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路两旁齐整整的简易棚,简易棚前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县长指着一个简易棚说:“这是我们县政府。.”然后,舒诺看到了简易棚外立的不足半人高的一块破木板,不知道用什么漆喷出来的“图安县政府”。
舒诺见过各式各样的政府大楼和楼前的牌匾,考究的木质篆刻,浮夸的烫金大匾,可从来没有一块牌匾像眼前的这半截破木板一样触动她,让她感觉到发自内心的亲切和信任。
舒诺和萧横就站在县政府的简易棚前,听着他们方言味十足地交谈,哪个村子还缺多少顶简易棚,哪个村子缺吃的,哪个村子有伤员,哪个村子还有人没找到。
“桦皮村通车了!桦皮村通车了!”一个少年高声叫着冲进了县政府的简易棚。
县长一听,忙跑到简易棚外喊另一个人,没过多久,县长喊的那个人急匆匆地来了。.
“桦皮村通车了!快!把那几车东西运过去!”县长吩咐。
“县长,桦皮村之前……”舒诺插嘴问。
“你们不知道,桦皮村是我们县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这个村子,三面都是山,要出村必须得过一个桥。特大暴雨下了一天,桥就被冲坏了,当天晚上村子就被淹了,村民都跑在山顶上,他们出不来,我们也进不去。刚开始的时候,一点儿东西也运不进去,后来上头派了直升飞机,这才能往里扔点儿东西。这都快两整天了,可算能进去车了!”
舒诺跟萧横交换了个眼神,当即跟县长商量,能不能让他俩跟着运货的车一块儿去看看。
顺风车是一辆农用双排座絮车,舒诺、萧横和那个来报信的少年一起挤在狭窄的后排。少年就是桦皮村人,知道舒诺和萧横去他们村采访,表现得有点儿兴奋,一路上吵吵嚷嚷地给她们讲着洪水是怎样来的,怎样去的。
他说,前天下了一天的雨,到了中午,村口的河水就已经漫过了河边的红薯地。他们都没在意,这种事情,几乎每年夏天都会发生几次。
下午,河水漫过了出村的桥,而且,越涨越快,已经淹没了临河的一整片地,涨到了村子里地势最低的那家院门口。
少年说,他是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村长拿着大喇叭在全村喊话,让所有人都赶紧从家里出来,快到村后的山上。少年叫上父母,搀扶着奶奶往山上走,路上遇到同村的很多其他人,大家异常地沉默,踩着刚刚还及脚踝,现在已经快及膝的河水一步一步不停地往山上走。
讲到这里,少年停顿了一会儿,眉头微蹙,眼神里是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停了好一会儿,少年才又重新扭过头来看舒诺和萧横:“你们知道吗?我们爬到山上,刚爬到没有积水的地方,转头再去看村里,半个村子就没有了。就像一个湖一样,就好像,那个地方从来就没有那些房子,我从出生就住的那个房子,一下子,真的是一下子,就没有了!你们能想象吗?”
萧横眼眸深沉,舒诺微蹙了眉头。
少年替他们作了回答:“你们想象不到的。
舒诺点头。
舒诺不认同汉语的很多词和它们背后的逻辑,比如,感同身受。在舒诺看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尤其是这样天翻地覆的变故,惟有真的身受过,才有所谓的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