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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死?
这怎么可能?
“泫渊尊主不是不老不死之身吗?何来历代尊主的遗体?”这一次,青衣男人终是慌了,他一直只道上任尊主是在崖底修行,怎会想到他们都已变成了遗体。
“等你也变成了遗体,再去问那些笨蛋吧!”没有他,又哪有这些人的不老不死之身,而他也只是借用他们手段让泫渊变得强大,让自己找到脱身的方法。
在这崖底已经困了数千年,他再也无法忍耐了。
如今,需要的人都已找齐,他终是得以脱身,再也不用忍受这里的一切。
一阵几近疯狂的笑声,连地面都有些动摇,桑千雪险些站立不稳跌进那困住两人的陷阱中,然未等她站稳,一道冷冽的掌风挥来,丝毫不费功夫便将她掀进那一堆绳索中,那些奇怪的绳索立刻收紧,将她的四肢缠得紧紧的,让她动弹不得。冰凉的绳索缚住手脚,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停止流动一般,终是明白为何连那个男人也无法挣脱。
眼看着两道绳索渐渐缠上桑寒云与那个男人的脖子,而他们的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她的耳边却只有那刺耳的笑声,桑千雪不禁大喊道,“毁掉泫渊的是我,天生具有魔性的人也是我,你大可将我杀了。”
“孩子,你对我来说还有别的用处,我暂时是不会杀你的。至于泫渊嘛,以后我会让它变得更强大,我要掌控这世间的一切,也再没有任何人还能够阻止我。”
“这么```说```你以前``````咳咳``````以前一直``````”脸色依旧苍白,没有窒息前的涨红,一身黑衣几乎被那绳索搅碎,他痛苦的说着话,眼中却有着骇人的怒意,叫人不寒而栗。
身体里的气息与这绳索抗拒着,他终是艰难的说完了那句话,“你以前一直在``````欺骗我``````根本没有不老不死之说``````全是你的谎言``````”
“没错,你们的死活全都捏在我的手里,又何来不老不死之说!但凡是被我选中的人,我就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留在泫渊,就连你也是,而我唯一一个留不住的人,你却帮我转移了她身上的魔性,我还要感谢你才是。”
又是一阵大笑,他那低沉的声音笑起来犹如破锣一般刺耳,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那么难听,“记得你爱上的那个女人吗?其实她根本没有背叛你,一切不过都是我在操控罢了!不过,我已将她的尸体留在了这里,早在数百年前就被那些鸟儿们啃食光了,如今连骨头都没有剩下。为了帮你留住她,我特意用恶灵困住她的灵魂,叫她永世不得超生,这样也算是对她的惩罚,惩罚她当日不如这个丫头一般明智,就算死也不肯做出背叛你的事情。”
“哈哈哈哈,这样是不是很好玩?”
终于,桑千雪忍不住低吼一声,“畜生。”
“你骂吧,你尽管骂吧,过不了多久你的爹也会与他们一样,我要他们就算死也只能困在这里,与那些恶灵一样永世不得超生。”几近狠戾的语气,他好似仇视这世间的一切,势必要将他们挫骨扬灰一般。
这一次,桑千雪再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桑寒云被绞死。心中的痛早已淹没她所有的思绪,如珠子一般的眼泪自眼底滑落,眼前的水雾也叫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几近哽咽的开口,她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那心痛如绞的感觉比这困住她的绳索还要可怕。
无论她怎样努力,终究还是害了她最亲的人。这一刻,所有的罪恶感统统涌上心头,她只恨自己为何当初不结束了这条命,而要留下来祸害无辜的至亲。
她的心每痛一分,捆住她的绳索便更紧一寸,即便没有缠住脖子的绳索,或许她很快也会窒息而死。然,她却感觉不到周身的痛,脑海中想的只有眼前的桑寒云,还有那等在山下的萧景月。
“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她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只有愧疚``````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耳边再也听不到那肆意的笑声,她的意识也渐渐变弱。此时,她真的觉得好累,好想就这样闭上眼睛,再也不要醒来。
被捆住的手努力的伸了伸,却怎样也够不到腰间的那块玉坠,最后,她只得无力的放弃``````
——景月,这次就换我先去那里等你。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会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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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已至,帝都的气候也渐渐变冷,可今日这城里的气氛却十分热闹。
东城那座宽敞的别院里有人要办喜事,听说那家人身份显赫很有来头,街头巷尾的老百姓全都津津乐道。但是,没有一家人收到过喜帖,他们只收到主人家送的礼物,却因为不明身份又碍于主人家的嘱咐不能去观看,只能纷纷猜测着,相互说道说道。
别院的主屋中围着不少人,休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利落的为躺在床上的女子换好喜服,随后将她扶起倚靠在贵妃椅上为她上妆挽髻,可整个过程中,她却从未睁过眼睛,甚至连眼皮也未动一下。
待一切准备妥当,休看着熟睡的人儿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便忍不住落下泪来。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丫头,她随即沉声吩咐道,“你们去告诉主子,就说这里一切准备完毕,只等吉时到来就可以了。”
几个丫头应下后离开,只将她留在了这寝房中,守候着熟睡的女子。
整整一个月,她已经睡了一个月了,大夫说若是过了这个冬日她还没有醒来,或许就再也不会醒转。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休终是忍不住哽咽道,“姑娘,你就睁睁眼吧,今天是你和王爷大婚的日子,休求你赶紧醒过来,只要你肯苏醒,哪怕是让休折寿几十年也行!”
从一个月前王爷将她带回来,她就一直这么睡着,从未醒过,她真的担心死了。
不知道在泫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王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只知道当日王爷待后山那道屏障退去后,就在泫渊后山上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桑姑娘,而后一直到今日她也未曾醒来。整个天朝的大夫几乎都找来了,可依旧没有半点作用,她如今也只剩下这样的办法,真希望老天可以听见她的祈祷,让桑姑娘早点醒来。
一边流着眼泪,小蕙一边伸手将桑千雪抱住,趴在她的肩头轻声抽泣,“姑娘,你知道吗?王爷这一个月瘦了好多,他心中想的嘴里念的全都是你,他现在这个样子连小蕙看了都觉得心疼。你一天不醒来,王爷的心就一刻也不能放下,小蕙跟了主子那么久,只见过他在乎过你一个人。为了你,他可以连性命都不要,可是老天为何就偏偏要折磨你们?”
环住桑千雪的脖子,她用力擦掉脸上的泪痕,仰起头来想要止住泪水,可眼底却不断涌出眼泪,“一开始是王爷重病不起,而姑娘你又离开,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何还要去那个鬼地方?大夫说你把灵魂都丢了,找不回来了,你到底将你的灵魂丢到哪里去了,为何不快点回来?你知道我们都在等你吗``````呜呜``````你还说过要带小蕙去好玩的地方,还说要给休找个很好的婆家,还说```````呜呜呜```”
承诺了那么多,怎么可以不兑现。
“今天是你们成亲的日子,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哪怕只是看看也好,王爷他正在等你呢,好不好?”几近哀求,她甚至连那几个丫头去而复返的脚步声都没听到,早已哭得一塌糊涂。
被她这样紧紧抱着,又用手圈住脖子,刚刚缓过气来的桑千雪感觉自己又快要被勒死,只得努力的睁开沉重如石头一般的眼皮。垂在腰际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她努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直保持平稳的呼吸忽的变得急促起来,这一反应也终是让休回了神,慌得赶紧松手。
轻咳了两声,桑千雪缓缓抬起眼睑,看了看眼前那张熟悉的脸颊,努力牵动好似就要僵硬的嘴角轻声道,“你哭什么?”
此一句,非但叫休楞在了当场,就连端着一应物件走进屋中的几个丫鬟也吓得楞在当场。走在前边端着凤冠的丫头更是吓得惊叫出声,手中的托盘哐当落地,也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不等休吩咐,几个丫头回神后立刻慌忙的放下东西,朝着屋外奔去,口中大喊道,“赶快去告诉主子,桑姑娘醒了!”
可算是醒了,在他们决定成亲的这一天终于醒来,她们也都能够安心了。
有些诧异她们的举动,桑千雪渐渐找回了知觉,坐起身来活动手脚,沉睡前的所有记忆也在这一瞬随之涌来。后山崖底那一幕幕很快浮在眼前,未等休开口,她忽的从椅子上站起,看着眼前的休和这陌生的屋子紧张问道,“我爹呢?他在哪里?”
前一瞬,她分明还在那崖底被人困住,怎么现在会完好无缺的出现在这里?
如果她没有死,那么桑寒云呢?
看着她如此紧张的模样,毫不知情的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连忙摇头,连话也说不出来。见她一脸茫然,桑千雪不得已松开手,提着长长的裙摆冲出了门外。
或许是太过紧张,她甚至都未曾发现自己穿着红色嫁衣,心中挂念的只有在崖底快要被那妖物折磨致死的桑寒云。见她跑出了屋子,休也终是回过神来,立即跟着冲出门去,想要拦住她。然,未等她追上桑千雪,一道修长挺拔的褐色身影却从院门外缓缓走出,站在了两人身前。
穿一身褐色锦袍,身披褐色裘皮斗篷,桑寒云笑得温和,就这样静静站在院门下,看着朝她奔来的桑千雪。
院墙下,几株茶花随风摆动,清风也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隐约可见那饱满的额头。额上奇怪的图腾早已不复,他的双瞳也恢复了墨色,再没有那抹诡异的艳红。
此时,他已不再是那被困于崖底身负魔性的桑寒云。
看着桑千雪走近,他终是牵动薄唇,笑看着一身红妆的女子,柔声道,“我的千雪终于要嫁人了,看着千雪穿上红装嫁给自己心爱的人,爹也就放心了。”
他的女儿,终于要出嫁了。
至于嫁于何人,都已不重要,只要她幸福就好。
看着眼前的人,听着熟悉的声音,桑千雪依旧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凑到他身前拉起斗篷下那双完好无缺的手,仔细检查过后才疑惑的问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我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她再一次失忆?
莞尔一笑,桑寒云反拉住她的手,“要嫁人的新娘子怎么可以穿着喜服到处乱跑,我们进屋去吧!”
进屋去说,他有好多话想要说。
休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两人,听着两人的谈话,终于明白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就是桑姑娘嘴里说的那个爹,于是她也不再多问,跟着两人进了屋。坐在桌前,桑千雪终是忍不住扑进桑寒云怀中,闻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感觉到他真实的体温,她几近哽咽道,“幸好爹无恙,活着就好,只要爹活着什么都好``````”
“傻丫头!”抱着怀中的人,桑寒云轻拍后背,能安抚的就只有这句话。
仅此一句便够了,他们之间早有默契,无需过多的解释。
片刻后,他伸手将桑千雪脸上的泪痕擦尽,也听桑千雪问道,“爹的手好了吗?为何我都不记得之后到底发生的那些事?”
这件事情,她实在是疑惑。
看了看自己健全的双手,桑寒云随即将那日在崖下的事情一一道来。原来,那一日那个男人终是幡然悔悟,在最后一刻拿走了桑寒云身上所有的魔性,并用它压制住那个妖物,才叫他们得以脱身。
只是``````
只是,他也将自己和那妖物一同埋在了深渊中,永世不得翻身。
原本他以为,他终其一生也救不了桑千雪,最终只能长埋在深渊中,可他却没有想到最终那个男人会救他们,并用生命换得他们的重生。
有些错愕,有些感激,桑千雪怔怔的看着桑寒云,不禁轻声自语道,“怎会是他,为何他``````”
终究,她的命还是那个男人所救,两年前是这样,这一次亦是相同。
释然一笑,桑寒云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桑千雪,轻声道,“泫渊已然不复,所以你我都自由了,不必再多想。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爹命令你不准再哭,你要高兴的嫁出去,不然爹怎么能够放心将你交给那个男人。”
近在咫尺,两相对望,桑千雪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手,而后却发现不对劲,不禁轻声问道,“大婚?我要嫁给谁?”
听了这话,一直站在身后的休不由得惊讶道,“当然是嫁给王爷,不然姑娘还想嫁给谁!”
这世间,王爷想要娶的女子也只有她一个,哪怕她真的永远不醒来,王爷都不会放弃。
点头,桑寒云亦是赞同道,“除了他,也再没有人有资格娶走我的千雪。”
这一次,他真的要放手了,放她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看了看桌上的沙漏,他随即又道,“吉时就快到了,你这个样子怎么行,让爹来给你带上凤冠吧!”
“爹。”轻呼出声,桑千雪抓紧他的手,似是有些紧张,“爹很希望我嫁出去?”
“傻丫头,爹是希望你能抓住能够托付一生的良人,希望你幸福。”
“那爹以后就不要我了吗?”睁大双眼,桑千雪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生怕会错过他的一个眼神。
神情微微一滞,桑寒云看着她紧张的神色,不禁轻笑出声,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你永远都是爹的女儿,永远都不会变。”
只不过,以后会有另外一个男人代替他去呵护她,照顾她。
一盏茶的功夫,桑千雪已经穿戴整齐,桑寒云笑看着比往日更妩媚动人的那张脸颊,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柔声道,“上来吧,爹背你出去。”
没有兄弟,就让他这个做爹的来背吧!
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桑千雪只觉眼中酸涩无比,深吸一口气后毫不犹豫跳到他背上,撒娇一般说道,“爹走慢点,我好享受一下趴在爹背上的温暖感觉。”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跳上他的背了。
呵呵一笑,桑寒云随即点头,背着她迈着缓慢的步子从屋子里走出。
“千雪,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爹以后,或许不会常来看你``````”
“嗯!”仰头,她将自己尖尖的下巴磕在他的肩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
“爹会去唐家堡走一趟,去见一个故人。”那个高傲的大小姐,不知是否还在生他的气?
“嗯。”重重的点头,她不禁收紧圈住他脖子的手,吸了吸鼻子。
最后,他听着门外匆忙的脚步声,笑着说道,“以后等你们有孩子了,记得带他们到雪山去看看,或许他们会喜欢那里!”
“嗯!”一定会去。
``````
背着桑千雪缓慢的走着,他看着迎面而来的萧景月,终是停下了脚步。站在院中,同样一身喜服的萧景月怔怔的看着对面的两人,杵立片刻后终是露出了笑颜。
或许,老天最终还是站在他这一边,帮他带回了他心爱的女子。
她醒了,她的爹也安然无恙,多好啊!
四目相视,他在桑千雪眼中看到了那抹久违的笑意,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极力掩饰着心底叫嚣着的兴奋,半晌后他终是面向桑寒云诚恳道,“请把她交给我吧!”
亦是勾唇轻笑,两人这一次却是极富默契,桑寒云小心将桑千雪放下,而后交到了萧景月手中,“我记得你当日说过的每一句话,所以你也要一一做到,否则我会回来将千雪带走的。”
这一次,萧景月也再没有往日的冷漠与傲气,而是欣慰的点头,轻声道,“多谢爹,我也一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此时,三人身旁已经围了许多人,掩面而泣的休,如释重负的林子飞,还有远远站在一旁的萧宸,所有人等这一天似是都已等了好久。片刻后,林子飞终是走上前来轻声提醒道,“吉时就要到了,准备拜堂吧!”
几声雀跃的欢呼,人们簇拥着那一对穿着红装的新人进了喜堂,唯有躲在角落的那抹纤细身影此时却背过身去,朝着另一边走去。
背着简单的包袱,她走得极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已经走远的众人,笑得苦涩。白皙的脸颊上已然布满泪痕,她用力的擦着不断流出的泪水,半晌后终是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天一字一句道,“景月哥哥,我祝你幸福。”
——我祝你幸福,只要你幸福了,我便别无所求了!
站在别院的后门外,她最后一次抬头看着这里,而后擦干泪痕理了理衣服,提着包袱大步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宽敞的喜堂内,此时早已闹做一团,休俨然一副红娘的模样,擦干眼泪站在喜堂正中,看着并排而站的两人,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
“慢着。”出声阻止,萧景月随即掀开了桑千雪的盖头,在众人诧异的神情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盖,两枚硕大的蓝宝石戒指赫然出现在桑千雪眼前,他随即拿出较小的那一枚,笑看着桑千雪轻声道,“娘子,把手伸出来好吗?”
惊讶的看着他,桑千雪含糊不清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个?”
咧嘴轻笑,萧景月接过她不由自主伸过来的手,随即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整天拉着休说些有的没的,我偶尔躲在暗处旁听的时候也听到一些,自然就记下了。”
稳妥的为她戴上那枚戒指,他随即将盒子递了过去,也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笑得谄媚,“买戒指的钱我们待会儿再算,你先给我戴上。”
不想他竟这般无赖,桑千雪忍不住瞪他一眼,而后轻笑出声,依言将那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幸福,那股莫名的感动瞬间填满她的心,好似快要溢出一般。拉着萧景月的手,她转身看向坐在一旁的桑寒云,对他晃了晃两人手上的戒指,笑得那般动人。
与之对视,桑寒云亦是咧嘴笑开,宠溺般的对她眨眼点头。
能亲眼看着她这么幸福,真好!
休见时辰差不多了,随即上前催促,萧景月这才重新为她盖上盖头,拉着她走进内堂朝着喜房而去。林子飞与林长青随后便将路堵住,不准那些兴奋的丫头小厮们跟去,可他们仍是满脸笑意,难以收住。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桑寒云悄无声息的起身,与那些想要挤进去看热闹的人们背对而行,独自离开。
并排走在长廊上,桑千雪听着喜堂那边传来的笑声,终是忍不住自己掀开了盖头。转头看着正在抿嘴偷笑的萧景月,她随即利落的拆下那重重的凤冠放在地上,随后轻轻一跃便跳到了萧景月的背上,撒娇一般道,“背我进去,否则我就不嫁你了。”
顿时黑了脸,萧景月伸手将她搂住,放低声音道,“放眼天下还有谁敢娶我萧景月的娘子,你想不嫁给我也难,除非你做一辈子老姑婆。”
“死家伙!”忍不住捏起拳头在他背上轻轻一捶,桑千雪随即咬牙切齿道,“竟敢在我熟睡的时候成亲,你这跟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萧景月不禁轻笑出声,“你那么麻烦,自然是要趁人之危,不然你又跑了怎么办?”说罢,他语气忽的一顿,不自觉的握拳,声音也变得低沉,“其实是我胆怯,我怕现在再不抓住你的手,以后都抓不住了!”
那样的情况下,他别无选择。
听到此话,原本还满脸笑意的桑千雪不禁有些动容,也安静下来。半晌后,她将整个身体都趴在萧景月背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轻声道,“你放心,以后都不会分开了。这次就换我来抓住你的手,我这人不但麻烦,而且脸皮特别厚,一旦被我缠上就别想挣脱,所以你也要做好被我纠缠一辈子的准备。”
忍不住噗嗤一笑,萧景月转头看向长廊边上那些花花草草,“嗯,你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看在你那么诚心的份上,本大爷就勉强接受了你这个小娘子吧!”
“那是自然。”再次露出了笑颜,桑千雪随即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打趣一般说道,“你要是不接受,就要白白损失那么大一颗宝石,亏大了。”
明亮的双眼紧紧盯着那颗折射着七彩光芒的宝石戒指,她忽的皱眉,“我说你这家伙怎么不知道收敛点,你给我弄那么大一枚宝石戒指,搞得像个暴发户一样,摆明了让我出去被人抢嘛!”
“谁敢抢,我打断他的手!”
“啧啧,真暴力!”
“我只对我的娘子温柔。”莞尔一笑,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喜房,忽的停下了脚步,“娘子,都到冬天了。”
“嗯?”冬天很特别吗?
“我春天就娶了妻子,冬天才抱得美人归,好像不太合理。”揶揄的笑笑,他随即不等桑千雪做出反应,抬脚大步走进屋中将房门关上,轻声道,“所以,有一件不能再耽搁了。”
“什么事?”这没由来的话,桑千雪实在有些纳闷。
“当然是,生孩子。”
说罢,他毫不犹豫将桑千雪丢到床上,随后便见她慌忙的扯了被子抱在胸前,一副戒备的模样,“那个``````这个```嘿嘿,我``````我会害羞呢!”
笑着坐到她身旁,萧景月凑到她耳边故意轻声细语,“既然娘子那么害羞,为夫就只能牺牲色相了!”伸手搂住她的腰,他随即解起自己的扣子,“不如,为夫先把自己脱光``````”
“``````”
“休为什么给你穿那么多,明日扣她的月俸。”
“你的话真多!”
“``````”
“喂,你别那么用力!”江南御锦房进贡的锦缎,撕坏了多可惜。
“``````”
“你轻点,嘶``````”
``````
(以下省略个字,留给大家自由发挥,哈哈哈!)
窗外,两只小喜鹊停在树枝上喳喳叫着,全然不顾是否会打扰屋中的人,那悦耳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一切,到达所有人的耳朵里,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别院也不例外。
夜已深,一袭玄色锦袍的叶璟独自端坐在院中,手中握着那张刚从信鸽身上取下的纸条,闭目沉思。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看也不看来人便开口道,“那么晚了还不睡,莫不是我家的床榻不合你意?”
“你不也没睡吗?莫非你睡了那么多年的床今晚塌了?”丝毫不留余地,与他呆得久了,萧云岩也学会了说风凉话。
缓步走到叶璟身旁坐下,他拿出从酒窖里带出来的美酒和酒杯,轻笑着说道,“趁着你的床还没修好之前,我们来喝一杯吧!”
转身,叶璟看了看萧云岩,也不推辞,“你也收到消息了吧?”
点头,萧云岩亦不避讳,“那是自然。”
桑千雪终于醒了,并且在他们拜堂之前醒来,所以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挑眉,他看着叶璟轻声问道,“既然都已经放下了,她也已经醒来,为何不去看看?”
“有何好看的。”故作不以为意,他伸手拿过酒坛就为自己斟满一杯,端起酒杯自顾自说道,“成亲我看得多了,还不都一个样,有什么可看的。”
“呵!”忍不住笑出了声,萧云岩随即轻声道,“也是,偷偷找来全国各地的名医送去京城,甚至背着城主将家中珍藏多年的天山雪莲送过去就行了,至于本人就不必亲自去了。”
“你``````胡说八道。”别过头去,他顿觉有些不自在,随即仰头将那杯酒全部喝下。
片刻的迟疑,他随即放下杯子站起身来,看着笑得揶揄的萧云岩冷声道,“你自己喝吧,本公子要回房睡觉了。”
“嗯。”点头,萧云岩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轻笑,“我过两天就会启程,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热情款待。”
走在前边,叶璟不禁微微一怔,脚步也明显放慢,而后他斜眼看了看身后,自言自语道,“谁媳,难道我不认识去京城的路吗?”
或许,等他真的彻底放下了,他就会去京城走走。
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个与她相似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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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冬日的清晨,某人自睡梦中醒来,睁眼便看见依偎在他怀里的娇妻。轻抚紧紧贴着他的大肚子,他立刻不自觉的勾起唇角,露出那足以令万千女子倾倒的笑颜。
下一瞬,他却看到怀中的人儿皱起眉头,好似不悦,甚至``````痛苦。
一炷香后,整个别院都忙碌起来,所有人全都围在寝房外,只留下数十个产婆在房内为夫人接生。
只批了一件长衫的萧景月拧起眉头看着紧闭的房门,片刻后又忍不住在门外细细踱步,“生孩子,好像比我想象的要痛苦?”
听着屋内一直未曾停过的惨叫,他感觉自己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站在一旁,林子飞重重点头,“嗯,我听说确实很痛苦。”
白他一眼,休赶紧补充道,“每个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主子您不用太担心,这些产婆全都是京城最有名的,保准让夫人安全生下孩子。”
片刻后,萧景月再一次停下脚步,“该有半个时辰了吧,为何还没生下来?”
有些头疼,林长青看了一眼房门,随即解释道,“都说是双胞胎,肯定要比别人慢一点。”
说到这个,萧景月顿觉头大,“说好只生一个便好,为何偏偏是两个!生一个孩子就那么痛苦,以后再也不让她生了。”
小心肝忍不住一颤,林子飞忙得别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休看着焦急的主子,只得耐着性子劝说,“旁的人想一胎两个还不行呢,主子你得有点耐心。”
都要做爹了,为何越来越不够稳重,都是夫人把他给惯的。
见大家对他似乎都没有好脸色,他终是沉下脸,半晌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我没有耐心,等这两个磨人的小家伙生下来,我就要送他们到外公那里去。”
然,半晌后,当他看到那两张皱巴巴的小脸,还有那明亮的小眼睛,立刻改变了主意。
因此,他也在之后的若干年内经常因为那两个小家伙而失宠,独自抱着被褥睡书房``````
两年又两年,某个春光明媚的晌午,他终是露出了欣慰的笑颜。
看着在院子中屁颠屁颠跑着的两个孩子,他随即伸手搂住身旁的娇妻,坏笑道,“终于要送走了,这下再没人跟我抢娘子。”
扁扁嘴,桑千雪很不甘心,“雪山虽然好,但太远了,不如先送去江南吧?”她辛辛苦苦才生下一对龙凤胎,容易吗?
为何要给她送走?
“不行。”怎么能把儿子女儿送到情敌那里去,他绝对不允许。
抬眼,看着念云和亦寒那胖乎乎的小脸,桑千雪万分不舍,“那就送到五弟那里去,等明年我们再陪他们一同去雪山。你看,他们跟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舍得吗?”
“我的脸哪有那么圆?”捏了捏自己菱角分明的脸,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院中正看着他的两个孩子,似是也有些动摇。可他一想到自己已经连续睡了半月的书房,立即狠下心来,一把抱起桑千雪转进了里屋,并对站在门外的林子飞轻声道,“打包带走,小心伺候。等你和休的孩子生下来以后,他们就有更好玩的,那便不会来烦我们了。”
那时,他再把他们接回来,最好也趁着他们不在的这段日子,为他们添一个弟弟或是妹妹``````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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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偶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小妞们应该也终于放下心了。
一切都好,多好啊Y嘿!非常感谢!
一直一来都喜欢欢喜快乐的大结局,这一次,完结
感谢所有小妞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无以为报,就献上香吻一枚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