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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九年,从除夕开始到大年初一,一直大雪纷飞,新年伊始,整个畅春园俱是银装素裹。早晨一起床,就听见院里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打开房门一看,是方合,方合递给我一封信,打开一看:“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看了以后,不觉笑了,他以前给我的信都是比较含蓄的,这次却如此直白。我提笔回了一封信:“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我和八爷站在树下。他的帮我紧了紧斗篷的带子,眉间含笑,轻轻地问,“冷吗?”我摇摇头,问:“姐姐怎么一直都没有进宫?”按规矩,春节前后,福晋格格们都应进宫过年。他蹙着眉说:“若兰最近身子不太好,受了点风寒。”
“太医究竟怎么说?”我忧心忡忡地追问。八爷的脸上也尽是愁云,“太医说若兰忧思过度,郁结难舒,所以……”忧思过度,又是忧思过度!我两只手紧紧抓握在一起,勉强掩饰着内心的焦虑,姐姐忧思的人里恐怕也有我。
“若曦,别这样。”八爷见状,轻轻覆上我的手,“一切有我,我不会让若兰有事的。”“可是姐姐……”我抬头望他,他见我眼里有泪,痛惜地抚了抚我的面颊,柔声道,“不要怕。”我猛地抽出手,“我现在去求皇上,我要回去看姐姐!”说罢,转身就走。
“若曦!”八爷慌忙拉住了我,“不要冲动J阿玛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责罚你。”怎么挣都挣不脱,闹了半天,直到我没了力气,瘫软在他的怀里,嘤嘤哭了半天,把他的袍子都弄湿了。“若曦,你这么冲动叫我怎么放心!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冲动。”
……
距上次八爷告诉我姐姐病重,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么久都没有好转的迹象,虽然八爷一再安慰我,可这次姐姐的病实在拖得太久,我整日愁眉不展,连帕子都懒得绣了。
“姐姐,姐姐……”是玉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只见玉檀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我嗔怪地说:“玉檀,这么急急忙忙地干什么?”玉檀终于定下来:“姐姐,万岁爷叫你过去。”我问:“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玉檀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万岁爷叫我喊你的时候,八贝勒也在那里。”
我心里一慌,八爷也在,莫非是姐姐……我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赶到御书房,果然八爷也在那里。我向康熙康熙行了个礼,康熙面色冷峻:“若曦,你跟八阿哥一起去看看你姐姐吧。”八爷脸色不太好,他走到我面前:“若兰病重,太医说,要做好思想准备。她求我恳请皇阿玛让她见你,所以我今天带你回府看看她。”
坐在马车里,我的心一直七上八下,姐姐真的不行了吗,她才三十多岁,这么年轻的生命就要悄然而逝了吗?我再也没有姐姐了吗?想着这么多年来,她对我的关心呵护,我的身子微微发抖,八爷一直搂我在怀里,大概感觉到了我的颤抖,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一边用手拍着我的背脊:“若曦,别怕,别怕……”我紧紧地抱住他:“八爷,姐姐不会有事的,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我看着他的眼睛一遍一遍地问他,仿佛只要他说没事,就真的没事,八爷眼里闪过一丝凄楚,然后微微露出笑容:“若曦,是的,若兰一定没事的。你不要多想了,嗯?你这个样子,她看见了会难过的。”
……
见八爷和我进来,巧慧迎了上来:“贝勒爷吉祥,二小姐吉祥。”“姐姐怎样了?”我急急地问。巧慧摇摇头:“不好,一时清醒,一时昏睡。夫人身子本来就弱,这次染上风寒……药都吃了都三个多月了,怎么也不见好。”我走到姐姐床边,坐下来,只见姐姐,两眼发青,眼眶深凹,脸色惨白,连嘴唇也不见血色,只几年不见,就瘦得皮包骨头,颧骨清晰可见。握起姐姐的手,抚着姐姐的脸,我的眼泪簌簌都滚落下来:“姐姐!都怪我,都怪我,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丢下来,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若曦,你也不要太难过,若兰她会好的……”八爷扶住我的肩安慰。“走开,你们都走开!我要和姐姐单独在一起!”看着姐姐的样子,我心乱如麻,只好乱喊一气。“那,若曦,我先走了,你陪陪若兰……”我把头埋在姐姐的被子上,什么也不管,只是呜呜地哭着。过了一会儿,姐姐苏醒过来,看见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嘴角微微露出笑容:“若曦,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吗?”我摇摇头,笑着说:“姐姐,不是做梦,我真的回来了。”
巧慧走进来,见姐姐醒了,说:“夫人,该吃药了。”姐姐摇摇头:“不想吃,吃了也没用。”我对巧慧说:“你去端药过来,我来喂。”我劝了好几次,姐姐执拗不过,才喝下药。“若曦,是皇上同意你来看我的吗?”姐姐问,语气微弱。我帮姐姐擦去嘴角的药液,说:“姐姐,这些你就别操心了,皇上不答应,我能来吗?”姐姐嘴角微微一笑:“若曦,我这次的病拖得太久了,我怕……”我说:“姐姐,不要瞎说,你一定没事的!安心养病。”姐姐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些红润:“若曦,能见到你,我太高兴了!”
……
见姐姐睡了,我问巧慧:“姐姐怎会这么严重?”巧慧道:“夫人本来身子就弱,一开始因为小阿哥忧思伤心,后来渐渐想开了,这些年贝勒爷生病卧床,她又累了些,再加上经常为二小姐担心,所以身子越来越……”我让巧慧一旁守着,若有事就找我。走出姐姐的屋子,见八爷还站在院外,背负着手,低着头踱来踱去……
已经一个月不见他,他一下似乎苍老了许多,只是身材还是那么挺拔,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爷,怎么还没走?”我问。见我出来,八爷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笑意:“若曦……”,八爷话没说完,我就扑进八爷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若曦,不要哭了,你这样,只会让我心疼。”我把脸拼命在八爷怀里揉着:“爷,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什么?”八爷爱怜地捧起我的脸。
“求你让弘旺认姐姐为额娘,求你让弘旺喊姐姐一声额娘。”我看着八爷,八爷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我对不起若兰,是我害了她。有时候我想,我真的不该娶她,可转念一想,我若不娶她,又怎会遇见你?若曦,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渐渐止住哭泣:“爷,不怪你,人在爱着的时候,都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