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欧阳洛薰却抬手打断了冥夕夜刚要说出口的话。.他静静的注视着叶卉儿，低声道：“你可知道，为何你会第一眼见到我就会有那般的执念？”

叶卉儿皱着眉头，想都不用想便直接回答道：“因为我爱上了你！”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我？欧阳洛宸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为何对他却不是爱？”欧阳洛薰面无表情的反问。

叶卉儿却一时语塞，答不上来了，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其实就连叶卉儿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偏偏爱上的是欧阳洛薰。

当初，她见到欧阳洛宸的第一眼，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会情不自禁的看着欧阳洛宸的脸发呆，甚至有想要看一辈子的冲动。她本以为自己爱上了欧阳洛宸，为此用尽心思、不择手段的得到了他。可直到见到欧阳洛薰，那第一眼就产生的灵魂的震撼，那让她至今都无法忽视的心悸之感，每每见到他会脸红心跳，会不自觉的紧张，见不到却又日思夜想……

那时候，她才明白，这才是所谓的爱情。

明明并没有怎么和欧阳洛薰接触过，明明欧阳洛宸待自己一直很好，可叶卉儿想的念的却都是欧阳洛薰。这一点，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如今这问题被欧阳洛薰亲口问出，叶卉儿却突然语塞的答不出来。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判断、去做事，根本没有想过原因。

见叶卉儿语塞，欧阳洛薰面上却是一派了然的样子。他看着她，目光中是叶卉儿所看不懂的情愫。

只见欧阳洛薰突然抬起了手，指尖贴在了叶卉儿的额头中心。下一秒，指尖处就泛起了金色的光芒，这金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叶卉儿的发丝就像被清风吹拂着，在背后轻轻飘荡。

叶卉儿的双眸在这一瞬间开始变得空洞，瞳孔没有焦距，眼中倒映出的是面前欧阳洛薰的身影，大脑中浮现的，却是她从未见到过的画面。那些画面一一在她的脑海中闪过，组成一个个完整的故事，她惊讶的发现画面中的一个女人，竟和真正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她甚至能够感受这个人的每一个情绪，无论是开心也好、悲伤难过也好，她的心都能够感受的到……

半晌，欧阳洛薰才放下了自己的手，光芒也随之淡去，叶卉儿却还沉静在脑海中的那个世界中，呆呆的站在那里。

看着叶卉儿面上那带着惊讶的呆滞神情，欧阳洛薰知道，她一时间还无法整理好那些有关于前世的记忆，转而看向一旁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欧阳洛宸。

欧阳洛宸见欧阳洛薰突然转过来看自己，情不自禁的开口，想要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

可他才张了张口唇，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疑问，欧阳洛薰便抬手将指尖又放在了欧阳洛宸的额头上，又重复做起了刚刚他对叶卉儿所做的事情。

欧阳洛宸的反应同叶卉儿是一样的，他也清晰的在自己的脑海中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清晰的画面，那鲜活的画面所构成的故事，冲击着他的大脑和心脏。虽然他没有在里面找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他却对里面一个一身紫袍的男子感到万分熟悉。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竟然也能够感受到那个男子情绪的起伏，而那男子所有的经历，也好像通通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欧阳洛宸和叶卉儿各自沉浸在自己大脑中的世界里，感受着那些画面所带给自己心灵的强烈震撼。那真实的感觉袭击着他们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每一个感官，就连灵魂都处在震撼之中。

冥夕夜见欧阳洛薰终于放下了手，看到欧阳洛宸和叶卉儿都是满脸震惊而又呆滞表情，不由走到欧阳洛薰身旁，开口询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欧阳洛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二人，轻声回复道：“开启了属于他们前世的记忆。”

这次换冥夕夜变成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欧阳洛薰。他们神族的确是有开启凡人前世记忆的能力，可通常却不会有人去用这种能力。

凡人转世轮回前，都会在奈何桥那里喝下一碗孟婆汤，忘却自己生前恩怨，去轮回重食人间烟火。直到下一世的生命结束，魂魄离开凡体肉身来到幽冥司，孟婆汤才会失效，他们才会想起自己每一世的经历。

只是，那些记忆并不会在他们身上停留多久。因为接着他们就要被判官判处轮回生死，根据他们生前行善程度大小、多少予以奖赏，若有罪行便是轻罪轻罚，重罪重罚，直到刑满，再决定去六道轮回的哪一道，最后交轮回殿，再去轮回重返阳世。

而叶卉儿和欧阳洛宸都只是普通的凡人，轮回后自然不会记得前世的种种。如今欧阳洛薰动用法术开启了他们的前世所有的记忆，也就把孟婆汤的功效给彻底消除了。

此时，冥夕夜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他面色沉重的看着欧阳洛薰，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他们的前世……都和你有关？”他还记得，欧阳洛薰十万年前被天君罚下凡受三世轮回之苦的事。不禁想，难道那个时候，这两个人就遇到过欧阳洛薰？而且叶卉儿会对欧阳洛薰有如此的执念，也是和前世的种种有关？！

欧阳洛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不光是我，还有汐儿。”当他念着凤汐的名字时，目光中不免又多了些哀痛而又温柔的情愫。

冥夕夜顿时心下了然，只感觉欧阳洛薰和这些人还真是……有猿粪！都已经过去十万年之久了，竟然还能在凡间再碰到这些人，这得要怎样的猿粪才够？

冥夕夜和白洛薰的交情虽然一直很好，可当初白洛薰下凡轮回的那三世里的事，他却并不知道多少，只知道白洛薰是因为救了凤凰族的小公主而杀了上古神兽饕餮，所以才被天君惩罚。.他当初还打趣白洛薰，修为了得，能轻而易举的就杀了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还真是活该被罚。

也因为知道白洛薰最多过个三百年就回重返神界，冥夕夜对白洛薰在凡间所要受的劫也没啥兴趣可言，所以并没有关注，也不曾下凡去看他。

直到白洛薰轮回结束，冥夕夜才去青丘之国看望他，却扑了空，并没有找到白洛薰的人。紧接着后来就听神界人说，凤凰族的小公主因为下凡救白洛薰的凡人之躯受了重伤，在历飞升上仙的天劫时，落得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而白洛薰为此伤心欲绝，一蹶不振。

后来便有了白洛薰用心头血喂养凤汐尸体一事。而他当初也是亲眼见到了神界奇才白洛薰是怎样的伤心欲绝，怎样的一蹶不振，任他如何劝说都没有任何作用。

他所知道的关于白洛薰轮回三世的事，仅仅只有凤汐的那一点，就那一点还都不全。在凤汐死后的十万年间，白洛薰对在凡间的三世轮回也是闭口从不曾提起过，冥夕夜自然也是无处得知那些关于白洛薰的过往。

此时得知叶卉儿和欧阳洛宸竟都和那三世轮回有关，冥夕夜的心情突然就有些沉重了。他多少还是知道那三世的轮回对白洛薰的影响有多大的，大到让他整个人都变了。心底不禁有些担心，如今凤汐才刚死，欧阳洛薰就要再接触这些和他那段情殇有关的人……而且，这些人偏偏这一世都害凤汐不浅，这会不会影响到欧阳洛薰好不容易平复一些的情绪？

半晌，叶卉儿和欧阳洛宸两人才终于把那些零散的记忆理顺了。那些被封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忆突然被释放出来，让他们两人的神经一时之间都受到了些冲击。

整理好后，两人皆是神情震惊的看着欧阳洛薰，脸上的神情变化莫测，有震惊、有激动、有难以置信也有悲伤……

尤其是叶卉儿，看着欧阳洛薰的目光又含上泪水，眼中满满都是爱恋，却也有着受伤。

欧阳洛宸看着欧阳洛薰，唇有些微微的颤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口吻中带着丝丝嘲讽之味，“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是应该叫你上官宇、邵燚轩、楚言尘，还是欧阳洛薰？”

“我是神界之人，青丘之国的白洛薰。”欧阳洛薰对欧阳洛宸那略带嘲讽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情绪，口气淡然。

闻言，欧阳洛宸却不震惊，他今天在看到欧阳洛薰和冥夕夜突然凭空出现时，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猜到这两个人都不是凡人。

叶卉儿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唇都在颤抖。她痴痴的看着欧阳洛薰的脸，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对欧阳洛宸那张和欧阳洛薰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感到痴迷，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在看到欧阳洛薰的第一眼，就有了那般疯狂的爱慕，那般的执念……

一切只源于，她曾爱他三生三世，而他最终却都是推开了自己。

第一世，她是宋滢雨，她冒充救了上官宇的凤汐，成为上官宇的未婚妻。可当真正救了上官宇的凤汐出现时，她也渐渐发现，上官宇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其实知道，上官宇对凤汐是有感觉的，只是她选择利用上官宇对自己所谓的“责任”，将他捆在自己的身边，最终等到的，却是上官宇的死讯……

第二世，她是和邵燚轩青梅竹马的玥语，却还是被茹憬欣夺了所爱之人，一生也没能和邵燚轩在一起。

第三世，她是富家女，虽不再在他的身边，而只和他有过三面之缘，却还是一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可仍旧只是她一个人的单相思。

那三世对欧阳洛薰无果的爱恋，三世的情殇，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让她对欧阳洛薰有了难解的执念。即便是轮回了十万年之久，她都无法忘却这份对自己而言是刻骨铭心的感情。

她爱他是真，却从来不曾得到过他。

而记忆被解封的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茹憬欣就是凤汐！十万年前的三生三世，她都输给了凤汐，输了爱情。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放不下。这十万年来每当她结束了一世，回到幽冥司的时候，记忆都会回来，那段情殇总是让她难以释怀，让她心中的执念更深。

也正是因为如此，叶卉儿在这一世，才会从一开始就把炫清当做宿敌，才会情不自禁的费尽心机，做了那么多伤害炫清的事，也才会对和欧阳洛薰长得一模一样的欧阳洛宸，都感到熟悉之感，忍不住去主动接近他。

她在这场感情中迷失自己太深，让最初的自己消失不见，现在回过头来，她自己都已经不太认识自己了。无论是前世的宋滢雨还是玥语，都不曾像自己这一世这般疯狂，这般恶毒的用尽心机……

她遇到白洛薰四生，却没一世真正得到过他的心。现在认识到这点，叶卉儿的心，苦涩的要命。好像，无论她如何用力的想要靠近他，想要得到他，他最终都会选择推开自己……

叶卉儿的唇角不由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抬眸痴痴的看着欧阳洛薰，眼中含着泪光，颤抖着声音问他：“你就那么爱炫清？过了十万年了，你选择的竟然还是她……”

欧阳洛薰看着叶卉儿如此难过的神情，却并没有安慰她，反而直言道：“我和她之间，其实从来都没有可以容纳你的位置，我爱她，十万年从来不曾变过。”

欧阳洛宸此时的眉头皱的都可以挤死一只苍蝇，他心中全部都是炫清已经死了的事实。他听欧阳洛薰这么说，突然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希望，激动道：“那炫清现在是不是又去新的轮回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还想要再去努力一次。

他的心此刻已跌落地狱，他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竟然前世就对炫清有着很深很深的感情！他是司徒影涵，也是景浩然，他爱她三生三世，却不曾得到过她哪怕一秒的爱。

而这一世，他曾有机会将她一辈子留在自己的身边，他曾和她十年在一起朝夕相处，而他竟然选择了逃避这段感情，将炫清亲手送到了欧阳洛薰的身边！这让他如何能够承受？

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希望，毕竟炫清在这一世里也曾对自己有过感情，她也是想过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的，而自己把她送走时，她也曾那般的伤心……

曾经的三生三世，都是白洛薰在他之前遇到炫清，而这一世是自己先遇到了她，她不是就对自己有过感情么？他相信，只要他去追寻到下一世，炫清一定会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不再为任何东西而放弃她！

欧阳洛宸这一刻简直恨透了自己，恨透了自己有眼无知的抛弃了炫清，而选了叶卉儿，生生错过了和炫清相守的机会。同样也恨透了骗了自己的叶卉儿。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和宋滢雨、玥语这个自己曾一点都没有好感的人在一起了，还因为她而将炫清拱手送人！

欧阳洛宸私心里想着，只要炫清是去重新轮回了，他一定抛弃这一世什么帝王之业，随她而去！只要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即便让他去死一千遍他也愿意！

欧阳洛薰的神情却因为欧阳洛宸这句询问而怔住，脸上难掩凄凉哀伤之色，神色黯然，半晌才低声道：“……她恐怕是……魂飞魄散，再无轮回的可能。”

欧阳洛薰心中清楚，凤汐身为神女，一次魂飞魄散后竟然有了轮回，可她已经用了唯一一次动用结魄灯的机会，便再无重生的可能。冥夕夜在幽冥司都没能找到炫清，也正印证了他这个猜测。

欧阳洛宸心中的希望顷刻间破灭，整个人都如被雷劈了一般，神情恍惚的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摇着头看着欧阳洛薰激动道：“怎么可能？！我们都轮回了这么多次，她怎么可能不行？！我不信，我不信！……”

冥夕夜看着欧阳洛宸如此激动的情绪，唇角扯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弧度，直接告诉欧阳洛宸最残忍的事实：“炫清是神界的凤凰一族的小公主凤汐，生来便是神胎，自然和你们这些凡人不一样。神若是死，那便是魂飞魄散，没有轮回的机会。而当初她之所以会下凡，也不过是为了追随她所爱的白洛薰下凡历劫罢了。”冥夕夜很清楚，当初是欧阳洛宸选择了叶卉儿，而抛弃了炫清，现在又来这么紧张炫清的生死，不可笑么？

欧阳洛宸这才想起来，第一世的时候，在凤汐拒绝自己的爱意时，所告诉自己的事。那个时候，凤汐就坦白告诉过他，她是神界凤凰神女的事，只是，前世过去太久，他又是刚刚才被开启了前世的记忆，一时没有想起来。

可他从来不知道，神界的人死了是不能轮回重生的。此时，就连他心中仅有的一抹希望，也彻底破灭。心揪痛的感觉蔓延在他全身每一个细胞中，那种痛被无限的放大又放大，提醒着他这残忍的事实。

欧阳洛宸突然一口血从口中喷出来，手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面色痛苦难看。

冥夕夜被欧阳洛宸突然喷血的举动小小吓了一跳，他倒是没有想到，欧阳洛宸会因为炫清的死而有这么大的反应。

欧阳洛薰看着欧阳洛宸，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看来，欧阳洛宸也是真的很爱炫清，才会有这般痛苦的反应。自己又何尝不是为此痛彻心扉，瞬间白头……说到底，欧阳洛宸也是和他一样，他们都爱着凤汐。

听欧阳洛薰亲口说出这些让她心死的话，叶卉儿整个人处于神经崩溃的边缘。她不断的摇着头，不愿意相信这些事实，不愿意相信欧阳洛薰从来都不曾对自己有过感情，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错过了欧阳洛薰，错过了自己执着了十万年之久的爱情。

叶卉儿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的从眼眶中涌出，身体不住的颤抖，从双唇中发出微微的哽咽声。当一切都已经成为无法挽回的结局时，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这个时候才醒悟，就算炫清死了，魂飞魄散了，欧阳洛薰也不会再看她一眼了……

她和他，终究是有缘无分。她单恋他十万年之久，换来的不过自己用尽手段的爱他，他却只爱炫清的结局。

欧阳洛薰见叶卉儿整个人都快要崩溃的样子，不由叹息了一声，低声道：“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知道你是宋滢雨、是玥语，但我前世有负于你，这一世才会放任你的所作所为。叶卉儿，你害死炫清，我可以不杀你，但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也别再做这些伤人伤己的事情，忘了我吧。”

叶卉儿抬眸看着欧阳洛薰，颤抖着大喊：“不——！就算你心里没有我，我也还是爱你的！洛薰，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做那些事情伤害她的，可、可我都是因为太爱你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事已至此，叶卉儿知道自己和欧阳洛薰之间真的已是再无可能。她已经不能再奢望得到欧阳洛薰的爱，得到他的人，只能卑微的祈求他的原谅。

欧阳洛薰抿唇看着叶卉儿，半晌才道：“你如今是欧阳洛宸的妻子，今后和他好好过下去吧。”

他虽然念着以前的情分，不去动手杀她，可他也无法原谅她。死的人是凤汐，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他怎么可能原谅她？

叶卉儿闻言，整个人瞬间变得失落起来，她知道，欧阳洛薰是不会原谅自己了……可她心底却明白，这一切，说到底也是自己造成的，欧阳洛薰不肯原谅她，也是应该的。

叶卉儿的唇角扯起了一抹苦涩的弧度，是自己的执念太深，做了太多的错事，害了炫清，也害了自己。本来应该是单纯的为了帮安乞月完成遗愿，帮她来寻找姐姐的，可不知不觉，自己竟做了那么多伤害炫清的事，甚至害死了她……自己真是对不起安乞月……

她想，欧阳洛薰不原谅自己，安乞月恐怕也不能原谅自己吧……

自己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伤害了别人，最终也害了自己……和欧阳洛宸今生的这段姻缘，恐怕也是走到了尽头，将要彻底结束了……

冥夕夜见欧阳洛宸那痛苦难耐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会和洛薰长得一模一样？”

既然前世的记忆都已经开启了，冥夕夜想，欧阳洛宸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的。

他从当初见到欧阳洛宸的第一眼起，就对这个问题很是疑惑。因为白洛薰在神界就是第一美男子，在人间又怎么可能会有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双胞胎，也是不科学的。因为白洛薰的魂魄是放在了欧阳洛薰这个死婴的体内，才让这个已经出生了的死婴有了生命，容貌自然也是长得和灵魂一模一样。

可欧阳洛宸不同，他只是一个凡人，当白洛薰的灵魂附到欧阳洛薰身上时，他已经出生了，这双胞胎的孕育已经结束了，就没有再和白洛薰长得一样的可能。他本该随着他自己的样貌生长，又怎么可能跟着欧阳洛薰的脸长成了这幅模样？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闻言，欧阳洛薰也一同看向欧阳洛宸，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解的一点。前世的欧阳洛宸根本不是长这个样子的，若不是自己当初被冥夕夜放在欧阳洛薰的身体的时候，刚好看到欧阳洛宸的魂魄通过轮回进入了自己这孪生弟弟体内，还真是没能认出来，他就是前世的司徒影涵，也是他在第二世轮回时的好友景浩然。

欧阳洛宸抬眸苦笑，声音凄凉道：“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呵，若不是凤汐她那三世都选择了你，我也不会变成你的样子……我以为自己若是变成你的模样，凤汐就可能会爱上我，所以我求冥王，让我轮回变成你的样子。为此，我答应了冥王，在幽冥司做了十万年的判官，才换了这一世和你一样的容貌。可上天弄人，你竟然成了我的孪生兄弟……呵，我还亲手将凤汐送到了你的身边……哈哈哈……”

欧阳洛宸说着就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听着是那么的凄凉，让人听着心酸。

欧阳洛薰没有想到，欧阳洛宸竟然是这样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他竟然为了让凤汐有机会爱上他，而选择放弃自己的容貌，变成别人的样子……

这份爱，还真是疯狂。

更没有想到，自己的那三世的轮回，竟然让这么多人泥足深陷，困在其中走不出去。无论是凤汐、叶卉儿还是欧阳洛宸，亦或是自己，都因为那三生三世的记忆而饱受了十万年的苦痛。每一个人都因此有着执念。

情之一字，到底还是害人不浅。

可欧阳洛薰却心甘情愿的在这个“情”字上，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只因，那个人是凤汐，是他这辈子想要捧在手心里珍爱的女人，不管别人怎么看她，都没有关系，他只爱她，永远只爱她一个人。

无论是叶卉儿还是欧阳洛宸，也都是因为投入了真正的感情，才会过了十万年还走不出。这一点，欧阳洛薰何尝不懂？只是，他们用错了方式，把感情这件单纯的事，掺入了太多的心机，到头来，伤人伤己。

欧阳洛薰只要一想起凤汐死去时的惨状，心就如被凌迟一般，痛彻心扉。

他想，恐怕这一生，无论过去多少万年，他都走不出这场情殇了……他就要这么抱着这几世和凤汐之间的回忆，来渡过这漫长的不知道有多少万年的人生……

如果可以，欧阳洛薰真的很想和上天做一个交换，再给凤汐一个奇迹，一个轮回重生的奇迹。

他青丘少主白洛薰对天发誓，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换取凤汐的重生，和她平平凡凡的做一世凡人夫妻。一生无忧无虑的厮守在一起，一起随着时光慢慢变老，一起老去、死去。

为了她，他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的长短，只要上天能够给凤汐一个奇迹，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可以。

全世界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只要她。

四个人沉默半晌，欧阳洛薰才打破沉寂，对欧阳洛宸淡淡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太子之位，想成为一代帝王。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我很快就会离开人界，你想要的，你都会得到。”

他想，这也算是对欧阳洛宸把炫清送来自己身边的感谢。若不是欧阳洛宸，他可能真的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她，再拥有她……

欧阳洛宸的唇角却又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那笑比哭还要难看。

天知道，他有多后悔，为了什么所谓的帝王之位，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送人，造成现在这个结局……他想，他当初一定是鬼迷心窍，脑子被驴踢了！

如果可以，他愿意什么都不要，什么帝王之位，都他妈见鬼去吧！他只想时光能够倒流，让他的炫清活过来，回来他的身边。他还可以十年如一日的宠她，让她在自己的身边长大。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叶卉儿抬眸看着欧阳洛宸这副毫不掩饰伤痛的模样，心下也不是滋味。毕竟，现在的局面是自己亲手造成的，是自己害死了炫清，让这两个男人如此痛苦……

她想，她永生都无法偿还自己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