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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倾然将他放在床上,自己看了看窗外的景象,她来的时候,是清醒的,所以知道这是一个守卫森严的宅子,院墙三米多高,若是没有孩子,她自己逃出去也不太容易,更何况,外面明里暗里的,还有不少的守卫。
也许不远处就有大军也不一定呢。
怎么办?
忍冬现在有没有逃出来?
东方润又在哪里?
事实上,东方润现在就在前苑。
书房里,他持着玉色的酒杯,眼睛看着不知哪里,一杯接着一杯,旁边已空了两个玉壶,那服侍的丫环见状也不敢吱声,听着东方润还要酒,不禁犹豫着,若是东方润真的喝醉了,明天寿王妃还得责骂她,若是她不取,眼见着东方润要发火,不得不又取了一壶过来,东方润急不可耐地抢过了酒壶,竟然对着壶嘴,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将酒壶重重的顿在桌子上,那酒从壶口喷了出来,溅到了他的脸上,素有洁癖的他,竟然只用手抹了抹,发也零乱了,湿粘的头发粘在额头,很是狼狈。
小丫环看到如此,不禁担心,给门口的另一个小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那个小宫女明白,只得转身往后院跑。
楼挽月正心灰意冷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光渐晚,又想起安倾然和她说的种种,不禁一阵的羞愧起上心头,自己的男人一直惦记着别人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恰恰就是安倾然,她最不想伤害,也最不想为敌的女人。
安倾然不只一次表明了对东方润没有感觉,可是自己这么丢人的去找她大吵大闹……
她觉得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什么让她素质变得如此?
正在想着,一个小丫环惊慌地近前:“夫人,少爷一个人喝酒,已经喝醉了。”
楼挽月一听,刚刚熄了火的心头,不禁又腾地冒了火苗,她冷冷地道:“那又如何?”
“夫人……”小丫环一听此言,觉得不对,便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楼挽月终于开口:“好吧,我去看看……”
她不想原谅他。
可是听到他一个人喝醉,心里的怒火又不禁高了几寸,快步地跟随丫环到了上苑,她进了屋子的时候,见东方润伏在桌上,已是醉倒了。
她咬着银牙,一下子坐在了东方润的面前,直直地盯着他,小丫环拿着帕子近前,给东方润擦脸,东方润迷蒙中一拨,几乎让小丫环跌倒,他口齿不清地说了句什么,楼挽月没有听清,她冷冷地笑道:“你在为谁心疼?是喝醉可有一滴是为了我?”
“不……”东方润一挥手,玉杯掉地,碎成几半,酒水溅到了楼挽月的鞋子上,淋湿了她的鞋袜,更淋湿了她一颗心。
“不要走……”东方润又开口,然后便彻底睡了过去。
楼挽月站起的身体没有丝毫犹豫,便带上了房门,任丫环小厮们将东方润扶上床头,收拾一地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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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忍冬。
瘸着一条腿,看不到马车的影子,自己哭嚎了几嗓子,想着不对,她得找到东方润,就算找不到,看着车辙,走到哪里算哪里,她一边哭一边往前走,夕阳如血,她盼着太阳不要那么快下山,她要找到太子妃,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连东方润安排的那些侍卫都没有拦得住。
而且直奔主题,知道小姐在这里。
忍冬也没有什么自已的想法,她只觉得她想不明白这些事情,黄土扬尘,风过,更是迷了眼睛,她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又到路边弄了个拐棍,拄着往前走,不断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大多是逃荒的人,携儿带女的,很是惊慌,对她都没有多看一眼。
腿钻心的疼,每走一步,伤口都洇出血,像有根筋扯着,动一下,那伤口一痛,忍冬很快就有些承受不住,昏昏欲倒,她回头看,夕阳还剩下半张脸,往前看,茫茫前路,不知道什么在等着自己。
只是没容她感叹多久,眼前一黑,她软倒在地,身上如棉花一般,只是耳朵却听得分外清楚,哒哒的马蹄声,还有人声吆喝,听起来,简直过来一大队人马。
她的眼睛努力睁开,只看到远处无数的马蹄翻飞,却有人喊停。
于是,一队人马停在了忍冬的面前,忍冬迷蒙的看见面前一双黑色软皮朝靴,心里暗想,该是认识自己的人吧。
她扬头,待看清来人,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竟然是一身银衣的东方锦,她以为自己烧糊涂了,又扯着他的衣襟细细辨认:“太子?”
东方锦扯起忍冬:“忍冬,你怎么在这里?太子妃呢?”
“太子……”忍冬想笑,但发现扯动嘴角都得力量,她只紧紧地扯着东方锦的衣衫“太子妃被东方润的人抓走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并不没有说明白,但她实在没有力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着前方,“马车印……马车辙……”
然后便昏了过去。
东方锦满面沧桑,仿佛老了十岁,这些日子,他想到了种种可能,但是他仍旧不敢想安倾然落在了东方润的手里,但是他又不敢想,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她们流落在外会怎么样。
“来人,立刻救治。”东方锦想探听更多的消息,立刻让军医上前。
其实,他们这一队人马出城,皇上并不知道,他除了探听军情,就是为了寻找东方锦,他派出了几批兵马都无功而返,有的遇到了敌军,还损失不小,所以,他几乎灰心了。
以为他们母子遇到了不测。现在算算,孩子也快出世了。
所以,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药给忍冬灌进了几口药酒,忍冬下子子呛得醒了过来,她以为自己昏迷前不过是做了个梦,睁开眼睛,看见东方锦还在,她不禁笑了:“快去救小姐和孩子,孩子满月了,和小姐一起被人捉走……”
孩子?
“孩子已经出世了?”东方锦抓着忍冬的双肩,惊喜中带着一抹狂乱,他抓着忍冬的肩膀,激动的神情无以言表,忍冬点头,“是儿子,儿子……那个方向……”
然后她便又一次昏了过去。在昏过去之前,她指了一个方向,另一只手放在了车辙印上,东方锦明白了她的意思。
立刻让人继续治疗,而自己抢过一匹马,打马就奔了下去,那些侍卫紧随其后,扬起一阵的烟尘……
忍冬不断地从昏迷中转醒又再次陷入昏迷,但是她得知是回到了宫里,那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她觉得小姐有救了。
第二天,她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睁眼睛就看到了东方锦,她仍旧坐在东宫自己的床上,忍冬她重重地松了口气,眼里是笑意。
东方锦叹了口气:“再细说说,你们到底这些天被谁扣押住了?”
忍冬想了想:“一定是东方润……不对,是楼挽月,或者是寿王,总之,那些人训练有术,不是普通人,而且就在东方润和世子妃走之后,他们才来的,想来,他们是抓准了时机。”
东方锦的分析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那车印跟踪了一段就断了,而且那路也断了,显然那些人也是有了防备。
东方锦留下人继续查,他则回来问忍冬,哪怕关于他们母子的支言片语她都无限珍惜,听到忍冬讲给孩子与他有七分想象的时候,他脸上的激动的神情让忍冬扑哧一笑,其它的小宫女也是互视一眼,眼中全是笑意,已经两个多月了,她们没有在太子的脸上看到过笑意,每天都是愁云满脸,以酒浇愁,现在有了消息,她们这些当奴婢的也跟着开心。
东方锦又一遍遍地问细节,他分析,东方润这么久了,没有用安倾然母子当筹码威胁于他,证明东方润是真的喜欢安倾然,所以才把她藏在别院,那些劫匪功夫那高,把侍卫都打晕了而没有打死,证明这些人就想要安倾然母子,若是只为劫财,不可能如此目标明确,那别院里有很多财物,他们不拿就是一个证据。
然后是东方润故意布一个局,将他们换个地方,让楼挽月也找不到?
分析了种种的可能之后,总之,逃不过寿王一族。
想到这里,东方锦刚刚缓了口气的那颗心,又提了起来。
他就怕他们落在太后手中!
不过,如果落在太后的手中,那么,消息也一定很快就会传过来了。
正想着,崔公公来请东方锦到御书房议事。
他的心里一惊。
一到御书房,没有外人,他心里更加不安,父皇这么多天,从来没有主动找他过,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由他处理,他每天汇报之后,云启帝便从来没有再找到他呢。
果然,云启帝直接将一封书信递给了他,当东方锦看完上面的字之后,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信是太后写的,她要求云启帝诏告天下,禅让皇位,否则会用安倾然母子祭天。
东方锦现在知道他们母子真是被太后抓去了,生命无恙,一颗心算是落了底,而且她会使用此招他一点儿也不奇怪。
这是太后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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