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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
两名衙役押着一名男子走过来,男子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王大人,狄公子,这个人就是顾从安。”郭县令道。
狄仁杰和王元芳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他身材伟岸,相貌俊朗,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的气息。
“你……就是千蝶姑娘的心上人?”
顾从安一楞,“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回答我的问题,昨夜你从许宅走出来后,去了哪里?”
“我……回到了客栈。”
“哪一个客栈?”
“悦阳客栈……”
“郭大人,此人请先行关押,待将悦阳客栈的相关人证带到,再升堂审理。”
“是。”
“等等,顾某所犯何事,为何你们要抓我?”
“哦?难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顾从安神情有些迷茫。
“昨夜,许慕寒和季千俪双双死于许宅之中。”
“什么……”顾从安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这不是真的吧?我昨晚明明还见着许慕寒……”
狄仁杰和王元芳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顾公子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不是真的不知情,那就是演技好得不像话了。
“顾公子,不管怎么说,现在你的嫌疑最大,请耐心等候,如果你真的清白,就不必害怕。”
“来人,押下去。”
顾从安没再挣扎。
“顾大人,为何要用绳子捆绑顾公子的手?”
“哦,因为此人略通武艺,不绑起来,很难押送。”
“果然,他懂一些武功,那么他就很有可能趁夜潜入许宅。
公堂上
“顾从安,昨夜许慕寒与季千俪死于宅中,你可认罪?”
“大人,冤枉啊!”
“昨天夜里,就只有你到过许宅,还和许慕寒发生冲突,你还有何话好说?”
“我确实有何他发生冲突,还差点动手打他,可是被几个家丁制止了……至于季千俪,我根本没见到过她……更何况,我离开许宅时候,许慕寒还活着啊,许宅的下人都可以证明。请大人明察!”
“还敢狡辩!来人——”
“等等。”狄仁杰站了出来,“县令大人,我来问顾公子几句话吧。”
“顾公子,你昨夜离开许宅时,正好被我和元芳撞见,当时应该是亥时,确实当事人都还活着。可是,谁能保证你之后没有再次返回许宅行凶呢?”
“可……可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千蝶姑娘曾是你的恋人,她突然身故,令你大受刺激击,你完全有作案动机。”
“我……就算我想杀许慕寒,那季千俪又怎么说?”
“当然是因为你准备杀许慕寒的时候,撞破了他们的私情,于是你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我……”顾从安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
“千蝶姑娘已为人妇,还如此放不下你,为爱自尽……可见你们的感情之深,你完全有可能把怨气撒在许公子的身上。”
“许慕寒抢我妻子,难道我不该怨恨他吗!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可……毕竟恨是恨,我并没有动手杀人!”
“顾公子……就算你与千蝶姑娘是两情相悦,可‘妻子’这个措辞……似乎不妥当吧……”
“有什么不妥,小蝶本来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两情相悦,生活美满,可许慕寒因为一时意气,就是不愿意放过小蝶,才导致我们夫妻分离……”
狄仁杰与王元芳相视一眼,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
“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从安长叹一口气,而后道:“顾某家住阳城县,早年丧父,也无其他弟兄,我顾家本是名门,境况不错,我与母亲过清闲自得的日子。
一日我到崇阳县闲游,偶遇小蝶,我们一见钟情,我当即许诺要娶她为妻,小蝶起初有些顾虑,她说她有个素未谋面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在嵩高县许家,昨日已遣媒人上门。可我们心心相印根本容不得其他人,于是我们相约好,小蝶回去说服父母退掉婚事,而我则马上赶回阳城县准备一切,赶在许家之前把婚事定下来。
季家只有小蝶一女,对其及其宠爱,果然小蝶软磨硬泡下,季父季母勉强答应了。我第二日便备齐六礼再到嵩阳县,赶在许家之前与小蝶低调成婚,礼成后小蝶便随我到阳城县生活……”
“那也就是说,季家已经把与许家的婚约退掉了?”
“没那么简单,我听小蝶说,当年定亲之时,许家与季家都是经营丝绸生意的商贾,后来季家生意越做越大,而许家却家道中落,季父不忍与故交直言悔婚,只能谎称小蝶身染恶疾,恐怕不能履行婚约,许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暂时作罢,可毕竟人多口杂,季家又是大户人家,树大招风,许慕寒不知从哪里听来,说小蝶早就悄悄另嫁他人,住在阳城县……
后来许慕寒来到阳城县,寻到我宅子附近,看见了我和夫人小蝶,他找人确认了小蝶的身份后,直接上门与我讨个说法,他执意认为小蝶和季家是嫌弃他家境不如从前,才悔婚。我们好话说尽,但始终不能让许慕寒宽心。
许慕寒走后,我和小蝶本以为此事已了,可怎料许慕寒一状告到县衙里,最后县令大人把小蝶判给了许慕寒,从此我们夫妻两硬生生分离,饱受相思之苦……”
对顾从安的陈述,大家都颇感吃惊。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拆散人家夫妻呢!”童梦瑶气愤道。
“是啊……”李婉清看看狄仁杰,表示不解。
这时郭县令开口了。
“王公子,狄公子,两位姑娘,确是有此事,这案子还是本官判的。”
“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各位有所不知,当年顾从安虽六礼皆备,可在顾家下通婚书之前,许家已经先向季家下财礼,并无越礼之举。按照朝廷《户婚律》,本官判定许慕寒与季千蝶的婚事具有合法性,因此即使季千蝶与顾从安已经行夫妻之礼,但在律法中,仍是不被认定的。”
听罢,堂下众人皆轻声叹息,一阵唏嘘。
“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是啊……”
“来人,传证人上堂。”
“草民乃悦阳客栈伙计田力,叩见县令大人。”
“起身回话。旁边这位顾公子,你可认得?”
田力站起来,看了看身旁的顾从安。
“认得,这位公子昨日戌时在悦阳客栈投宿。”
“田力,你描述一下顾公子昨夜里的情况。”
“是……顾公子入住我们客栈后,没多久就出去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他回到了客栈,但他脸色很差,我都不敢上前搭话……”
“那之后呢?”
“之后我突然想起,顾公子外出时,来了一个姑娘,她让我把一封信件交给顾公子。”
“姑娘?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这个……大人,这我就答不上来了,因为她戴着面纱。”
“好,你继续。”
“于是我上去敲顾公子的门,把信件交给他便走了,还没等我走到柜台,顾公子便匆匆又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在客栈里过夜?”
“是的。”
“好,田力,你可以退下了。”
“谢大人。”
“顾公子,昨天夜里你第二次从客栈出来,去了哪里?”
“我……我心情不好,就出去散心,不经意在外面睡着了……”
顾从安神色慌乱,眼神闪烁,很明显在撒谎。
“那你昨夜出门有接触过何人,可有人为你作证?”
“没……没有……”顾从安面有难色。
“戴面纱的姑娘是什么人?”
“……”
“那她是否本县之人?”
“……”
不知为何,顾从安始终缄口不言。
“顾公子,这么说吧,你现在的嫌疑很大,如果不从实招来,恐怕难免受刑讯之苦。”
“我……我说过了,我并没有返回许宅,更加没有杀人!”
“顾公子,你与千蝶姑娘的遭遇虽然令人同情,可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们也爱莫能助啊……”王元芳不禁规劝道。
狄仁杰正纳闷着,这里面必有内情,否则,顾从安不会担着杀人嫌疑犯的罪名,也不肯坦白。
堂上审问无法再继续下去,郭县令不得已拍案。
“来人,给顾从安行笞刑!”
“大人且慢!”堂下不远处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乍一听,竟有几分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