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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云家
云琛神清气爽地走进餐厅时,父亲云啸天已经晨运回来,此刻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他抬手看了下腕表,微微有些不自然地唤了声:“爸。。.”
云啸天头也不抬地说:“以后带小然出去早点回来,自己开车能不喝酒尽量不要喝,实在躲不开就打电话让司机或是云深过去接你,昨天你岳父和孙书记走时特意交代这事。”
云琛一阵羞愧,身为晚辈不能给长辈带去安心,反让他们时时为自己担忧劳神,实在是不孝。轻声说:“我以后注意。”
云啸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长子是他在这段婚姻里最大的收获,是他此生最得意的作品,从小到大从来不曾让自己失望过。他曾对父亲包办的婚姻心存诸多不满,对妻子关悦怨怼颇深,长子的出生间接缓和了他和父亲剑拔弩张地紧张关系,也让硝烟弥漫的家庭生活逐步趋于风平浪静,润物无声地填补了他人生的缺憾。
云深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扭头冲厨房喊道:“关科长,你亲爱的大儿子摆驾御膳房了,这会子你想饿死谁赶紧说话。”豆包再不是干粮,也是打麦子身上衍生出来的,他愣是没看出来自己哪疙瘩像关科长亲生的。
关悦办理病退前在某国企担任政工科副科长,关科长是云深在极度不满时对母亲的另外一个称呼。
云琛在他对面坐下来不解地问:“你怎么起这么早?”弟弟平日里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顶着一头鸟窝钻出被窝,今天居然在自己前面下楼,简直是奇迹。.
云深打了个哈欠,狠狠搓了把脸,没好气地说:“还不都是因为你的安然娘娘!关科长早晨四点不到,愣是把我从美梦里折箩出来,让我载她去小平岛买海蛎子,说什么你和安然娘娘喜欢吃海蛎子摊鸡蛋。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两口子喜欢吃,做什么把我喊起来熬鹰溜腿?”
关悦关掉煤气,出来拧着他的耳朵骂道:“你说你这抗造潮乎玩意儿,可真给家里到脸,昨儿安家外婆在订婚宴上,听你大呼小叫地喊安然不喊嫂子老大不得劲,今儿你又给我秃噜翻张地喊上了,真叫你给磕了!”
云深揉着耳朵,不服气地扯着铜锣嗓子嚷嚷道:“我怎么不给家里争气了?安家外婆就知道歪头巴脑地挑人理,她有没有搞错,安然比我小一年零两个月,她让我喊她嫂子?拉倒吧!我又跑不了,你捉急什么?赶紧把你卡呼呼的大连土着话收起来。”
云琛脸色一沉,他现在非常反感弟弟对安然的称呼,自己名正言顺的老婆居然使不起他唤声嫂子?见他油嘴滑舌地与母亲斗嘴,借机训斥道:“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喊妈关科长,对小然直呼其名,就给我滚去营口,那边工地正缺人手。”
云深立刻如斗败的公鸡,垮着肩膀趴到餐桌上装死耍熊。
关悦解气地附和道:“麻溜把他打发走,省得他整天在家穷抖(de)擞。”一物降一物,小儿子这匹野马打小就得大儿子挟制他,自己和他爸根本降伏不住他。
云琛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报纸,翻到新闻版块,眼前不自觉浮现出昨晚与安然的恩爱片段,他自嘲地笑笑,原来自己的自控力也不比那些不事早朝的君王强到哪里去,一夜的床笫之
欢自己居然演变成贪恋美色的俗人一个。
云啸天看向他,说道:“丹东那边实在不行,就全盘接下那些工人,以后再想办法慢慢精简。”
云琛久久没有说话,动物界中,他最欣赏狼。它对成功的态度很单纯,就是坚定不移地执行专一的目标,它的生命中没有什么可以代替锲而不舍的精神。敏锐的观察力,铸就了它驾驭环境变化的能力,从而使它成为地球上生命力最顽强、也是迄今为止未被人类驯化的动物之一。
父亲对竞聘上岗持反对态度,个中因由不难理解。通常情况下,一个人阅历越丰富,观念和意识越难以被外来因素同化。父亲的妥协,不乏来自于对政治导向的怀疑,确切地说是潜在的政治遗留恐惧感作祟。
丹东国棉现在犹如一个疾病缠身的暮年老人,先不说负债累累,老旧设备更新就需要一笔巨额资金投入,再把这几千懈怠成性毫无生产力的散兵游勇纳入麾下,云氏很快会被它拖进深渊,毫无悬念地成为大连第二个被兼购控股公司拖垮的雷老虎。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个险他涉不起!他宁愿被国棉几千人诅咒,也不能把刚刚看到光明的人带进黑暗。云氏和国棉,他只能选择云氏,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当年对六千多名云氏员工的承诺,改制已经打破了他们赖以生存的铁饭碗,他不能,也没有权力,让他们二次失业。
近半年的控股谈判,他何尝没有心生厌倦之感?看到工人们那一双双恨不得撕碎自己的目光,他又何尝轻松过?但企业不是慈善机关,妇人之仁要不得!
丹东负责该项目的副市长赵华良精通经济,市委书记潘治源是一只狡猾的九尾狐狸,时时处处都想把这几千号人的包袱一次性甩给民企,政府落得个一身轻松。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僵局中,每一步都精心布局,走得十分谨慎。
商业谈判进行到关键时刻,彼此间比拼的已经不是策略和智慧,铁血的手腕也派不上一点用场,耐心和胆识是唯一制胜的法宝。有形即是无形,我中有他,他中无我。
他坚信丹东市委的软肋就是急于出手这资不抵债的烂摊子,他们想甩掉包袱的心情远比他急迫,突破点就是紧紧扼住对方的咽喉,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耐心足以盘活全局。
想到这里,他说道:“爸,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如果我们现在改变谈判初衷和方向,只有一条路——退出控股国棉的项目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