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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原海驱散灾民的措施并没起到多少作用,因为他的所谓“驱散”实际上是“劝散”,他不准衙役们采取强行驱赶的方法,而是采取温和的劝导方式。
可如此一来,滞留义安的灾民数量非但没有减少,而且每天还有新的灾民一批又一批地涌入义安。
县衙的粮仓已经空空如也,而张知府似乎已经铁了心不再给义安调拨一粒赈灾粮。石原海心急如焚,他走向街头亲自劝导灾民们离开义安。
幸运的是,虽然义安的大街小巷挤满了灾民,但竟然没有发生过一起暴乱,甚至连劫掠的事件都没有发生过,而且石原海所到之处,竟有灾民集体下跪,恳求石大人莫要让他们离开。
石原海欲哭无泪,百感交集!走投无路之下,他发动衙役们到义安本地商铺和相对富足的百姓家借粮,但由于县衙再无可支配银两,他只能为这些商铺和百姓人家开具借据,待以后县衙有了粮食再如数奉还。
义安当地民风朴实,他的这一举措得到了多数百姓的鼎力支持,包括本已受灾严重的武岳侯府,在太夫人的坚持下,不但给了粮食,侯爷更是忍痛割爱,贡献了几匹马匹。
但,这一切措施仍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义安的困境。
好在,六皇子和冉轶成到了!
六皇子和冉轶成率领众随从官员以及卫队人马,浩浩荡荡近千人的队伍于上午时分抵达了义安城外。
石原海收到禀报,因其他人均忙于救济灾民,旁边再无人手可用,他只得带领卢文绍、石槿柔和一两个衙役到城外迎接。
其实祁毓轩并未想让石原海出城迎接自己,但是没办法,义安县城已经被无数的灾民拥塞,六皇子殿下的队伍根本就进不了义安。
陪同六皇子殿下巡查义安的,还有各州县官员,当然安州张知府也在其中。
在等候石原海前来迎接的空隙,六皇子向张知府问道:
“张知府,为何义安有如此众多的灾民?你不是说这里灾情不重吗?”
“启禀殿下,想必多是外地灾民聚集此地。”张知府谨慎答道。
“哦?他们为何聚集此地?你给义安调拨了多少赈灾粮?”
“启禀殿下,石原海居心叵测,收买人心,有意散播消息,说义安本地可为灾民提供救济,并以此来要挟州府,以获取更多的赈灾银两和粮食。”
张知府想当然地以为六皇子养尊处优,这次前来救灾赈灾不过是充充样子,走走过场罢了,石原海到底是好是坏,六皇子又岂会了解?还不是他怎么说就怎么算。
“那你到底给义安调拨了多少银两和粮食?”祁毓轩问道。
“各县灾情严重,独有义安几无灾情,下官拟巡视完各县灾情之后,再最终确定各县配额,目前,为缓解灾情,下官已经为义安调拨了一百石粮食。”
“一百石?!那银两呢?”
“暂未调拨银两。”张知府不敢欺瞒。
祁毓轩惊愕地问道:“区区一百石粮食如何救济如此多的灾民?怕是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禀告殿下,下官此次巡视完,回去立刻重新调拨。”
祁毓轩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必巡视了,也不必回州府了,从现在起,你就亲自驻留义安救济灾民!”
张知府愕然说道:“这,怕是不好吧!安州府受灾最重,各地灾情还需下官治理,况大皇子殿下日前也给下官下达指令,令下官不得擅离职守,全力救灾。”
张知府有大皇子做依仗,他的确也未将六皇子真的放在眼里。
冉轶成忽然下马,自背后解下一个长长的匣子,然后他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把以龙黄绸缎包裹着的宝剑。他跪于祁毓轩马前,将宝剑高举过顶,大声说道:
“安州知府张茂才欺上瞒下,罔顾灾民性命,且于救灾现场抗令不遵,宣威将军陈请殿下,可以尚方宝剑斩杀此人!”
张知府一听六皇子有尚方宝剑,不由吓得大惊失色!他没等祁毓轩说话,立刻滚鞍下马,急忙跪于祁毓轩马前,磕头如捣蒜般说道:“微臣知罪,请殿下开恩,容下官戴罪立功,下官一定遵照殿下吩咐,留在义安全力救济灾民!”
祁毓轩冷冷说道:“张茂才,按朝廷法度,你死十回八回都不足惜!纵然朝廷中有人为你撑腰,但你贪就贪了,可你总该干点儿实事吧?贪而不为!朝廷又岂能指望你为民效力?为皇上分忧排难?今日本王已经对你网开一面,没有即刻将你治罪,但从即日起,你知府一职就地免了,留在义安听凭石县令处理,或杀或剐,着石县令按国家法度审理!”
张茂才再次磕头说道:“谢殿下不杀之恩!罪臣一定戴罪立功!”
祁毓轩示意冉轶成收起尚方宝剑,然后才对张茂才说道:“谢恩可以,戴罪立功就免了!”随即,祁毓轩吩咐道:“来人!将其官服脱掉,暂时羁押,等石县令到了,交由石县令发落!”
祁毓轩又扫视一眼周围随从各州县的官员,淡淡说道:“今日特意带诸位前来义安,便是让诸位来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为民请命、未雨绸缪!再看看一个地方官员究竟该如何与百姓共赴危难,同舟共济!诸位这次在大灾之中的表现,以及在大灾发生前的所作所为,本王已经稽查得清清楚楚,眼下且不与你们计较,待赈灾过后依据尔等功过再做论处!”
周围随从的各州县官员一个个均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而此刻,石原海从远处急急忙忙地跑来,跑到近前噗通跪倒六皇子面前,石槿柔等人也连忙随之跪倒。石原海气喘吁吁地说道:
“义安县令石原海不知六皇子殿下驾临义安,未及远迎9望六皇子殿下恕罪!”
而石槿柔跪在后面,看到了冉轶成和祁毓轩,竟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