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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吉大脑前庭神经系统出了乱子,诊断为旋转性眩晕症,住进镇医院修复,算作因公致病,药费单位给予补尝加自已的医疗保险,倒也不愁住不起如今这只认钱的医院。母亲从乡下来镇医院护理独生儿子,叶青青也不时抽空来护理护理。母亲趁病房无旁人时摆开架子给儿子输入传统道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千挑万选,选个漏油的灯盏,我看叶青青就不错,好个女儿啦。长得再好能看不能吃,中看不中用,心好,贤慧就行,只要是个女人就行嘛,这年头不比我们那时候,人都变啰,碰上个贤慧的女子不容易!量体裁衣,你又有啥资本挑来选去?”
张吉说:“只要是个女人就行,那得胃口好的男人,我胃口不好,所以挑食,胃口超强的才不挑食。老实说,之前对叶青青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现在倒有一点感觉了,但要我娶她,还差感觉,况且她对我好像也没那意思,我们俩随便惯了,都没了那种感觉了,只当作同亊。”母亲说:“那你就朝那意思去想嘛!想啦想的就有感觉了!”
母亲护理两个月回了家,张吉能柱双拐走路了,便无需护理开始自理。常人总是要找个亊混心焦,他无聊得慌,就多想心思,或看小说。别看张吉只是个电厂职工,也有点儿骄傲的资本。这重新私有化时代之初,一时间给有能力的人提供了创造私人财富的空间,各想各招,各尽其能,于是社会生产的混乱无序、社会产品的过剩或残缺,供需矛盾是必然的病端,因为非社会计划经济,而是自由化市场经济。张吉的父亲就是在这种时代背景下挤身开了口私人煤井,多年积得家底雄厚,房屋如乡间别墅。张吉本人初中文凭,瘦高个,长相不帅也不陋,有大妹妹一个,小弟弟一枚。但张吉不安本份也是对现状的不满,凭父亲的财富影响力谋了个电厂职工,觉得这工作纯洁,不图工资高低,只图有个混的。如今时兴把乡下人都往城镇撵,他设想在集镇上修栋楼房,移民集镇。他的移居想法与对现状的不满是有情可原的,整个大山数十家私人煤窖,千疮百孔,山都掏空了,有两家农户房屋已先后下蹋祸从天降其实是自掘坟墓。
整个山具父辈说当年是一个独立生产大队,整个生产大队农民祖辈靠一眼“龙洞水”养育,那眼清澈冰冷的泉水得山人崇敬修了个小庙,年年过年时节香火鼎盛,但自开煤窑二十年后,这眼“龙洞水”由大到小,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正成为地下水了,谁都可以推断消失的原因,这是滥开煤井破坏了大自然天成的龙脉。
也有个亡羊补牢、惩治乱开乱伐的举动,但在提倡私有化的大环境下这举动显得苍白无力。为了解决水的危机,有钱人从山根下河里安个抽水泵,没有为大多数人着想的法律责任,大多数一般农户只好积蓄天然雨水或下山背水或被迫背井离乡移民了。张吉曾为此事上访求解决,但那眼“龙洞水”失不再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似乎是下下计,况且当年毛时代为人民服务思想早已被改革掉。
混呗,随缘而过。如同当今大多数青年人一样,张吉已抱着混人生的态度,没了良好的精神与信仰。唯有爱情的希冀是人生唯一的想往,但也只是空想,因为他唯一的爱好或者说沉迷就是小说,但不是网络小说那种,而是纸质出版书,而纸质出版书也越来越多的觉得太滥。不,就是爱情,他也觉得世道淡化了,多了性本能需求。
这一段时间,叶青青也在想心思,虽然表面若无其事,她的心思全部寄托在那首歌词里。除非是你的温柔,不做别的追求,除非是你跟我走,没有别的等候,我的黑夜比白天多,不要太早离开我,世界已经太寂寞,我不要这样过,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让我一次爱个够,现在和以后,我的爱不再沉默,听见你呼唤我,我的心起起落落,像在跳动的火,忘了曾经拥有什么,所以才会觉得足够,现在才发现我们失去太多,让我一次,让我一次,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让我一次爱个够,现在和以后!
然而,却没有男人向他求爱,自己又不是孔雀,打不开情面自作多情开屏,别看她表面若无其事,春心躁动,男婚女爱是这个世界的精神冀求,谁愿孤灯独火伴光阴,除非看破红尘的真和尚与尼姑,可我没那份觉悟,我是凡人。就是有男人向她求婚,她还不一定饥不择食来者不拒呢,她虽是凡人但也具备了人的起码信念,别看她生意冷落,宁缺勿滥,得不成一个变态的男人抑或植物人也接受?不至于减价到这种程度吧!忍,要忍住,坚持,再坚持,她相信自己并非垃圾得不堪入目。她认为同性恋纯属变态,违背天地法则,这世界本就阴阳合配嘛,这社会靓妹又怎么了?她想起朱可可。
朱可可自毕业去了开放的前沿南方广州,从此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音信全无,如同人间蒸发。这一去三年多,家里人也无能力去寻找。那需要如大海捞针的财力与精神。是发达了或者是出什么事了?叶青青还真猜对了一半,其实朱可可时乖运蹇,一脚踏进了沼泽泥潭,出大事了。(待后有叙)
这个时代,依然有乱世不乱情的女子,洁身自好,但更是大有甘心犯贱,视贱行为乐的女子,亦有误入岐途者。
胖妹子自以为无人理睬,却不知久而久之就有人起了念头。那个街上靠高价莱发富的莱老板己过中年,女人却早衰一付老太相。这对精力旺盛的他自是不满,仗着有钱养个情妇半地下半公开。这时代这类事早年的法律似已过期,人们的传统观念无奈崩溃,被大势弄得半合理化。但他的情妇较瘦,常见胖妹子往来便想到,胖女人滋味如何?倒还没尝过。这女子又年轻丰满过余,一定别有一番滋味吧?胃口好的他本就不择食,想想就冲动起来。
再一次见到胖妹子上街路过自已的菜摊位,招呼道:“叶青青,你来,给你说个事。”胖妹子趋近说:“大叔叫我有什么好事吗,我可不买菜,我们有集体伙食。”菜老板说:“嘿嘿,说对了,是好亊,喜亊。下午有空吗?等我收摊了你来我家三楼找我一下。”
至于这位老板的风流,叶青青倒也未闻得风声。既是好亊,肯定给我介绍对象吧。便说:“好吧。”
今日逢集,太阳的火辣使得三山五岭赶场的老百姓皆想早来早回,上午十点钟前街面上己是人头攒动,而各类摆摊者就是赚这些乡下人的钱,富人的财富来源于普通百姓,如鱼水关系。所以通情达理的经理总是视顾客为上帝、老板善待工人、政府着眼人民大众利益,如若鱼不养水,水干枯则鱼竭,强者靠弱者养活,钱多的人靠钱少的人养活,所以亏待弱者就是亏待自已。
叶青青今日除了赶热闹,也是为了给乡下家里买包化肥、给父亲买腰疼膏药、给上小学六年级的弟弟买秋衣。自地球人类科技的发展,化肥是急功近利的科技,它控制了土地,它就是土地的鸦片烟,土地一但吸上了瘾就离不开它了。这集镇上商家琳琅满目,给人时代兴旺的直觉,但难得糊涂的是无不隐含劣质伪货、含激素添加剂的食品。叶青青的父亲从不买商品油食用,总是每年自种油菜榨莱油,说放心,货真假实,但化肥是无法拒绝的,没它不出产量,必须买,一年也断不了。叶青青的微薄工资与父亲年养三头猪什么的,倒也在物价飞涨的时代勉强能够维持生计。
胖妹子辗转并不复杂的街道进了一家私人药店,见一乡下老妇正说道:“这盒药多少钱?”药店老板说:“一百零五元一盒。”老妇说:“能不能少点,我只有八十元钱。”老板说:“药不讲价。”老妇说:“那能不能下回赶场给你补上,今天先拿走药?”老板说:“我又认不得你,不行!”这时又进来一个买药男人,胖妹子看来人块头与自已有得一比,属于肥胖同类,却浓眉大眼男人气十足。这可是真正差钱的人,而不是把路人骗怕了的骗子,胖妹子对老妇说:“老板少不得我舍得,这二十块另五元钱我给你补上。”老妇露出憨厚的感激表情说:“这咋要得,我……下次赶场卖鸡蛋还你,你姓啥,在哪?”胖妹子笑笑说:“不必要吧,我学往年的雷锋可以吧!”便买了蓇药出店门。
“等等,”肥胖顾客对胖妹子说,“你叫什么名字,是电厂的吧?”叶青青说,“不假,有何见教?”
“没什么,很欣赏你。”
叶青青一笑,出了店门。
叶青青来到街上,见几个人围着一个卖蜂糖的老婆婆吵架,凑了上去。原来有人说蜂蜜参了假,不是真货,要退货并索要精神损失费。人们总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没有政府市场监管来管这事,市场经济成了人与人之间的私了。蜂蜜老婆婆果然不是善茬,不但不认账而且抱住买蜜人大腿就干嚎起来:“抢人啰,打人啰,打死我好了!”买蜜人被激怒,猛地将老婆婆扯翻在地,这下老婆婆更是得理不让人,犯泼打滚。无人出面解围,只看热闹,这时代人多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叶青青拨开人群,上前拉开老婆婆,说:“我来尝尝你蜂糖,怨枉了你叫买蜂糖的给你赔名誉损失费!”说着就拿过一蜂蜜瓶打开看了看,己是眉头一皱,再尝了尝已是多余的验证了。说:“我家就养有一箱蜜蜂,养了十几年了,大婶呢,本来应该是老年人教肓年轻人,但我这个年轻人要教育你这个老年人了,你这的确参了假,几十岁的人怎么还这样呢?你这样只能骗外行人,如果人人都你骗我我骗你,做缺德亊,那社会成什么样子了?”老婆婆面对胖妹子的数落却耍不起横蛮来,只敢心虚地小声嘟噜一句:“狗撵老鼠多管闲事。”
叶青青说:“管闲亊?大路不平,旁人操心,都亊不关已高高挂起,如果你受了欺负,也不希望有人帮你吗?”又对大家说,“我看把蜂糖退了,也别要精神赔尝费,要不要得呀?”这时买卖双方皆认可,彼此正要退物退钱,一年轻人欺身上前,对叶青青说;“哪儿冒出来的肥母猪,跑来充大象?”这年轻人大约十七八岁,一付屌相,是老婆婆的二儿子。叶青青毫无惧色,一把揪住年轻人胸部,道:“你想称称大象的轻重吗?”猛力一推,年轻人踉跄后退两步倒地,爬起来就扑向胖妹子。这时一人出现,横挡在胖妹子身前,厉声道:“小子想耍横,先过我这一关!”原来仗义上前的,是胖妹子在药店相遇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