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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说,希望你不要怨你的父皇,也希望你坚强地生活下去,有朝一日,坐上最高的那个位置。”
龙曜的拳头打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可能!她是被父皇赐死的,她理应恨父皇的薄情,又怎会要我不去怨父皇?!”
“她确实是这样说的,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她的遗言,现在说也为时不晚。”
“要我不去怨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了。还有,我对皇位没兴趣,所以要辜负她的期望了。”
听到这,我算是明白为何他见龙翼时也是态度冰冷,原来,他怨龙翼。
“唉,你这是何苦呢,如果她还在世的话,定为你心疼的。”
“哼,她会心疼?她心疼的话就不会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她也有苦衷,你那时太小,不明白。”
“这都是借口,我不想再听了。”龙曜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在这住一晚再走吧,你的感冒还没痊愈,需要休息。”
他没回应,出去后却走向隔壁房间,看来他是留下来了。我正准备离开,徐涂的声音将我定身:“女娃,你可以出来了。”我吐吐舌头,从窗户跳进去,径直走到他面前,气愤道:“你不要老是女娃女娃的叫我,我有名字的,叫君少慕!”
“君少慕,这下行了吧?”他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我,一杯自己喝。我接过茶,顺势在他旁边坐下。“其实,我有个问题,不知该问不该问。”
他单手撑头,斜视着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就是跟那个臭小子有关的事嘛。”我双手撑下巴,眼睛眨巴眨巴,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母亲为何会死?”
“你这么关心他,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啊?”他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我连忙否认:“才不是,我是他的好朋友,关心一下他嘛。”
“也罢,看你这么关心他,我就告诉你吧。”
“嗯嗯。”我的手朝前进了几寸,想离他更近,听得更清楚。在我期待的眼神中,他开始将事情道来:“他的母亲叫徐惜淑,出身于民间,是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她与皇上偶然相识,后来进宫为妃,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正因如此,她被推到了后宫的风口浪尖上。当时皇上还没立皇后,右丞相的女儿丽贵妃最有希望成为皇后,因为她的父亲右丞相萧奎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地位很高,朝中大多人是看他眼色行事的,所以丽贵妃一直以为自己会登上皇后的宝座,可是徐惜淑生下龙曜后,皇上对她爱护有佳,并说要立她为后,立龙曜为太子,丽贵妃嫉妒并恨她,想要她消失,便让自己的父亲想办法除去她。.李奎参了她一本,给她捏造莫有的罪名,说她迷惑皇上,应该赐死,皇上不肯,李奎便不上朝,并让其他人也不上朝,皇上被他逼得没办法,赐死了徐惜淑,那时,龙曜才七岁。后来,丽贵妃如愿以偿地登上皇后的宝座,也就是现在的皇后。”
我听完后,心中百味交加,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可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是徐惜淑的表哥。”
我大吃一惊:“这么说,你跟龙曜是表舅甥关系?!”
“嗯”
“既然你是他表舅,他为什么讨厌你?”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我赶紧用手捂住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生怕他生气了。
谁知,他爽朗一笑,丝毫不介意我说的话:“哈哈,那小子是这样对你说的吗?”
“是的,你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哦?”
“我为何介意?反正他没喜欢的人,除了他母亲。”
“他没有喜欢的人吗?”我的脑中不禁浮现他冰冷如霜的俊颜,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自从他母亲死后,他就很少笑过,整个人也变得冰冷,不常与人交流,我以为他长大后会好点,没想到还是这样。如果你真是他朋友,就让他多笑笑吧,他整天一副冰冷的样子,我真怕他的脸会僵硬。不说了,我出去走走,难得清闲啊,哈哈……”
他大步走出去,很是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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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到晚上都在想徐涂说过的话,那样的龙曜真让人心疼。
“嗡嗡嗡……”夏天最可恶的就是蚊子了,我坐在竹屋外,耳边除了蚊子声还是蚊子声。我盯准一个蚊子,手不露痕迹地接近它,身子都跟随它扭了九十度。“我叫你咬我!送你下地狱!”我将手一合,成功地逮住它。
接着,我一抬眼,便看见了坐在屋顶的龙曜,他一动不动,月光描绘着他的轮廓,带上一点忧伤的色彩。
我起身,提气跃上房顶,在他旁边坐下。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夜空,耳边有蝉声,晚风徐徐,送来一丝清凉,这样的感觉无比惬意。“龙兄,到屋顶来乘凉也不告诉我一声,太没义气了。”
他没有说话,我继续道:“唉,伤心啊,我这么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亏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真是交友不甚啊。”
他终于有点反应了:“最好的朋友?”
“对啊。”我豪迈地把手搭在他肩上,笑道:“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感觉他的身子明显地僵硬了,而后自己的手被他移开,他道:“我没有朋友。”
“谁说你没有朋友的,我不就在你眼前吗?”我重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直接无视他射过来的冰冷的目光,还对他露出无害的笑。
他再次把我的手移开,“我没有朋友。”
面对如此固执的他,我还真是伤脑筋,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甩手走人了,可是我发挥着蜗牛精神,不推倒他心里的墙不罢休。
“我们都一起渡过那么多次险关,你还说我们不是朋友?我为了救你,不惜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去背你那强壮的身躯,还在雨中走了那么久,最后摔下山坡。早知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抛弃在雨中,让你自生自灭,也比现在伤心来得好。”我是气愤伤心交加。
他沉默着,后来问出一句:“你为何要救我?”
“还能为何?当然是把你当朋友才会拼命救你啊,要不然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啊?可怜我的胳膊到现在还有点疼呢。”我揉揉胳膊,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他望着夜空,眸子比那夜空还要深邃几分。“我那时以为自己会死,心里竟有一丝快乐,没想到还是活过来了。”
“如果你想死的话,为何不在被那些黑衣人追杀时死在他们的剑下?”
他又沉默了,我继续道:“其实,你不想死,你想要的是解脱,解脱心里的伤痛,解脱沉重的回忆。我已经知道你母亲的事了,你那么小就没了母亲,肯定很难过吧?我知道那种没有母爱的痛,因为我从小便没了母亲,所以理解你的心情。”
“那你知道亲眼看见父亲把母亲推向死亡的感受吗?”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语气跟平时完全不同,带点痛苦,又带点恨意,难道说……
他继续道:“没错,我亲眼看见父皇赐给母亲毒酒,她就死在他的面前,那时我才七岁,在我眼里,父皇就是杀死母亲的凶手。”
我没想到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对一个孝来说,确实是挺残忍的。“你恨皇上吗?”
“恨,并且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晚风拂起他的发,凌乱的刘海遮住他的眸,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忧伤气息。
我叹息一声,道:“你这样又是何苦呢?恨一个人很累的,尤其那人还是你的生父。与其去恨他,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好让他看看你是多么厉害,让他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也让他知道你的母亲生了你这么个出色的儿子,这样不比你恨他好得多?你要是天天默默地恨他,头发都会白。而且,我想你母亲也不愿见你恨他,她肯定希望你能变得强大,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变得强大…”他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对啊,如果你变得强大了,谁还敢刺杀你啊?等回到宫里,我们就把那个派人追杀你的人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放心,我会帮你的。”我拍拍胸脯,义正言辞道。
“你为何要帮我?”他还真是十万个为什么,什么都问为什么!我又一次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正声道:“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哪有不帮之理?”
他撇头看我,我憨厚一笑,他又别过头去,重新望向夜空,只是,他这一次没有把我的手移开。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知道他已经不排斥我了,这是件好事。
“咕咕咕……”突然,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我摸摸自己的肚子,才想起自己醒后就没吃过东西了。
“咕咕咕……”又是肚子饿的声音,不过这次不是我的,是龙曜的。
“哈哈,龙兄,原来你也会肚子饿啊?”我笑得很没形象,他的脸上写着几个字:我为何不会肚子饿?
“既然我们都饿了,就去找点东西吃吧。”我起身,他纹身未动。“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他刚说完这句话,肚子饿的声音又响起了,很是滑稽。
“你就别逞强了,再不吃东西会晕倒的。”我忍住笑意,硬是把他拖下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