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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我看到了一张憨厚的笑颜。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招安之后,南霸天竟成了李彦琛的心腹。也许是军旅孤苦的缘故,本就不白的他越发黝黑了,就连络腮胡子也剃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若放在往日,我定会为他有此转变兴奋不已,第一时间就会冲上去抱住他,可这一刻,我的所有情绪都被讶异取代。
“爱妃!”深情地凝视我许久,李彦琛终于叫出了口,伴随着这声呼唤,他慢慢抬脚走了过来。这一刻,我应该高兴的,煎熬这么久,终于出头了,我瞬间从一无所有的平民变成了身份尊贵的太子妃,可以在众人的注目下风风光光地被太子迎回宫里,从此以后,尽享富贵荣华。这是多少人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啊。
我在心中劝导着自己。可不知不觉中,泪水却充盈了眼眶。看着那个步步逼近的身影,我却有如梦靥般一个劲儿地摇头抗拒。
见我这般举动,他眉头微微皱起,既像是不解,又像是心痛。而我也不准备探究,随着距离的一点点拉近,在恐惧的唆使下,我终于转过身,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前方。
原来这一切竟是他精心布的局,而我只不过是这其中一枚可悲的棋子。那么对于我这枚棋子,他这些日来的深情又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推开家中的门,我踉踉跄跄地走到水缸边,不断地往脸上抄着水,似乎只有这样才足以让我从这场梦中清醒。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是再清醒,终究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此刻,他就站在我面前,我低着头一言不发,而他凝视我一阵,忽然无限爱怜地伸出手靠向了我的脸颊,可就在他即将触到的刹那,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有帝王之相啊!”
我们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王瞎子看到以往潦倒的阿黄却穿着明黄蟒袍,耷拉着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原本稳健的步伐也在瞬间慌乱,他嘴角颤抖了一阵,端着碗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看着那抹仓惶的背影,李彦琛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平和的笑,好久,他才重新收回目光看了过来:“爱妃,辛苦了,本宫来接你回宫。”他说着也不等我回应,直接走上前来拦腰将我抱起,在众人的注目中,走向了马车,这一刻,在别人眼中,我成了这世上最幸福的人,而这个中滋味却唯有我自己最清楚。面对他的亲密举动,我只是定定地睁眼看着他,既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他在长街的经历使我深深明白繁华荣辱只不过是一瞬之间。而我心头有的也只是对自己如此通透的淡淡悲哀。
回到宫中时,菜苗也已经被卫平带了回来。而夏洁和那位白发陈公公也早已被收监。整个皇城重新经过一场血腥洗礼,似乎越发精神了。
也许是在宫外散漫久了,重新回到宫中却让我百般不适起来。今日给皇后请安完毕,我遣了菜苗,独自一人沿着小道徐行起来。可刚走几步,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迎面走了过来。
我本想避开,可她却已带着咄咄气势抬脚过来。
“哟,是姐姐呀。”程又凝走到我面前想象征性地福了一下,礼毕之后,仰起头,又露出了一脸得意。
“太子爷在宫外劳烦姐姐照料了,现在到了宫中,就再不劳姐姐费心了。”我知道,李彦琛自从回宫后就一直宿在她那儿,她的确有高傲的资本。
我还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应付他,高傲的话音便再度传了过来。
“哎,其实,论身份姐姐要尊贵许多,但关键是要看谁有用,谁用心不是吗?”她说着扯出襟前丝帕拭了拭脸上的粉,看似漫不经心,语气中却满是咄咄。我知道,她这是在暗讽我娘家的不作为。的确,爹身为一国之相,如此重大哗变却未能尽到职责,的确不该,而他父亲,虽只是毗陵刺史,但在铲除叛党一事上却功不可没。保住了李家江山,就连我也对他老人家心存感念。
“程大人的确足智多谋。”我看着程又凝,诚意十足地称赞了一句。
“那是自然,想我程家祖上,军师、谋士比比皆是,虽不及王公显赫,却也为历代君王筹谋大计立下了汗马功劳。又凝不才,虽不及父亲内敛深沉,好在对太子爷的宏图伟略也还颇为通透。倒是姐姐,您的心智见解,跟太子爷比起来,可就差太多了。”
程又凝的话虽不客气,可她所述又是不争的事实。
李彦琛可是亲手将屎壳郎推上神坛的奇人啊,而我却资质平庸到有些蠢钝,他装失忆那么久,我竟未生出丝毫怀疑,这样愚笨无知,与他实在般配不上。
带着心头的忧思,我缓缓转过了身,可无意间一抬眸竟发现对面已经站了个人。
我的错愕神情显然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带着温和的笑走了过来,直接伸手搀住了我。
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我的心头却满是寒意。
随着赵治的处斩,李娉婷也受了牵连被发配到了极寒之地。我虽极力劝阻,可此时,他却再不是那个阿黄,我的央求没能动摇他分毫。
虽然与李娉婷交情不深,但想起从前每年重阳宴时她明丽的笑容,我心头就忍不住泛起酸楚。我抬头看了眼李彦琛,他却没因这件事受到丝毫影响。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反应也无可厚非。他生在帝王之家,自小就在明枪暗箭中练就了强大的心智,这点小事,又怎会值得他放在心上。
只是我怎么也不曾想到,他竟然对我也这样百般设防。当他摆弄那只鸽子时,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出于爱怜,却不想他是在用飞鸽传书调兵遣将,锄奸复国。既然能用上南霸天,他的计谋极有可能在召他进宫时就生出了,不,也许还要更早。只可怜我,还沉浸在他的温柔陷阱中,自欺欺人的以为他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失落覆在心头,一路无言,他搀着我径直进了太子府。一进门,我就发现院落中央站着只大鸟,还不等我开口,他就主动介绍起来:“这是官差将将军府家眷押往南极时捎回的,此鸟体型硕大,因耐寒而闻名,当地人称企鹅,这样的时节养来再合适不过。本宫知你喜好禽鸟,就差人带了回来,就拿它当阿花给你赔罪了!”
今时今日,太子还能记得阿花的茬,实属难得,而且,这个赔罪的家伙呆萌的模样很是对我胃口,我伸出手抚摸着它柔顺的羽毛,不由会心一笑。
“给它起个名字吧!”看着我爱抚企鹅的模样,李彦琛的声音也较往日多了几分温和。
“就叫它qq吧!”
我抚摸着萌物,望着远处的天空,轻声回了一句。
尽管略显洋气,但太子还是依了我的意。
这一天,我带着qq去勤政殿找太子,我故作神秘地从门边探出头,刚想开口叫他,却发现此刻他正神情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奏折,随着奏折上的字迹映日眼中,他俊朗的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瞧这情形,奏折上的内容定是大不合他心意的。回想起前几次他对父亲意见的那般重视,难不成这封奏折是……
“砰!”正当我深陷不安之时,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
我身子颤了一下,忙不迭将目光投向了大殿中央,只见暴怒之下的李彦琛单手按在奏折上,那力道仿佛能将奏折揉碎,刚刚的响动一定是他拍打桌面所致。
看着他一脸的愤怒烦忧,我无力地转过了身,果然,程又凝说的对,我不仅帮不了他,只会给他平添麻烦。
带着心头的失落,我牵着qq转身走进了茫茫雪地中。
“你冷吗?”我转过脸问了它一句,它看着我眨巴了下眼睛,继续沉默不语。这样的回应在我的意料之内,而之所以开口和它说话,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是一个人。这声提问过后,我牵着它继续往前,直到距离将我们的背影模糊。
阿黄再不是村里那个对我言听计从的克朗痴迷者了。现在到了宫里,他就再不是我一个人的了。从前,我丝毫不介意与众人分享,甚至巴不得将他拱手让给别人,可现在,看着他与其他嫔妃亲热,我心里却有了几分不是滋味。
从这几日的情况来看,他并未将父亲的事归咎于我,依旧像之前那般对我疼爱有加。只是每到晚上,他依旧会准时出现在程又凝宫中,就连平日里颇为受宠的顾嫣然现在也无法拦阻程又凝受宠的强劲势头。
如此局面,让嫔妃们越发怨声载道。好在我有菜苗和qq陪伴,日子过得倒也不算苦闷。
冬日天本就短,再加上今天任良娣过来坐的久了些,女人一打开话匣子自然就止不住,所以这时辰也就耽搁了。
黑夜又一次降临了,走到屋外,我才发现天空竟然又飘起了雪,我伸出手接着飘落的雪花,那日他驻足村头的景象又浮现在我眼前。此刻,我仍旧守候在雪中,而他却早已在金丝软枕中,沉醉不知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