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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之后。
灵隐岛是魔灵海中的一个岛屿,地处灵域,坐落在天堑的边缘地带,周围一大片荒凉的海域。
五千年的经营,灵隐岛的周边海域,张隐和青牛布置得像铁桶一般。
在这里,整片海域很孤寂,很诡异,没有人愿意靠近,更不敢深入,外界视这片海域为生命的禁区。
这片海域没有灵气,毫无生机,像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死寂的空气缓慢地腐蚀着灵气和生机。修士经过这里,体内的灵气和生机也会缓慢地流失,惊恐地远离,绝不愿意在此多逗留一会。
修士丧失灵气就会沦为凡人,生物丧失生机就会死亡。
灵隐岛里面的生灵是不受大阵的影响的,生机勃勃,虽然没有仙境般的美妙,但也能安身立命,远离外界的争斗,算是一方平静的避难所。
灵隐岛方圆一万里,以巨灵峰为圆心,分为内圆和外圆环两个区域。内圆面积相对较小,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为界线,大致划分为四个小区域,分别聚居着人类。
内圆的外面是圆环,面积很大,生存着种类繁多的低阶妖兽。
灵隐岛自成一个小小的社会,人类和妖兽分在不同的区域生存,自给自足。张隐和青牛一般不干预岛内的低阶生灵,无为而治。
巨灵峰的东边里有一大片丘陵地带,聚居着六个村落,共有近千凡人。村民们过着原始的生活,男人打猎,妇女种植农田,在家照顾老小,日子过得清贫。
这里有个叫周雄的恶霸,养着二十多个恶奴,欺压村民,自封为领主。他生性贪财,总是想方设法搜刮大伙的余粮,遇到抵抗的人,就拳脚相向,经常把人打得皮开肉绽。
他管理村民的信条是:男的不死,女的不生。
在他统治下,倒没闹出人命,也没有强暴妇女的事情,偶尔还会抵挡野兽的侵扰。因此,村民们默认了他领主的封号,对于他的贪婪也都忍着,但是,私底下都叫他周扒皮。
这正应了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夕阳撞山顶,残云堵余光,众鸟隐山林,生灵寻梦乡。
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横躺在草地上,幽幽地睁开眼睛,望着西落的太阳,自语道:“还好,只晕了两个时辰。差点误了赶牛回去的时间!”
“噢——噢,回家咯!”。放牛娃吆喝着。
二十六头老牛拖着长长的影子,慢悠悠地走在山间小道上,后面跟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
小男孩名叫禹万龙,中午太饿了,吃了几颗鲜红的野果,结果又中毒了,晕了两个时辰。
说起禹万龙,身世也挺惨的。他是猎户从野地里捡回来的婴儿,刚好隔壁村的一对老夫妇,无子无女,开心地收养了的禹万龙。一年后,老夫妇也相继病死。禹万龙继续被别人收养,但是不到一年,他的养父养母又莫名其妙地死去或者失踪。
五岁那年,禹万龙的第五任养父养母又相继离奇死亡了。村里人都说禹万龙来历不明,是不祥之人,是扫把星,专克双亲。再没有人敢收养他了。最后,村里人把他送到所谓的领主——周雄那里,希望禹万龙克死这个周扒皮。
周雄暗想:我又不做他父母,只是让小屁孩为我做事,创造财富,灾祸与我何干!于是,欣然接受了。当地有个风俗,不能杀牛。周雄让禹万龙做放牛娃,放养所有老弱病残的牛。每天只拿米糠等食物残渣给禹万龙充饥,而且一天只有早晚两顿。
废物加废物,等于废物利用。
从此,禹万龙做了放牛娃,一做就四年多,期间无比的凄惨啊!
刻薄的周雄经常连米糠都不舍得给禹万龙多吃。缺衣少食,饥寒交迫,有上顿没下顿,禹万龙只能采野果充饥。由于年幼,常识不足,经常误食有毒的野果,四年来中毒无数次,经常痛得死去活来的。还好,每次都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中毒的症状也是五花八门的,这次很幸运,只是晕睡,没有危险。有一次,误吃了癫狂果,嘴巴时不时抽搐,学狗一样汪汪大叫,全部老牛用奇异的眼光齐刷刷望着禹万龙。
英俊的童年形象就这样毁了,悲催啊!
生活艰辛也就算了,心灵的摧残更可怕。
在村里,周雄的儿子——周伟比禹万龙大三岁,他经常伙同其他孝编着歌谣追着禹万龙唱,仿佛嘲笑禹万龙是他们唯一的乐趣。有些歌谣难以入耳,比如:有人生,没人养,生来只为克爹娘,克死爹娘放牛羊,牛羊一跳,光着屁股满山跑……
偶尔,还会被年龄大的孝殴打,每次都是鼻青脸肿,身体瘀伤累累。对于这一切,禹万龙流着眼泪,无力反抗,只能忍了。这种情况,善良的村民看在眼里,叹息摇头,甚是同情,回家管教自己的孝,减少对禹万龙的欺辱。
然而,周伟却没有顾忌,讥笑嘲弄,几乎见一次打一次。
每每遭到毒打,禹万龙总是噙着眼泪,默不作声,心里在滴血,在撕心裂肺地呐喊:爸,妈,你们在哪里?救救我……我快要被打死了……
夕阳西沉,禹万龙拉着长长的身影,回想着自己的遭遇,心酸啊!
生不如意,死亦何欢!
死,很容易却又不甘心。活着,总会有机会的。
际遇的凄惨打磨他的身心,无尽的思索催熟了幼小的心灵。
生活唯一的乐趣就是晚上听村里的老人们讲故事,讲人生经历。从他们口中,学会了为人处世和生活的常识,心智比同龄人成长更快,更成熟。随着时间推移,逐渐长大,看开了。面对其他孝的嘲笑,特别是周伟,懒得理睬,只是低头暗记在心:他日必有厚报!
逆来顺受,生活低调,沉默寡言,其他孝子渐渐觉得无趣,不再捉弄和嘲笑他了。十岁了,禹万龙有了更多的思考:为什么周扒皮天天山珍海味,而自己多吃少少的米糠的愿望都那么难实现呢?
强烈的对比,深深地刺痛了他幼小的心灵。
今天,中毒后的禹万龙心神悸动,豪情波涛汹涌,内心在咆哮着:天地生我而不养,残害至亲,厄运连绵……为什么?我不服,我的命运,由我不由天。
当晚,群星闪烁,皓月潜藏。午夜时分,天边惊雷炸响,响了好一阵子!
半夜惊雷,吓醒梦中人。
被雷声惊醒的人们在床上嘀咕着,神情紧张,纷纷低语相互告诫:
“冬天响雷。大凶之兆。死没良心的,这几天别上山了。”
“邪恶滋生,雷公发怒了。这段时间少出门。”
……
第二天,阳光灿烂,炙烤着大地。
禹万龙赶着老牛走向远远的东方。两个时辰后来到一条杏边,这是他的目的地。周扒皮的手下曾经告诫过:只能在村子附近的山脚下放牛,不准走远,更不能到河边放牛,否则打残他。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面黄肌瘦的禹万龙下河摸好多贝壳,然后,躲在树林里烧起叙堆。火石是昨晚在伙房里偷的。
烧烤贝壳,香气四溢,味道鲜美!
吃着美味,触景生情,边吃边回想着在村里听老人们讲远古的传说:神仙那是飞天遁地何等的厉害,何等的逍遥……暗想着自己也能成为神仙,摆脱厄运纠缠,那该多好哦!
老人讲神话故事,讲远古传闻,讲奇异怪事……这些都是是禹万龙生活的乐趣。老人们慈祥,对于凄惨的禹万龙,特别同情和喜欢,有的偶尔省下点自己的口粮给他吃,有的把旧衣服改小给他穿,有的把自己一生的经验都讲给他听。
片刻,禹万龙吃了顿饱饱的美食。
周围虫鸣蝉叫,却有点诡异。禹万龙没在意,胡乱哼着歌谣在附近瞎逛着,无意中来到了青牛的旁边。
禹万龙最在乎这头青牛,因为这头青牛瘦骨嶙峋,病怏怏的,心生怜悯,经常拔新鲜的嫩草给它吃。为了解闷,还常常在它旁边说说话,述说自己每天的遭遇。
突然,有个声音:“放牛娃啊,今天终于醒悟了!”
啊,鬼啊!
“是谁?是谁在说话?”禹万龙惊讶地四下张望。
“傻蛋,是我。”青牛张大牛嘴对着禹万龙说。
“你,你怎么会说话?”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恐万分。
“想修炼成神仙不?”
“想。”拽紧小拳头,坚定地回答。
“好,我成全你。臭小子,够命硬,熬过来了。嗯,根基也还过得去,五行弱灵根,就是善良了点。”
终于回过神来了,注视着他曾经熟悉的青牛,眼神中流露出希望和向往的光芒。
在此之前,禹万龙误吃的那些毒果都是青牛刻意安排的,都是灵果。凡人随便吃灵果的话,大都难以消化,会有各种不良反应。当然,这些灵果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啊!可以刺激灵根成长,强本固源。
经过十年的观察,青牛认可禹万龙了。
与此同时,附近藏匿的张隐正和青牛用神识飞快地交流着。
“牛兄,你连牛黄都给这家伙吃了。这次,下本够重的了。”
“为了苟活这五千年,猎杀生灵的生机何止亿万,作孽深重,死了也不能入轮回。现在,身体退化,命元消耗殆尽,没时间了。再说,之前尝试了九十九遍都失败了,我受够了这种没有希望的等待。就赌这次了。”
“想好了?”
“嗯。这小子是五行弱灵根,命硬,毅力也不错。全副身家就压在他身上了,胜算会大一点的。拼了!这次若能成功,我就有机会转入鬼修,争取破而立。以前四处猎杀鬼魂,想不到今天自己却渴望成为阴魂了。呵呵,有意思!”
张隐叹息道:“也好,接下来就交给我。这小子很特别,身世离奇,命格沾染了怨气,十岁之前谁靠近他谁倒霉。异数啊,假如有足够的法力,真想用仙术算一算他的命理走势。”
“他是异数,好事!我们的未来也许得靠他来改变,真有些期待。”
“嗯!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十年后再相见。”
……
这些,禹万龙听不到的。
“准备好了?”青牛问道。
禹万龙像小鸡吃米般点点头,心情澎湃。
“好。等一下,你会非常痛,必须时刻清醒,不能晕倒。紧守本心才能心神不灭。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青牛干脆利落,没有别的废话,直接做法。全身蒸发出青烟,身体越来越小。青烟飞向禹万龙,笼罩禹万龙的全身。这是青牛的残躯逆化的本源之气,化作烟雾融入他体内,最大限度地提升禹万龙的体质。
最后,只剩一缕小小的牛型青烟,飞向禹万龙,没入他的额头。
整个过程就那么一瞬间,反应都来不及,紧接着,禹万龙就杀猪般地狂叫,双手抱头,满地打滚。心里不断默念:我要成仙,绝不晕倒!
一端饭的时间后,剧痛消失,禹万龙终于松了一口气,虚脱在地上,随后失去知觉。
青牛就像从未出现过,彻底消失了。
同时,老道长——张隐已经回到了巨灵峰的山顶,自语道:“牛兄啊,你不是不知道,道纹已失,灵魂带罪孽,进入鬼道也是灰飞烟灭啊!也罢,赌了,我舍掉一半法力,帮你逆改天规,温养灵魂,封印为器灵,为你留存一线生机。”
随后,张隐屹立山峰之巅,手挥桃木剑做法,咒语连天,把青牛懵懂的魂魄收入拂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星星点缀,圆圆的月亮照得大地雪白雪白的。
“呼,呼,呼!”禹万龙喘着粗粗的气,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头痛得快要爆裂了。奇迹般地感觉到自己大脑的全景,在沟沟壑壑的脑皮层上多了一颗黄豆般大小的青色光球。透过光球,里面有一头威武的青牛。
为了把青色小球种在脑海中,青牛强行在禹万龙大脑中开劈空间,相当于短时间内在复杂的大脑中做了个大手术,把青球和禹万龙所有的神经系统完美链接,期间,禹万龙不能昏迷,如果昏迷,链接不完整,遗留后患。
凡人的大脑是很脆弱的,如果脑残了,不死也成植物人。可见,强行开脑,凶险万分。
这种痛,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么多样化,仿佛历经十八层地狱的种种酷刑。非常人能忍受。好在禹万龙常年被毒果折磨,被人辱骂殴打,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忍;了别人,早就在剧痛中迷失本心,变成呆子或傻子了。
这颗青光球是青牛精选的两套功法和一些常识,全部放在禹万龙脑中,供禹万龙慢慢学习和参悟。
为了在剧痛中保留有那么一丝清明,禹万龙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剧痛过后,立即虚脱而睡。
在晕睡中,睡得特别沉,脑海中青牛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机缘在东方,遇事不解找张隐。
梦中留言,清晰无比。
半夜,冷月冰凉。
终于醒过来了,依旧头晕脑胀,望了望遥远的夜空,冷静了一下,知道这是真的。
成仙机缘有了!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来得太突然。忘记了疼痛,兴奋地回想这发生的一切。等回过神来,发现已经是下半夜了。
老牛群早已没了踪影,应该自己回牛棚去了。
即将走上修仙之路,想想都兴奋。周扒皮那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就不回去了。
月夜无痕,周围一片寂静,理了理破旧的衣服,站了起来。悲催的童年经历磨练了心性,心智比常人早熟了。
警醒自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一切唯有靠自己。
修仙摆在面前,现在最迫切的是寻找修炼的资源和安全的地方,等修炼有成,成了修士,有了自保的能力,就拥有不一样的生活,拥有属于自己的全新生活!
片刻,口吐浊气,昂望星空狂啸:修仙世界,我来了!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太累了,附近找了一棵大树,爬上去,卷缩在树杈间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