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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松了些,无力的靠着枕头,任“怪胎”将她脸上细小的划痕和手背上狰狞的伤口处理干净,呼吸之间都是夙禾花温润如玉的清淡味道,这味道让她安心,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就着煤油灯昏暗的光,冬青无聊,又不敢乱动,便开始细细的打量低着头难得一副做细致活儿样子的“怪胎”。
眉毛,唔,好看。
眼睛,唔,也好看。
鼻子,唔,十分好看。
嘴巴,额……看不到了……
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动作很温柔,很温柔,很温柔……冬青打了个呵欠,有点儿睡眼惺忪了,江陌的影子在她眼前越来越多,越来越模糊……
习习凉意突然钻进了薄薄的锦被之下,纵然不甚明显,却依旧让冬青一个激灵醒过来,愕然发现江陌掀了她的被子,正捉着她光裸在外的小腿。
“你干嘛?”
嗓音尖细,另一只脚下意识的踢了过去,白衣男子侧身避开,握在冬青小腿上的手松开来,冬青立刻缩回腿,抱在了一双掩在江陌宽大白袍里的胳膊里,慌张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收紧了胳膊,扯在那满是皱褶衣角上的指节,青白颤抖。
宽袍之下的一双小腿白皙细腻,然而膝盖以上的部位,却一片青紫淤血,不堪入目,纵然被女子紧紧抱着,却依旧掩不住那若隐若现的一片心惊肉跳。
“怎么了?”
白衣男子的目光依旧飘渺不定,脸上更是看不出有什么喜怒,想是……没有看到她的狼狈。
环着双腿的胳膊松了松,手指却将袍子拢紧了几分。
冬青向着“怪胎”一笑:“没什么,就是身上脏,想洗个澡。”
“你腿上的箭伤已经溃坏,不宜见水。”
顺着“怪胎”的话低下头,小腿上被卫坤射伤的地方肿胀的疼着,早已因着这么些天的折腾而皮肉外翻,琥珀色的痂里掺着早已干涸成黑色的血,有些地方裂开了,却未流血,而是渗出些淡黄色的脓,看的冬青自己都有些恶心想吐,“怪胎”刚刚那个动作,难道是打算替她处理这恶心的伤口?
可……他不是有洁癖吗?
她可不会忘记不久之前,那个叫妖儿的女人摸了他衣服一把的下场有多凄惨。
江陌拿起一旁的匕首和药膏,在木冬青戒备的目光里,面色如常的将她有些抗拒的小腿搁在了他的膝盖上。.
木冬青僵住,看了看对方握着雪色匕首骨节分明的手指,张了张嘴:“那个,你不恶心吗?”
“为什么要恶心?”
“额……”
目光落在江陌雪白的衣衫上,这个男人对白色有着某一种近乎偏执的热衷,遂忍不住开口:“那个,你不是有洁癖嘛,我看你总是穿白衣服?”
声音有点儿小,她心虚。
“怪胎”手下动作不停,优雅的在冬青麻木一片的伤口上开了个口子放出脓水,语气平淡:“在下没有洁癖。”
“怎么可能,那个妖儿就是碰了你一下,你就……就把人打那样……要是没洁癖,你打她干嘛?”
丝丝疼痛从伤口处传来,冬青分神和“怪胎”讲话,竟也没觉得太疼。
“她叫什么‘儿’。”
“她叫什么‘儿’怎么了?”
“怪胎”不说话了。
冬青憋了憋,没憋住:“……你该不会因为人家名字叫什么‘儿’的就动手揍人吧?!”
“怪胎”眨了一下眼睛,心不在焉的拿起药粉,慢吞吞的替冬青敷,是个默认的意思。
冬青:“……”
“怪胎”不仅是强盗,而且还是一个大暴力狂!
她是多么庆幸自己第一次见到“怪胎”的时候没有装纯给他来一句“小女子名唤木儿冬儿青青儿”啊……
“怪胎”包扎完,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冬青呆愣愣的,机械道:“没什么,就是身上脏,想洗个澡。”
江陌:“……”
事后,冬青特意私底下找了一回傅时文,忧心的瞅着青年大夫,分析给他听:“傅时文,我不在这么些日子里,你家江老大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我发现他最近话越来越多,这不正常啊!”
“啊呀!”
傅时文一拍手掌:“我们家江老大只对两种人话多,一种是他喜欢的,一种是惹恼他的,我瞧着姑娘这情形……”
这回换傅时文忧心的瞅着冬青了,小心翼翼的总结:“十之八九是你惹恼他了。”
……
天际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山野的水汽已经开始消散了,野花的芬芳混着清凉的晨曦洒满整座“郭罗山”。
江陌无声的掩上竹制的屋门,修长的身姿立在浅淡的雾霭中,顿了顿,目光落向不远处那道人影上。
少年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棱角偏分明的清俊容颜显得有些憔悴消瘦,面无表情的立在那儿,浑身沾着湿气,鸦色发丝亦染着雾气,散发出一股子冰凉的冷意来。
想是在夜色里,立了有些时候了。
傅时文从少年身后探出小半个身体,有些不知所措的搓着双手,结结巴巴的:“江……江老大,我,我拦不住老二,这倔驴他非要跑出来,他不肯进屋去!”
“你来了?”
白衣男子似早有所料,掸了掸衣袖,往前几步寻了方干净的石头,拂去上面的水珠,坐了下来。
罗风的目光落到江陌的身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抿着唇一言不发。
傅时文尴尬的又搓了搓手:“那个,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啊?”
言出必行,脚都开始往后一寸一寸的挪了……
少年却突然开了口,话儿还是问他的:“她伤的有多重?”
“谁?”
“木……木姑娘。”
傅时文:“……你们很熟?”
少年一双冰冷的眸子突然射向他,狠的傅时文一个噎住开始打嗝:“嗝……老二你别这么盯着我,嗝……你知道我最怕你这么……嗝……”
一阵阴风吹来,傅时文突然不打嗝了,语速飞快的回道:“木姑娘伤心伤肺伤了身,外伤内伤一大堆,本就因为中过剧毒体质变差,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不晓得这副身体什么时候就得崩了,好在我手头上还有一两味好药给她压一压,日后却是再不能受一点儿折腾了,万一惹得那体内的剧毒蔓延,怕是——”
换了一口气,傅时文总结:“活不了几年了。”
说完,傅时文小心翼翼的窥一窥罗风的表情,下意识的往江陌那边儿挪了挪,唯恐老二又发个什么疯,累他躺枪。
少年闻言立在那里良久,问:“我身上的伤,得养多久?”
“养多久?”
傅时文翻了个白眼叫了起来:“老二你还真敢问,你这内伤外伤重点伤加一起没个一年半载你敢下床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大晚上的立在风露里整整两个时辰,你——”
“傅,时,文。”
“最快大半年才得痊愈。”
傅时文说完就抿紧了嘴巴一脸警戒的盯紧老二。
后者沉默半晌,转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傅时文:“……江老大,老二这是怎么了,他又不认识木姑娘,干嘛关心她?”
晨光斑斓,朝阳已经探出半边脸,醉红了远处的云彩,和煦的暖风拂面而来。
白衣男子淡淡的顺了顺肩头被风吹乱的青丝,漫不经心的站起身:“听说小鸟孵化或者重伤昏迷之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会将见到的第一个活物当做母亲。”
傅时文一脸茫然的看着越走越远的白衣男子,张了张嘴,老半天,突然错愕的指着江老大的背影抖啊抖啊的:“江……江江江老大,你你你你……你是说老二把木姑娘当……当娘了?!”
……
冬青试探着起了起身,却周身无力,虚弱的连手指都动不了了,瞧着外面的天色,她这一觉睡得很好,都大中午了,知了声音嘹亮的叫着,热风滚滚。
她觉得有些热,想把身上的被子掀开,却提不上一点儿气力,反而累的眼冒金花,闭了闭眼睛的功夫,光线一暗,身上的被子已经被人掀开。
冬青顿觉舒适很多,睁开杏眸儿向着那人讨好一笑:“怪胎,你真贴心。”
“怪胎”慢吞吞的眨了一下眼睛,指尖顿了顿,还是将臂弯里那床更加厚实的被子往她身上一盖!
冬青:“……”
“你内伤未愈,毒素未清,受不得风。”
“怪胎”搁下手中的托盘,姿态浑然天成,十分优雅随意。
冬青忍不住嘀咕:“连服侍人都这么好看,你这样完美以后谁敢嫁给你啊?会自惭形秽的好不好?”
江陌看了她一眼,冬青胡乱避了避视线,又没话找话试探的问:“那个怪胎,上次我和你还不熟的时候上来郭罗山,你都舍得给挪出你的房间让我住,这次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却反而小气了,这让我住的谁的屋子啊?”
话儿是满不在乎的,目光却闪了闪,这回倒是真的不敢看江陌了。
因为之前被魑魅找上过,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在被江陌送走的前一晚将“璇玑”藏在了江陌的屋子里。