把祖母前几日送的百褶如意月裙。”
“小姐,为何?”小青满脸疑惑,老祖宗送的那件裙子是很好看,可是却比不上这件华贵啊。
“小姐让你去就去。”关嬷嬷朝着小青皱眉,随后看向顾明乐:“小姐,老奴为你梳装。”
顾明乐点了点头,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想必嬷嬷和她想到一块去了,白氏送的裙子确实华丽耀眼,可是赏花宴上不泛高门小姐,就连一些公主、郡主也会前去,她穿得如此耀眼,岂不会遭了那些高贵小姐的嫉恨不满,白氏果真是「用心良苦」啊。
小青撇了撇嘴,只能乖乖放下了手中的衣裙,将前几日老祖宗送小姐的浅绿色如意月裙拿了来。
一番梳装打扮后,关嬷嬷忍不住赞道:“小姐真漂亮。”
小青撇嘴,嘟囔:“要是小姐穿上那件衣裙,必定还要好看。”
顾明乐无奈的笑了笑,道:“穿那么漂亮做什么?”
“当然是给夫人们看啊!”小青仰着脑袋,一脸理所当然,想起南阳王的庶子苏子煜,嘴一撇,小姐这样高贵的人,怎么能嫁给他,偏偏小姐就对他有好感,若是今日有名门夫人相中小姐了,说不定小姐就能嫁给身份高贵、才华横溢的公子了。
顾明乐瞧出她的小心思,却只笑不语,不管前世今生,小青对苏子煜都是极为排斥的,事实证明…小青比她瞧得更清楚…
“姐姐…”帘子掀起,顾明兰巧笑颜兮的款步上前,见到顾明乐的衣着时,微微一愣,上前拉住顾明乐的手:“姐姐还没换衣服吗?”眼光撇见一边的广袖五翟凌云裙,闪过浓浓的嫉恨。
顾明乐瞧着她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脱了她的手,道:“姐姐已经换好了,正准备出去呢。”
顾明兰眼一扬:“娘亲为姐姐准备的是那件衣裙啊!”指向广袖五翟凌云裙:“姐姐为何不换上?”
顾明乐顺着顾明兰的眼光看去,摇了摇头:“二婶婶准备的衣服太过华丽,不适合姐姐穿…”再瞧向顾明兰,笑着道:“姐姐倒觉得…它更适合给妹妹穿…”
顾明兰愣了愣,随后得意的扬眸:“真的吗?”顾明乐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那样华丽的衣服,顾明乐怎么配得上,只有她顾明兰才配得上!又是暗哼…也不知道娘亲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么华丽漂亮的衣服给了顾明乐,她身上这件流彩暗花云锦裙虽然也算漂亮,但哪里比得上这件广袖五翟凌云裙!
顾明乐笑着点头,掩去眸间似有若无的讽刺,又道:“若是妹妹喜欢这件衣裙,不如换上吧,反正姐姐也没有穿过,若是妹妹穿上这件衣裙参加赏花宴,一定光彩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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