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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冠群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间里,小云已静静地替他处理伤口,在流血和惊吓的状况下,他的欲火已成了冰火,冰得可以冻死人。
两人担忧地盯着手术室门口,心提了上来随时等待医生的报告。
余克凡和洪礼民一起来了,余克凡的老脸耷拉着,已没有了先前张扬的不可一世。
见到他孙子这么颓废担忧的样子,他甚至有点手足无措,不知怎么解释,怎么安慰,虽然,他心里仍然有充足的理由可以说明他的过错并不重。
余冠群无力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憎恨地撇开头。
余克凡几乎想摸摸鼻子表示他的无奈,他暗暗吞着口水清着嗓子,才平静地开声问:“她应该没事吧?”
“都进手术室了,你还说‘应该’?”
余冠群冷冷地反问。
余克凡心里打了个颤,他孙子这次是真的对他动怒了,他无措的眸光瞄到了他的手伤,关心地问:“你手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爷爷,该关心的人,是里面的蓝蓝,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别的?”
余冠群烦躁地指责他爷爷的不是。
这回,余克凡真的摸了摸鼻子,夹着淡淡的几乎可以忽略的歉意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那么推了她一下,我以为我没用到多少力的。谁知道,她就干脆地往地上一倒呢。”
“爷爷,你说,是你推蓝蓝才跌倒的吗?哼,是你推的,你还说是她‘干脆地往地上一倒’吗?”
余冠群本来还来不及问小云当时的情况,而且小说无法用语言表达,没想到,余克凡竟然说是他推的。
是他推的,他还不承认,竟然说是他的小弱鸡‘干脆地往地上一倒’。
痛恨,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他爷爷,痛恨他颠倒是非黑白。
以前,他还能把他爷爷的蛮横当是他的小玩小闹,但现在,他只觉得以前这种想法是一种纵容。
原来,老人也是纵容不得的!因为,他们的思想已腐朽得冥顽不化了!
“我都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错手都推了,她应该没什么大碍啦。”
余克凡被孙子这么一质问,竟也有了点淡淡的歉意了。
余冠群还想质问,医生出来了。
“医生,我太太还好吗?”
“很遗憾,你太太怀孕四周,还是小产了。”
“怀孕了,又小产了?”
余冠群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呆呆地后退,脸色如雕塑,上天怎么可以在同一时刻给他惊喜和打击!
怀孕了,努力成功了,可他连喜悦的感觉都没有来得及体会,所有的喜悦又如琴丝绷断一样夭折了,连绕梁的余音都不留。
备受打击的人,不止余冠群,原本表情复杂的余克凡,眼神也是又痛苦又凌厉。
他痛苦,是因为,他原本又要再次到来的曾孙子,在他的手心里,夭折了,是他亲手摧毁的。他精心布局和等待的,失败了,没有准备的,却如约到来。
但是,他的手,亲自将它粉碎了。
噢,他的曾孙子,是经他的手流掉了。
“噢,不,不可能,我的曾孙子,怎么会被我推没了?”
他的身子如枯叶一般要跌倒,洪礼民及时扶住了他。
“老太爷,您没事吧?我扶您坐下。”
“你问我,我问谁?你该问你自己,如果你有把蓝蓝像我一样对待,你就不会舍得推她。你失望了吗?你后悔了吗?你活该,你机关算尽算到了你自己的头上。爷爷,你活该,你就算十万倍痛苦的表情我也不会同情你。”
我没有力气去同情您了,我自己的心也像被碾过了一般。
余克凡看着孙子冷然又痛恨的脸,悔意浮上心头,他哑着声音说:“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找其他女人回来了,丫头还能生,我不找其他女人了。”
“你有什么不对?哼,如果今天不是这么出人意料又这么让人痛苦,你大概还是认为自己做得很正确吧。爷爷,这次,我是真的心冷了。你知道吗,你想要见曾孙子,还处处逼迫蓝蓝,给她那么大的精神压力,这些,我们已经尽力忍耐了,并且在这几个月里,还很努力地为你完成心愿。可是你呢?却只想到你自己,看不到别人的付出,还想蛮横地摆布我们。爷爷,我想,我有决定了。”
余冠群哀痛地撇开头。
“你有什么决定?”
余克凡颤着声音问,他也感觉到空气中一触即发的决绝的气氛即将来临。
“我想离开您老人家了,您别来找我,就算路上见到也要装作不认识我。我看见您,就要控制不住情绪要憎恨您,我……无法平心静气地面对您了,爷爷。”
“你……你想脱离爷孙关系?”
余克凡完全失去支撑靠在椅子上,却又要强地挺直了身子,战斗的情绪也被完全挑起。
就算他错了,他孙子也不能离开他呀,冠群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和他决裂?
抑制住汹涌澎湃的情绪,余冠群冷静地说:“没错,我想尝试离开您干涉的日子了。”
“冠群,我哪里干涉你了?我从来不干涉你啊,即使我要你为我办的事,我也是摸着你的心思去做的呀,我最疼你,你想要太阳,我从来都给你太阳不摘月亮的。”
余克凡焦急地辩解。
“你压迫蓝蓝就是压迫我,干涉我,她不开心,我也没法跟您一起生活。”
“你……”余克凡心痛得打颤,头轰轰地响着,撕裂一般的晕。
“你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爷爷了?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和我脱离爷孙关系?”
余克凡手指着孙子,看外星人似的问。
“是您逼我这样选择的。而且,今天那五个女人,还有你给我下的药,我想爷爷您很清楚,我不喜欢别人摆布我的人生,像您一样的不喜欢被人摆布。”
余冠群忍着不去看他爷爷气弱的样子,怕自己心软动摇。
余克凡缓过好大一口气,问:“那你说,你要怎么样?你要我怎样做?”
余冠群立刻说:“跟蓝蓝说对不起,保证以后不强迫她做任何不乐意的事了。”
余克凡头痛欲裂地绷跳起来,又腿一软,撞进洪礼民的怀抱才稳住颤抖如落叶的身体。
“你让我这老脸去跟她说对不起?你太过分了!你翅膀硬了想无视我了吗?你休想。我……死也不道歉。”
余克凡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气。怎么说,丫头都是离间他们爷孙感情的人,为了她,他才和孙子叫嚣,他们和谐的爷孙关系才到了破裂的边缘。对离间他们的人,还要他向她道歉?道歉等于下跪,他死也不能道歉。
“好,那您回去吧,保重了。”
余冠群异常冷静地说,敲蓝存儿被推了出来,他卷着怒火,瞄也不瞄余克凡,跟在蓝存儿身边,走向病房。
“你……”
余克凡指着孙子,双唇气得打颤发白,不敢相信地望向洪礼民,恼火地问:“他……他真的开始忤逆我跟丫头走了吗?”
洪礼民无奈地低头,不敢接话。
“吼,真是岂有此理了,这世道已经颠倒了吗?男人算什么?这世界已经成了女人的主宰了吗?任何一个弱小的女人,都能牵着一个男人的鼻子走了吗?阿洪,我就不信,我就不信那小子失去了我的庇护,他还值什么身价。你明天给我登报,声明我跟他脱离爷孙关系,非凡集团他休想继承,只要他不回来,休想拿到我余克凡半毛钱。”
洪礼民为难着,淡淡地说:“老太爷,大家都消消气,就没事了。我送您回家吧。”
他想扶余克凡,余克凡虽然还头痛着,却要强好胜地不让洪礼民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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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余克凡爬起床,老泪竟然汩汩地流了出来。
他一夜都睡不着,感觉家里半点人气都没有。
他憋着气忍着哭声,心却撕得更痛,仿佛有谁在剜着他的心似的。
他也好惋惜好后悔,感觉自己的手离幸福是如此之近,近到让他急切地想抓住,不料,却捏碎了。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惋惜得痛捶他的胸口。
他操心了这么久,却总是与幸福擦肩而过,他的一切付出都只是徒劳。
命运,真让人可恨啊,老年了,还不得不和最钟爱的孙子脱离关系。
他的心,痛得滴血啊!
美丽的女人,都是妖孽啊,妖孽也许才生不出动物人的后代吧。
女人都是祸水,冠群却被淹在其中了。
哎,算了,要不,就算了吧,不登报脱离关系了,但是,也坚持不道歉。
他就这样辗转胡思乱想着,一夜合不上眼,待到天明,他才迷糊睡着。
不想,一个染血裸身的小娃娃突然扑向他的脸,小小软软的手突然变尖,成了锋利的剑器,獠牙大暴,挖向他的双目。
“啊……啊……”
他凄厉痛苦地喊叫,翻身坐起,眼睛灼热地痛,让他只能以双手捂住,不敢迎接太阳光线。
“呼……啊……好痛!”
他痛苦地呻吟着,喊叫着,却没有一个人听得见他的苦楚,没有一个人进来看他。
连他最亲近的洪礼民,也因为住得远,人又太累,睡得太沉,并没有过来看他。
他枯瘦的身子,就这样软弱无力地碾转着,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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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余冠群也累在床边趴着睡着了。
“唔……”
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之后,蓝存儿醒来了,片刻的空白之后,她看清楚了环境,知道自己又进医院来了。
进医院了,肯定凶多吉少了,这么想着,她的泪水就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肚子痛?”
余冠群柔声问着,见哄不住她的泪水,他苦笑着说:“都叫你平时要多运动锻炼身体了,医生说你有点胃炎,吊了盐水,没事了。”
余冠群心想,怀孕才四周,她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所以,他决定瞒着她,免得她知道了要伤心更久,她更没信心面对以后的路了。
“只是胃炎吗?”
“哦,只是胃炎。”
“我平时吃得最多了,根本没有胃痛。”
“吃多了也会对胃不好的啊。哎,别说啦,反正现在没事了。如果你好点了的话,我抱你回家吧。”
“冠群,我怀孕四周了。”
蓝存儿心死了,看余冠群的反应,她知道自己又流产了。虽然自己接受不了,但她也受不了他怕自己难过而小心翼翼地隐藏的样子。这样的他,让她知道他有多痛,也让她知道,她自己有多痛。
余冠群的心痛了一下,她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早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我还来不及告诉你,本以为,可以给你一个惊喜的。”
这回,轮到余冠群忍不住眼泪,迷蒙中的湿意激烈地打着旋涡,几欲掉下来,打湿衣襟。
原本好好的喜悦,就这样被他爷爷搞成了痛苦,这叫他怎么不恼恨?
“可是,老太爷却给我一个这么大‘惊喜’。”
“别说了,蓝蓝,求你别说了,我听不下去了。”
余冠群掩脸沉痛着,心如刀割,是如此的真实。
“衣冠禽兽,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蓝存儿无助地揪着他的衣襟,问着她的无奈。
“我知道怎么办,以后的生活只有你和我。你再也不用担心不用问自己‘怎么办’了。我们只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自由就好了。”
“老太爷呢?”
如果之前因为生不出孩子让他无法完成心愿,她曾对余克凡感到歉意,才忍受吃那么多药汁,但现在,她不会对余克凡感到歉意了。她欠他的一个心愿,是他自己不要不领情的。
虽然,这样的解脱是一种痛苦是一场惋惜,但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她,心里是多么的悲凉。
如果孩子可以回来,忍受再多也心甘。
但是,她的呼喊,她错过的孩子,总是闻风却听不到。
她怎么能不悲哀?
“我们的生活不会再有他。我带你回家。”
余冠群抱起她,表情是那么的落寞。
“我们的家在哪里?”
她迷惘了,不想回公寓,那是个灾难一样的地方了。
更不想回别墅,那只是心灵的囚牢枷锁。
那么,他们的家在哪里?
“有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