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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的上、进、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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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进,都是说的看守所内与看守所外的关系。.

看守所内以号门为界,所有的东西进出号门也有一个专用名词,叫作“打”。出,叫打出去;进,叫打进来。如:隔上几天,号里的大老爷们都需要刮胡子了,号长出面请求管教:“请您给打个剃须刀进来。”

进了东西,整理完了,剩下一堆包装物,也要请求管教开号门:“把它们打出去。”

一次,我们号里的一个酗子调皮,当着众人故意满怀感慨地说:“要是给打个‘小姐’进来多好。”有人接茬说:“你做梦娶媳妇吧,这个省事,还省钱。”

号里管账的小从也是个年轻的酗子,说:“憋了这么多日子了,一个够嘛,要打,还不多打几个进来。”

我进号的第二天上午,正在开始我史无前例的坐板,外面管教来通知,“你家来人了,需要什么东西写下来,让他们给你上。”正好旁边有人在写信,我要了一块纸,借过笔,顺手写了一个条。.是这样写的:

“一铺一盖一双袜,

一条睡裤一个褂,

多来几条大裤衩,

再加一条红山茶。”

之所以写了这么几句顺口溜,倒不是想幽上看守所一默,而是想通过这种形式,把我当前的精神、情绪状况传递给我的家人,使他们放心。有一句不知是谁说过的名言,“死去的人,并非不幸;活着的人,倒是不幸。”经过看守所的际遇,现在可以模仿它也说一句:“看守所里面的人,并不一定不幸;看守所外面的人,倒是不幸。”我本人将来到底怎样,自己都已无所谓了。累及家人,特别是正面临“中考”的女儿,我内心感到非常的内疚。如果能让他们知道我进号以后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他们的内心也许会宽慰一些。

要睡裤是因为有“资深”学员小刘告诉我,在里面穿着方便,而且易于洗涤。只要一条,是因为平日都要穿号服,有一条休息日的时候替换替换就可以了。裤衩则每次洗澡后都要换(笔者本人平日也有每日更换内衣的习惯),所以要求多来几条。专要红山茶香烟倒不是为了押韵(我曾在XX总队留下一张纸条,写的是“散文”,也是要这种烟),而是我觉得在号里它的档次合适,不张扬,符合当前本人号里人的身份。况且,还有一个“红”字当头,借此不是也可祈求一点好运嘛。不过,后来外面没有给我上红山茶,而是上了一条软包红塔山。后来这条烟在号里给我立功不小。

东西隔了一会儿就送进来了,除了我要求的以外里面还有一件特殊的,把我平时在家里用的枕头也打进来了。这一点连刘号长当时都惊奇:“行啊,连枕头都进来了。”因为现在在号里即使贵为号长,他也只是用一个包袱皮,裹了一堆衣服权充枕头。号里的人基本也都如此,还没有见谁单独置办一个只具备单一功能的枕头的。

我当时并不懂这些,我的家人肯定也不会懂。后来熟悉了,牢友小刘告诉我,当时能把这东西打进来,“外面人肯定费了点劲了”。

号里管账的小从过来摸摸:“还荞麦皮的。在里面还枕荞麦皮枕头,市一所里,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可惜的是,我写好的那张纸条却没能传递出去。当时我写完后,给了号长。因为这种传递都是要先经过号长过目的。刘号长看看,微微一笑。说:“上钱上物,所里有专门的《上物单》。”说着让小从给了我一张。

原来,看守所警方早防着你利用进物的机会传递信息了,也用不着你自由发挥。一张《上物单》上已用了固定格式,上面除了签名只有品名和数量两项,写别的就甭想了。连“散文”都不必,直接“填空”就行了。

挺好的一首“打油”,竟无用“文”之地,结果撕巴撕巴就“进”了垃圾箱,转天早晨被“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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