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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夕阳下,李怡伸出双手,肌肤越加水润通透,年轻健康的亮泽。正当她自恋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李怡!”
李怡扭头,一脸轻视之态地看了看对方,并不感到吃惊,因为她对此人不感兴趣。他总惹她生气。所以她早已把他归类为‘陌生人’。
此人名叫章节,29岁,李怡大二的选修课老师,大学的年轻教授,深受学生敬爱,不过李怡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知道李怡不服自已,就越跟她过不去。李怡也很了解‘他应付我时才有的脾气’,向他请教问题一定得选在他睡好吃好心情好的时候,不然肯定给她热情打击,甚至骂人,这知识分子责怪起来比毒妇的骂语还有杀伤力——让她琢磨半天才知他是在讽刺!
其实他们的矛盾是在大二刚开学,李怡上章节的选修课分析数学讲义开始的。那天跟往常一样,李怡借他的笔记本看文件,一不小心把里面的某张旧照片删得不见了,下完课,他把李怡叫到教课楼外面的密林里,然后对她大发脾气。李怡艰难地、顽强地、小心翼翼地向他道歉,可他就是揪着她的错误不放。后来发展到,在课堂上他很客气绅士回答她的问题,而私底下苛刻,一个点会讲成一个面。由此可见,李怡对他恨之入骨。
章节见李怡在松筋骨没吭声,幸灾乐祸道:“你不会还没走出失恋的阴影吧!”
以前课室、操场、饭堂、江边等到处是李怡跟陈一成的身影——恋爱高调‘见光死’!然而章节知道她恋爱失恋的事也不足为奇。
李怡搔了搔刘海,觉得他很烦,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的脑袋空了。”
章节盯着她笑道:“你的脑袋也进水了。”
李怡厌烦地瞪了一眼,紧接着死劲踩他一脚,“跟你说话有代沟!”心想:跑步可以沉淀心情,好不容易想让糊涂忧伤遗忘,可他却在我的伤口散盐,能不气人么。
可恨的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多踩一脚!谈场恋爱已经把你元气大伤,心力交瘁,筋疲力尽,再踩的话就可以把你累死了,还是怀着恨意离开好过些。”
李怡步履轻盈,躲得他越远越好。
章节步态威武,神情表现霸道。
没跑多远,李怡突然停了下来,“你干嘛跟我平行跑。距离远点,别靠近!”说着,用手做了个划线的姿势,“你那边,我这边,咱们老死不相往来!我已经在公司听了一天的和尚念经了,才不要你唠叨。”
“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就是彻底不听不问不理睬,我知道了。”
李怡瞪着大眼,咬咬嘴唇,促使章节不能不考虑。这样优美的娇态中肯定包含着轻蔑嘲弄的意味,于是,他放慢了脚步,同她保持一段距离。
这又让李怡哭笑不得,居然还有比我更没自尊的人,此时她忆起陈一成的绝情,这样说人家会不会太过火?想到此,她以怜悯的目光向他端详了一会,然后继续往前跑。
在绕着体育场快跑完一圈的时候,李怡忐忑不安地扭头往后望去,只见站在远处的章节正被一群女生围攻。
他这么受欢迎,我却可怜人家,会不会太可笑?不过他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当然,我更不愿意跟这类人打交道!
李怡垂着头边走边想着,这时前面迎来张易玉,“李怡,刚才我下班经常这时,看到你跟章教授在一起,他人呢?”她的眼神充满惊喜,似乎这个人已把她的生命之火烧到极热烈极绚烂。
“奇怪,怎么个个都迷恋他,搞师生恋?大叔级人物,有意思么。”李怡觉得她们的品味都很特别。
“问你话呢!”张易玉说着,用眼睛扫扫周围,“看到了X去再聊。”说着,拔腿就跑。
李怡觉得张易玉是头脑发热,随即朝体育场大门走去。她的步态是很多女孩子当中特有的那种,极有情调,若是踏上高跟鞋必会引人注目,只是这身土气形象让人难以言状。十多分钟后,回到住处,茶几上的蓝色玫瑰又更新了,地面可以当镜子照,这可是任珈盈的洁癖作品。
李怡挪到洗手间稍微梳理了刚才跑步时吹散的秀发,然后进房间打电话订快餐,盖上手机,收拾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书籍,还找了件不穿的旧衣服做抹布,蹲在地上擦房间的木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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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餐被送来不久,张易玉面带微笑地迈着大步推开家门,扯开嗓子使劲嚷道:“小怡子,有没有帮我叫外卖,饿死了。”语毕,迅速进洗手间洗手。
“盒饭在餐桌上。”李怡搞好了房间卫生,接着把刚才用来擦地板的抹布扔到客厅的垃圾桶里,挺挺身子,垂垂后背,拉开电视柜抽屉,翻了翻,找出把指甲钳。
“你有没有吃?”张易玉目光灼灼地从洗手间出来,一屁股落在餐椅。
“不想吃,没胃口。”李怡坐在沙发上,把脚伸到茶几上,准备剪脚趾甲。
张易玉嘴角擒着笑道:“我可是一直暗恋章教授呢!”她念叨着此人时,眼睛发亮。
李怡取笑地嘲弄道:“他哪有这么好,还值得暗恋。”瞬息之间,她把大脚母趾剪得秃秃的。
“你跟章节有联系?”张易玉看起来相当激动,拿着饭盒站起身,朝正坐在客厅沙发的李怡走来。
李怡扭了扭腰部:“没联系!路过聊聊。”
“我看到你们在操场上打情骂俏。”话还没完,张易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凑近她的脸大喝一声:“不早说你俩混得这么熟!”
“他的外表果然蒙骗了众女性。”李怡掉过头去,好不容易挤出个笑脸。
张易玉朝李怡吐吐舌头:“他内向、话又少,又没招惹过你。”
李怡不声不响地把剪断的指甲包在纸里,倾身扔到垃圾桶里,见张易玉这么花痴样,把嘴上要说的“他在我面前说的话可多着”也咽下去了,穿上拖鞋,后背斜靠在沙发上,随手翻翻任珈盈带回来的杂志。
正当张易玉堵气地坐沙发的时候,李怡不声不响地脱掉拖鞋,用脚揣了揣她的屁股,戏谑道:“去前面坐,那里有你的牌位。”
神情微怔,瞬即心恢复如常,瞪着小眼,张易玉责斥道:“你这死人!这张沙发有写你的姓名牌吗!”说着,坐在李怡的大腿上。
李怡顿时崩溃,发出求救声:“啊,好重!”
张易玉依然死劲压住李怡的腿,威胁道:“快说,刚才在操场,你们打情骂俏在干嘛?”
李怡蹙着眉目虚构道:“我跟章节、、、一见钟情,然后再而衰,三而竭。跟凡间爱情规律一样:爱我的人我不爱,不爱我的人往死里踹。”
这种没度量、假到一定境界的极品,我有可能爱上吗?尽管最近他对我的态度有所变化,但依然不足理由让我对他有好感——李怡心里念叨着。
张易玉撇撇嘴道:“你就在这编吧,我才不信!”她依然不放过李怡的大腿。
“唉哟,痛死人了,我说、、、、刚在操场我不小心摔倒了,他扶了我下。”李怡又在瞎编。
张易玉脸上露出放心的笑,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放过李怡的大腿,得意道:“这才合逻辑。他不可能看上你,、、、哎,这种好男人只能供我们做做白日梦。”
李怡纹丝不动,静静地凝视着天花板,没吭声,若跟她辩论,她只会把话题复杂化。
张易玉翘着二郎腿,拿起茶几的饭盒继续吃饭,半晌,转换话题道:“在公司混得怎么样?”
想了下,李怡清清嗓子道:“给我面试的卢婷跟我挺聊得来的,连她男友的事也告诉我。”
张易玉嘴角里含着丝笑盯着李怡道:“看来你挺有魅力。”
李怡一面傻乐地点头,一面看着张易玉的饭盒,忽然发觉她正吃着的辣子鸡快餐太香了,口水都快流出来,真后悔刚回来时,只帮她点盒饭,没帮自已订,现在不得不出外解决温饱问题。
正在这时,有人按家里的门铃,张易玉持着神秘的眼神,附着李怡的耳朵悄声,精灵古怪道:“嘘,我们不要开,可能是收水电费的。”
李怡侧头瞟了她一眼,似乎知道些什么,否定道:“我们的水电费还没这么快交。”
瞬息之间,张易玉的手机铃声响了,李怡立即把身体飞弹到张易玉这边,抢过她的电话,不给半点发挥想像的余地,坏坏笑道:“忽悠,是你家安安过来了,我去帮你开门。”
张易玉腾地站起来,张嘴想说,可又无词,最后气道:“反正我不想答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