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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谁也没想到,下一刻,不远处的屋檐下,有一个身影,在黑夜中如同巨大的蝙蝠,横空而出,以强大的气流撞向了司徒羽的身体,伸手一抓,就如老鹰抓了蟒蛇,司徒羽这么一个高挑的男人瞬间腾空而起,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飞上了高处的鼓楼,脚尖稍微点这红瓦,借力后再次窜出老远。
“追。”星疏迅速回过神,甩剑而起,沿路追上。三个鬼捕也不甘落后,黑袍飘扬如同魑魅,嗖嗖嗖三声,自三个方向包抄。
而在无人看的见的十丈之外,同样有一条黑影如同闪电一样紧随司徒羽被掠走的方向,他甚至比星疏等人的速度更快,只是几个腾空跃越,便已经拉开了一段很长的距离,眼看就要抓住司徒羽的脚。
可是对方更胜一筹,那人犹如蝙蝠一样钳着司徒羽的衣领,仿佛是天生的黑暗生物,在高低不平的屋顶上穿梭,根本不是用眼睛辨别,而是用气流去感知方向,一个四十五度倾斜旋转,足以甩开了身后的人。
紧追不放的凌一大感不妙,正想越过前面的屋顶反身进行包抄,可惜等他脚尖点瓦下落之时,四周早已没了人影。那人的气息根本无办法分辨,即便他现在落地全神贯注去感知,也判断不出来他带着司徒羽这么一个大活人,到底往哪个方向逃了。
“司徒羽你个混蛋龟孙子,命真大!”凌一暴怒地踢翻了屋檐上高挂的狮子头,发狠地咒骂。
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和主子交代,都怪他太弱了,竟然连一个带着重伤的大活人,他都追不上。
呸,去他娘的号称手刃五君之首,凌一,你这个熊腿子。
在星疏等人分散离开之后,不甘的凌一才从暗处出来,准备回去复命,却恼羞成怒地痛骂了自己一路。
而此时的西门死角,鬼谷子死前随着血液投发出来的毒气也已经随风散尽,赵煜琪被众将士拥护者退出了几十丈的安全范围。
“都愣着做什么,给本宫追。”方才不觉意被星明封住了嘴,赵煜琪发不出声音,眼看司徒羽要死在星疏的剑下,他心脏倏然跳到了嗓子眼,在看到司徒羽被人救走,不知为何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目前除了司徒羽,已经没有人知道凤妃萱的下落了。赵煜琪一想到这一点,他就似乎丧失了所有的耐性,只想立刻马上知道她在哪里。
“主子,卑职方才逾越了。”星明这才跪下来认罪,即便是知道赵煜琪很恼火,他也不后悔方才的做法。若任由他吸进毒气,那现在恐怕所有人都要陪葬了。
再说,如果不是有人突然冲出来将司徒羽救走,他现在就只剩下一具死尸了,也不知道少了多少麻烦。
赵煜琪自己虽然不承认,但是星明知道,那个女子已经影响到他的心情和决策。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废话少说,追,本宫要活的。”赵煜琪狂怒地抓起星明的衣领,竟然用了内力甩了出去。他此刻双眼血红,声音沙哑,活脱脱一个疯子,哪里还有贵气可言?
星明一愣,却也没敢躲闪,任由他拽住甩开老远,撞到前面鼓楼的城墙,忍不住地血气上涌。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珠,又健步走到赵煜琪的面前,单膝跪下去,低沉地嗓音不难听出他强压着内脏的不适,但他已经明智地道:“主子,请息怒。那人能带着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腾空百步之遥,显然不是普通人,此刻恐怕早已走远。主子何不趁着城门没开之前派人把守严控出城,另外,现在就让六扇门带人挨家挨户搜查,即便不为抓司徒羽,也为主子要找的人。”
赵煜琪一怔,倏然敛住了暴躁的心神,那双血红的眸子也随之暗了下来,方才的话他显然已经听了进了。
不其然,赵煜琪双手一合,阴暗地抿起嘴唇,睨视着还跪在地上的星明,扬声道:“好,就按你的去做。来人,听令。”
在一切都部署完毕之后,鬼谷子的尸体也被人拉了下去,现场迅速被人清理并整顿干净,除了还没来得及蒸发的水渣,看不出一点打斗过的痕迹。
这时,天色已经泛亮,鱼肚皮之间隐隐可见金色的光线崩裂出来,好不绚丽。
赵煜琪依旧没有离去,他此刻负手迎风而立,半眯的凤眼远眺着天边的景物,情绪不明。而唯独星明不近不远地站在他身后,如同一个守护神。
不料,赵煜琪转身,低沉的声音有些苦涩的沙哑,他说:“星明,还是你最懂本宫。”
星明冷不防地抬头,有些惶恐地弯腰拱手,“主子谬赞了,星明不过是尽人事。”
“好一个尽人事。以你的才智,那一晚在孤山,你就已知道袭击本宫的人就是司徒羽了吧,为何却不敢言明?”赵煜琪身后的两掌轻轻地合了起来,就如同握住天下的根本,无人能躲开他的手心。
星明一凛,慌乱跪了下去,抓头挠腮地解释,“主子恕罪,星明当时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何况天杀组织一向和朝廷势不两立,卑职只是怕被有心人利用了,挑起没必要的战火。卑职真不知道鬼谷子和天杀组织有染。”
“起来吧,不管出于何因,你都对本宫隐瞒了心中的想法,罚是必然,等这件事了解之后,自己去刑房领二十军棍。”赵煜琪拍拍手掌,说完之后,独自沿着城墙的方向,往皇宫走去。
他都该进宫一趟,禀明封城搜查的原因。
再说此刻的司徒羽,昨夜的恶斗,几乎损耗了他八成功力不说,被功力不相上下的五个暗卫强攻,加上三个鬼捕的玄擒蚕食,已经震伤了他的五脏,在那生死关头若不是鬼谷子拼命相救,和身边的壮士出手将他带离,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这个人很厉害,拽着他运气腾空竟然毫不费力,连跑了二十多里,直到甩掉了身后的所有追铺,这才在离城门不远处的一间破庙里停了下来。
“敢问大侠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在下一拜。”司徒羽一落地,也不顾是否失血过多,双腿发软,却直接就在那人面前跪了下去。
他没有再易容掩饰自己的容貌,俊朗的五官镶在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色,让本就偏长的脸骨显得很消瘦,却又正好和他高挑精瘦的身材相映衬,如同松一样笔直昂扬的男子,此刻就算是虚弱地跪着,也让人感到他发自灵魂的强大和不屈。
但是,那一拜,却是发自内心生出的真诚和敬佩。
可是那人根本不领情,脚底还没着地,就闪到了一边,故意压低的声音虽然有些假,却有种无欲无求的淡漠,“不必了。我不是什么英雄,不过是一时路过看不顺眼,就帮你一把。”
“那在下就更加应该感谢并拜服了。”说完,司徒羽再一次转身,深深地拜谢。那是一种对恩情的感谢,对江湖道义的遵从,无人能阻止他这种来自骨子里的信仰。
那人这一次没有拒绝,也没有再躲开,但是他依旧没有多少的感情,淡漠又疏远,仿佛根本不想和司徒羽这个人有半点交集,用理智的口气,道:“以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想办法出城吧,城墙太高,我飞不过去。你受伤不轻,根据赵太子的习惯,他的人恐怕很快就搜过来,封城之后你想逃也难了。”
“好。”司徒羽也不是一个拖沓的人,他心意表达清楚便可,至于这个人不愿意暴露身份,那他也不会强人所难。
不过,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块质地纯正的南岭蟾型白玉腰牌,递过去,“大侠看了昨夜的打斗,自然也是知道了在下的身份,在此无须再多言,这是天杀组织的玉牌,若恩公他日有难,自当将它交给任何一个藏宝当铺的掌柜便可。”
“相传天杀组织是聚宝钱庄的守护神,不想聚宝钱庄在前朝已经灭亡,独剩的天杀组织无地自容,现在倒是开了藏宝当铺来弥补心灵的缺失么?这倒是不错的宝贝,那我便留下吧。”那人仿佛是在调侃,却又郑重其事地接过司徒羽手中的蟾玉,把玩起来。
司徒羽听到这番话,放下来的手中无力地握成了拳。聚宝钱庄是他心底最神圣的一个词语,不,应该是他们所有天杀人的信仰所在,它不会消亡,也永远不会被替换。
可是他,不能与外人道。
“你保重吧,我可不想到时候救出来的是一个活死人。赵煜琪这个人不简单,想要躲过他的眼线,难!”好心提点一句,那人已经将玉牌敛入袖内,抬步而出。
“大侠留步……”司徒羽迅猛回神,转身之间竟然扯动了体内的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开来,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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