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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上,他基本应该算是混横不讲理的人。.而且即使是现在,对检察院提讯的检察官也屡屡出言不逊、“叫板”不已。甚至人家给他紧上了狗牙铐,紧到了头。他的身子被那特制的椅子压住,站不起来,他还用脑袋去撞人家。不过在号里表现却相当不错,甚至还可以说是很好。号里的各种活都干得很主动,从进饭、进水、打被摞一直到监茅,样样都干。同时也很守规则,很配合号长的工作。我们在乙九时在同号,又一起来到乙五,交谈很多。特别是笔者就任号长以后,他的工作更加积极。一些笔者想不到的事他也主动去干,帮了不少忙。象“临泉县”那几天天天提讯,有时一讯就是一夜,每次回来时的脸色都不好。他要放茅,牛壮主动悄悄地提议:“应该实行‘监茅’了,防备万一他想不开,出了事。”这条建议就很及时,也很必要。
后来老齐出号以后,我就把他安排递补进了安全班子,成了号里的工作骨干。
一次,我们俩人聊天,我说:“你们家的药那么有名,你为什么劫道去呢。俗话说‘三个劫道的不如一个卖药的’。放着好好的药不卖,非走这条道。你要是卖药去不是挺好吗。”
他听了,若有所思。对我说:“这么多年,就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个。今天,我才第一次听到有人给我指了一条明道。。.”
号里放火的老封,跳楼后腿摔坏了,到号里这么长时间了也一直没有好。整天拖着个伤腿,活动很不方便。牛壮托管教给家里去信,给他送进来了《正骨丸》。我看看,挺好的药,包装却仅仅是一个本色的塑料袋,连个正规的标签都没有,只是印了一个小纸条放在袋里面。太简单了,与药的名气太不相符。就对牛壮说,你若把这药的包装郑重其事地弄弄,也足够你吃的了。
闲着没事的时候,我给他算了一笔大帐。这次判个几年,出来时也就四十岁上下了,别再干劫道了。就依靠自己家族生产的药或是卖或是搞点包装等配套活计,建个小工厂,这辈子就吃这个吧。
多次规劝,他也真动了心思,多次对我说:“我干工厂,什么都不懂。老爷子,到时我要干,您可得托我一把。”后来又进一步要求:“老爷子,您干脆上我那干去吧,一切都听您的。一定给您配辆好车。我就管管谁拿了咱的东西不给钱,我找他要去。”他刚刚树立起了走正道的决心,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也不能埋没他的一片好心。我也尽自己的力量,找他聊了几次,给他“描绘”了一张美好的“蓝图”。
牛壮不愧出身于骨科世家,虽然没有真正学过医,但自小耳濡目染也掌握了一手推拿捏按的手艺。天天总坐着有时人的身子就发僵,我的腰有时就有点不舒服。平时都是洪昌,他有点功夫,帮我按按掐掐。后来牛壮自告奋勇,说让我体验体验他们家祖传的手艺。给我推拿一通之后,他问我:“是不是有点与众不同?”我感到手法确实有点独特,而且推拿过的部位有一种“胀”的感觉,特别舒服。
后来,我对牛壮说,你有这么好的手艺,为什么不露出来。将来你肯定要在劳改队里面待上几年了,弄不好还得过十(年),劳改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就凭你这点手艺,展示展示,(劳改)队里面都是重体力活,跌打损伤肯定也少不了,没准还能混个“大夫”干干呢。那不就舒服多了吗。
笔者的话绝不是无稽之谈。看守所乃至所有监管场所都有一个很鲜明的特点——爱惜人才。在外面有浪费人才的现象,在这些场所却绝对很少。这里对于“捕”“拘”一格降下来的人才,总是千方百计地予以利用,让他们尽情地发挥,以期对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象医生、厨师这一类通用人才更是受欢迎,基本都能在本专业内“量才录用”。牛壮果能如此,对他漫长的劳改生涯将不无大大的好处呀。但愿他能够听了我的话,再赶上一个好机遇。
由于我们也是从乙九时就在一个号,同时调到乙五的,我们俩人很接近,从在乙九时就经常聊天,从泛泛而谈,渐渐到了推心置腹。可能也是我恶习未改,经常给他“指道”吧,牛壮始终对我崇敬有加。在号里整天老爷子老爷子的不离口,自称傻侄子。他在号里负责分饭,每天早晨早点进来了,他从咸嘎头中把带皮的先挑出来,放到我面前:“老爷子,您吃这个,这个艮硬。”家里给他上了一床棉褥子,是他老娘特意给他做的,新棉花续的足有一寸厚。他非要给我铺上,推让再三就是不行,非让我铺上不可。
我后来感到自己似乎可能要开放了,又嘱咐他一次:“我可能也快出去了。和你说的话,你要记住了。不论是在(劳改)队里,还是将来出去后,给自己找一条生活之路。千万别再干‘那个’了。”
牛壮听了频频点头,还是要求我到时可要帮帮他。
我也答应了。
正好,说完这些话,没过三天我就开放了。出号时,我把自己的褥子和褥单及秋衣秋裤等全都留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