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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观十年的春天,正直皇宫后花园内的梨花,开的最好的时节。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都圣皇宫的御花园,荷花池旁种的便是梨树,梨花一开,漫天芬芳,满目朝阳,钰锦幽怅。
荷花池边,一位丹青锦袍的少年同都圣大将军宁博贤一起走在这漫天芬芳下,与他谈古论今,而这位少年正是大皇子荣天赐。
若只是游园散心也罢,偏偏宁博贤是个好动的人,硬是拉着天赐到处跑。这荷花池周遭不过是五六里的梨花林子,这一君一臣的二人倒也跑得欢快,全无了什么君臣之礼,倒像是亲人一般亲密。
行至两三里的路程,天赐突然开口道:“师父,为什么有时候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如同叔侄一般,关系甚好?”
皇子的意思是,是本将军与你走的太近了么?
宁博贤嘴角一弯,缓缓道:“殿下莫不是觉得,自己那几位叔叔伯父们待你不好么?”
天赐瘪瘪嘴,索然无趣地回了一句:“父皇的几个兄弟都去做了藩王,如今留下的只有大伯父珂王爷了。”
“珂王爷待殿下。。。”
“他待我好得很!”未等宁博贤说完,天赐就插上这么一句话。
那段未记录在册的野史宁博贤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他不便与这位皇子殿下讲明。
上一代的仇恨,拖给下一代,虽不是他宁博贤本人亲身经历,但总归还是有些对不住荣天赐的。
“既然好得很,殿下何出此言?”宁博贤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些,既要摆平稳了天赐与荣珂铭的关系,又得让自己全身而退,都说伴君如伴虎,若哪一天,宫里流言四起,说是大皇子与珂王爷的关系被人挑拨,自己断然脱不了干系。
“末将只不过是遵从皇上的旨意,担任太子的武师一职,自然会与殿下走的近些,末将年纪又与圣上年纪相仿,有时更是没大没小的与圣上称兄道弟,殿下若是将我当做伯父来看,也在乎常理,只是君臣总归有别,还请殿下。。。”
“为何不能将老师当做伯父看待?”荣天赐又插上了一句。
“圣上终究是圣上,殿下也终究是殿下,末将不可能成为圣上的兄弟,殿下亦不可能成为末将的侄儿,殿下又怎能将末将当做伯父呢?殿下的伯父永远都是珂王爷。”
宁博贤一番大道理下来,虽然讲的是天衣无缝,十分的适时,但是自己也不禁打了个哈哈——什么叫伯父永远都是珂王爷,按荣天赐这洛族人的身世,此世的恒盛帝君洛星凌都排的上是天赐的老祖宗了。
二人又是走了许久,天赐才咬着牙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珂王爷的儿子,那个荣世清,与我有些格楞。”
这话如何说起?
这时候荣世清还只是个小王爷,是后来才成为的大都副将。
宁博贤记得荣世清心眼不坏啊,和自个儿大儿子宁毅奜很是聊得来啊?
“殿下怕是误会了吧?”宁博贤淡淡回到。
那荣天赐的反应倒是十分的激烈,立刻来了一句:“将军这是不信我么?”
平常都应该是叫师傅的啊。
“殿下怕是误解末将了,我与荣世清的交情往来不多,只听家儿毅奜讲过几回,说是为人还不错。”
“是。”荣天赐眼风瞟了宁博贤一眼,“为人是不错,可是性情也忒轻薄了些。”
这话又从何说起?
“师父,你可知那位小王爷,可是个风流的情种?”
这种风月场上的事,宁博贤倒也听过不少。
其实荣天赐原是有妃子的,定的亲是江北总军的独女冉卿小姐。
冉卿的父亲在讨伐洛王朝时有立下大功,亲自带着五千精兵铁骑,硬生生的破开了洛国的银质城门,带着后面的军队冲进了洛族人的都城。
虽说这个国家治理的很是腐败,不过百姓们毕竟心善,也懂得是非,洛国百姓们知晓这军队是来讨伐摇摇欲坠的洛王朝的,尽然没有一个反抗,他们早就恨死了现在的君王。冉总军破城门而入时,满大街空荡荡的,萧条得很,冉总军一路打到皇宫,居然还是涌出了一帮死士,之前打的顺风顺水,一下子被这帮子人围住,还真是解脱不得。
未等宁博贤与荣珂铭的军队赶到,前面就报来江北总军冉习战死在洛王宫的消息。
不过他到底也是立了大功的,没有他,后面的五万大军还不知怎么爬的城门顶上去呢。
如此忠良贤将,真是牺牲的可惜。
这是一世皇帝(荣尹他爸)对于冉习的评价,想到冉习的遗孀今后无依无靠,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便下了懿旨——这肚子里的若是个男娃,边封为王侯之誉,若是个女娃,便封其为郡主,或是许配给皇子,以为后代彰显贤将风华。
巧的是,冉卿只比荣尹王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晚三个月出生。
于是乎,这重情重义的一世皇帝便将这冉卿许配给了他的大皇孙荣天赐。
十几年后的今天,已是荣尹成为了二世皇帝熙观帝,这对娃娃亲的两个主角也都长大了。冉卿虽说不上是国色天香,却也长得清秀可人,听闻自己未来的夫君极有可能是未来都圣国的世子,倒也不见得怎的欢喜。
周遭的人均是这样的以为——想必冉卿姑娘向来孤独惯了,不善与人交心意罢了。
女孩子这个时候,是最需要关怀的。
成了年以后,都知晓了这样一件亲事,但是荣天赐只去冉府看过冉卿四五回,了解了一些事情,想是冉姑娘并不怎得大皇子的欢心——太悲观了。
许是常年孤独,只是与母亲终日相依为命,从小便被父亲的光环下笼罩着,失去父爱,变得有些悲观、怅然。
荣天赐向来是个乐观开怀的人,他生在长在这深宫之中,如若总是像冉卿这般悲观怎么得了?那他荣天赐处处都会遭别宫的人压迫,还不早就自尽了?
荣天赐以为——娶了她就好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这个想法和后来宁博贤对于天赐与自个儿女儿宁佳仁的婚事时的态度是一样一样儿的。
这便是封建婚姻制度的极大弊端了——什么叫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若是两个人心不在一起?你再培养也培养不出个所以然来。
冉卿本就无意嫁作皇子妃,天赐对她亦无情爱可言,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只是要完成的一桩任务罢了。
偏偏这个时候,杀出来了一个荣世清。
若不是这喜欢沾花弄草的风流王爷出来搅合了这么一笔,兴许这之后的宁佳仁也不必同天明天赐二人再次重回师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