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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与他结金丹的元婴前辈一直在后院闭门清修,谁也不见,但答应金丹盛会出来为他壮色。
一阵爽朗的笑声先到,众人望去,便见一个俊秀的青年修士缓缓走出。
这人是谁?
却见江嵩深深一躬,“拜见前辈!”
众人都愣了,元婴老祖如此年青!
比江家的后起之秀江景生还要年青!
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搞错了,或者这人是个骗子。
江景生站在老祖江嵩身后,江嵩躬身下拜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元婴老祖,他突然两眼圆睁,看到了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元婴老祖居然,竟然,和他将其伤残的云鹤派同门师弟东方灵心长得极为相像!
还是那副令他极度讨厌的淡淡的微笑。
东方灵心眼里没有别人,只有他,远远向他点了点头。
江景生从头到脚突然冰冷。
此刻连心脏仿佛也冰冻得停止了跳动。
江嵩见元婴前辈眼睛盯着他身后,回过头来见得意孙儿一副瞠目结舌活见了鬼的样子,怒道:“景生,你做什么?快来拜见前辈。”
“他,他,他就是东方灵心!”江景生指着那张他做梦也忘不掉的脸,舌头都打了结。
“哪个东方灵心?”江嵩见他对元婴老祖如此不敬,怒道。
突然醒悟,猛然回头,极度震惊地道:“你?”
“不错,我是来报仇的。”东方灵心淡淡微笑,“赠你一粒结金丹,灭你满门,好吗?”
结金丹得自丹霞派练丹主事长老关昊平,将之灭杀时意外获取,自己已然无用,以之来了结恩仇也罢。
此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复仇的快意正在升起,他自己甚至都感到有些异样。
江嵩紧握双拳,浑身渐渐颤抖,“这小畜生怎么就招惹了这样一个怪物,给家族带来灭门横祸。”
众人大哗,大部分修士都是接到邀请,不得不给面子,前来随喜,谁知道霎那间喜事变成灾祸。
人家分明是为了寻仇特意安排的,什么结金丹,就是先逗你高兴一下,让你自己将家族满门亲族朋友送到屠刀之下。
众修士怕殃及池鱼,就有人想溜。
东方灵心大声道:“既然来了,大家就做个见证。”
说着,伸手一张,一张闪着灵光的巨罩将整个江府前院扣住。
这一手非元婴老怪不能为之,顿时灭了所有人的侥幸。
江嵩颤抖着,一把将江景生拽到身前,踹倒地上,沉声道:“都是这小畜生一人所为,前辈任打任杀,请不要伤及他人。”
东方灵心暗道:“这老头心肠狠毒又狡诈,什么不要伤及他人,还不是想将众人和他家族绑在一起,令我有所顾忌。”
懒得理他这份心思,东方灵心看着脚下昔日的敌人,正苍白着脸,用无限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复仇的快意甚是畅怀。
他冷冷地道:“当时你砍我手脚的时候,可想到今天?”
对于这昔日的同门师兄,他没有丝毫的同情,更不会心软。
江景生已知无幸,死亡的恐惧压榨着他的神经,好不容易筑基了,这便陨落,他不甘心。
过度的恐惧使他反而冷静下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平视着东方灵心,大声道:“你个死太监,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直接杀了你。”
东方灵心笑道:“你倒也光棍,师兄,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没有你可能我也就没有今天的修为。”
他摇了摇头,道:“罢了,恩怨总要有个首尾,师兄,你去吧。”
说完,轻轻吹了口气。
风很轻,轻轻吹熄了江景生的生命,吹走了他的灵魄。
这一刻,绝强的灵力在江景生脑里反复振荡,搅成了一壶粥浆,什么恩怨情仇,都消失不见!
江景生萎顿于地,再无声息。
江嵩不忍再看,这是他的亲生孙儿,从小就资质上佳,让他加入云鹤派原本就是想图谋其衣钵,谁知却是害了他。
江嵩缓缓跪下道:“前辈,我孙儿已死,我代他向你道歉,请放过我满门。”
东方灵心冷笑道:“你江家追杀我的帐怎么算?”
江嵩道:“此事都是景生一人妄为,我后来才知道。”
东方灵心冷冷摇头。
江嵩知事已无望,看向旁边的玄灵派云庸长老。
云庸本不虞参与,看到江嵩哀求的目光,有心为门派拉拢一个死党,便咳了一声道:“前辈,看在玄灵派面子上,请放过江长老一家。”
“玄灵派?”东方灵心淡淡地道,“你能代表玄灵派?”
“掌门令我前来任命江兄为玄灵派外门长老。”云庸心中突然泛起不好的念头,但仍回答道,就算对方是元婴期,玄灵派毕竟是个大派,不可轻诲。
东方灵心突然伸手,一个透明的灵力大手向云庸腹部抓去。
云庸大惊,急运灵力抵挡,灵力大手却恍若无物,没有对云庸造成任何伤害,收回来时却握住一粒金丹!
东方灵心的灵力大手只是晃人耳目,真正的手段还是他的神识,强行将对方的金丹剥离。
云庸“啊”地大叫一声,灵力突变之下,口吐鲜红,倒退几步,萎坐于地。
众修士噤若寒蝉。
东方灵心冷笑,“玄灵派?居然还有这等底气,既然已与江家结成一体,明日我便上玄灵山,将玄灵派剿灭。”
好大的口气,此子猖狂,连玄灵派都未放在心上,众修士却没人相信他会真这么做。
江嵩脸如死灰,绝望的眼神看向周围的修士,但众修士纷纷躲闪回避,人家玄灵派的面子都不给,他们又能如何。
见此情形,东方灵心杀心大起,能前来参加金丹盛会,多少与江家有些香火情,一一甄别甚是麻烦,全灭了吧!
此仇就以这些人来陪葬也罢。
修界向来残酷无情,根本没有法度观念,对敌人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东方灵心也不能幸免。
他举起手向下一拉,灵力圆罩倾覆下来,化成一个个灵刃翻飞,江府前院顿时变成血肉齑粉,他神识强横,御使众多灵刃并不吃力,元婴方灵四下瞬移,斩杀漏网之鱼。
江嵩奋力敌挡,但一柄小剑瞬间破开他的护体灵罩,割下他的头颅。
江家举办金丹盛会,却举族修士尽灭,连随喜的宾客也俱遭毒手,无一人生还,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知道是何等凶徒所为,有能力作此等大案的至少是元婴期修士,大胜洲元婴修士屈指可数,那是顶天的存在,没人敢深究,这成了修界一桩悬案。
东方灵心离开江家之后,便即飞往玄灵山,快意之后,便恢复了平静,他暗问自己:“为什么要杀江景生,为什么要灭他满门?难道只是为了复仇,为了满足大仇得报后的快感?”
方灵反问:“不是吗?”
东方灵心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或许复仇能带来快意,但我想这不是原因,杀江景生只是因为他是我的敌人,为了防止他再对我造成伤害,更不想让他再伤害我师门云鹤派的其他人,灭他满门也是为了防止他的亲友为他复仇,再来寻我的麻烦。”
方灵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怎么满意,他问道:“那如果他早就变成了一个白痴,瘫在床上,你还会不会杀他?”
东方灵心坚决地回答:“会的,我还一样会杀他,天知道他还会不会好转,对敌人,我不会有半分仁慈和大意。”
“有你这样的敌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方灵道:“那要怎样你才会放过你的敌人?”
“他死了就不再是我的敌人,我从不虐尸。”东方灵心答道:“还有一种情况,他不再是我的敌人,或者不可能再成为我的敌人。”
“哦,什么样的情形下你的敌人不再是你的敌人,怎么才不可能再成为你的敌人?”
“如果在我必死的情况下他救了我,那么他永远都不再是我的敌人,哪怕他将来还会伤害我,另外,只要他能让我相信他真心不再做我的敌人,他也不再是我的敌人。”东方灵心抬头望天,道:“还有一种情况,如果有一天,我的实力足够强大,能够完全无视我的敌人,他不可能再对我产生伤害时,只要他不来惹我,他就只是一个路人。”
他又道:“我相信几十年后,我的实力足够无视江家后人对我的仇恨,因此江府后院的妇孺我没有理会。”
方灵问:“如果到那时你实力没有多少进展,而江家的后代屡有奇遇,前来找你复仇呢?”
“如果我的实力进展缓慢,荒废了这世资质这身皮囊,不用等到几十年后,我就转世投胎了,成为另一个人,与江家再无干系。”东方灵心答道:“我相信,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这一世必然能够完成夙愿。”
方灵道:“你也相信你能,努力吧,一切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永生。”
东方灵心此时已将江家灭门之事放在脑后,他的师兄江景生,只是他行程中的一小段波折而已。
他下一步要做的是如何剿灭玄灵派。
剿灭玄灵派与江家无关,他只是为了丹霞派着想。
欲将玄灵灭派并不是他一时冲动,他即将离开大胜洲,赶赴元灵大陆,杀鸡儆猴,将玄灵灭派后,其它门派就再不敢对丹霞派动念了,丹霞派是他的后院,不容他人再有妄想。
他离开后,丹霞派依然只有金丹修士,没有元婴修士座镇,时间短了或许慑于他的威势没人敢动异心,但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在元灵大陆呆多长时间。
离开之前必须先将这后患除去。
另外,玄灵派毕竟是胜洲第二大派,必然积存甚丰,去元灵大陆多准备些家当有益无害。
而且玄灵派惹到他,只能算他们倒霉,他现在有能力将这个不安定的因素清除,岂能放过。
丹霞派掌门计鸿一接到太上老祖传信法旨,进剿玄灵山,立即招开门派大会,众长老一致赞成,反正已结死仇,此时不打落水狗,岂不白白浪费了好时机,有化神期老祖在,他们根本就不担心会铩羽而归。
战前,计掌门向其它各门派传出使者,言称此举只惩首恶,上次参与联合门派的各派只需交付一定量的灵石,便可既往不咎。
此时丹霞势大,有化神老祖座镇,如何相抗?
破财消灾吧,道符派首先献出五十万灵石,其它参与的门派见有元婴老祖镇守的道符派做出表率,纷纷效仿。
于是,百万灵石又将入东方灵心囊中。
有太上老祖在,根本不用担心门派安危,丹霞派仅留少许弟子看护家门,举派攻上玄灵山。
玄灵山山门之外。
“哈哈哈哈。。。”计鸿一掌门无比的畅快,“玄灵派,你们也有今日!老祖说了,只要你们举派投降,并入我丹霞,往事便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轻则为奴,重则废去修为贬为凡人,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玄灵派虽然陨落元婴老祖,但仍有十数金丹修士,根基犹在,护派大阵与丹霞峰九转天盾阵也不承多让,且玄灵山比丹霞峰面积要小,护派大阵更是坚韧,因此派内虽然人心惶惶,但高层却不愿就此舍下祖师基业。
计鸿一当即下令进攻。
丹霞派太上长老段千铸的元婴消失无踪,想必已投生去了,只能由金丹修士一起出手狂攻玄灵山护派大阵。
玄灵派所惧惟化神老怪易求萁一人,见此人并未参战,便即想到化神修士妄动灵元容易引来天劫,这老怪怕是不能亲自出手,传言所至举派精神大振,纷纷拿起武器,准备共抗强敌。
三日后,护派大阵毫无所动。
五日后,护派大阵虽有所萎颤,但仍坚不可摧。
丹霞派众金丹长老已经甚为疲惫,便一起要求计掌门有请太上老祖出手。
计鸿一掌门也甚是郁闷,易老祖发下灭派指示却不见踪影,他也不知其在何处,莫非是他人假冒?但传讯符上有老祖的神识印记无疑。
东方灵心此时正隐在玄灵后山一无人处,紧贴着大阵而坐,以神识发动驱物术狂吸大阵灵气。
大阵以灵脉为基,灵气太充足了,狂吸了五日,也仅吸了一小半,身边以灵气结成的灵晶已有上万之数,这可是纯灵力所化,堪比高阶灵石的好东西。
护派大阵哪里是金丹修士所能撼动,自是东方灵心在挖玄灵派墙角。
大中型灵石矿会出产少量的特殊灵石,比普通灵石灵力含量高出数十倍,被命名为中阶灵石。在超大型灵石矿的核心区域会有微量的更高阶灵石出产,其灵力含量是普通灵石的千倍,称为高阶灵石。而普通灵石有时称之为低阶灵石。
一块中阶灵石一般可换一百低阶灵石,而一块高阶灵石可换一百中阶灵石或一万低阶灵石,虽然市场比价如此,但基本上有价无市,中阶和高阶灵石常常用来作为阵法的核心驱动,或者作为高阶灵器动力之源,谁肯拿来交换。
他想将玄灵派灭派,但玄灵山却不能举,东方灵心不再吸取,将上万灵晶收起,悄悄退去。
玄灵山山门之外,丹霞派众修士正在休息,山门之内玄灵派弟子在那里叱骂不停,但已骂阵数日,也显然有些气不着力,恍如臆语。
这里不知是谁惊叫一声:“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一柄硕大无比宛如小山一般的巨剑正在玄灵山上空渐渐成型,开始如同一片形状怪异的白云,但巨剑越来越凝实,越来越清晰。
不用说,这必是丹霞化神老祖亲自出手了。
丹霞派举派欢呼,玄灵弟子惊叫之声大起。
玄灵众结丹长老正在大殿商议出阵反攻,虽有反对之声,但已达成一致意见,准备趁丹霞派师疲不备之机杀出,来个出其不意。
掌门柏阑突然眉头大皱,道:“外面鼓噪之声何为?”
出得殿来,众长老脸色发白地望着空中巨剑无语。
此时剑面上日出如丹的镂刻图形都已显现,整柄剑形状正是丹霞派的制式灵剑,但这灵力结成的巨剑的长度却有大半个玄灵山的高度,这要劈下来,不只护派大阵,连玄灵山只怕也要被劈作两半。
这是在示威,也是在警告。
柏阑掌门望了望众长老,长叹一声:“降了吧!”
降了至少还能活命,众长老垂下头,无人异议,而且丹霞派的条件并不苛刻,并没有一定要将他们灭杀或者废去修为。
柏阑掌门飞出护派大阵,高声道:“我派愿降,任凭处置!”
巨剑突然落下,转了个弯,横向挥出,将玄灵山旁边的三座小山拦腰斩断,而后消失不见。
东方灵心的神识强大而且凝聚的威力此时尽显,但凝成如此巨剑也几将他神识消耗一空,而且必须慢慢凝聚,更是将巨剑的锋刃凝成实质,才有如此威势。
三座小山断面齐整,这里后来成了丹霞内部比斗大会的场所,每个弟子到得此处,自然会生出激励之意。
柏阑掌门完全没有了任何其它念想,命弟子关闭护派大阵,出山门投降。
是役,玄灵派举派投降,经过太上老祖同意,计鸿一掌门宣布将玄灵山建成丹霞派的支派,而原玄灵派修士,大部分归入丹霞派,小部分参与上次争斗并杀伤丹霞弟子的修士则被锁住修为,压到剑峰开采灵矿,为期十至百年不等。
柏阑掌门踪迹皆无,有传言道其被丹霞派太上老祖易求萁放逐到海外。
数日后,东方灵心将丹霞派收获的四百余万灵石带走一半,留言云游而去。
大胜洲以西是沙漠,以北是冰川,以南是茫茫大海,以东是万兽森林。东方灵心前世去过万兽森林,那里有无数的妖兽,四级妖兽都为数不少,据传,茫茫南海对面是比大胜洲大很多倍的元灵大陆,那里资源丰厚,修士水平普遍比大胜洲高。
东方灵心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元灵大陆,大胜洲修界水太浅,要想更进一步,就要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要到元灵大陆,须渡无量海。
无量海广阔无边,曾有众多修士尝试御器飞渡,却都因神识灵力消耗不能为继而被迫返回,甚至有的不及返回就坠海而亡。
据说,有的修士借法器在水面上冥想恢复,却遭到海里无数妖兽的袭击陨落。
修士飞渡只在上古时期有过,数千年来未曾听闻。
但人总有办法,却是凡修合作,耗时百年制作了巨型铁舟,上有护船灵阵,往返两地,以载客和倒卖两地奇珍渔利。巨舟由最有经验的水手掌舵,各大派派出历练的修士护航,每十年一次驶往彼岸。
离此次巨舟开航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东方灵心便决定再赴万兽森林历练。
既已结婴而又不豫化神,那么就只有增强神识和肉身,锻炼应战经验。
实战经验非常重要,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是决定胜败的至关因素。
以他此时的实力赴死亡沙漠力有未逮,魔修向来神秘而危险,东方灵心可是历经数世的老光棍,自是万分珍惜自己的性命。
此前的战斗大都以偷袭为主,偷袭虽然更能出奇制胜,但有些战斗却是必须以正面相抗,万兽森林是个不错的试炼之地。
万兽森林原名无尽森林,位于胜洲大陆东面,其中妖兽无数,灵草繁多,是胜洲修界历练的好去处,但也妖兽众多,凶险莫测,被修士称为万兽森林。
东方灵心单人独剑,从无量海边直趋森林深处。
这里靠近海边,妖禽众多,人迹罕至,妖禽有单有群,但等级偏低,不足以对东方灵心产生威胁,他并不与妖禽争斗,只在空中借妖禽练习御空飞行之术,如是一月,他深入森林,妖禽渐少。
总结了一月练习的经验,以灵力驱动身体,消耗较少,且补充较易,适合长途飞行,以神识驱动身体内的灵力来驱控身体,更加灵活如意,适合辗转腾挪,小范围御敌,纯以神识驱动肉体,消耗甚巨,且效果不佳。
灵力确实是好东西,就像专门用来作弊的道具。
既然锻炼,就不能一直御空飞行,他从空中落下,在森林里徒步而行。
“方灵,你说,这灵力究竟是从何而来,我总觉得它并不像是天生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