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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潮湿的大牢里。.
“有人……有人来了!”
“快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啊,快放我出去!”
“求求你们,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放了我吧!”
走过一间间关着重犯的牢笼,夹杂着各种怪异味道的污浊空气扑面而来。
呼喊哭嚎声不绝于耳,本来窝在牢房角落的犯人听到脚步声,一改半死不活的模样,疯了一般往外扑着,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使劲的往牢房的空隙里挤压着,手脚上的铁链被晃得哗哗直响。
一双双污黑伤痕遍布的手在空中不停的抓动,不死心的想要引起来人的注意,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就像无数索命的鬼魂,似乎只要被那些手沾染上,下一秒就能被拖进那黑暗的地狱里。
“流韶哥哥……”
就算用了皇宫最上等的伤药,女子膝上的伤依旧还未痊愈,走得速度极慢。
她仓惶的挪着步子,紧紧的攥着前面年轻帝王的衣袖,随着那震耳欲聋的声响,身子不由缩了缩,脸上更是苍白一片,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
“走过这里就能见到皇兄了,怎么了左儿?”听到那声细若蚊蚁的轻唤,北玄流韶停下了脚步。
“流韶哥哥,我……我不想去……”
女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惶然的眨了眨眼眸,低下头去,咬了咬没有半分血色的唇瓣,有些打退堂鼓。
北玄流韶看着有些害怕的女子,将她一脸的惊怯收入眼底,拧了拧眉,压下心中泛过的一阵异样。
“不怕,很快就到了,我在这里呢。”
下一刻,一只温暖的大掌轻覆在她眼睛上,北玄流韶将人拥入怀中,温声低哄:“左儿要是害怕,不看就是了,跟着我走,没事的。.”
说着微微一顿,目光止不住疼惜的移向她有些笨拙的双腿:“你腿上的伤还未好,是我心急,让左儿受委屈了,且忍一忍,等过了今日,我会将世上最好的都给你。”
再有两日便是立后大典,在这之前,北玄凌晔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一定要拔掉的刺。
因为移魂散的药效,连他都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北玄流韶眼底划过一片狠色,以防万一,他跟左儿的婚礼前,他的好皇兄必须死!
“唔,只要流韶哥哥高兴,左儿都不会觉得委屈。”
许是对方的怀抱让她极有安全感,女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到底还是在他的引领下往前走去。
越往里面走,一直走到天牢的尽头,最后只余一道狭窄空旷的通道。
通道两边的石壁上亮着盏盏烛火,有几十米之长,通道中间又设了好几道机关石门。
随着一声声轰隆开门声响,外面震天的哭嚎哀求声渐渐远去,最后皆是被挡在了石门之外。
直到两人的脚步停下。
总算清静下来的环境,让北玄流韶怀中僵硬了一路的身体微微放轻下来。
女子按了按覆在眼上的手,不敢睁眼去看外面。
“流韶哥哥,我们到了吗?”
北玄流韶低笑一声,手腕一转,顺势松开手的同时,反握住她的指尖:“左儿胆子越来越小了,别怕,这里没有外人,睁开眼看看。”
女子闻言,这才放心的睁开双眼,兴许是因为他玩笑般的调侃,脸上浮起一片晕红。
她好奇的环顾起了所处之地。
冰冷的水牢阴寒刺骨,数不清的刑具悬挂在一面石壁之上,每件上面都沾着暗色的血印子,明显是用刑后留下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再多的,不敢再看下去了。
突的,隐隐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定在了她的身上。
她强压着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抓着手中的温热,大着胆子转过身,将目光挪向这间偌大水牢最醒目的暗红水池上——
那道灼热视线的源头。
看清那一方的情形,她瞠大了水眸。
水牢的石柱上,悬空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墨黑的发丝凌乱的一缕缕拂散在面前,只露出一截消瘦冷毅的下巴,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身上的衣物更是破碎不堪,浑身都遍布着血淋淋的伤口,没有一处完好。
男人被禁锢在一池血水之上,一动不动,如同将死之人,找不到半点生机。
如果不是乱发下那双幽深的眼眸亮得惊人,换谁一眼看过去,大概都会觉得他已经不行了。
空气中的腥味让女子皱了皱鼻子,下意识的觉得那道身影极为熟悉,睁大眼定定的看着,愣是连害怕都忘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出声:“流韶哥哥,你说要带左儿来见南昭王殿下,难道他……?”
南韶王虽然不易近人,她每次遇到都避得远远得。
可他曾是圣天的战神,创下了一个又一个的不败神话,这样的人物,当时因她而断腿,就够让她愧疚的了,如今怎么会伤成这般模样。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北玄流韶见到她定在北玄凌晔身上目不转睛的视线,微敛下心中的不悦,唇边漾着一丝凉薄的笑,拉回她的注意力:“左儿连皇兄都不认得了吗,我们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你跟皇兄关系疏远了点,可是皇兄他到是极想见到你的。”
女子很是纠结的模样:“左儿不明白,王爷不是流韶哥哥的皇兄吗,怎么有人那么大胆对皇室动刑。”
北玄流韶别有深意的瞧着那个正狠狠瞪着他的男人,不紧不慢的把怀中人搂紧了几分,声调略带痛惜道:“左儿可知,是皇兄不顾手足情谊,意图行刺谋反,不止如此,还伤了朕,左儿你觉得该不该动刑?”
听到他的话,原本还有些许不忍的女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对他话里的可信度没有半点怀疑,急急的转向北玄流韶,担心的问道:“流韶哥哥你受伤了?伤到哪了要不要紧,怎么之前都没有告诉我。”
云左儿清醒的看着自己对着北玄流韶嘘寒问暖,紧张不已的模样,心中阵阵泛凉。
穿越过来不止一两天了,她清楚的知道,原身的灵魂早已消散不复存在,现在就算身体不受控制,也依旧是她自己,只因她穿过来时,多多少少的承接了前身的记忆,那份记忆里太过简单,简单得只有北玄流韶。
所以,移魂散才能在她身上起到作用。
她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人。
而北玄凌晔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从见到左儿的惊喜,疑惑,震惊,再到愤怒,终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眼中的寒芒直射向诬陷人都能面不改色的帝王,嗓音嘶哑的怒道:“北玄流韶,你到底对左儿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