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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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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刚走出门,幻音便跟了上来,拽住我的手,迫使我与他对视。泪水不可抑制的掉落了下来,靠在幻音的肩膀上。

幻音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抱起我一跃而起,落在昊天谷的一片草地上,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哭泣不适合你。”

一把推开幻音,将脸上的泪水擦干,青桑的话又在脑海中回响起来:“滚。”

幻音有些惊讶我的反应,倒退了几步,却没有离开:“你不要把师父的话当真,你知道他一向如此。”

“你错了,幻音。他从来都不希望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从第一次你把我带回到这里他就是这样想的。”忽然想起青桑刚才所说的我所犯的错事,我不能再在这里逗留,“我得离开这儿。”

不顾一脸疑惑的幻音,转过身还未走出多远,一个人影落在了我的面前。双手握紧拳头,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你要去哪里?去嫁给项羽吗?我不允许。”

“凭什么?你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不要太自以为是了,青桑。”转过身用尽我一生的力量往前跑去,疾驰的脚步却因为青桑的话停了下来。

“你生来就是为了代替吕雉而死的。”

代替吕雉而死?在吕雉辉煌传奇的人生中,有什么曾经危机过她的生命吗?为什么历史中没有这一段的记录?为什么我要代替她死?

见到我停了下来,青桑继续说道:“你是穿越而来的人,自然吕雉最后的结果,她不能死,所以……”

“所以,我就该死吗?”无法忍受一个陪伴我十年,像一个老师一样教导我的人告诉我我该死。

“是。”

“师父。”幻音的脸上充释着难以置信,只有他是真心关心我的死活的。

“哈哈哈哈哈。”我剩下的只有冷笑,一个被我当成这个时代唯一亲近的人正在告诉我,我的生存就是为了等待灭亡,真是个笑话,“没有谁是生来为了等待死亡的,也没有谁生来就是为了谁而死的。我不会代替吕雉去死,绝不会。”

“你该知道,要是吕雉死了,历史无法继续。”

心中的恐惧一点一点散去,剩下的只有对青桑无尽的嘲笑:“没想到你这么担心历史的发展,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如果吕雉不能嫁给刘邦,那么之后的一切就都不能继续了。而刘邦现在想娶的人是我,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他知道我是谁。或者你可以软禁我,但我保证我会让自己立刻死在你面前。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青桑没有阻止,幻音拉着我的手匆匆离开。离开青桑的视线,我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就像是一个濒临窒息的人贪婪的吮吸着空气。

幻音在我身边蹲下来,轻轻搂住我的肩膀:“没事吧?”

泪不争气的从眼眶跌落,在地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的尘土:“这十年,尽管他不允许我留在昊天谷,但我还是把他当成亲人,好友可是换来的却是他对我死亡的期待。”

“一切都会好的。”幻音将我抱起,往山脚走去,靠在幻音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而又规律的心跳,眼帘变得沉重,陷入了黑暗。

幻音将我送到吕府门前才将我叫醒,我明白他的意思,昊天谷不能布于天下。我很想扑到吕母的怀里,痛哭一场,告诉她我的痛苦。可是我不可以,我是萧潇,不是她的女儿,我更不想看到吕雉,不想记起上苍为了她生,创造了我这个替代品。

“送我去找项羽好不好?我不想回这里。”

犹豫了一会儿,幻音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他在哪儿?”

我愣住了。他在哪儿?我根本不知道,却还想要找他。为什么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呢?不好受,一点都不好受。

“你在干嘛?”随着幻音的转身,我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泪水不可抑制的喷涌而出。项羽,在我最脆弱,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给了我希望。

从幻音的手中接过我,项羽不忘继续用敌视的眼神看着幻音,我这才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我和幻音,虽然很累,却不得不解释,总不能看着他和幻音一绝死战吧。

“他是我的师父,教我武功的那个。”尽管很难置信,但项羽还是相信了我的话,幻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我保重之后,便离开了。

只是项羽,我撒谎了,尽管在我的心底,我更愿意承认幻音是我的师父,但事实上,他不是。

项羽抱着我就要往吕府走去,我连忙出声制止了他:“我不想回去,带我走好不好?”

项羽停下了脚步,却出乎意料的拒绝了我:“两天后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那时我会带你离开,永远。”

“好,那我就再忍两天。”挣扎着下了地,独自往里走去。尽管知道项羽说的永远离开不可能发生,但还是感谢他给了我温暖。

没有惊动任何人,我偷偷的绕路回到清和园,便看见小菊坐在台阶上,见我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急死小菊了。”

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牵着小菊进了屋:“小菊,我想洗澡。”

小菊替我倒了杯水送到我面前,连忙出去给我准备好了洗澡水。褪去了外衣将身体进入洒满花瓣的水中,闭上眼睛,脑海中又响起青桑的话。

“你生来就是为了代替吕雉而死的。”

青桑说的话没有错过,至少,我认识他这是多年,他说的话一句都没有错。假设他说的这句话也是真的,我要乖乖地代替吕雉去死吗?

这于我而言不公平,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办法让历史可以继续下去,也可以让我活下去。

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一个邪恶的念头,如果吕雉在嫁给刘邦之前死去,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会重新排序,而我就有机会可以活下去。

邪恶的念头一旦产生,我的脑海里就只有这样一个念头。静悄悄的穿完衣服,绕过小菊快步来到吕雉的房间。吕雉正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从化妆台上拿起一根簪子,走到床边,举起手。

只要再一步,只要我把这根簪子插到她的胸膛之上,我就可以逃出这个深渊。手忽然被人抓住,一下子把我拖出了吕雉的房间。

月光下,幻音的双眼充满了怒气,我的脑海也忽然清醒了,簪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幻音压低了声音,但不难听出充满了怒气。

“你走吧,我不会再做这种傻事。”拖沓着脚步回到清和园,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就算幻音没有出现,那未走完的一步,我绝不会下得去手。那是我的姐姐啊,宠我爱我十年的姐姐,我怎么忍心亲手杀死她呢?可是为什么我的存在是为了代替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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